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乔治亚的维拉 发表于 2024-2-21 12:05

深入考辩:日军战列舰在苏里高夜战中的经历

本帖最后由 新乔治亚的维拉 于 2024-2-21 16:50 编辑

苏里高的炮弹游戏:纠缠的命运
原作者:Anthony Tully
翻译:新乔治亚的维拉
         简介:这篇文章来自Imperial Japanese Navy Page,作者结合了美日双方的报告与幸存者的描述,尽可能还原了这场广为人知的夜战中一些为人们所忽略的细节,并深入探讨了山城号、扶桑号最终结局的各种可能性。该文章的水平很高,因此译者在此不必多说,以免引得“班门弄斧”的嫌疑,我们直接开始:前奏:史学家们的争论       本文的标题“炮弹游戏”之所以恰当,原因不止有一个。姐妹战列舰“山城”号和“扶桑”号不仅在大量炮弹和鱼雷的攻击下沉没,而且从它们沉没起,历史学家们就不停地混淆它们的身份,就像众所周知的桌上炮弹游戏一样。事实上,这两艘战列舰都曾服役于第一舰队第二分队(原文为BatDiv 2),它们共同度过了服役生涯中的大部分时间。而且有趣的是,在苏里高海峡夜战中,两艘战列舰在同一天晚上受到同一支敌方编队的攻击而沉没,沉没地点相距只有几英里。(1944 年 10月25 日)。这两艘战列舰的命运是如此相似,而它们的沉没都发生在一场夜战中,无疑增加了后人考证的难度。战后扶桑号上无人生还,而山城号只有十名幸存者,使当晚发生了什么变得更加不明朗。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因素导致了当天战斗的混乱,即使对夜战当晚的日本舰员们也是如此。结果,二战结束后的几十年里,一些人说山城号因为火炮攻击而沉没,扶桑号被驱逐舰发射的鱼雷击沉,其他人则持相反观点。而塞缪尔·埃利奥特·莫里森(SamuelEliot Morison)和美国海军战争学院发表他们杰出的海战史论时,他们明确支持这样的观点:扶桑号首先被鱼雷击中,在大约 03:38 偏离路线并发生爆炸,而旗舰山城号继续深入海峡,随后在 04:19 的集火中沉没。这推翻了当时通过审讯“时雨”号舰长得到的一些关于这场战斗的描述。1979 年,阿德里安·斯图尔特 (Adrian Stewart) 在他关于莱特湾的著作中肯定了莫里森的观点。然而,就在最近,这个已经被广泛接受的解释再次受到新晋史学家们莫名其妙的挑战。       1994年,托马斯·卡特勒的新书《莱特湾海战》出版,此书中选择了山城号先被鱼雷击中并沉没,而扶桑号则在美军战列线的火炮攻击下沉没的说法。尽管卡特勒并没有在书中给出明确理由,也没有引用新的日本海军资料,但这本书在当时是第一本关于莱特湾海战的著作,想必是颇有分量的。这个说法在1999 年初迎来了巅峰,一位研究日本军舰的重要权威重申了关于这两艘战列舰结局的不同解释。波兰作家 Janusz Skulski 发布了他那广受好评的“Anatomy of theShip”系列的最新作品——-a comprehensive study of the battleship FUSO。其中,Skulski意识到并讨论了这两艘战列舰的结局存在两个版本的事实,一个版本是莫里森和海军战争学院提出的版本。Skulski接着指出,这段故事还有另一个“日本”版本,其本质上与莫里森版本截然相反。Skulski支持“日本”版本的解释,认为山城号是较早被击中的,而扶桑号则是后来在04:19沉没的,这正好与莫里森的说法相矛盾。       Skulksi这样阐述他的观点:“‘日本版本’中声称,扶桑号比山城号晚五十分钟沉没,扶桑号是被奥登多夫舰队中战列舰和巡洋舰的炮火击沉的;第二个版本来自美国出版物,声称扶桑号和山城号的位置在战斗中被颠倒了,扶桑号才是先沉没的那个。经过广泛研究,日本版本的解释似乎是最准确的。”因为Skulksi的新书是该主题的最新著作,而且他作为日本军舰史学者的威望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按照常识,显然应当对先前那些公认的的历史记录进行修订。       然而,在对有关这场战斗的少量史料进行梳理后,Skulksi的说法似乎根本无法成立。尽管近来质疑S·E·莫里森在细节上的准确性已成为一种时尚,但在这件事上,草率地对历史记录进行修订似乎并不妥帖。除非发现与已有史料相反的决定性证据,否则几乎可以肯定,莫里森或所谓的“美国版本”仍然是正确的,而且一直都是。莫里森的解释源自战争学院对苏里高海峡战役真正详尽的分析,其严谨性不容小觑。战争学院利用日本海军报告、雷达轨迹、幸存者的证词、鱼雷艇目击以及其他一切可能得到的信息来推导出结论,“美国版本”背后有着巨量的证据来支持它。       更重要的是,并没有一个成熟的“日本版本”来表明美国战争学院的观点是错误的。得出日本观点的证据来自歪曲的消息。确实,伊藤正德(译者注:原文是Masanori Ito,Masanori可译作“正德”“正则”“正典”等,译者限于个人水平没能找到该词在此处的准确翻译,希望有高手指点)在《日本帝国海军的终结》等书给出的结论是,山城号先被鱼雷击中并发生爆炸,扶桑号随后因炮击和鱼雷沉没。而日本防卫厅官方历史(BKS)和其他人选择海军战争学院版本:山城在枪林弹雨中沉没。重要的是,日本版本依据的史料和美国版本的史料,是相互矛盾的,这通常是因为出版日期或使用的史料来源不同。而此时,重新考虑这些史料的来源就变得格外重要。       事实上,日本版本的证据来自志摩的第二打击舰队——重巡洋舰最上号和驱逐舰时雨号——的幸存者报告,以及山城号、朝云号和满潮号幸存者的叙述。在查看了这些证据后,笔者认为当晚时雨号的舰长已经难以确认两艘战列舰的身份,他在叙述中也表达了自己的困惑;而山城号、最上号和朝云号的舰长则复述了莫里森/战争学院的版本。因此,笔者确信扶桑号首先被击中,而山城号继续前进,与美军战线进行了炮战,并于04:19在她的姊妹舰以北沉没,这与莫里森的解释相同。接下来的叙述是在认为这一解释成立的前提下编写的。[需要指出的是,该文章的初稿里将两艘战列舰称为“北方战列舰”和“南方战列舰”,而在审查中发现这样的称呼过于混乱。因此,为了文章的可读性,必须牺牲部分严谨性。尽管如此,该文章依然是严格按照事实叙述的,读者应当自行判断是否可以将“南方战列舰”或“北方战列舰”认定为扶桑或山城。]       在接下来的文章中,我希望不仅能够说明为什么战况会这样发展,而且还能够为两艘战列舰的结局提供新的线索。在这篇文章中,我将提供以前可能从未公开过的细节。这些细节不仅有助于解开谜团,还能让我们目睹这两艘日本战列舰的最后一战,这是一个感人而富有戏剧性的故事。正是这些细节,才使它真正成为一段值得重述的历史。
扶桑号和山城号:碌碌无为的服役生涯       在菲律宾的激烈战斗中一同沉没之前,山城号和扶桑号的服役生涯基本是波澜不惊的。由于航速慢且船龄较大,她们大部分时间里都在第二战列舰队的内海里执行训练任务。因此,他们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对于两姐妹来说,最戏剧性的时刻发生在 1943 年。1943 年 6 月 8 日下午(译者注:12:10),陆奥号在柱岛锚地突然发生爆炸并沉没。扶桑号在这场灾难中救援了 200 多名幸存者中的大部分。而对于山城来说,这一时刻发生在同年11月5日,当时她正在伴随航母隼鹰号,从特鲁克返回吴港。隼鹰当日在丰后海峡被鱼雷击中,山城也被一枚哑雷击中。这大概是两艘老舰最接近战斗的一年。然而不久后,就在1944 年秋天,史诗般的莱特湾海战爆发了。       联合舰队进攻莱特岛的复杂计划(“捷一”号作战)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其中的细节无需在此赘述。可以说,栗田健男的第一游击部队(译者注:第一分队和第二分队)——由超级战列舰大和号和武藏号等庞然大物组成——是要强行进入莱特湾北部入口圣贝纳迪诺海峡。与此同时,西村祥治率领的一支规模较小的部队将渗透南部入口苏里高海峡。山城号被作为西村的旗舰,西村当时是海军中将衔。(当时日本海军的将官“过剩”,以致两艘战列舰均由海军少将担任舰长:山城号为筱田胜清,扶桑号为阪匡身)。最后,为了将美国航母舰队的注意力从这两支舰队上转移,小泽治三郎带着一支缺乏舰载机但非常诱人的航母舰队作为诱饵从日本赶来。

苏里高海峡夜战       10 月 22 日,西村的第三分队于 15:10 离开文莱,向东航行,并在未被发现的情况下穿过了美国潜艇的警戒线。美国潜艇向北驶去拦截栗田的部队,巴拉巴克海峡就这样出现了一个缺口。这个幸运的开始之后是第二次幸运:虽然西村舰队在 10 月 24 日 09:18 遭到了来自富兰克林号航空母舰的空袭,但这是他遭受的唯一一次空袭,与当天袭击栗田舰队的枪林弹雨形成鲜明对比。事实上,这一次空袭只造成了中等的损伤。虽然旗舰“山城”号数次险些被命中,但她没有受伤。一枚炸弹确实击中了战列舰扶桑号的后甲板,穿透到下面的甲板并在军官室爆炸。爆炸令弹射器附近的航空燃油库起火,并摧毁了她所有的水上飞机。扶桑号暂时偏离了航线,但火势看起来比实际情况更严重,阪匡身在四十五分钟内将火扑灭。除了水机全部损失外,这枚炸弹并没有令扶桑号损失战斗力,她保持了航速。对西村舰队造成损伤的最后一次空袭是对驱逐舰“时雨”的,其一号炮塔的炮组人员因炸弹袭击而丧生,但炮塔仍然可以使用。       经过一下午看似平静的航行后,西村舰队于 10 月 24 日深夜进入苏里高海峡。事实上,早上的空袭结束后,第三分队甚至没有受到过战斗机扫射或任何形式的袭击。然而这种不受阻碍的推进只是表象,因为很快,西村的第三分队将直接驶入第一重陷阱的入口。他们的美国对手杰西·奥登多夫海军上将在此部署了压倒性的兵力以获得优势:多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鱼雷艇、驱逐舰,最后还有巡洋舰的大炮和不少于六艘战列舰。日本人正朝着鱼雷和炮火无比集中的方向前进,这确实是“战争学院教科书上”的场景。回想起来,日本人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西村祥治也并非不知道他将面对的困难。12:35 ,一架来自最上号的侦察机对第三分队所面临的情况提供了一份极其准确的报告。尽管如此,西村仍选择继续前进。他知道,这场战斗的成功取决于他的前辈栗田健男的第一游击部队能否顺利通过圣贝纳迪诺海峡。任何有助于此的做法都是合理的,所以他继续尝试突破莱特湾。于是苏里高海峡夜战发生了。
0309:第一艘被击中的战列舰——扶桑号       苏里高海峡海战于25日02:00正式开始。在随后的夜间交战和追击中,战列舰山城号和扶桑号、重巡洋舰最上号以及护航的四艘驱逐舰中的三艘全部沉没。在她们的沉没中,除了最上号巡洋舰之外的所有船只都会记下她们的作战记录。然而结果是,日方对这场战斗的详细记录几乎没有留存。后人必须从为数不多的行动报告、幸存者的证词和船只之间的通信中繁琐地重建战斗过程。因此,在接下来的研究中,作者有必要冒着读者不耐烦的风险,对无线电通信中的内容和通信时间进行分析。       在成功击退三艘PT艇的数波攻击后,第三分队依然毫发无损,03:00之前,第三分队开始改变队形,准备突破莱特湾。也就是在此时,美军驱逐舰进行了鱼雷攻击并给扶桑号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就在驱逐舰接近的过程中,最后一组 PT 鱼雷艇勇敢地攻击了扶桑号战列舰。       02:50,PT 495、489 和 492 迅速接近,攻击纵队中的第二艘大型舰艇,即扶桑号战列舰。他们还没有与目标发生目视接触,但雷达显示屏上的信号点很大,这显然是一艘主力舰。然而,这些鱼雷艇还没来得及发射鱼雷,考沃德的驱逐舰就发动了袭击,局势发生了变化。尽管如此,鱼雷艇攻击的中断并没有使扶桑逃过一劫。       当最后一轮 PT 艇袭击结束时,杰西·G·考沃德 (Jesse G. Coward) 舰长的第54驱逐舰中队的五艘驱逐舰正驶向海峡。考沃德本人率领一支由三艘驱逐舰组成的分队在海峡东侧,而他的另外两艘驱逐舰则从海峡西侧南下。因此,西村纵队将同时面临来自两个方向的鱼雷攻击。考沃德带领的东翼驱逐舰于 02:59 发射鱼雷,瞄准西村舰队的右舷。十分钟后,西翼驱逐舰也发射了鱼雷。       当美军驱逐舰发射鱼雷时,西村的舰艇已经转换为单列纵队。四艘驱逐舰在满朝的带领下在舰队前方,朝云、山云和时雨紧随其后。旗舰山城号跟随在驱逐舰后面,战列舰扶桑号和巡洋舰最上号则逐次以 1 公里的间隔跟随。考沃德中队的鱼雷于03:09-03:10 到达了日军航线。当时最上号在扶桑后面编队航行,幸存者描述了接下来发生的情况:“……躲避鱼雷。鱼雷径直击中了扶桑号舯部的右舷,导致该船向右倾斜,航速下降。扶桑号向南撤退,最上号则继续跟在山城的后方。随后我们遭到了数次鱼雷攻击,其间夹杂着敌方断断续续的火炮攻击。”       这就是最上号幸存者所看到的。另外两艘舰船上的幸存者本来也可能目睹有关扶桑最初遭受攻击的准确细节:山城号和时雨号。然而,山城号上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扶桑号脱离编队并消失在视野中。引起时雨注意的原因似乎是另一件事:山城号前方的三艘驱逐舰于03:20被鱼雷击中。时雨甚至没有注意到03:10 是否有战列舰被击中,更不用谈是哪一艘了。[必须强调的是,时雨当时在扶桑前面较远的地方,她处于难以观察扶桑号的位置]。因此,我们只剩下来自最上号幸存者的有利但孤独的证词。       然而,来自美方的证据表明,虽然最上声称扶桑号被一枚鱼雷击中,但实际上应当是两枚。USS MELVIN 报告称,03:01,她向日军线列的第二艘BB 发射了9枚鱼雷,距离为 11,800 码,据观测,扶桑号以 17 节的航速向正北行驶。八分钟后,“03:09:大约是我们的鱼雷穿过敌方航线的时间,观察到两次大的、分开的爆炸。”一分钟后,日本军舰转向15度,显然是在躲避鱼雷。       值得注意的是,最上号幸存者的证词是我们掌握的关于扶桑号受损细节的唯一证据。至少一枚鱼雷,更有可能是两枚,击中了舰船舯部。损伤本来会更加严重,但USS MELVIN低估了扶桑号的二十节航速,导致她的大部分鱼雷都没有击中。至于一次或多次鱼雷命中带来的的损伤,鱼雷击中舰舯可能会导致锅炉和/或轮机舱被淹没,或者在船中部弹药库附近引发火灾。这些攻击可能会破坏通讯,并可能损伤右舷的机械,从而大幅降低战列舰的速度。阪匡身令他的船只转向离开航线,可能是为了脱离编队,以防止由于突然减速而发生碰撞。       正如我们所提到的,最上号的记录中并没有提及扶桑号中雷后的行动,因为这艘受损的战列舰很快就被向北推进的战列舰和巡洋舰落在了后面。然而,美国海军的目视和雷达观测填补了一些空白。回想一下,当驱逐舰的鱼雷到达时,三艘PT艇正在接近扶桑号。03:11 ,这些 PT艇通过目视瞄准了目标,并将其识别为一艘战列舰。然而,此时扶桑号的速度已减慢到约12节(USS MELVIN的鱼雷刚刚击中她),但仍在向北行驶。PT艇们靠近并跟踪她。美军雷达观测到这艘战列舰正在减速,并在03:20向右舷大幅度转向,当然,这实际上是180度掉头。此时,该舰向南航行了一段距离,就像在撤退一样。显然,扶桑号的左舷舱室保留了一些动力。但不幸的是,先前的损伤很快就会给扶桑号带来灭顶之灾。
03:20-山城号第一次被鱼雷击中       幸运的是,对于山城号在她的最后几个小时中的行动,我们有更多的可考记录。其中包括最上号的行动报告、时雨号的行动报告(考虑到她把山城号误认作扶桑号)、美国海军的雷达观测,以及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名幸存军官的目击者证词,来自山城号的佐藤伊崎中尉。在战斗中,江崎待在舰桥上或舰桥附近,因此不仅提供了关于山城号损伤的重要细节,而且还提供了旗舰舰长和西村中将在最后时刻的宝贵细节。不过,山城号的幸存者只能大致估计战斗中事件发生的时间,因此下文将参考美国雷达的观测结果来推测事件发生的具体时间。       03:20,也就是扶桑号减速脱离编队的十分钟后,又发生了另一场灾难。考沃德带领的西翼驱逐舰发射的鱼雷到达日军航线,很快,三艘驱逐舰和山城号于03:20被从左舷袭来的鱼雷击中。山云号发生爆炸并沉没,满潮号失去动力,朝云号的舰首被截断。随后,“山城”号、“最上”号、“时雨”号以及最前方的“朝云”号继续向北驶向莱特湾。留下了重伤的扶桑号、失去动力的满潮号以及山云号仅存的残骸。       依据佐藤中尉的报告,来自蒙森号的鱼雷于03:21击中了山城号的左舷后部四分之一处,显然,这枚鱼雷引发了火灾,因为它“造成了诱发弹药爆炸的危险”。因此,山城号的舰长筱田胜清下令对5号和6号弹药库进行注水以防万一。尽管航速因此暂时降至10节,但山城号的损伤被认为对战斗力“没有大碍”,到03:28该舰提速到18节。03:30,西村向栗田发送了紧急战况报告,并描述了他当时所了解的情况:“BatDiv2 SMS250330:敌方驱逐舰和鱼雷艇部署在苏里高海峡入口的两侧。我们的2艘驱逐舰被鱼雷击中并失去控制;山城号被一枚鱼雷击中,但仍然能维持战斗巡航。”       这条信息很有趣,因为它传达了一个宝贵而准确的视角,让我们可以一睹西村在山城号舰桥03:30的位置所看到的状况。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该消息并没有提到扶桑号的损伤情况。二十分钟前,西村显然没有注意到她从后方的纵队中突然驶出。在黑暗中,最上号可能被误认为是扶桑号,因为她所处正是扶桑号先前的位置。由于扶桑号还没有报告损伤,而最上号也保持无线电静默,导致一段时间后,西村才意识到他已经与扶桑号战列舰分开。(这对于夜间交战来说并不罕见——战争学院指出,华盛顿号和南达科他号也在瓜达尔卡纳尔岛海战中分开。)其次,山云号于03:20被鱼雷击中的事情显然发生在他的视野之外,因为这条信息中并没有提到山云号已经沉没的事实。而当西村的旗舰经过山云沉没的地方时,就只剩下了瘫痪的满潮号和朝云号,因此他看到的只有“两艘驱逐舰”。想必他认为山云和时雨正处于旗舰前方的某个位置。       但事实上,这两艘驱逐舰都不在旗舰前方。山云号已经沉没了,而此时的时雨号正在掉头南下,似乎已经离开了战场。事实上,时雨号舰长西野繁中佐正在试图确定山城号的状态,他以为山城号是脱离线列的那艘战列舰(实际上那是扶桑)。西野没有意识到线列中的战列舰才是旗舰,于是调转航向,并在03:27处以相反的航向与“山城”号擦肩而过,两分钟后又经过了“最上”号旁边。西野后来作证说,他可能需要去转移旗舰上的的旗帜,如果有必要的话。为此,时雨号继续向南航行了一段时间,但03:30他改变了主意,再次改变航向继续向北推进。讽刺的是,他已经接近到距离扶桑号 5,200 的码范围内,瞭望员报告说看到了一艘似乎是战列舰的东西,但时雨并没有提供任何帮助。这甚至不是时雨最后一次无视同伴!
03:31 – 山城再次被鱼雷击中       在向栗田发出最后一条信息两分钟后,西村的旗舰山城号再次受到攻击。03:25刚过,另一波美国驱逐舰开始用鱼雷和火炮攻击日军编队。她们的一些炮弹在山城号的上层建筑中引发火灾,但被战列舰的 5.5 英寸副炮击退。然而,最上号的记录指出在03:40:“观察到山城号被鱼雷击中(显然是靠近船头的位置)。”其中也描述了最上号自身也在同一时刻被炮弹击中,并使她的三号炮塔失效。此时,最上号已经清楚地区分了两艘战列舰的身份。她早就注意到扶桑号脱离了队形,随后她追上了山城号,并在三十分钟后观察到山城号再次被鱼雷击中。诚然,最上的记录可能是错误的,但考虑到最上号就在扶桑后面的位置,能够清楚地看到两艘战列舰的行动,记录出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最上号记录中的时间是近似的,所以战争学院根据驱逐舰KILLEN的报告,将鱼雷击中山城号的时间更改为03:31。尽管如此,最上号报告中的时间可能更加准确。但无论如何,这段文字明确地表明,Skulksi的观点已经被驳倒了,它是无法成立的。       第二轮鱼雷是USS KILLEN于03:24发射的。它击中了山城号靠近船头的左舷(根据上文中最上号的说法),但佐藤伊崎认为它击中了船体左舷的中部。这枚鱼雷带来的结果是,“通讯变得很糟糕”,除了无线电话外,很难再用其它的任何东西进行通讯。这次鱼雷命中似乎也比上一次命中产生了更大的影响,因为西村的旗舰开始迅速减速,甚至一度以五节的龟速航行。“最上”号和“时雨”号可能也暂停了前进,因为西村随后在无线电电话中恼怒地说道:“我们受到了鱼雷攻击。你们要继续攻击敌方船只!”换言之,她们不应等待山城,也不该试图在她附近停留,而是应该继续战斗。       人们可以想象到最上号舰长藤间良被告知要在没有山城号支援的情况下几乎独自冲向美国战线时的感受,但他这样做了。不过事实证明这些担忧对任何人来说都为时过早。凭借非凡的坚韧和技巧,山城号英勇的损管小组重新控制了局面;并在再次中雷后的五分钟内,成功将速度再次提高到 18 节。随后山城也恢复了航行。正如伊崎所说,“到03:40时,他的舰艇已经受到两次鱼雷攻击,但仍然能够加速投入战斗。”       03:45 时,更多的美国驱逐舰发起攻击,与受损的满潮号、朝云号交战。西村将山城向右舷转向四十度,用副炮开火,很快就就击退了敌人。但大量的炮弹也即将落在傲慢的日本战列舰和最上号上。不过在此之前,另一场灾难将会降临在西村舰队的另一艘战列舰上。03:45-扶桑号爆炸并断成两半       四点一刻,向北推进的志摩第二突击部队(旗舰那智号重巡洋舰)位于西村舰队后方约四十英里处。 03:45左右,志摩上将的舰艇和美国驱逐舰都观察到,一艘身份不明的主力舰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发出了耀眼的的爆炸火光。事实上,就在西村后方九英里处,曾在的03:10的鱼雷攻击中受损的战列舰爆炸了!三艘 PT艇——495、489 和 492——看到这一幕既惊讶又欣慰:他们跟随的战列舰突然“着火了,猛烈地燃烧”。这艘船很可能就是扶桑,不过重复一遍,Skulksi和其他一些人认为这是山城。暂且保留这个问题,在此处问另一个问题更加合适:这艘战列舰出了什么事?毕竟,主力舰毫无征兆地突然发生爆炸是相当罕见的事件,而扶桑的爆炸无疑是灾难性的:该舰几乎被炸成了两半!下面将更详细地讨论这一事件。更令人惊讶的是,尽管扶桑号燃烧得很厉害,但断开的两半舰体仍然漂浮在水面上。这确实是非同寻常的,而以前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扶桑号的命运充满了谜团,我们稍后会回来详细研究它,但为了避免文章显得杂乱,我们将先跟随她的姐妹舰和她的战友们,看看她们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
0351-0419:山城号与美舰交战
       (上图)约翰·汉密尔顿在《海上战争》中的一幅画的细节,展示了山城和时雨在战斗最激烈时与美方交战的情景。时间大约是 03:57 ,就在最上号转弯之前,山城号中部受到重击之后。       0350 点刚过,敌人的猛烈炮火终于向山城号开火(实际上在 03:51,奥登多夫的巡洋舰开火,两分钟后的03:53,战列舰开始射击)。佐藤伊崎表示,敌方的射击很精准,美方的第一轮齐射中就命中了目标,导致舰桥附近起火。山城用一号、二号主炮还击,战斗开始。在此期间,山城号并不清楚友军的情况,但这并不重要。时雨号却彻底困惑了,她把山城当成了扶桑,或者可能反过来。舰长西野繁继续徒劳地呼叫扶桑号,但没有得到回应。然而,在战争学院看来,山城号上的众人很可能听到了时雨号的喋喋不休,并据此认为扶桑和时雨正在后方以一定距离跟随。       也是在这个时间——03:52——发生了两件几乎肯定有关联的事情。山城号突然减慢至 12节,并稍微向东转向,仿佛在拖延战斗。同时,西村向扶桑号发送了一条信息,被记录在时雨号的日志中:“报告你的最大航速!”到了03:50(译者注:原文如此,疑似有误,此时间应当在03:52-03:55之间),西村终于沮丧地意识到他的另一艘战列舰显然已经脱离了编队,并要求她报告她的状态以及她多久可以重新加入自己。如上所述,时雨号向“扶桑”号发出了一系列的呼叫,西村没有意识到西野已经将两艘战列舰混淆,他似乎据此认为扶桑号正处于山城号后方的某处试图重新汇合。       这条信息的内容和发出的时间对于整场战役来说至关重要。首先,最上的日志中明确表明该消息是由西村本人发送的。显然,如果西村的旗舰山城号是03:38-03:45间发生爆炸的那艘船,他就没有可能在03:52向扶桑发送消息。此外,这条消息的内容暗示西村的船正处于舰队前方的位置。很容易想象,西村在他的前方遇到了一个强大的敌人,他暂时放慢速度,并向他的另一艘主力舰发出无线电,要求告知自己何时可以进行会合,以便一同进行对美国战线的攻击。时雨向扶桑的呼叫被西村听到并被误认成扶桑仍然可以航行的依据的猜测也符合这一点。综合起来,这条信息有力地表明,当天晚上,发现自己独自处于最前面的是陷入困境的山城,而不是掉队脱离的扶桑。       可惜的是,对于西村来说,如果他真的放慢速度以等待扶桑甚至是志摩(志摩在 03:45发出信号),那么两者都不会及时到达。因为对扶桑的反应感到绝望,山城号再次将航速提高到15 节,并重新投入到炮火风暴中。从各种迹象来看,03:55到 04:00期间她受到的打击尤为严重。伊崎中尉(译者注:原文此处为“Warrant Officer Izaki”,与上下文叙述有出入,此处改为“中尉”)报告称,山城的前炮塔正在进行攻击,但不幸的是,它们似乎没有击中过敌人。被几枚无关痛痒的炮弹击中后,山城号的四号炮塔被击毁(大概是在03:55),并在舰舯燃起大火。被火光照亮后,这艘勇敢的战舰“遭受了多次炮弹的直接命中”,“火势从三号炮塔后部一直蔓延到主桅”。然而,尽管火势猛烈,这艘船仍在继续前进,而且很少有炮弹对她的机械和船体造成损害。西村在战斗中被抢占了“T”头,从而限制了日舰的开火,这一事实已经是广为关注的了。但考虑到当时的情况,这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毕竟,最上号的所有炮塔都是向前开火的,而到了03:55,山城号战列舰已经失去了4号炮塔,还有 5 号和 6 号炮塔,它们的弹药库被淹没了。这样就只剩下中部的3号炮塔是被上层建筑“遮挡”的,这样看来,日舰是否被抢占“T”头就是无关紧要的了。而山城通过艏向对敌,收获颇多,而损失很小。因为在这样做的过程中,她在敌人的视野里只有狭窄的正面轮廓,这降低了她被击中的可能,同时只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可用火力。       可以从其他舰船的视角收集进一步的细节。日本驱逐舰时雨号记录:“0350:扶桑 [实际上这几乎肯定是山城] 受到炮火攻击”,几分钟后“0355 :扶桑[再次被误认]被击中导致无法航行”。但山城号并非“无法航行”,而是在03:56向西转向,可能是为了使用3号炮塔,并用她的副炮来攻击从北方逼近的驱逐舰。时雨本舰在03:58-04:03中受到了最猛烈的攻击,她加速至最大战斗航速以试图躲避攻击。过了一会儿,西野舰长受够了,记录道:“04:10观察到最上被击中,决定撤退。”当时雨号改变航线时,一枚炮弹撕裂了她右舷四分之一,进一步促成了时雨的撤退。就美国舰艇而言,他们报告说,就在04:00之前,目标战列舰向西转向,可能失去了控制,但大多数人认为这一动作似乎是为了将她的其他火炮投入使用。几乎可以肯定情况就是如此,因为伊崎的证词并不意味着山城号会随时失去控制。       山城号在04:01保持在260度的新航向上,用她还能开火的每一门火炮还击。她取得了命中,对阿尔伯特·W·格兰特号驱逐舰和其他几艘差点被击中的舰艇造成了数次5.5英寸炮的命中。尽管现在山城号上的火焰非常明亮,以至于她的副炮“在火光中呈现出轮廓”,但她的航速仍然维持在12节。在04:05,她突然减速了大约三分钟,战争学院倾向于将原因归为USS Bennion 号在03:59发射的鱼雷击中了她的右舷。一分钟后,山城号跨射了丹佛号轻巡洋舰,但这艘缓慢航行的战列舰显然陷入了困境,在她周围落下的炮弹也越来越多。突然,局势缓解了。04:09,奥登多夫得知他正在误击己方的舰船(驱逐舰阿尔伯特·W·格兰特),因此下令停火。显然,这是时雨撤退的暗示,而山城也将其视为重整旗鼓的机会。正如莫里森所写,突然停火“被视为神明赐给他们和天皇的礼物”。山城向左舷急转,开始跟随时雨南下,并大胆地将航速提高到 16 节!人们只能惊叹她为何会迎来第二次生命,事实上,她的幸存者们认为,如果不是突然来袭的鱼雷,山城完全可能返回港口并在那里迎来她的退役。
04:11-山城号又被两枚鱼雷击中并沉没       如果山城号驶出美军雷达的作用范围,她可能会遇到正在高速驶入海峡的志摩舰队,而现在志摩距离这里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但事实并非如此。据伊崎描述,他们曾试图与其他舰艇重新会和,但在交战时,山城号“向西南航行”,期间遭到第三枚鱼雷的袭击,击中了右舷轮机舱。片刻之后,第四枚鱼雷击中了与第一枚鱼雷相同的一侧。轮机和其它机械立即停止工作,山城也逐渐减速直到停了下来。在第四枚鱼雷命中后,她开始“安静而迅速”地倾斜,但西村中将(可能受伤了)只是待在岗位上,没有试图离开。(应该指出的是,伊崎并没有描述山城倾斜的方向。尽管两舷均被鱼雷击中,但山城号应当是向左舷倾斜的,因为 NavTech Summary给出了山城最终向左舷倾覆的描述。)。       山城继续“无声地倾斜”,当倾斜达到45度时,筱田无奈地向全体舰员下达了弃舰命令。舰员们照做了,但对大多数人而言已经太晚了。命令下达两分钟后(美方报告记录为04:19),战舰突然快速倾覆,只漂浮了片刻,随后便“致命而突然地”从船尾开始下沉。西村中将和筱田少将以及 1,400 名舰员中的大部分人也随之沉没。幸存者中包括佐藤伊崎中佐,他在山城沉没前成功逃离了舰桥。和他一起的“许多幸存者最初都漂浮在海面上。但后来美国驱逐舰到来时,幸存者中的大多数已经消失了,其他人试图游到附近的海岸和岛屿。”最终,这艘英勇的战舰沉没了,只有包括佐藤伊崎在内的十名官兵幸存。1945年12月,他们被遣返回日本。       在田纳西号战列舰上,雷达操作员注意到目标的波点正缩小,然后在 04:20点从屏幕上“消失”。由于它消失的位置仍然在雷达的作用范围内,美国人正确地得出目标已经沉没的结论。沉没位置为北纬 10-22'2,东经 125-21'3。随后在05:57,驱逐舰克拉克斯顿号在北纬10-20'2,东经 125-23'3 位置把伊崎中佐和其他几人捞了上来,大致在埃斯孔查达角(Eschonchada Point)的正西方。这与东南洋流和时间的推移完全一致。这个位置与战列舰沉没位置的接近程度是非常重要的,它有助于确定沉没在北侧的战列舰是否就是山城号。      当旗舰山城号沉没后,西村舰队只剩下巡洋舰最上号、驱逐舰朝云号和时雨号仍然可以作战。除了仍然漂浮在海面上,已经被截成两半的扶桑号外,其他所有的船只均告沉没,但仍有残骸漂浮并燃烧着。关于朝云号,人们经常忽略的是,除了她的船头被炸断以外,她仍然能以9节的速度航行且状态良好。因此,当志摩率领舰队抵达时,正在向南撤退的第三分队所述的三艘舰船被重创是正确的,而不是两艘(像某些报告中暗示的那样)。
志摩上将的第二游击部队抵达战场       当西村舰队正在与美军战线展开激战时,志摩上将的第二游击部队(2-YB)则紧随第三战队迅速沿苏里高海峡推进。04:18,当那智号和足柄号迅速驶过扶桑号那炽热的残骸时,志摩上将用无线电大声鼓励西村的舰队:“我们已经到达战场”。唉,太晚了!就在信息发出的同时,山城号已经中雷倾斜,时雨号正在向南疾驰,而最上号则摇摇晃晃地跟在她身后,被燃烧的火焰包裹着,几乎失去了控制。       事实上,志摩接下来看到的就是正在燃烧的​​最上,并认为她已经瘫痪在水中。就在此时,04:20,旗舰那智的雷达发现了前方的目标,几乎肯定是敌人。志摩立即命令他的巡洋舰队向右转向发射鱼雷,由不知火号率领的驱逐舰则向北冲锋。04:23,那智号和足柄号开始从其左舷发射管发射鱼雷——两舰各自发射了四枚——同时转向经过最上号前方并避开她那炫目的火光。不幸的是,那智的舰桥人员失算了:最上号并没有瘫痪,而是在以8节的速度行驶,尽管几乎没有受到控制。结果是令人震惊的。04:30,那智号用她的舰首左舷猛烈撞击最上号1号炮塔处的右舷。在第三分队和第二游击部队之间尴尬的“会合”后,志摩带着那智和足柄向南绕了一圈以评估局势,而最上则落在了他们后面。       重新向北推进的尝试被终止后后,志摩于05:06退出了战场,与最上号以及驱逐舰朝云号和时雨号组成零散的队伍撤退。本文的目的并不是要记录整个苏里高海峡海战,因此对这场夜战的后续只做简写:志摩的第二游击部队与幸运舰时雨成功逃脱,但可怜的朝云和最上成为了美国人追击中的受害者,分别沉没于同日07:21和13:07。在撤退之前,最上号于05:10最后一次看到了扶桑号的残骸。现在是时候回来讨论西村舰队中的另一艘战列舰的命运了。

扶桑号的命运:谜团重重
      (上图)泰伦斯·曼顿 (Terrence Manton) 创作的艺术作品展示了重伤的扶桑号,就像她在爆炸前看起来(03:45)的样子。扶桑号带着侧倾并以缓慢的速度行驶,火势不祥地蔓延,敌人的零星炮弹尝试阻止她向南撤退。       正如我们在上文中讲述的,03:09扶桑号被来自美国驱逐舰MELVIN的鱼雷击中。她立即​​向右舷倾斜,航速明显下降,并脱离编队,半小时后毫无征兆地爆炸。但这只是故事的一部分,甚至这些细节也存在相当大的不确定性。事实上,战后海军战争学院对苏里高海战中的日舰(包括扶桑号)的行动和命运进行了详尽的调查和分析。因为当晚扶桑号没有幸存者,他们不得不在最终报告里绝望地指出:“没有关于扶桑号的最终结局的直接信息。”尽管如此,战争学院的分析中包含的信息还是非常有趣的。这些证据所揭示的内容相当有限,但却是有关扶桑的最后几个小时的宝贵线索和暗示,远远超出了迄今为止已发表的任何有关于此的内容。利用这些,现在我们将尝试重建扶桑的命运。       船中部被鱼雷击中两分钟后,扶桑号战列舰的航速降至12节。显然,此时阪匡身决定离开航线,转至30度真航向,最上号在03:13超过了正在减速的扶桑号战列舰,驶向其左舷。有趣的是,由于日本人常有的固执,扶桑号最初仍在与其他舰艇一起前进。从西村右舷的方向观察舰队的情况。       但在03:18,扶桑号开始转至正东航线,仍以接近10节的速度航行。此时阪匡身很可能从他的损管人员那里收到了一份令人沮丧的报告。鱼雷造成的破坏似乎引发了火灾,而且进水量显然正在增加。向右舷的倾斜可能正在加剧。虽然无法确切地了解损伤状况,但这已经足以让阪匡身做出改变航线,退出战场的反常决定了。03:23扶桑开始以非常慢的航速向南转向9度,最终以190度的航向稳定下来。没有人注意到,PT 495 和 524 正在跟踪她,但没有发起攻击(这让后来战争学院的分析人员非常懊恼,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一艘已明确被识别为日舰的战列舰没有受到攻击)。
0338 - 0345:扶桑号爆炸       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因为几乎没有可考的详细记录,因此我们对此的了解不多。在离开日军线列后,扶桑号向南行驶了一段距离。尽管大多数著作都认为她此时已经瘫痪在水面上,但并没有证据来证明该观点。从美国的雷达记录中可以看出来,她正在向南撤退。事实上,扶桑号很可能仍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南航行,而她的损管小组正在努力控制局势。然而,大火似乎正在蔓延并引发了一系列的爆炸,因为在03:38,USS HUTCHINS 报告称,她在14,000码外的扶桑号上观察到了三起爆炸——“两起微弱的爆炸,一声巨响”,这场动荡持续了数分钟。突然,就在03:45,扶桑号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巨大的火光几乎充满了整个海峡,甚至在密西西比号战列舰上也能看到“火焰直达桅顶”的景象。可能就在此时,但肯定是在03:50之前(当扶桑号的一个信号点分裂为两个时),这艘燃烧的战舰断成了两半。因为扶桑号是被鱼雷击中了舰体中部,然后炸成两半的,因此最自然的假设就是3号或4号炮塔(或者二者都有)位于舰体中部的弹药库发生了爆炸。这似乎是一个完美的解释,如果没有其他原因的话,似乎只有弹药库爆炸才足以将舰体分为两半。       然而,船舶局并不这么认为。艾伯特·G·穆玛 (Albert G.Mumma) 毕业自美国战争学院。他几乎否认了扶桑在舰体中部突然发生弹药爆炸的假设:   “我们的结论是,扶桑号几乎不可能断裂成两个几乎等长的部分,因为她的结构非常坚固,抗损性很强。亚利桑那号战列舰的装甲盒内部并没有出现任何舰体损伤的迹象,尽管她发生了大规模的弹药爆炸。   “不过人们认为,扶桑号可能因为鱼雷命中而失去了她的舰首。虽然在我们以往的战争经验里,这种类型的损伤从来没有发生在战列舰上,但巡洋舰遭受此类的损坏的情况确实存在一些。比如,美国海军海伦娜号 (CL-50) 的舰首断裂后保持漂浮状态超过了十二个小时。   “因此,如果其他证据表明(扶桑爆炸后)出现了两个漂浮的物体,那么这很可能可以用舰首与舰体的分离来解释。”       这确实是一个有意思的说法。但奇怪的是,正如战斗中双方所声称的那样,这两个部分在分离后该如何继续漂浮在水面上?特别是,虽然舰尾可能留存有部分浮力,但是舰首部分和那笨拙且头重脚轻的上层建筑应当立即倾覆并沉没。然而,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因为日本和美国船只在随后的观察中都报告有两段燃烧的残骸。如果结合胡德号战列巡洋舰的舰体迅速下沉的事实,对扶桑号的报告就变得更加令人震惊。当胡德号爆炸时,她的船尾立即下沉,九十秒后船头下沉,但扶桑号的两个部分仍然漂浮在水面上。或者说,它们其实并没有在“漂浮”?       还存在另一种可能性。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当弹药库爆炸摧毁日德兰海战中的英国战列巡洋舰无敌号和玛丽女王号时,它们和扶桑号一样被炸成两半。然而,无敌号出现的情况是,因为水底较浅,导致无敌号的两个部分都在一段时间内保持在水面上。鉴于这个例子,以及苏里高海峡有部分水域相当浅的事实,也许应该考虑船体搁浅的可能性?然而,这种猜测是缺乏根据的。尽管船舶局局长的结论如此,但必须指出的是,根据几位历史学家和海军当局的讨论,似乎不应该也不可能排除扶桑从舯部断裂的可能。发生过弹药爆炸的战列舰包括胡德、巴勒姆、陆奥、金刚、罗马和马拉(译者注:苏联海军甘古特级马拉号,原名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在这方面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马拉和罗马。马拉是一艘改装的老式战列舰,与扶桑有一定的相似性,而罗马作为现代战列舰的一个案例也很有趣,尽管她“结构坚固”,但她确实断成了两半。这里还可以引用我们熟悉的胡德的案例,不过也有其他案例与扶桑的表现更加相似。       马拉号在喀琅施塔得港中被德国空军的炸弹击沉,炸弹引爆了前弹药库。一张照片显示,在整个前部和前桅倾斜并下沉之前,舰首处有一个巨大的洞。第二个烟囱向前的舰体都下沉了,但马拉号的艉部仍然维持了部分浮力,她的火炮甚至仍然可以使用。罗马也在前桅处发生了断裂,在被一枚遥控炸弹击中后,B炮塔弹药库发生爆炸。舰尾并没有立即下沉,但照片中清楚地拍摄到罗马已断成两部分,而且是分开的。最后,当陆奥号的舰尾弹药库爆炸时,她在主桅处断成两半。前半部分立即倾覆并沉没。船尾同样倾覆了,但一直漂浮直到第二天。这些案例都包含着一个共性,战列舰的舰体在弹药爆炸中立即发生损伤,并断裂为两个相似但不规则的部分。鉴于此,对扶桑提出同样的猜想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合理。此说法的主要矛盾是:这两个部分为什么会同时漂浮在海面上。       无论我们如何猜想,应该注意的是,扶桑号的实际断裂点一直是未知的。“炸成两半”或“两个燃烧的部分”可能有多种含义。如果船体中部的弹药库爆炸,扶桑可能首先在那里断裂;然后,由此产生的压力使舰桥部分倒塌,使她在指挥塔处再次断裂,留下船尾和船头依靠剩余的浮力继续漂浮并燃烧。或者,其中一个或两个部分确实倾覆了,但仍然漂浮在燃烧的重油周围,这可能会误导观察者。不幸的是,这个问题目前无法解答。只有潜入沉船(利用现代海底技术可以轻松定位沉船)才能回答船体实际断裂点到底在哪里的问题。       依据船体破裂的位置可以重建爆炸源的位置与规模。但是目前,我们必须假设船体中部或前部的弹药库爆炸了。这能提供给我们的信息很少。尽管经常有报告称扶桑号被鱼雷击中后起火,但令人惊讶的是,最上的报告中并未肯定这一点。有模糊的证据表明火灾在发生的初期是并不可见的。跟踪扶桑的PT艇报告说,这艘战列舰突然“在03:45左右起火”;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她并没有着火。在上面引用的例子中,拿英国皇家海军巴勒姆号来说,鱼雷引发损伤后不久就发生了弹药爆炸。尽管对巴勒姆号沉没影像的简单考察表明,她是完全被鱼雷击沉的(当她发生爆炸时,她正在侧倾中),但有趣的是,英国调查法院发现了鱼雷在4英寸弹药库内引发火灾的证据,火势向周围蔓延并在三分钟内引爆了后部的15英寸弹药库。这可能表明,鱼雷击中扶桑号引发了右舷副炮弹药库起火,然后引爆了船中部的弹药库或无烟火药库,从而解释了鱼雷击中和最终的大爆炸之间的延迟。       然而,扶桑号起火的假设仅源自美国船只的观察,甚至只是基于随后发生的爆炸的假设。换句话说,“船发生了爆炸,所以她一定是着火了。”但事实就是如此吗?最上号的报告中称扶桑号没有发生火灾。扶桑号有没有可能因为严重进水和断电脱离航线,但随后在03:38再次被鱼雷击中,并引发爆炸沉没?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但取决于美国驱逐舰发射鱼雷的角度和位置,遗憾的是作者目前还不知道。另一种“可能性不大”的情况是,扶桑号与雾岛号和金刚号一样,在03:40左右因严重进水而倾覆,然后发生了爆炸,就像在雾岛和金刚上发生的那样。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扶桑号倾覆前,她的各舱室是如何保持正常运转的?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无疑考验着读者的耐心。但它们的出现只是为了引起人们对扶桑号战列舰被忽视的最后时刻的关注。简而言之,我们并不知道是火灾还是倾覆导致了弹药爆炸,也不知道船在哪里断成两半,以及哪一部分更大。但无论如何,03:45之后扶桑号就几乎已经完蛋了。说道这里,人们可能会忍不住去猜测爆炸发生的时间,作者在准备这篇文章时考虑了不同的可能性。由于西村在 03:52 从山城向扶桑发送了信息,如果扶桑是在03:40左右爆炸,西村就没有理由这样做。仅此一点就可能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还有确凿的直接证据,可以显著缩小爆炸发生的时间范围,并支持03:38-03:45时间范围和战争学院分析所断言的分裂现象的准确性。例如,志摩舰队中的驱逐舰霞在03:43报告(当部队以 28 节的速度向海峡前进时)“发现舰船起火。观察到炮口焰,表明第三分队正在与前面的敌人交战。” 志摩舰队将航速减至20节,更加谨慎地前进。在03:43,西村舰队中,山城号、最上号和时雨号正在向北前进,山云号已经沉没,满潮号正飘在水上,朝云号正在缓慢行动。如果03:45扶桑号像PT艇报告的那样发生爆炸并“起火”,那么她在位置和时间上都最符合前文志摩关于“着火舰船”的描述。鉴于PT艇的时间是很笼统的,霞的03:43可能是更准确的爆炸时刻。(译者注:即便扶桑是在03:43爆炸的,但这个时间点还是早于03:52)       霞号和志摩舰队的其他舰船继续前进,将速度提高到 28 节,并在04:10时向左转向以躲开燃烧的残骸。霞在04:18的条目中写道:“准备使用鱼雷和火炮发动攻击。有三艘舰船在能见度范围内起火。看到敌人的红色曳光弹从Hibuson岛(译者注:地图中央偏东北的小岛)的阴影中射出。明显能看到友军单位的炮口焰。”该日志条目的时间至关重要。04:18,山城号开始倾斜,时雨号正沿着海峡撤退,而燃烧的最上号也摇摇晃晃地向南行驶。因此,“着火的三艘船”几乎可以肯定是最上号和扶桑号的两半。美国雷达在03:50后开始注意到扶桑号的分成两半的情况。此外,前两艘船在04:30那智与最上相撞之前就已经通过了。所以可以得出结论,扶桑肯定是在被第一枚鱼雷击中后的一小时内爆炸的。       约翰·托兰在战后采访了志摩海军上将,在他的著作《旭日》中引用志摩的话:遇到了两艘燃烧的“船”,并声称这些船体“像钢铁厂的火焰”一样熊熊燃烧。战后不久,在对日本官员的审讯中,那智号上的鱼雷官菊池森也描述了当时的场景,并补充了有价值的细节:          森:“……虽然雨停了,但我们无法确定我们的位置,能见度很差。然后我们看到两处火灾……两艘船在燃烧,非常大的船……我们还看到了非常浓密的烟幕,我们看到美国船只在这些燃烧的船只两侧释放了烟幕。”          问:“目击时这些燃烧的船只距离多远?”          森:“当我们第一次看到火灾时,我判断距离他们的位置大约有20,000米。虽然我们知道那些是着火的日本舰船,但我们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前进......          问:“你驶过了那些燃烧的船,然后继续前进?……当你经过那里的时候,你知道那两艘燃烧的船是哪两艘吗?”          森:“我们认为是两艘战列舰,但当我们到达马尼拉时,我们听说那是一艘战列舰(山城)和三艘驱逐舰靠在一起,而不是两艘战列舰……”       这里需要指出几个要点。首先,由于当时两艘沉船被认为是山城号和扶桑号,因此推断它们是大型船体,显然是主力舰。事实上,森也明确表达了这一点。这与扶桑“炸成两半”的说法相符,在这种情况下森犯了一个可以理解的错误。其次,“燃烧的非常大的船只”和“知道它们是日舰”和“以为是两艘战列舰”的描述对研究扶桑号的沉没具有重要意义。如此明显地被识别为日本战列舰,这强烈地暗示这其船体仍然保持直立,上层建筑仍有足够的部分来识别该舰的身份。还有一些迹象表明,这两部分的大小大致相等,因为两者看起来都很大。       此外,“三艘着火的战舰”与起火的战列舰和最上号相吻合。此时朝云号不太可能正在燃烧,而且没有其他可能的火源,因为山城号已经沉没了。最后,还有人指出,志摩的话传达了扶桑号及其周围火灾的强度,这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扶桑号缺少幸存者。       此外,菊池森的叙述还揭示了日本人对那艘战列舰的身份感到困惑。他说,当那智抵达马尼拉时(10 月 28 日),他们“听说”燃烧的船只实际上只有一艘战列舰,被确定为山城号和三艘靠在一起的驱逐舰。这个“听”的方式是极其关键的。因为时雨在不久后也到达了马尼拉(11 月 10 日),西野繁与志摩及其参谋讨论了这场战斗,五天前他们刚从自己的旗舰那智的沉没中恢复过来。因此,志摩和森听到的就是西野中佐对事件的描述,而据我们所知,将扶桑认作“北BB”——面对奥登多夫炮火的那个——实际上是没有证据的。直到后来,当山城和最上的幸存者返回日本时,他们才有可能纠正西野口述的事实。最上的详细行动报告直到1944 年 12 月才完成,而山城的幸存者直到战后一年才返回日本。
爆炸后的扶桑:03:45-05:30       似乎扶桑号爆炸中的重重谜团还不够令人烦恼,不过扶桑号断成两半的结局中也包含着一个谜团。一个诱人的暗示是,奇迹般地,扶桑号的船尾部分在爆炸后仍漂浮在水上,大约十分钟都是如此!美军的雷达记录显示,船尾部分向左舷方向转向东南。到04:00时,该部分已将与各部分之间的距离扩大到 2,000 码,此后其相对于船头的位置保持相对稳定。结论是:“雷达数据表明,仅爆炸不足以造成艏艉部分分开约 2,000 码,因此,爆炸后船尾的动力部一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仍在保持运作。”(译者吐槽:太恐怖了,我不敢想象一截船尾自己航行的样子)       这可能是真的吗?扶桑是否在03:45时就已经被炸毁了,仅剩船尾部分仍然很坚固并保持部分可航行?扶桑幸存的军官是否试图使这一段船体在东海岸搁浅,因此向东南转向?如果真是这样,这又会是日本舰船和官兵在遭受巨大损伤后继续航行的非凡勇气的一个例子。这将进一步支持船舶局的舰首与舰体断裂的观点。然而,这也是扶桑号断裂事件中唯一可用的线索。       此外,这似乎根本不可能。其他解释,例如残骸被拖曳、两部分残骸不同的的风阻和水阻、船头半倾覆等,也可以用来解释残骸之间不正常的距离。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表明某种猜测比其他可能性更加合理。无论答案如何,但事实是,在03:48,FUSO船尾真航向角为293度,距离卡尼汉岛北端 7,700 码,而船头有291度,距离同一位置 8,000 码。到04:00时,船尾部分停止移动,两部分之间的距离已达到2,000 码。燃烧的两半随后随着水流以2.5节的速度向南漂流。       在爆炸发生后的夜晚,扶桑号的幸存者们一定努力尝试过控制或逃离熊熊的火焰。有些人肯定是从船舷上掉下来的,但许多没有被火焰杀死的人显然选择留在船上碰碰运气。当那智号和足柄号于04:10到达时,人们肯定抱有富有悲剧感的希望,但志摩舰队并没有停下提供援助,扶桑号的残骸继续向南漂流。这些人可能正在等待黎明,以便在尝试游到岸边前确定方位。05:00左右,驱逐舰朝云号一瘸一拐地靠近时就出现了这种情况。从后者与最上号的通信记录来看,朝云似乎也与扶桑号交换了一些互相鼓励的话。但就在此时,预料之中的追击也到达了。
0535:扶桑号的舰首被火炮击沉       美国的追击行动于04:32开始,当奥登多夫本人在发现那智号、足柄号和最上号正在14英里远的地方撤退后,他率领左翼巡洋舰以中等航速向南追击。由克拉克斯顿号驱逐舰上的M·H·哈伯德指挥的“X-Ray”驱逐舰分队紧随其后。(正是他的驱逐舰救出了伊崎和其他山城号的幸存者)。05:18,黎明时分,当日军经过扶桑号残骸时,奥登多夫的巡洋舰逼近了逃跑的敌人。志摩舰队处于遥遥领先的安全位置,但落后的最上号和朝云号就没那么幸运了(译者注:还有仅剩半截的扶桑号)。05:29时,路易斯维尔号、波特兰号和丹佛号向这三艘伤舰开火。旗舰路易维尔选择了燃烧的战列舰扶桑号作为目标,指出目标很大,但“没有航向,航速为零。火势非常大”。       05:31,路易斯维尔号巡洋舰在18,900码上向扶桑号的一部分——“似乎是舰首”开火。与此同时,其它的舰船也开始向最上和朝云开火。美舰的炮火非常精准。最上号和朝云号均被击中,尽管路易维尔号仅向扶桑号发射了18枚8英寸穿甲弹,然后在05:33转而射击最上号,但事实证明这已经足够了。扶桑号舰首仅剩的水密性被破坏了,仅六分钟后,舰首部分就沉没了。USS CONY 报告称其于05:36从雷达上消失,USS CLAXTON 报告其于05:40从雷达上消失。扶桑号的舰首沉没在北纬 10-09'、东经 125-24' 的位置。似乎对击沉战列舰残骸感到满意,奥登多夫在05:37命令巡洋舰停止行动,向海峡北部集结,让最上号和朝云号再次逃脱。(然而,奥登多夫会重新考虑追击,并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带着他的舰船重返这里)。       然而,在东南方向不远的地方,战列舰的船尾部分仍然没有受到攻击并仍漂浮在水面上,尽管正在剧烈燃烧。不过回想起来,扶桑号的部分船员此时似乎就在船尾,事实上,他们直到上午才放弃了它。船尾的幸存者很可能看到船头受到炮击并沉没,就在那时,他们决定跳进海水碰碰运气。船尾继续以 2.5 节的速度向南漂流,周围的水域也起火了。06:40-扶桑号的舰尾沉没       当06:30日出时,美舰在扶桑号燃烧的船尾附近发现了朝云号,是为了相互保护还是为了营救幸存者尚不清楚。正是在这个时候,PT 323报告“在2.5英里处发现一艘驱逐舰停在一艘正在剧烈燃烧的大舰旁边”。朝云停在大约45度的真航向上。有证据表明,此时扶桑号的船尾已经开始下沉,如果朝云确实搭载了来自扶桑号的一些人员(见下文),那么PT 323的攻击就葬送了他们。06:46,PT 323发射的鱼雷击中了朝云号的舰尾,朝云号的舰员们被迫弃舰。       大约在06:40,扶桑号的舰尾发着嘶嘶声沉入了海底。如图所示,舰首早在05:35就被路易斯维尔号的炮火击沉。虽然没有美舰看到扶桑号的舰尾沉没,但大致的沉没时间是可以通过对不同时间经过现场的美国海军PT艇中队的记录推断的。当PT 323于06:30发起攻击时,舰尾仍在漂浮,但在06:52,当PT艇在仅700码处经过该地点时,“尽管火势仍在猛烈燃烧……但已经看不到舰船了”。显然,就在不久前,扶桑号的船尾部分最终没入水中,沉没位置为北纬 10-08’,东经 125-24’。换言之,位于舰首沉没地点的东南方向,沉没时间是在舰首沉没的一小时后。
扶桑号的伤亡情况       扶桑号在当晚沉没时的人员编制不得而知,但与其尺寸和设计相似的战列舰日向号在1944年10月拥有1,155名舰员,102名军官。(日向号缩减了舰员规模),这表明扶桑号的人员编制至少为1,300 人,甚至可能更多。据记录,战列舰金刚在下个月沉没时,船上约有1,600人。最后,山城号的伤亡约为1,400名官兵。考虑到这些因素,苏里高夜战中扶桑号的人员数量似乎多达1,400人,但不会多于1,600人。       根据最可靠的报告,扶桑号上似乎有多达三百人在05:40至06:30期间弃舰。与此同时,奥登多夫的舰船于06:17再次向南追击,并于 07:07向无法航行的朝云号开火。就在扶桑号舰尾沉没的地方不远处。这艘不幸的日本驱逐舰很快就沉没了,她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就在她沉没后,07:22,海伍德·爱德华兹号在卡尼汉岛东北部发现了一大群漂在水上的幸存者。事实上,这些幸存者距离朝云号驱逐舰的沉没位置并不远。爱德华兹号的报告清楚地区分了两群幸存者:分别来自通戈角附近的朝云号(她刚刚被击沉)和卡尼汉岛附近的扶桑号。上面已经指出了06:00左右朝云和扶桑是多么接近彼此。这暗示了一种迄今为止未被注意到的可能性。       人们很容易认为扶桑号的幸存者在舰首沉没后决定放弃战列舰的残骸,当时朝云号正在附近艰难地航行,而美方是看不到这一切的。有趣的是,美军舰艇也有这样的印象:朝云号正在“援救”扶桑号。虽然朝云号的舰长和少数幸存者没有对此直接发表评论,但必须强调的是,幸存者很少,而且对他们的审讯报告相当简单。事实上,不管朝云号是否救援了部分幸存者,但几乎没有证据表明有任何扶桑号的船员确实来到了朝云号上,就像下文中将要讨论的那样。无论如何,即使朝云号确实救援了部分扶桑号的舰员,但在朝云号于07:21沉没后,驱逐舰和战列舰的船员都被一起抛入海中。       虽然美国海军为营救幸存者做出的努力称得上是微乎其微,但平心而论,这主要是因为扶桑号的舰员选择拒绝美舰的救援。正如克拉克斯顿号看到山城号的幸存者所做的那样,海伍德·爱德华兹号也目睹了扶桑号的幸存者做了同样的事情。尽管美国人试图哄骗并打捞一些幸存者,但没有一个幸存者愿意被营救。最终,与山城号不同的是,没有来自扶桑号或朝云号的幸存者被救援。这种行为的后果是悲惨的。那些没有在海峡水域中丧生的人游上了岸,却被渴望复仇的菲律宾人大规模屠杀。山城、朝云和满潮的幸存者都报告说,许多日舰舰员都以这种方式被杀死,其中的少数人被移交给美国情报官员,他们侥幸逃脱了同样的命运。结果,由于战列舰爆炸、沉没或被当地人杀死,扶桑号的舰员几乎全部在那个可怕的日子里丧生。       即便如此,与大多数报道相反,扶桑号仍有至少一名幸存者。朝云号轮机兵石井藤吉在审讯中明确表示,“扶桑号的一名幸存者告诉他,10 月 24 日的空袭中,炸弹击中了军官住舱,并炸毁了下面的甲板”。顺便说一句,这个细节听起来很真实,如果审讯者继续问石井,他是否听到了扶桑号幸存者叙述的其它部分,可能就会得到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可令人费解的是,他们没有问。这句证词还表明扶桑和朝云的幸存者曾一度聚集在一起。不幸的是,这个来自扶桑号的舰员——如果他成功幸存下来的话——还没有被发现。其他的幸存者也是如此。但即使这个猜想被证明是正确的,扶桑号1,400多名官兵中幸存的人数似乎也不可能比山城号的更多。最后,有人可能会指出,朝云号和扶桑号幸存者混在一起是支持扶桑号是沉没在Kanihaan岛附近的战列舰——而不是山城号——的另一个证据。此外,山城号的幸存者在其船只沉没位置的东南方向获救,该位置与海峡中已知的洋流(即东南向 2.5 节的洋流)一致,距此近10海里的“南BB”爆炸的发生,也有力地支持了这一观点。
结论       总之,这位历史学家认为,各项证据都清晰地表明,对莫里森记录的否认是不合理的。西村的旗舰山城号是那艘处于北方的战列舰,与美军战线交战并于04:20沉没,这一点可以通过以下证据得到证实:佐藤伊崎中尉的证词中,其描述的山城号与“北BB”的行动与交战时间非常吻合; 克拉克斯顿号驱逐舰营救山城号幸存者的位置,该位置距离第一艘被攻击的战列舰太远了;最上号明确认定扶桑号是03:10脱离队列的战列舰; 03:10扶桑号被击中时,时雨号明显处于混乱中而且她的观察位置不佳; 西村在03:30发给栗田,以及在03:52发给扶桑本舰的信息;最后,又有证据表明扶桑是发生爆炸的“南BB”。       扶桑号实际上是在03:09被鱼雷击中重创,并随后在03:45炸成两半的战列舰的证据包括:最上号的作战记录,她当时处于从舰尾直接观察的最佳位置,她随后也识别出前方的“北BB”是山城; 03:09被命中的战列舰在PT艇的描述中,其向南转向并在03:45爆炸——她从未进入大口径炮战阶段,而伊崎中尉的证词清楚地证实山城才是后来经历炮战的那艘战列舰;扶桑未能回答西村的询问; 爆炸后的战列舰的沉没位置与朝云号相当接近,后者都报告了扶桑号的残骸,并且一名或多名扶桑号的幸存者后来与朝云号的幸存者混在一起; 伊崎中尉的证词与第一艘被鱼雷命中的战列舰的情况不太吻合,但非常适合山城号;最上号在向南撤退时再次确认发生爆炸的舰船是扶桑;最后,如上所述,所有表明山城号不是发生爆炸的战列舰的证据。(译者问题:疑点在于,扶桑的大爆炸在西村询问其舰况之前,而这场爆炸剧烈到“密西西比号看到'火焰直冲桅顶'”,难道山城号会看不到这场爆炸?还是说并没有人将此事告知西村?)       对山城号所遭受的损伤的记录虽然粗略,但可以确定是基本与实际情况一致的,并清楚地描绘了她最后几个小时的状况,几乎不需要检查。关于扶桑号的损伤情况,即使在提供了上述的证据后,我们仍然无法弄清楚。然而,无论多么困难,尝试得出结论以形成未来研究所需的假设是有必要的。此时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做出一个有根据的猜测,即考虑所有可用的证据后“顺其自然”。以下的结论必然是推测,如果有海洋考古学的新发现或扶桑号幸存者的叙述被引入,这个结论可能会被修改,但这仍然是这位历史学家真诚的观点。欢迎并鼓励对此进行批评性的回复(译者感慨:这正是论坛需要的精神)。考虑完这一点,我们继续往后看。       事情可能是这样的:03:09,扶桑号的右舷中部被鱼雷击中。命中引发了温和但顽固的火势,进水淹没了足够多的机械舱室,导致战列舰向右舷倾斜,航速减半。扶桑号继续推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舰长阪匡身意识到事态已经失控。火灾或进水,或两者兼而有之,都在扩散。阪匡身令他的舰船转向南方,但在03:38,大火开始点燃5.5英寸弹药库,几分钟内,3号炮塔弹药库发生爆炸。03:45,扶桑号被炸成两半,就在指挥塔后面、第150号龙骨附近断成两半。当她向前移动时,舰首部分竖起并发生弯曲。几分钟后,所产生的应力也使指挥塔部分倒塌并下沉。船头的其余部分,可能包括指挥塔,松动了并保持漂浮状态。在很短的时间内,船尾部分仍然保持着动力并向陆地靠近,但很快就沉入水中了。随着头重脚轻的舰舯沉没,其余部分保存了足够的浮力以保持漂浮。(或者扶桑号在4号炮塔处断裂,而前半截保留了指挥塔)。随后,这两半都向南漂流,燃烧得非常剧烈。如上所述,舰首被炮火击沉,一小时后舰尾沉没。也许最初有几百名舰员幸存下来,但实际上这些人要么被当地人杀死,要么在被拒绝或他们自己拒绝救援后死于水中。       回想起来,当西村的侦察机让他全面了解到他将面临的困难时,他继续前进的决定既勇敢又徒劳。毫无疑问,他决定与小泽治三郎的航母舰队所采取的同样的做法,以坚定的前进来转移美军对栗田舰队的注意。他确实成功地将奥登多夫舰队束缚在南方,并且不会因栗田在萨马岛海战中的失利而受到指责。有人指出,苏里高海峡夜战发生在巴拉克拉瓦战役的周年纪念日,巴拉克拉瓦战役是克里米亚战争中著名的“轻骑兵的冲锋”,英国轻骑兵向拥有压倒性优势的俄罗斯炮兵发起的死亡冲锋。西村对莱特岛的进攻同样大胆,可以这样评价西村舰队与其克里米亚前身的做法:“这是宏伟的,但这不是战争”。       今天,山城号和扶桑号的巨大舰体仍然躺在苏里高海峡的海底,它们受损的细节都锁在里面。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人们可以对苏里高的残骸进行调查,并解答其中的一些问题。理想情况下,此文中公布了扶桑号遗骸的沉没位置可能有助于促进和协助此类调查。了解她们最后几个小时的经历中的更多细节,是纪念两艘战舰上的阵亡者的一个微小但重要的方式。也许到时候,将会有人为在这场伟大的海军版“轻骑兵冲锋”中丧生的近4,000人建造一座纪念碑。   (本文译完)

tanhua500 发表于 2024-3-3 17:46

感谢

mathewwu 发表于 2024-3-6 11:47

结论里的“轻骑兵的冲锋”拍成的老电影 - The Charge of the Light Brigade (1968 film) - 我最近才看过,本文作者评论西村舰队的作为:“这是宏伟的,但这不是战争”,实在是太厚道了,许多一生庸碌的老将军都愚蠢的希望借着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鲁莽行动来博取后世名声,结局是拖累大批部属陪葬。

westlife_100 发表于 2024-3-11 00:50

这篇文章之前在舰娘论坛里见过不知是否是同一个人翻译的?

新乔治亚的维拉 发表于 2024-3-11 11:03

westlife_100 发表于 2024-3-11 00:50
这篇文章之前在舰娘论坛里见过不知是否是同一个人翻译的?
不是,话说舰娘论坛是什么东西啊?

westlife_100 发表于 2024-4-14 18:13

新乔治亚的维拉 发表于 2024-3-11 11:03
不是,话说舰娘论坛是什么东西啊?

《舰队Collection》游戏

qom 发表于 2024-5-7 22:34

本帖最后由 qom 于 2024-5-8 21:25 编辑

用Anthony Tully自己的话来说,他这篇1999年发表的文章很多内容已经过时,需要重新修改。Tully在2009年出版了一本书,名字叫《Battle of Surigao Strait》,他在这本书里结合更多的资料完善了他自己对苏里高海峡之战的研究。
《Battle of Surigao Strait》的分享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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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深入考辩:日军战列舰在苏里高夜战中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