owaii
发表于 2015-3-13 21:56
mathewwu 发表于 2015-3-13 00:44
甲板一定得是指最上甲板吗?我不懂日语,但英语会用"between decks",deck只要是多数,就一定含下舱。 ...
之所以我觉得这句话是来自想象或推想以至夸张,是因为原为一作为天津风舰长当然不可能看到比睿舰内情况。而最上甲板又显然不可能堆放主炮的三式弹。
In the two ships, the huge, one-ton shells, each loaded with hundreds of incendiary bombs, were stacked up and ready around the turrets... 这段话估计全出夸张。
There was a stampede in the magazines, men pushing and kicking to reach the armor-piercing shells stored deep inside.
这段话倒是很自然。在下令水上战斗射击准备之后,炮塔内很可能出现的情况。
Just one shell ;anding(原文如此,可能是转PDF时的错误) on the deck of either of these battleships, stacked high with mountains of incendiary shells, could ignite it like a mammoth match box.
即使甲板上确实堆着弹药,也只能是副炮/高炮弹药,而副炮弹药又放在炮廓甲板而非上甲板。
所以,他虽然能看到最上甲板一片忙碌,但我觉得这更可能是在搬运副炮的备射弹药?
mathewwu
发表于 2015-3-14 13:57
owaii 发表于 2015-3-13 21:56
之所以我觉得这句话是来自想象或推想以至夸张,是因为原为一作为天津风舰长当然不可能看到比睿舰内情况。 ...
“In the two ships, the huge, one-ton shells, each loaded with hundreds of incendiary bombs, were stacked up and ready around the turrets... 这段话估计全出夸张。”
金刚级主炮三式弹确实的炮弹重量是622千克,每枚内含480根燃烧管。作为一名舰长,原为一不必要知道这些细部规格。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14 16:11
本帖最后由 Candybag 于 2015-3-24 12:16 编辑
这场战斗还有其他不寻常之处,其中一个是夕立号的行动。该舰舰长吉川洁是我的好友,战斗结束之后他是这样跟我说的。
“我的失误是过于谨慎,2月份我在巴厘海海战中指挥满潮号(原文如此,应为大潮),当我指挥全舰向一艘敌舰全力射击时,忽略了另一艘敌舰已经迂回到我的侧面,并在之后把我舰打成重伤。我不会忘记这个深刻的教训。”
“11月12日我的夕立号和春雨正在设法寻找前锋半圆阵型中的另外三艘友舰,我们没想到两次180度的转弯之后,这三艘友舰实际在我们的后方而不是前面。”
“当我看到一艘敌军驱逐舰从黑暗中浮现时,我大吃一惊。这艘敌舰的航向直指我舰。我想起了在巴厘海的教训,于是我没有开火就下令急转调头,并用无线电向比睿报告发现敌踪。但我们并无报告位置,因为我们当时实际上不知道我们相对于舰队主体的位置。”
“我们航行了几分钟后看到了炮火火光。我对实际情况完全不清楚但我感到十分羞愧。我下令夕立号掉头返回战场向美军舰队冲去。此时全舰官兵都十分愤怒,因为之前的失误而没有在当时就向敌军开火。”
“从那一刻开始,夕立号全力投入战斗,直到沉没为止。而春雨号,之后则是跟随长良号。春雨显然没看到夕立号的行动。当时夕立号的航速高达35节。”
阵型混乱的并不仅仅是前锋,在经历了七个小时的盲目航行以及两次180度急转向之后,舰队主体也同样出现混乱。
2350比睿号打开了探照灯,发现长良号的位置不是在正前方2000米,而是5000米正前方偏左的位置,位于驱逐舰雪风号的前方。而雪风号在我舰前方2000米处。当比睿的探照灯罩住美军轻巡亚特兰大号时,该舰距离比睿不过5000米。亚特兰大号立刻开火,但设定的射距过近,所有12枚炮弹落在距比睿号2000米处。
30秒后,向左转向的比睿号开火,5000米距离对于战列舰的14英寸炮来说实在非常近。差不多所有八枚主炮炮弹都打在亚特兰大号上,诺曼•斯科特少将和差不多所有舰桥上的军官当场阵亡。从开局来说,阿部这次起码不会跟他的好友五藤遭遇一样了。这是太平洋战争期间最准确的舰对舰射击之一。
打开探照灯的比睿号立刻遭到反击。在亚特兰大号前方的四艘美军驱逐舰立刻向比睿号集火射击,射击的距离从几百到两千码。打头的库欣号(USS Cushing)向比睿的舰桥齐射了几次主炮,并加以机炮扫射。但准头仍然欠佳,大量炮弹和曳光弹在我的天津风四周落下。这光景如此耀眼,我站在舰桥上有那么一瞬间完全看不到东西。幸好无一命中我舰。
据报告库欣号向比睿号发射了六条鱼雷,但无一命中。如果这些鱼雷错过了目标,我的舰员应该能见到,但并无这样的目击,所以我对这事存疑。但库欣号的炮弹和曳光弹继续在我的天津风周围落下,看起来就像被敌人所压制。前方左侧可以看到佛罗里达岛黑色的海岸线,以及许多礁石。我喊道:“加速!向右前进!离开这里!”
Go229
发表于 2015-3-14 19:51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13 09:22
刚才贴了段原文,不见了,截图放上来试试。
您好,由于系统的防水墙莫名其妙的将您此前的帖子识别为水贴,所以那个帖子被系统自动删除了,我们感到非常的抱歉,还望谅解。作为纠正,我们已经将您列入白名单,相信以后不再会出现类似情况了。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15 23:18
我舰响应得很快,我们和比睿号拉开了距离,跟随雪风号从长良号的右舷超越。我看到为数众多的美舰鬼魂似地从右边瓜岛海岸那浮现。“极速前进,右满舵!”
我决定拦住敌舰,并在其进入适合攻击我方密集阵型的位置前,给予打击。下一个瞬间,耀眼的景象让位于黑暗的海岸线,之前在我眼前闪烁的炮弹和曳光弹让我的眼睛现在无法适应,眼泪禁不住流出,让我看不见东西。我集中精神望前,三艘日本驱逐舰突然比睿号的右舷方向驶出,挡住了我向敌舰射击的火线。
对于这一情形我十分失望,转为望向比睿。比睿那高耸的桅杆着火了,应该是美国驱逐舰拉菲号(USS Laffey)打中的。我咒骂了几句之后看到那三艘已方驱逐舰正在向左掉头,看起来是想从比睿号的后方进行掩护。那三艘驱逐舰——晓号、电号和雷号是比我舰更新和更快的型号。我计划跟在他们三舰的队形后方。
突然间,一堆照明弹在我舰前方闪起。后来木村少将告诉我这些照明弹是他的长良号打的。这些照明弹清晰地照亮了五到六艘敌舰。最近的那艘距离5000米,右舷30度方向,航向大致跟我舰平行。我咽了口水,我的心脏因为兴奋而剧烈跳动。这是表现我鱼雷战术的好机会。虽然我的鱼雷战术已经被日本海军所采用,但未曾在实战中表现过,现在机会来了。
三好正俊中尉,我的水雷长,忍不住大叫:“舰长,让我们把鱼放出去。”
我回答:“渔夫们,做好准备!”然后给出指示:“目标右舷三十度,接近中。调整发射角,15度。舵手,向右转,接近后以双曲线航线航行!”
舰员们立刻执行命令,距离稳定地缩短,敌我以60节的速度接近。三好望着我,显得十分焦急。我不理他。敌人很奇怪地并没有开火,就算他们开火,虽然只有3000米距离,他们也很难捕捉以双曲线航行的我舰。“鱼雷准备——开火!”我叫道。
八枚鱼雷以极短的间隔顺次落入水中。我满怀希望地望着,此时是2354。我们站在舰桥上,一阵阵风吹过,军舰高速航行溅起的海水迎面洒向我们。当我们再次向左转,高速撤退时,又一排照明弹打上空中闪耀,照亮了排成一条纵队的四艘美国驱逐舰,每艘舰距离几百码。这时闪耀着炮火的夕立号,冲到了这个美舰纵队前拦住去路,差点撞上了阿伦-瓦德号驱逐舰(USS Aaron Ward)的舰首,该舰急转避开了碰撞。
第二艘美国驱逐舰巴通号急刹车以避免和阿伦-瓦德号相撞。此刻,在我发射鱼雷两分钟后,两柱火焰从巴通号船体上升起。这两柱火焰很快就熄灭了,快得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艘美国驱逐舰折成两段,迅速沉没了。
VivinL
发表于 2015-3-16 18:53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15 23:18
我舰响应得很快,我们和比睿号拉开了距离,跟随雪风号从长良号的右舷超越。我看到为数众多的美舰鬼魂似地从 ...
抱歉插楼:
原所在的是新锐的阳炎型天津风号,为什么会说老的吹雪型“更新和更快”?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16 23:13
本帖最后由 Candybag 于 2015-3-16 23:21 编辑
prc_zhangge 发表于 2015-3-16 18:53
抱歉插楼:
原所在的是新锐的阳炎型天津风号,为什么会说老的吹雪型“更新和更快”? ...
原文如此:
Despairing of offensive action at the moment, I looked at Hiei. Her rugged mast was in flames. American destroyer Laffey must have scored some hits. I cursed that misfortune and then noticed that the three friendly destroyers had started a swerve to port, obviously trying to cover Hiei from the rear. The three ships—Akatsuki, Inazuma and Ikazuchi— were newer ships and faster than mine. I planned to follow behind their column.
原文还有很多这样的问题,不过我打算原文直译,不作注释和说明。
我认为这本书有趣的是日方军官的想法,当参考可以,当战史是不行的。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16 23:14
本帖最后由 Candybag 于 2015-3-24 12:45 编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战果如此壮观,我的舰员们在大声欢呼,但我几乎没有注意到这阵欢呼声。这太容易了,我自己的感受是一种满足而不是一种高兴。这是我的战术在实战中的第一个战果,现在这个战术已经被这一战果所证实。
火焰烧起然后熄灭,黑夜再次降临。天津风号以曲线航行转回向西。在远方可以看到燃烧中的比睿号的影子。我舰向比睿号方向前进。几分钟后我看见左舷有间断的昏暗闪光,这些闪光映照出一艘流线型的船影,有四根桅杆,一定是敌舰,可能是巡洋舰。
“鱼雷准备!”我下令:“目标左舷70度。”
“鱼雷准备完毕,长官。”三好中尉回应。就像一个学生回应教授的问题一般,不再像之前那样急躁了。
“很好,把住,把住…把住,目标航向正前方,放松,放松…这个目标比之前的好办。三好!这次我们只用四条鱼雷,不用八条…稳住,稳住…开火!”
2359,四条威力强大的鱼雷静静地射出。3分40秒后,一个巨大的红色火球从我们的目标处升起。这是美军巡洋舰朱诺号,之前和夕立号交火的就是她。我的舰员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炮术长清水大尉请求用火炮结果掉敌舰。我说:“不,清水,把这个交给我们的友舰夕立号好了。耐心点,我们还有很多目标可以打。这个时候开炮只会把我们的位置暴露给敌人。”
天津风号继续向前直驶。此时在其他地方展开了激战。比睿号上的关野英夫中佐在战斗之后向我叙说了旗舰是如何奋战的。驱逐舰库欣号在攻击完比睿号之后,受到照月号的攻击。当时照月号在比睿号的右后方航行,当库欣号被探照灯罩住后,照月号只用了一次齐射就干掉了距离极近的库欣号。
第二艘美国驱逐舰拉菲号差点跟比睿号相撞。两舰错过之后,拉菲号向比睿的舰桥倾洒了一大堆机炮炮弹。铃木参谋当场阵亡,其他许多人包括阿部中将在内,受伤。比睿号的巨炮加上照月号的鱼雷接连命中拉菲号,这艘驱逐舰在遭受无情的打击之后,几分钟内就迅速沉没。
第三艘是驱逐舰斯特雷特号(USS Sterrett),向比睿号射出鱼雷,全部失的。后面跟随的奥班农号驱逐舰向比睿号开炮并命中了很多发炮弹。此时比睿号的内部通讯系统毁坏,此刻起旗舰开始撤出战斗。
此时正好是午夜时分,战斗继续混乱地进行着,各舰各顾各地行动。驱逐舰晓号原先位于比睿号的右侧两千米处,此时已经冲向前并发射鱼雷,击中了亚特兰大号巡洋舰。
但此时美国重巡洋舰旧金山号和另一艘美国驱逐舰向晓号集火射击。陷入火网的晓号很快被击沉,差不多所有舰员阵亡。旧金山号还来不及庆祝,战列舰雾岛号驶近,并用其强大的14英寸炮将旧金山号打成残废。雾岛号随即依照阿部的命令撤出战域。
夕立舰长吉川中佐在讲述这段经历时说道:“当我们返回并穿越美舰队列时,我看到一艘美国驱逐舰在正对左舷的方向向我驶来,当时根本没时间给鱼雷瞄准。我们和敌舰互射火炮,然后我向右急转以干扰敌人的瞄准和行动”
“航行了几分钟后,我看到了右舷的朱诺号,以平行的航向前行。我们发射了八条鱼雷,都没打中。朱诺号给我们来了一次齐射,我们只能用火炮反击。那个时候真糟糕,我觉得我终于要被干掉了。驱逐舰的火炮无法跟巡洋舰的较劲。突然间一个火柱升起。朱诺号停止射击,放烟幕撤出了战斗。是你的天津风救了我。”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17 21:36
晓号被击沉之后,跟随之后的两艘日本驱逐舰雷号和电号全力反击旧金山号和波特兰号。波特兰号则报以反击的炮火。此时敌人意料不到的是夕立号也抵达此处,刚好位于波特兰号的左后方,吉川回忆说:“原,我重复了你的战术,这艘巡洋舰这个时候正忙着对付那一边,我就在这边发射了八条鱼雷。鱼雷击中之后,敌舰燃起了大火。”
“我们的喜悦也被敌人以同样的战术打断了。敌人从舰尾方向向我们开火。”
这应该是美国驱逐舰阿伦-瓦德号,夕立号在10分钟前切过了这艘舰的航线,现在展开了坚决的攻击。
与此同时,我的天津风号正在向西北方向前进,朝着受创的旗舰驶去。此情此景静得有点奇怪,远处微弱的炮火好像烟花。根本不可能辨认出交战的敌我。我决定跟随比睿,由于该舰甲板上燃烧的火光,比睿号是唯一可以辨认的军舰。我询问是否有重要的电讯,无线电员的回答说:“没有,长官。我们没有受到任何来自比睿的电讯,旗舰的通讯设备可能失灵了。”
我郁闷地看了下手表,现在是零时13分。西边远处一个红色的火光代表另一艘军舰着火了,是夕立号。黑暗中我突然看到一艘大船在我舰前方浮现,我大叫示警。松本金十郎中尉立刻急速转右舵。两艘舰靠得越来越近,我们站在舰桥上毫无办法地看着。看来碰撞不可避免的时候,天津风号的船舵终于响应,避开了碰撞。
我试图辨认这艘舰是哪一艘,两舰靠得如此之近让我无法看到这艘舰的全貌。舰上似乎没有人走动,看起来没有炮塔,但显然不是艘商船。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我想不起来。我能够认出各种舰型,但一时间我混乱地将其判断为迅鲸号。迅鲸号是一艘潜艇母舰,没有炮塔。但迅鲸号在这里干嘛?下一瞬间我意识到这不可能是迅鲸号,这一定是敌舰!我跳起来大叫:“炮手!鱼雷兵!准备向左舷开火!”
三好中尉和清水大尉大声报告他们已经准备好,但在这关键时刻,我又犹豫了。在这种状况下我们必须确实分清敌我。在紧张之中我下令打开探照灯。我们的目标毫无疑问是敌人的巡洋舰。我下令所有武器开火。
我舰搭载十六条鱼雷中的最后四条射出,所有六门5英寸炮在这场战斗中第一次吼叫,兴奋的炮手全速射击。差不多所有炮弹都命中了目标,距离如此之近,爆炸的冲击波甚至影响到我。敌舰几处起火,敌舰好像同样吃惊,而无法立刻反击。
鱼雷发射20秒后,水下传来四声撞击,我屏息等待爆炸的到来,10秒过去,鱼雷没有起爆。在军舰摇晃当中我意识到我犯了个愚蠢的错误。每枚日本鱼雷上面都有保险装置,鱼雷需要在跑出500米之后才会解除保险。我咒骂自己愚蠢的行为。匆忙中我失掉了击沉敌舰的机会。
失误通常会一个跟一个地发生,这次也一样。当我在生自己的气时,我忘了下令关掉探照灯。吉川之前已经提醒过我探照灯能够吸引敌人的视线,我忘了这个教训。敌舰向左转,也许是想避开碰撞,但行动很不自然。
炮手们继续不停开火,每一发炮弹都命中目标。这艘幽灵般的敌舰继续前行,全舰从头到尾都在燃烧和冒烟。这是旧金山号巡洋舰。跟我们相遇之前,卡拉汉少将和他的参谋们,以及这艘舰舰桥上的许多舰员,已经被其他日舰的炮火所打死。让我疑惑的没有炮塔这一点,是因为炮塔都已被雾岛号的14寸重炮所炸飞。
突然间我舰周围升起一大堆水柱。我以为是这艘幽灵船已经醒悟过来,并开始垂死反击。有些炮弹击中了天津风号。我叫道“炮手们,不要放松,解决掉它!”显然因为这轮射击我过于兴奋了。炮火继续集中在这艘敌舰上——我的第三个错误。
实际上敌人的炮弹并不是来自垂死的旧金山号。一个尖锐的声音穿过我那差不多被炮火震聋的耳朵。在舰桥上方瞭望所的严田准尉(音译,原文为Shigeru Iwata)叫道:“舰长,另一艘巡洋舰在左舷70度方向潜行!”
我转头望去那个方向,那是另一艘敌人的巡洋舰。我一瞬间好像从头到脚都冻住了,但最后终于回过神来叫道:“关掉探照灯!停止射击!放烟幕!”我还未喊完命令,这艘后来被辨认出是海伦娜号的敌舰,所打出的第三次齐射就到了。命中的两发炮弹打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巨大的冲击波将我推向栏杆,差点将我掀下舰桥。我吃力地站着,有那么几秒钟失去了意识。然后我重新回复意识,发现自己没有受伤。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18 23:21
我周围望了一圈欣喜地发现周围的人都活着。其他人呢?我看见原本在瞭望所的严田倒在测距仪上。“严田!严田!”我叫道:“你怎么啦?”他一动不动的,满头是血。一块弹片打中他的头部,严田当场阵亡。
一枚炮弹击中了在严田瞭望所正上方的火控指挥所。“清水!清水!”我用传音筒向他的岗位叫道,没有回音。我接着向另一个传声筒吼道:“无线电员!报告情况!”同样没有回音。
第二发炮弹打在舰桥下方,在无线电室爆炸,那里的人全部阵亡。军舰继续向右急转,转了差不多一圈了。我叫道:“松本,转舵!”
“我转了,长官!没反应!”
舰桥下方着火了,看起来是无线电室烧起来了。更多的火光,海伦娜号打得太狠了。“该死!还击!”
一个炮手爬上舰桥报告,血不停地从他受伤的手臂滴下。“长官,炮塔不能动了,液压系统失灵了。”
一个传令兵从机舱跑上来喊道:“操舵系统损坏,液压系统失灵。”
我马上问道:“清水怎么了?发动机怎么样?燃油有没有着火?”
“清水大尉被炸飞了,只剩一条腿在船上,发动机无损,燃油没有着火。“
“很好,你,炮手,去进行急救工作。松本,去机舱检查,每三分钟向我报告一次。”
天津风号已经转完了一圈并开始转第二圈。海伦娜号的炮弹继续在我舰周围落下,不过只有很少命中。近失弹不停地震撼着全舰。炮弹点起更多的火灾,但舰员们奋力用水喉灭火。我舰的火炮仍然无法还击,鱼雷用光了,如果敌舰靠近,我们就跟屠场里的牛一样束手待毙。
天津风的航行继续无法控制,烟幕中我舰开始绕第二个圈。敌舰的炮火减弱,敌舰开始撤退。太好了!他看来不准备了结掉我们。
传令兵带来了松本的报告:“液压系统全毁,我们必须人力操舵,请确认。”
“太好了,告诉他马上停船然后转为人力操舵。”
庄司有点畏缩地问道:“在这里停下,长官?在如此靠近敌人的地方?”
“当然,在更多的敌舰出现之前。”
一个传声筒里传来声音,是松本的报告:“长官,我们修好了一些损坏的地方。”
“好!松本,停船,然后转为人力操舵。”
船慢慢地停下,敌人的炮击完全停止了。显然敌舰以为已经干掉天津风,转头朝其他地方去了。实际上敌舰也碰上了麻烦,比我的还糟。当海伦娜号突然袭击我舰的时候,三艘新进入战场的日本驱逐舰找上了门。朝云、村雨和五月雨三艘驱逐舰原来和夕立春雨一起位于前锋位置,由于战前急剧的机动,这三艘舰落到了后方,此时他们终于赶到战场并向海伦娜号开火。
敌军巡洋舰受到突然出现的三艘驱逐舰攻击,在确定新的敌人之前海伦娜号就被打败了。村雨号的鱼雷给予了敌人致命一击,海伦娜号奇迹般地溜走消失,几个小时之后就沉没了。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19 23:04
春雨号和僚舰朝云号将炮火转向了另一艘从东面开来的敌舰蒙森号(USS Monssen)。蒙森号打开了识别灯号,天真地以为这三艘是友舰。蒙森号的识别灯号,正如我的探照灯引来了海伦娜号一般,同样引来了死神。几次快速齐射之后,蒙森号就丧失了战斗力,朝云号随即用鱼雷结果了蒙森号。跟在蒙森号之后的弗莱彻号无意挑战三艘日本驱逐舰,而这三艘日本驱逐舰也转头撤出。
斯特雷特号驱逐舰声称此时发射的鱼雷中有两条击沉了一艘日本驱逐舰。但和我们的记录对不上,晓号在此前已经沉没,夕立号仍在西面几海里以外燃烧中。可能这代表斯特雷特号击沉了一艘美舰。可能是某一艘已经被日舰鱼雷和炮弹击毁但仍浮在水上的美舰。
一些美方的描述声称在这次海战中日舰的炮火误击了友舰。我在和所有参加这次战斗的战友谈话过之后,在检查过所有幸存日军驱逐舰的损伤之后,我认为没有证据可以证实这个描述。而我不少战友说他们看到美舰误击了友舰。
当天津风号的舵和操纵从损坏的液压系统转为人力操纵之后,我们重新开始航行。幸运的是发动机运转良好,我们很快加速到20节。当然,对于一艘2500吨的船来说,人力操舵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天津风号受了重创,各类机械有不少问题,而且在船体上还有很多弹孔。船跑起来就象喝醉了似的,摆来摆去。我看了几分钟之后意识到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向传声筒喊道:“松本,现在我来接手,这人力操舵是需要经验的。你的工作停止,从现在开始我来给出操舵指令,你把命令传达给你下面的兵。”
十个汗流浃背的水兵用人力把着船舵,这是一个辛苦的工作。但我的工作也不轻松,我必须持续地大声喊出舵令。我的声音开始沙哑,汗不停地从脸上滴下。虽然舰继续摆来摆去,但幅度已经没那么剧烈了。
0300,三好报告所有起火的位置已经受到控制。几分钟后我在左舷方向看到了比睿号。比睿的火灾显然已经扑灭,但旗舰浮在水上一动不动,周围一艘援助的日舰都没有。我对在旗舰上的战友们感到很抱歉,但我的船的状况也很糟糕无法伸出援手。我可以做的就是继续将舰向北驶去。
我们困难地通过了海峡,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和决心,我持续将指令通过通话筒传达下去。第一丝晨光到来的时候,庄司少尉喊道:“三架敌机接近中!”
我下令:“三好!尽力指挥炮火射击!”
水雷长奔出了舰桥,很快一个传令兵回报:“所有火炮无法转动,只有1号炮可以指向空中。”
当敌机接近,仅剩的火炮快速射击。敌机错误地高估了我们的航速,过早地投弹。最近的那枚炸弹落在舰首300米外。飞过之后敌机转向飞回瓜岛方向。可能会有更多的敌机到来,我们能干的只有将船开出去,我们只能继续航行。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以为我们的运气已经用光了。庄司报告说:“舰长,发现一艘军舰直向我们驶来,位于前方9000米。我们该怎么办,长官?”
没有回答庄司的问题,我向传声筒喊道:“松本,我们看到前面有一艘不明舰,全速前进!我们除了撞击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庄司跑出舰桥准备撞击行动。我注视着来舰,来舰速度肯定超过了30节。一分钟紧张地过去,我松了一口气,叫传令兵把庄司喊回来:“这是日本驱逐舰…不错,是雪风号,不会错的”。
庄司雀跃地返回,显得十分轻松和高兴。大约在3000米距离上雪风的信号兵打出旗语,旗语在晨光中清晰可见。“天津风,致以最诚挚的祝贺,我们正在驶向救助比睿号,你需要我们帮忙吗?”
我的信号兵马上打出我的回答:“谢谢问候,不用管我们,全速前进吧。敌机已经发现了我们,很可能也发现了比睿。注意空袭,祝好运!”
雪风号从我舰左舷一千米处经过,甲板上的舰员们互祝问候。虽然之前我们一起跑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但从前一天很早的时候起我们两舰就未再谋面。在阿部的复杂阵型里面,雪风号的位置就在天津风号之前。但在盲目的进军过程中,两舰无法看到对方。战斗中,雪风号和巡洋舰长良号是最早离开战域的,雪风号毫无损伤。
我对雪风号的警告成了事实,一批批的陆战队轰炸机空袭比睿并将其炸成重伤。阿部中将下令比睿号弃舰并自沉,雪风号当时伴随在旁。放弃比睿号这一决定在几天后导致阿部中将和比睿舰长西田正雄的去职。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20 23:35
本帖最后由 Candybag 于 2015-3-20 23:39 编辑
和雪风分别后,我舰减速到原先的20节。狭窄的海峡已在身后,我们在开阔海面前进,对浅滩和暗礁的顾虑已被抛诸脑后,但另一个威胁则开始浮现。白昼对于一艘孤独的受伤驱逐舰是危险的,敌人的潜艇威胁。
如之前所描述过的,日本驱逐舰上的声纳装备并不是高水平产物。当航速在20节以上的时候,声纳就不起作用。此时天津风的声纳完全失效。“松本,我想你那些操舵人员最好每个小时换一次班,当我们需要急转弯的时候可以应付得来。敌人潜水艇随时可能向我们射击。”
很奇怪,接下来的12个小时没有任何敌袭。敌人的潜艇很可能看到了我们,但也许因为我们的航向摆来摆去,他们以为这艘单独的驱逐舰在进行Z字航行。如果敌人能够靠近些观察,就能发现这艘驱逐舰已经受了重创。
大约在1500,另一艘日本驱逐舰出现在地平线上。当我意识到我们已经安全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累垮了。我们准确地抵达瓜岛以北250海里处,栗田健男中将的舰队正在此处准备执行当晚的任务。当我们靠近后,我发现这艘驱逐舰是照月号,原先阿部舰队里面的另一艘驱逐舰。我的信号兵发出了信号询问整个战况。
很快回复到达:“欢迎归队,天津风,最诚挚的祝贺。几个小时前报告说你们失踪了,我们以为你们回不来了。我们的舰队打得非常好,只有比睿和夕立据报无法航行。晓号没有消息,应该损失了。村雨和雷被炮弹击中,损伤不严重。再次祝贺你们,干得好,我们为你而骄傲。”
当我们接近照月号时,照月号的舰员们都跑到栏杆上向我们挥手,叫道:“你们天津风这些小子们!”其他几艘船也用相同的方式欢迎我们。但我并不感到高兴,我仍然深深地对自己的错误感到自责。此时天津风号已经开进栗田的编队中,并随之减速。栗田的旗舰,27500吨的战列舰金刚号就像一座城堡,金刚的信号兵向我们打出旗语:
“栗田中将致原中佐:向你的英勇返航致敬,很高兴地告知你,给你的命令是跟随我的编队行动,我十分高兴你能够和我们一起,回报。”
对这个消息我十分吃惊,并立刻回复:“原中佐致栗田中将,您的命令无法执行,我舰受到重创,包括炮术长在内的43名舰员阵亡,我舰急需修理,我舰目前人力操舵中。”
几分钟后金刚回复:“栗田中将命令你舰立刻返回特鲁克,再次表示我们对你们始终如一的敬意。一路顺风,祝好运!再见!”
我看着金刚的旗语,流下热泪,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仍尽力地对传声筒喊道:“松本,右转,我们回家。”
“遵命,长官。”松本回复说:“我说舰长,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劳,去休息下吧?你已经连续喊了15个小时命令。听了你命令这么久,我觉得现在我已经掌握如何发出舵令了,之后可以由我来掌舵。”
“谢谢你,松本,我觉得你说的对。你来掌舵。”24小时内我第一次坐下,但几分钟后我就跳了起来,有件事我忘了。“三好!庄司!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进行海葬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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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计划海葬完就结束,不过之后的文字也挺有趣,暂且计划翻到原为一回到日本后,升任驱逐队司令并再次出战之前。以后的部分包括11月14/15日晚的战斗、塔萨法隆加海战以及原为一回日本前后的情况。海战部分他都是听人说的,我觉得他对这些战斗和人的评价十分有趣。
另外,如你们所见,很多描述并不符合史实。明显的我就不一一指出了。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22 00:01
本帖最后由 Candybag 于 2016-4-1 13:03 编辑
四十三具遗体——有一些只是残体——放置在前甲板上。逝者的好友们上前用干净的热水为遗体清洗,然后将遗体装进帆布袋。淡水在海上本来很珍贵,但为了葬礼我们没有限制地挥洒着。装好遗体并加了重的帆布袋一个个地投入海中,号手吹着安息号,舰员们敬礼送别亡者。
海葬仪式一向十分悲伤,我之前曾经经历过几次海葬,但这一次是最悲伤的。当三好和庄司将第一具遗体的帆布袋——炮术长清水和卫大尉仅剩的一条腿——投入海中的时候,我哭了。清水是一个很顽固的人,他经常和我争吵,但他是一个好人,一个极好的军官。如果我听从他的建议,接近朱诺号,也许我不会在之后犯错并令他阵亡。
两个军士走上前准备接手严田准尉的遗体,严田是最早发现海伦娜号的,他救了天津风号和舰员们。我走下舰桥,舰员们都望着我,自作战开始我就没离开过舰桥。“严田是我的朋友,我来照料他的遗体。”两人张大了嘴,看着我脱下军上衣盖在严田的遗体上。“安息吧……”我喃喃地说,立正敬礼,热泪从我眼中流下。当我走回舰桥上时,我看到很多舰员哭得像小孩子一样,几个舰员用手抹去了眼中的热泪。
我望着夕阳,发誓不会再重复以前的失误。葬礼仪式结束时,天已经全黑了。天津风绕着葬礼的海域航行了一圈,让舰员们对43位逝去的同伴致以最后的祈祷,然后继续向北航行。
作为一个商船学校的年轻毕业生,松本对于人力操舵学得很快,接下来的航行只进行了很少的调整。24小时后,11月14日,天津风号在安静的特鲁克环礁下锚。我听到一个消息,说日本潜艇伊-26刚刚在瓜岛附近用鱼雷击沉了一艘重伤的美国巡洋舰。很多年以后我得知这艘巡洋舰就是被天津风击中并重伤的朱诺号。
2237184455
发表于 2015-3-22 08:36
最上甲板又显然不可能堆放主炮的三式弹。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22 17:29
本帖最后由 Candybag 于 2015-3-28 11:03 编辑
这场海战毫无疑问是日本的胜利,但仅仅是战术上的胜利。战略上敌军是胜方,因为阿部舰队并没能向瓜岛机场开火,9艘美舰被击沉,但无损战略态势,这些战沉的美舰极大地帮助了在瓜岛上的美军。
特鲁克的山本大将对于阿部的失败十分沮丧。比睿是第一艘在作战中丧失的日本战列舰。比睿的自沉令山本十分愤怒,而他之前对犯错的部下可是十分宽宏大量的。
东京的最高统帅部同样感到震惊。他们的愤怒直到他们听到了近藤中将的失利消息后才停息,紧接着阿部中将的失利之后近藤中将也失败了。一批海军将官组成了一个秘密查问会来调查失败责任。舰队司令阿部中将和比睿舰长西田大佐都被查问会所询问,他们没有对他们的行动及错误作任何的申辩。查问会最终决定将他们两人转为预备役。这跟美国海军的“不荣誉退役”相似。他们的薪水保持不变,但不能再出任公职。
11月13日晚,西村祥治少将指挥三艘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驶近瓜岛海岸并炮击机场。炮击效果十分差,第二天一早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轰炸机就从机场起飞反击,一同进行反击的还有企业号航母起飞的飞机。他们轰炸了由11艘商船组成的日军船队,击毁或击沉了其中了7艘。美军飞机还炸沉了衣笠号巡洋舰以及重创了三艘驱逐舰。
联合舰队的副司令近藤信竹中将, 受令取代栗田指挥14日晚的夜间炮击行动,两艘13000吨的重巡洋舰爱宕和高雄在近藤的直接指挥下,与阿部舰队的余部(除比睿和三艘驱逐舰)合流。
山本大将挑选近藤指挥这次行动被证明是一次错误的选择。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山本对近藤的评价这么高,近藤在前两次行动中都显得十分保守。近藤率领三艘大舰两艘轻巡洋舰和九艘驱逐舰,在面对奥古斯特-李少将指挥的,数量少得多的美国舰队时遭遇了失败。近藤损失了战列舰雾岛以及一艘驱逐舰,李仅仅损失了三艘驱逐舰。
近藤在两艘高速巡洋舰仍然无损的情况下,下令撤退而不是去追击美舰,这是他在四个月内第三次过于保守的指挥。
山本大将在对待阿部失败的时候十分严厉,在对待近藤的时候则宽容得多。很多近藤的参谋们对近藤本人以及对他们自身都感到十分羞愧。他们以后都没有提起过这次战斗。近藤是一个英国绅士式的人物,其他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十分有礼貌以及容易亲近的人,而且他是一个专业水平很高的人。我同样对他十分尊敬。但我必须指出,山本过于高估他的作战指挥能力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近藤在海军学院里面也许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但他并不适合在战场上指挥部队作战。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23 18:49
本帖最后由 Candybag 于 2015-3-24 12:46 编辑
抵达特鲁克后,天津风号靠在了修理舰明石号旁,明石号的总工程师立刻登上我舰检查损伤。我告诉他我舰被敌人揍了几下,但仍然能自力返回,我希望天津风能够尽快得到修理,在一周或者十天以后重返舰队。
工程师微笑并耐心地跟我说:“原中佐,很多舰长都低估了他们座舰所受到的损伤,而且在战斗中,以及在航行中是无法正确地评估损伤情况的,先对天津风进行一次全面检查吧。我记得你是负责这艘舰栖装的,我们两个一起来检查这艘舰吧?”
天津风的确是我的孩子,我是天津风的栖装员长。1940年初天津风下水后我就开始陪伴她,之后的六个月我忙前忙后为她的完工而努力。她是当时最好的驱逐舰,一艘2500吨的战舰,她每一寸的情形我都知道。
工程师和我花了一整天时间来检查天津风的损伤,到了检查完的时候,我的乐观情绪已经一扫而空。船体上我们数到了32个直径大于一米的孔洞,发现了5枚哑弹。而其他的弹孔,在数到40以后,我们停止了计数。那艘美国巡洋舰重创了我们,我还天真地以为只有3处命中。工程师说得对,天津风现在不是一艘优秀的驱逐舰,仅仅是一个浮在水面上的残骸。
当检查结束之后,我们两个回到我的官仓,我倒在椅子上十分地沮丧。工程师开解我:“让我先恭喜一句,你的航海能力十分优秀,起码把这艘舰开回来了。你的确创造了一个奇迹,但这个奇迹不会再来第二次。”
我知道工程师说得对,但我实在太过沮丧无法回应他的话。他继续开解我:“你要明白,我们无法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天津风上,这里还有其他急需修理的船。我估计需要一个月时间来修补你的船到可以开回日本全面修理的程度,我估计应该有足够的备件来修理天津风,一个月时间可以恢复适航性。”
我迟疑地说:“但据我所知,敌军能够在60天内完成大型修理工作,为什么我们不行?”
我心里很明白答案是敌人巨大的工业能力,比日本强得多,我意识到我的问题如此愚蠢。短暂的沉默过后,我开口说:“请您尽力,我会留在船上,我的舰员会全力配合你们。”工程师表示了感谢,敬礼然后回去了。我一个人沉思了一会,然后走到甲板上。我看着无数的弹孔,意识到43人的阵亡数字已经是十分幸运了。
第二天早上修理工作开始。接下来的那一周里面大批访客从大和号战列舰以及其他港内的舰艇过来参观“奇迹”的天津风。他们都惊叹天津风的生存性,很多访客恭喜我,但无一问我以后应如何避免这种命运。我已准备好了很多经验体会来教他们,但没有一个人问我。我感到十分疑惑,问我作战经验或者建议的联合舰队参谋一个都没有。一周过去之后我开始怀疑这些参谋们的能力,我不禁觉得他们并不称职。他们在制定战略和作战计划,却对于询问前线作战经验毫无兴趣。这的确是一个很苦恼的想法。
两封从日本寄给我的信件到达了特鲁克,一封是我的妻子在11月13号写的,妻子在信中告诉我家里的情况,其中有一段是这么写的:“小mikito(原为一的小儿子)昨晚突然醒来并不停地哭,我以为他不舒服,但他说他梦见你遇到了危险,脸色苍白并十分害怕。我在想,当时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报纸说南方有很艰苦的战斗,我很担心你。”
注意日期,我记起11月12-13日晚的海战。当遇到敌人巡洋舰攻击的时候,我一定脸色苍白,肯定也十分害怕。我的儿子是如何看见这个情形的?
另一封信来自我82岁的母亲,里面写道:“每日早晚我都为你祈祷,向我们的祖先以及仁慈的佛祖祈祷,希望他们能够保护你。照顾好你自己,平安地回来。”
我看着这封信,眼泪禁不住流下。我想起我阵亡部下的亲人,放声大哭。在给母亲和妻子回信之前,我必须先给43位阵亡舰员的家庭写信通知他们噩耗。写完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我足足写了八个小时。
myst
发表于 2015-3-23 23:57
支持甘蔗的原创翻译文章{:41:}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24 13:39
本帖最后由 Candybag 于 2015-3-24 13:44 编辑
写完信我走上甲板,看见一艘摩托艇开近天津风,看来又是一个好奇的看客,但必要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当小艇靠舷时,我走到斜梯上欢迎。这位访客走上来时大声向我打招呼,我认出他是远山安已中佐,他是田中赖三少将的第2水雷战队的首席参谋,我舰之前属于该战队,我和他是老朋友了。第2水雷战队的驻地是拉包尔,远山过来特鲁克这里,是去山本大将的大和号上参加作战会议。
“你脸色很不好,”他说:“出什么事了?作战中受伤了?”
“一点伤没有,只不过有点情绪低落。自己的船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会有点低落的。”
“不,原,我认为你不应该低落,你干得太好了,在小艇上我仔细察看了天津风号的情形。我知道你是海军里面的首席鱼雷专家,我还不知道原来你的航海能力也这么强,如果是其他人一定不能把船带回来。”
“我不这么想,远山,我们只是运气好,这么多炮弹都没打中机舱和油舱。来,说说战队的情况。”
“啊……”远山叹气说:“与其说是战队,这些天来我们更像一支运输船队。该死的美国佬叫我们‘东京快车’。我们将物资运往那个该死的岛屿,给我们的命令是逃跑而不是交战。太愚蠢了!当然我们也没多少作战能力,甲板上都堆满了给瓜岛的物资,我们舰上只能装一半弹药。给瓜岛的物资都装在桶里,用绳子绑起来。当我们开到瓜岛岸边就把桶扔下海去,然后溜走。这样这些桶会漂在海面上,然后我们岛上的部队就会把桶拉到岸上。这种作战方法相当地费劲而且很繁琐。不说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听听你的作战过程和学习你的作战经验,把所有情况都告诉我吧。”
这是整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请求,我高兴地向他解释整个作战过程,指出我们的失误和敌人的失误,并且加上我自己的分析。我最后总结说:“无论我们在执行什么任务,我们都必须随时准备作战。我认为将作战视作次要是不对的。我们当然需要谨慎,但过于谨慎会产生反效果,请将这些告诉田中提督,让他不要重复我们犯过的错误。”
远山急匆匆地离开,搭乘飞机返回拉包尔。他对特鲁克短暂的旅程,以及他对第2水雷战队的补给行动的描述,显示了敌人已在瓜岛取得彻底的制空权。日本驱逐舰甚至连担任快速补给舰时都遇到了困难。岛上的日军实际上什么补给都缺,他们每日的请求电文中重点指出了食品和药物的短缺。
远山提到了田中少将目前所负责的救援补给任务。在这些任务里面,每一艘驱逐舰都装上了一百个以上的物资桶。然后在晚上驶到距离瓜岛岸边200-300米的位置,将这些用绳子绑成一串的补给筒扔到海里,然后陆军部队就会派小船或派人游泳出来,将这些珍贵的补给筒拉回岸上。然后将这些筒隐蔽起来,免得白天给敌人的空袭摧毁。
11月27日田中的八艘驱逐舰离开拉包尔秘密向南驶往肖特兰岛。29日晚战队离开肖特兰岛,2245起进入前往瓜岛的最后一段航程。为了保持隐蔽性,战队先向东驶往隆卡多环礁和拉莫斯岛方向,然后在30日晨转向南,以单纵阵直驶瓜岛。
0800一架敌机发现了战队,田中少将意识到他的隐秘航行已被发现。不久以后瓜岛的观察哨报告在隆加角对开报告发现一打敌军驱逐舰。其他的侦察报告也确认了瓜岛周边有敌军舰队活动。
1500田中给他下面各舰发令:“我们今晚很可能会遭遇敌舰队。虽然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运送补给登陆,但所有舰只必须准备战斗。如果遇敌,抢先发起攻击并消灭敌人。
2100舰队抵达塔萨法隆加附近的补给点,随后减速至12节。当时天气,微风,风向东南,能见度约9000米。田中的舰队一单纵阵进入,高波号在最前方担任警戒侦察,距离本队3000米,位置在旗舰长波号前方稍左方向。这个阵形十分灵活,比阿部在11月12-13日晚那个过于谨慎的双半圆阵形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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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pdf的连接,其余部分或者等不及的可以看这里:
http://libgen.in/get.php?md5=5e33a0f1f6747b9a70468b3449444992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25 12:46
田中的对手是由Carleton H. Wright海军少将所指挥的美国舰队,阵型跟卡拉汉和斯科特少将的一样。同样是单纵阵,四艘驱逐舰在前,接下来是五艘巡洋舰,然后两艘驱逐舰殿后。带头的驱逐舰是弗莱彻号,装备先进的雷达。两周前弗莱彻的位置是在队形的末尾,且得以幸存。显然在这次海战中美军在兵力上处于优势。
虽然兵力不足,田中实际更担心堆在他船上的那些物资桶,因为装载物资的缘故,每艘驱逐舰上的弹药只有平常的一半,每艘驱逐舰原来可以携带16条鱼雷,现在只有8条在鱼雷管里。
怀特提督的舰队在当天早上离开圣埃斯皮里图,目的就是为了拦截田中的驱逐舰队。在2106时刻,旗舰明尼阿波利斯号的雷达首先发现了日军舰队,距离26000码。十分钟后,弗莱彻的雷达也发现了7000码外的目标,位于前方左舷方向。前卫驱逐舰已经做好了鱼雷发射准备,但直到宝贵的五分钟之后才得到了鱼雷发射的许可,弗莱彻号、帕金斯(USS Perkins)号和德雷顿号(USS Drayton)驱逐舰发射了20条鱼雷,无一命中。
而这个时候田中提督正在忙于在海图上检查各舰的位置,此时舰队距离物资投放点只有5000米。在2115,位于前方警戒的高波发出报告:“敌舰100度方向,判断是三艘驱逐舰。”
高波号立刻向目标发射了8条鱼雷,并且用主炮开火。高波号是主动开火的,并没有等待上级的命令。
田中下令:“停止补给作业!全体舰只准备战斗!”
一分钟后,2122时刻,田中再次下令:“全体舰只,最高战速!”
美军炮手似乎只瞄准了高波号,高波号是唯一被击中的日舰。
大量的炮弹命中了高波号,引起了大火,高波号带着全体211名舰员沉没。
燃烧的高波号成了一块盾牌,田中下令180度转弯,让舰队在与敌舰队纵队平行的航线上航行。他指挥长波号加速接近敌军舰队,向领头的明尼阿波利斯号发射了8条鱼雷,然后向左转弯撤退。其他六艘日本驱逐舰也立刻跟随长波做同样的行动。这批鱼雷的准头比对手弗莱彻号等几艘美国驱逐舰的高得多。美国人迎头射出鱼雷时,射击的角度已经十分勉强,显然当时美国人的鱼雷射击解算上有很多问题。美国在这方面还有很多需要加强训练的地方。
长波号射出的两条鱼雷击中了明尼阿波利斯号,舰首和锅炉室遭重创,航速降到近乎停止。
第二艘新奥尔良号,在躲避受创的旗舰时,被一条可能是卷波号发射的鱼雷击中,命中舰首左舷位置,引爆了两个前部弹药库。爆炸将二号炮塔前的整个舰首炸飞。
第三艘彭萨科拉号,在躲避受创友舰时被一条鱼雷击中,燃油舱被引燃,全舰烧得就像一只浮在海上的火炬,火灾直到12个小时后才被扑灭,此时舰员们才确信他们保住了这艘舰。
轻巡洋舰檀香山号,第四艘。为了躲避被鱼雷击中后向左转的彭萨科拉号,檀香山号改为转右,避开了鱼雷,该舰以Z字形航向西北方向,甚至没有被炮火击中。
最后一艘北安普敦号,最初难以视认敌舰,三艘友舰被击中燃烧后,北安普敦号跟随檀香山号向右转。但此时看到日舰正在向西撤退,于是改为向西追击,并用8英寸火炮射击。由于难以目视敌舰,炮击并未取得命中。之后两条鱼雷击中了左舷,爆炸后燃起大火,北安普敦号最终伤重沉没。
田中的舰队在发射鱼雷后立刻全速向西北方向撤退,留下受创而混乱的敌舰队。唯一未受损伤的巡洋舰檀香山号甚至不分敌我,向殿后的两艘驱逐舰兰姆森号(USS Lamson)和拉德纳号(USS Lardner)射击,两艘驱逐舰立刻掉头离开。整个海战只持续了15分钟。
Candybag
发表于 2015-3-25 15:58
本帖最后由 Candybag 于 2015-3-27 14:14 编辑
田中提督带着舰队跑出50海里以后,才开始减速并检查状况。剩下的七艘驱逐舰并未被敌弹命中,人员无伤亡。以仅损失一艘驱逐舰的代价造成了敌军如此巨大的损失实在是一个非同凡响的战果。但田中提督可高兴不起来,首先是他十分惋惜高波号的损失,另外他打完就跑,并未试图援救幸存者以及继续攻击已被重创的敌军舰队。
检查状况显示他的七艘驱逐舰里面有四艘的鱼雷已经打光,一艘打了一半鱼雷出去,另外两艘由于射击角度过于狭窄一弹未发。鉴于当前情况,田中认为他的舰队并不适合继续与敌军作战,于是在2330,他下令返回拉包尔。
高层对田中的指挥相当不满,虽然田中声称击沉一艘战列舰和两艘巡洋舰,击伤四艘巡洋舰。对比实际的战果是以损失一艘驱逐舰的代价,击沉一艘重巡洋舰,击伤三艘重巡洋舰。但事实是田中并未完成输送补给的任务,未能将物资送上嗷嗷待哺的瓜岛。
上层的不满随即体现在田中的职务变更,之后他被调往新加坡,然后是缅甸。虽然这个调动让田中能够在战争中幸存,但将一位如此优秀的将领从前线调走,对之后的作战造成了很大影响,如果田中能够留下来,必定能够减少我们之后的损失。
之后田中未能再担任海上职务。塔萨法隆加海战发生15年后,我前往山口县,到田中的农场看望他。我们讨论了这次作战,他告诉我:“我听说美国海军专家对我的指挥十分赞赏,我并不觉得这个评价合适。我们那次战术胜利完全因为我那些部下训练有素,以及倾尽全力去作战的结果。”
“我不是为了逃避指责而拒绝接受这些赞誉。我完全认可其他同僚的指责。我并没有按照时间安排投下物资补给,我应该回去继续补给任务的。我下令取消补给任务是因为我们没有敌军兵力的准确情报。我认为敌军的阵形以四艘驱逐舰打头,然后那些巡洋舰后面也跟着四艘驱逐舰。一如两周前的卡拉汉-斯科特舰队。我当时认为以七艘弹药不足的驱逐舰,还装满了物资桶,并无把握面对八艘美国的驱逐舰。如果我知道敌人只有一艘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还能保持战斗队形的话……”
提到高波号的时候田中提督不禁热泪盈眶:“我们能够击败怀特提督的舰队全部是因为高波号的行动。她在作战开始的时候吸引了敌人所有的炮火,她保护了我们其他人,但我们丢下他们就跑了,没有去救那些英勇的高波号舰员。”
无论田中提督对他指挥的这场海战如何评价,我们还是应当引用一下美国海军历史学家Samuel Eliot Morison海军少将的文字:“对于给我方造成重大损失的敌军将领以高度评价,通常是对已方的一种安慰,但田中少将显然不仅于此。他的表现可算卓越。他没有惯熟的旗舰神通,各舰甲板上还堆满了物资,他仍击沉了一艘重巡洋舰、其他三艘受重创的重巡洋舰差不多一年后才能够再投入战场,而日军只损失了一艘驱逐舰。在其他海战中,很多美军犯的错误,都被敌军犯的错误所抵消。但在塔萨法隆加,田中的驱逐舰除了开头的短暂混乱外,并未犯下任何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