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帆远影碧空尽——东北海军兴衰的研究

御用文人

作者：刘彬

引言

笔者根据现有的条件所查询的资料中，到目前为止没有找到直接关于东北军海军的著作以及文章，仅查找到相关内容的口文书目五本：《战史丛书·中国方面海军作战第一辑昭和十三年三月前》（东京·朝云新闻社，1974版），此书是口本对中国海军的一些调查情况，其中也涉及到一些关于东北海军的情况，但内容甚少。《张学良——满洲与中日的霸权》（东京·岩波书店，19版），这是日本对张学良的专著，其中也简略地涉及到张学良时期海军情况的内容。《现代的大支那》（现代大支那刊行会，1931年4月版）、《满洲国资料及机关概观》（东京·不二出版，2004年6月版）、《马贼眼中的「满洲」：张作霖的处世之道》（东京·蒲淡社，2004年12月版）三本书中，关于东北海军的内容同样亦涉及很少。总之，关于研究东北军海军的国外专门著作、论文都处于空白阶段。

从国内来看，史学界并没有对东北军海军的研究给予应有的重视，研究尚属薄弱，目前没有一本专著问世。但在国内有些专家的论著中对东北军海军的部分内容有所涉及，如张墨、程家禾著《中国海军史略》；胡立人主编《中国近代海军史》；陈书麟、陈贞寿编著《中国民国海军通史》等等。这些著作都是对中国近代海军史进行系统的论述，有关东北海军方面却涉及很少，而且非常简略。另外目前能找到的两篇论文，分别为《东北军海军始末》（吉林大学学报哲社版，1987年第3期）、《张学良与东北海军》（《东北地方史研究》，1991年第2期)。前一篇只是简单地对东北军海军的历史作简单的介绍，并没有任何评论及分析。而后一篇则仅对张学良时期东北海军的部分情况做以简单介绍，两篇文章都只是对东北军海军历史的叙述，并没有任何的总结性论述内容，所以笔者认为，两篇文章都有失全面。但值得一提的是，在由盛京时报影印组辑印的《盛京时报》（1922-1933年）及其它民国时期的报纸中，与本文相关的史料比较多，为本文提供了极为重要的史料来源，对东北军海军的研究极具史料价值。

海军史的研究是整个军事史和战争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中国近代海军史更是海军史研究中不可缺少的内容。近些年有关中国近代海军史的研究可谓是成果显著，但令人遗憾的是对于东北海军的专门研究却是十分薄弱。迄今为止笔者未能查找到系统、全面论述东北海军的专题著作，仅找到一篇相关文章。东北海军始建于1922年，并一度发展成为当时全国最强大的海军，它的存在不仅对奉系争夺地盘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且在抵御外敌方面也有一定积极影响。因此可以说，对于东北军海军的研究弥补了中国近代海军史中此问题研究的缺欠，同时对于奉系军阀史、海军史的研究亦将有所碑益，有一定的学术研究价值。此外，笔者还通过对东北军海军历史的研究，总结出东北军海军在建设、发展中的一些经验，可为我们而今的海军建设提供有益的教训。因此，对此问题有必要作进一步的探讨和研究。

本文从军事史的角度入手，以东北军海军历史为核心，辅以对东北军海军建立、消亡原因的分析，至此最终对东北军海军进行总体评价。本文研究内容包括四个部分：

首先是东北军海军的建立。从东北军海军建立的背景入手，通过对东北军海军建立的过程及其所进行的军事活动的叙述，分析得出以下结论：东北军海军的建立填补了奉系海军的空白，它为奉军争夺地盘、保护商船、防御外敌都起了一定的积极的作用。

其次，东北军海军的壮大。通过对东北军海军壮大过程及在此期间东北军海军的军事活动的论述，由此论证出这样的结论:东北军海军在收编渤海舰队后，其实力突飞猛长，己经由一个实力平平的地方军阀海军转变成全国首屈一指的海军。再次，东北军海军的消亡。通过对东北军海军消亡过程的叙述，分析、论述出东北军海军消亡的原因，即一、东北军海军建立、壮大方式的掠夺性是其消亡的根本原因；二、东北军海军建立、壮大目的的局限性是导致海军消亡的又一重要原因。最后，对东北军海军的评价。通过前三部分对东北军海军历史的的论述得出结论：东北军海军是具有比较完整机制的现代化海军，是内、外战争中重要的军事力量。但它也不可能摆脱时代的局限性，而正是由于这些局限性的存在，东北军海军最终以惊人的速度消亡了。

总之，本文以地方史志、报纸等相关的原始资料为基础，以东北军海军为考察对象，通过史论结合的方式进行论述，为现实提供值得借鉴的历史经验和教训。

御用文人

一、东北海军的初创

东北军海军的创立是以在第一次直奉战争后，接管北京政府所属的吉黑江防舰队为起点的。“民国八年，政府拟乘俄人内乱之际，收回松黑等江航权。乃由当时海军部所属长江第二舰队，调拨江亨、利捷、利绥等炮舰，以及利川运舰，取道黑龙江口，驶赴哈尔滨，设立吉黑江防司令部，以王崇文为司令。王氏旋又呈购戊通公司商船三艘，改配武装，并借东路炮船一艘。分别命名为江平、江安、江通、利济，与江亨等舰，合计八艘，吉黑江防舰队，逐以成立”。1922年8月，奉系在第一次直奉战争惨败后，其统帅张作霖以“江防舰队既驻在东北三省境内自应归三省管辖”为由，向北京政府提出接管吉黑江防舰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北京政府便予以同意。而后，奉系军阀在此基础上不断扩充自己的海军实力，先后建立了东北江防舰队、东北海防舰队，并于民国“十五年春，将东北江防海防舰队总指挥处，改组为东北海军司令部，统辖江海防两舰队，任沈鸿烈为司令”。至此，东北军海军建成。

（一）奉系对吉黑江防舰队的接管

东北江防舰队的建立是东北军海军建立及发展的开始，以接收的吉黑江防舰队为基础，后经奉系军阀的逐步发展成为机制比较完善、有一定防御能力的江防舰队。值得一提的是，东北江防舰队的前身一一吉黑江防舰队（又称松花江江防舰队），在东北江防舰队建立以前一直担负着保卫东北地区江面安全的职责，虽然其实力较弱且机制不够完善，但正是由于它的存在才使得建立东北江防舰队能够得以实现。因此说，吉黑江防舰队是东北江防舰队建立的前提，亦是东北江防舰队的重要组成部分。追本溯源，它的建立与发展与东北江防舰队的建立、发展是密不可分的。

东北内陆北部有黑龙江、松花江、鸟苏里江三大河流。三江大部分通航轮船，“能畅通轮船三千余公里”。清朝末年，由于政府的腐败无能，三江的航权一直被沙俄所控制。1907年，徐世昌任东北三省总督，曾购置一艘轮船，命名为“齐齐哈尔”。1914年黑龙江将军朱庆斓也曾购置一艘轮船，定名为“庆斓”。但都因受到沙俄的阻挠，均只限航至同江为止。直到1918年，俄国十月革命爆发后，北洋政府才对关于东三内设江防讨论会，专司其事。12月，吉黑江防需用浅水兵轮，经国务会议决交海军部筹办。"1919年8月，为了保护航权，“北京海军部，特设吉黑江防筹备处，派视察王崇文为处长，归海军总司令部节制。旋由王处长呈拟江防编制，及陆战队配置办法，请以林志翰为陆战队队长”。另经海军部核准，由海军部所属长江第二舰队调拨“江亨”（舰长陈世英）、“利捷”（舰长林培熙）、“利绥”（舰长王寿庭）、“利川”（舰长林关寿）4舰，并以“靖安舰长甘联傲为队长，统率四舰经海参威北上”。赴哈尔滨附近同江屯防。但4舰在从上海到哈尔滨的航行中并不顺利，由于庙街事件使其不得不在庙街停留许久，直至1920年5月才抵至松花江。这4舰中最大的炮舰为“江亨”，口本制造。“舰的吨位为五百五十吨，是航行于长江内的浅水炮舰，续航力和耐波性极差。其余‘利捷’等三艘，也是长江内航行的浅水炮舰；据说是德国的侵略工具，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由我国接收改编的，吨位比‘江亨’还小”。这4舰就是吉黑江防舰队的最初阵容。在4舰驶抵哈尔滨的同时，王崇文处长“以松黑鸟三江，绵长六千里，四舰不敷调遣，乃向中东铁路发借第六号巡船，改名利济。并向戊通公司添购商船三艘，编充军舰。将该商船之江宁改名为江平，同昌改名为江安，江律改名为江通。各配以小炮及重机枪，编入军籍”。此时，吉黑江防舰队最终建成，共有舰数9艘，合计2070吨，在松花江内段巡逻，以保护航行商船的安全。

吉黑江防舰队虽己建立，但该舰队由于直接隶属海军部，不受海军总司令公署领导，加上当时北京海军部又是个空头机构，无权无钱，连薪金都发不出来，实在顾不上吉黑江防舰队。所以舰队的口子难以维持，补充训练更无从进行。三年中积欠薪金达10个多月，每逢节口，只得将库存的员兵皮衣拿出来押当，以应付欠铜，解眉燃之急。经费上的欠缺使得江防舰队的官兵人心浮动，急切寻求解脱困难的长远之计。

第一次直奉战争奉系大败后，黎元洪复任总统，但他的复任其实质只是直系军阀“无法收拾残局，所以勉强拉出来”，让他充当傀儡，作暂时过渡之计。因而黎元洪的地位一直是处于危机四伏、风雨飘摇之中。“处处仰军阀鼻息”的黎元洪总统为代表的政权只是一个傀儡政权。除此之外，北京政府在经济方面也己然是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了。特别是政府由于“盐款被截后，己极为难，而各地常关收入，亦被军阀截用，交通收入几乎充直军军员”。到1922年8月，政府“余为数不过五十万元，各个方面向财政部请求之数共为五百余万，全部发放关余仅及至十分之一”。由此可见，北洋政府此时己然“财政险象，达于极点”。因此，对于海军军费只能拖欠，也根本无力支付贷款。据史料记载，海军至1922年8月“粮铜被欠甚巨，本月份又届发铜之期，各舰艇催发粮铜，函电交弛，无米之炊，难以维持”。可见，北京政府的经济己然困苦不堪了，因此对于吉黑江防舰队而言，指望北京政府给予经费补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与北京政府相反，奉系军阀经济持续、稳定，尤其是第一次直奉战争后，张作霖以东三省“自治”、“独立”为名，名正言顺地“截留东北的盐税、奉榆铁路的客运收入”。1922年奉省岁入3400万元，至1923年只税收一项总额即达3340万元之巨。因而促成了其改属东三省政府的动机。

1922年4月29口，直奉双方矛盾激化，爆发了第一次直奉战争。1922年5月，对直奉战争采取中立态度的第一舰队向北出动，“海军此次出动，参与战事其最初目的在助奉攻直。”不料“奉张向海军提出对待之条件……海军难之”。然而，“此消息被直派之苏督齐燮元所侦知，立即派人与海军接洽……双方协约即妥。海军乃立变其态度，有老将萨镇冰统之北驶秦皇岛……以完成直军此次成功”在海军协同配合下，直系经过激战，大败奉军。经此次战斗，奉军死2万余人，伤亡及逃散1万余人，被俘获达4万多人，仅剩2万余人逃出关外。张作霖携高级将领乘火车仓皇撤退，途径秦皇岛时又遭到萨镇冰所率的“海筹、海容等舰的猛烈炮击”，“堵截奉系归路”，自此奉系损失惨重。这一切敲醒了张作霖，他开始认识到海军在内战中的重要性，于是便萌发了建立自己的海军的设想。

当然除因军阀角逐的需要促使奉系欲接管此舰队外，巩固东北边防、防止江匪亦同样需要奉系拥有自己的海军。在军阀时代，东北治安极坏，“黑河沿岸胡匪猖撅俄党萌动”。“松黑两江经常有“专在海面上劫夺轮船上的行旅、船货的匪徒”。由于吉黑江防舰队船只配备差，又得不到北京政府的重视，故此根本无法很好地使得商船得以保障，而东北当局的收入因此亦受到影响。同时，俄国白匪因内乱失利涌入中国东北等地，常常侵扰东北边界，更使得东北所受骚扰为祸甚烈。所以在东北三省自治以后，为防俄、防匪奉系起建东北海军亦是事在必行。

由此可见，吉黑江防舰队归属奉系军阀己成必然之势。1922年，王崇文在晋京途中，与张作霖联系，张作霖则即派总参议杨宇霆与王崇文进行商谈。同时杨宇霆还积极通过自己留口时的好友沈鸿烈进行活动。1922年8月，奉系统帅张作霖以“江防舰队既驻在东北三省境内自应归三省管辖”为由，向北京政府提出接管吉黑江防舰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北京政府便予以同意。至此，吉黑江防舰队正式归属奉系军阀，这并成为东北江防舰队建立的基础。

（二）东北江防舰队的建立和机制调整

吉黑江防舰队脱离北京海军部，改属东北奉系军阀后，奉系军阀首先按规章拨发江防舰队经费，但对前海军部拖欠军铜不予补发。军铜的发放平定了舰队官兵长久以来人心浮动的局面。与此同时，张作霖还对该江防舰队的机制进行改编、完善。民国“十一年春，东三省巡阅使镇上将军张作霖，以东北接壤口俄，江海防务重要，特设立行航警处，管理三省江海防务政令事宜”，并委任江防舰队参谋长沈鸿烈为处长。

航警处是直属东三省保安总司令部八大处之一，下设总务、海事、军需等科，以陆海军人员联合组成。航警处主管江海防务，所有水警、渔业航运以及吉黑江防舰队均归其领导，成为东北江防舰队的雏形。当然，航警处的建立也是张作霖为扩充海军，建立海防舰队做的准备。次年二月，奉系军阀成立了江防舰队司令部，将“舰队司令部设在哈尔滨”。于“9月决定将吉黑江防司令部扩充为东北江防司令部，所有水警均归该部管辖，并规定设置正副司令各一员，内部分设军需、军医、军法、军务副官五处，如水警额不足，另行招募编制所有铜械，均由总司令部发给”。这样江防舰队机制的改编工作基本结束。在江防舰队改编机制时仍由王崇文任舰队司令，同时舰队的人员基本上未有过多的变动。1923年，“奉张渐觉海军之足恃，前者逐王司令吞款为由强行管押，复由张委任他人充该司令之职”。由此，张作霖对江防舰队的人员任用进行了一系列的变动。张作霖开始之所以未进行人员改动，是因为他认为江防舰队刚收归，人员变动会引起舰队内部的动乱。在奉系完成对江防舰队机制改编的工作以后，舰队基本己经走上正轨，为了巩固奉系军阀在舰队中的势力，此时人员的变动的事情就必然是要被提上口程的了。因此，1923年5月，王崇文就任东北江防舰队仅数月，就以因对江防舰队军费不遵照东北当局新规章，报销不实而被撤职责，改派“江亨”舰长毛钟才代任江防舰队司令，同时，各舰舰长等职务也有所调整，大致如下：


资料参见陈书麟、陈贞寿编著:《中国民国海军通史》，海潮出版社，1992年版，第212页。

由上可见，奉系军阀对于江防舰队的人员进行了很大的调动，在这十三位舰队要人中，大多人或是沈鸿烈留口的同学或是其上下界学生，而原吉黑舰队舰长仅保留两人。从人员任用的情况来看，奉系军阀己然掌握了舰队的控制权，进而也初步完成了对江防舰队机制改制、完善。至此，真正意义上的东北江防舰队正式建立。该舰队的建立为而后海防舰队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是东北海军建立的第一步。

（三）东北军海防舰队的建立

奉系军阀在接收吉黑江防舰队后，对舰队的机制、人员任用进行了全面的改革，进而在吉黑江防舰队的基础上建立了东北江防舰队。东北江防舰队的建立，对于维持江面治安，保护航业，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但由于奉系军阀海军基础薄弱，仅靠改编后的东北江防舰队进行江面防御是不够的，加之江防舰队都属于潜水舰，无法进行海上作战，辅助奉系参与军阀角逐，因此奉系就必须建立堪与其他军阀海军相抗衡的海防舰队。值得一提的是，航警处处长沈鸿烈在海防舰队的建立，可以说在东北海军的创建与发展中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沈鸿烈（1882一1969），字成章，湖北省天门县白湖人。早在北洋政府时期就曾经任北洋政府参谋本部上校科长、赴欧观战团海军观战武官、陆军大学海军教官、吉黑江防舰队参谋等职务。1922年，北洋政府海军部把吉黑江防舰队及松花江江防事宜转交给奉系来统管，沈鸿烈也随着舰队跟随奉系，并被张作霖予以重任，担任航警处处长一职。沈鸿烈攻于心计，善于拉拢奉军将领。加之沈鸿烈在中央海军时一直郁郁不得志（当时，在中央海军中，海军大权掌握在闽系人手中，舰队上服役的军官也均全系福建人，外省人难以染指）。因此，他积极就加强海防，培训海军人才等问题向张作霖献计献策。与此同时，奉系军阀张作霖也有创建海防舰队的意愿，正需要一个可靠的内行人来主持，于是沈鸿烈就成为当然的人选了。

沈鸿烈筹办建立海防舰队首先是笼络大批海军人才，其中大多都是他留口的同学。而后，他向“张作霖建议，在葫芦岛建立海军学校，培养东北的海军人才”。与此同时，张作霖等奉系军阀也深知“盖谋东北海军之强盛，要创办海军，必须先培训各项人才为主，而教育机关，实其命脉之所寄”。因此，“乃于十二年春，在葫芦岛创设航警学校，培植海军专门人才”，命名为东三省航警学校。

东三省航警学校主要是训练初级海军军官和士兵，具体地点在奉天省锦西葫芦岛炮台山右侧的8号洋楼，1923年4月正式开学。同时，凌霄被任命为航警学校校长，海军中校方念祖被任命为航警学校教育长，海军中校陈华森为该校佐理官，海军少校戴修鉴为学监。学校分设有航海将校学兵班和学员班，“1923年春，在沈阳招考航海将校学生班（即第一期学兵班）”，报名学员限定“中学校毕业或与中学校毕业有同等学历，数学、英文素有修养，体格健、眼不近视、身家清白，不如外国籍者”……考试科目数学、英文、中国地理、历史图书等。该考试共进行了三天，十天后出榜。当时，共有约五百人报名，但由于“额设初级军官学生四十名”，所以只能录取四十人。但“实际报到的三十八人，其中只有四名为外系外省籍的，其余全是东北人。后来又由学兵队录取二名，凑足四十名额数。时浙江督军卢永祥与张作霖有同盟的契约，于一九二四年选派丁其璋等七名来东北学习海军，故这期共为四十七名”。第一期为驾驶班，这期学员“三年半毕业后，到舰队练习半年补海军见习生，乘舰服务”。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在海防舰队服役时只剩下27名，这便是东北海军学校一一东北航警学校第一期初级航海将校学生。而后，又招过第二期轮机班学员，1926年秋招考，名额38人，于1929年冬毕业。学员班设“置帆缆、轮机两部，新兵二百二十名，选有初小以上相当程度，年富力强者，同时入校，经半年之陆上新兵教育后，送入舰船训练，由二等练兵递进为一等练兵，期满后，进为三等兵”，最后陆续送往舰队服务。学员班则自1924年起，每年毕业一期，共计毕业人数约为1200余人。航警学校分设航海、轮机、枪炮、国文、英文、数学、化学、测量、船艺、鱼雷、通信和陆战等科目，同时还设有军需、医务等部门，其教学体制是完全仿照口本海军体制的模式制定的，这是由于航警学校校长及主要管理人员都是留口派的原因。因此，该校对学员的要求十分严格，教材多译自口本，对学员亦给予军国主义教育。航警学校经费由东北保安部司令供给，不作预算，实报实销，经张作霖批准便可。教职员及士兵薪铜较当时陆军薪铜更为丰厚。学生入学后除服装、课业用品及部分卧具由学校配给外，每月另给薪金大洋三十元。由此可知，奉系军阀对于海军教育建设方面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后来，东三省航警学校又先后改名为东北航警学校、东北海军学校。东北沦陷后，又迁移到青岛改名为青岛海军学校。抗口战争期间，曾迁至宜昌，后又迁到万县，共办五期，直至一九四三年，才在海军派别倾轧下停止招生，将海军学校改为特种兵器研究所而告终。

航警学校的建立及而后的发展，为东北海军的建设，尤其对于东北海防舰队的建立提供了必要的人才资源。而后，随着毕业生人数的增多，在全国海军中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和派别，这不仅巩固了东北当局对于海军的控制，而且更为东北海军以后长期的发展创造了必不可少的条件。

在创建海军学校的同时，沈鸿烈亦积极筹备购买军舰的事宜。因为在海军学校成立之初，海防舰队连一条军舰都没有，但当时向外国购买军舰也不是容易的事情。1922年华盛顿会议之后，各国均开始对军舰出售作以限制。当然，即使驰禁，对于地方军阀而言，购买外国军舰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因此，购买新军舰是十分困难的，而只能从购买、改造旧船入手。至此，沈鸿烈开始了为创建东北海防舰队的第二步一一为东北海防舰队填充军舰。

1923年7月，奉系向烟台政记轮船公司购入两千五百吨级的商船“广利”（一说“祥利”）一艘，配以武装成军，该名为“镇海”。1928年春，继续向日本帝国购买一艘两千五百吨的废商船“佳代丸”，各配以4.7英寸口径海军炮两门，3英寸口径的陆军炮四门，武装成军改名为“威海”（一说沈鸿烈为讨好张作霖，特以镇威上将军名义为两条舰船命名的）。商船改装成军舰又必须在造船厂进行，但当时东北沿海连一个根据地都没有，根本谈不上有造船厂了，因而这两艘船均是在旅顺口口本海军基地改造的，这就是东北海防舰队的最初两条军舰。而后1924年11月，第二次直奉战争，直系惨败，吴佩孚下野，“奉军乘胜直赴天津，张作霖海军至大沽，接收大造船所，该处有一千一百余吨之破冰船一艘，系新自海参威所购，船身坚强，马力极大，乃带回武装成军，命名定海。”对于东北海防舰队军舰的购置并没有就此结束，1925年秋，又购得口本二百余吨的旧鱼雷艇一艘，将其命名为“飞鹏”。这样，东北海防舰队就由这四条舰船构成，东北海防舰队也因此基本建成。东北海防舰队建成以后暂以营口为基地，巡防于营口、葫芦岛、秦皇岛一带。但由于起初葫芦岛航警学校的学员还没有毕业，故此舰上所需要的官兵一部分由江防舰队调充，另一部分由中央海军烟台海军学校的八年制毕业生充任（这一班是海军总长程璧光主办的，1917年，程璧光率舰队南下护法，在粤被刺，海军大权落入闽系手中，至此该班外籍学生很难在中央海军立足，便陆续来到东北，计有王天池、吴敏等三十余名，这些人都做了东北海军的最基层军官），因为这样不仅可以缓解东北海防舰队建设时期的人员不足，而且也缩减了训练的时间，节省了许多经费，可谓两全其美。当然，在东北海防舰队的中高级将领的任用上是十分谨慎的，多是沈鸿烈的同学，具体舰队长及四舰舰长任免情况如下：


资料来源参见郝秉让著:《奉系军事》，沈阳辽海出版社，2001年版，第81页。

由上可以看出，东北海防舰队的主要人员任用的情况多是沈鸿烈的亲信，虽然后来有所变动，但仍是以沈的同学居多。因此说这样的人员任用，不单单是便于奉系军阀对东北海防舰队的控制，同时也是为沈鸿烈而后任东北海军副总司令及总司令打下坚实的基础。在海军学校创建结束、军舰购置完毕及相关人员任命上任后，东北海防舰队最终成立。

当然，东北海防舰队虽然成立，但实力仍然是十分薄弱的，4艘舰艇中，没有一艘正式的军舰。而且4艘舰船大小不一，老少俱全，其战斗力可想而知。然而，创建海军难度非凡，在初创之时能有如此规模也是不易的。而后，因奉系战胜直系，其势力不断得以扩张，并使渤海舰队成为东北军的羽翼，因此为了更好地管理江防、海防舰队，更加完善海军机制，奉系在沈阳建立了统管两舰队的总司令部，即东北海军正式成军。

（四）东北军海军创建期间的实力状况及勤务与参战

东北江防舰队、东北海防舰队成功创建以后，加上渤海舰队改隶张宗昌管辖，使其成为奉军的帮手。鉴于此，奉系军阀先是成立了东北江海防总指挥部，而后于1926年春，将东北江海防总指挥部改组为东北海军司令部，同时，亦将吉黑江防司令办公处改组为东北海军江防舰队部。至此，“东北海军”的称谓开始名正言顺，这就是东北军海军建成的标志。当然东北海军在建立后，还积极进行海军建设使得东北海军一直处于发展状态，如1926年，成立水上飞机队，由黄社旺担任队长。青岛、葫芦岛都设有水面飞机队的陆上场地，同时还将“镇海”改为飞机母舰，这是中国最早的海军航空兵部队。

初创的东北海军应该是机制比较完善，有一定战斗力的海军，但就全国海军实力看还是比较薄弱的。因为虽然渤海舰队可以称为奉军的羽翼，但它并没有真正归属于奉系军阀，直到1928年，渤海舰队才正式成为东北海军的势力。因此，笔者认为在分析东北海军初创的实力时不应包括渤海舰队。下文将就有关东北海军初创时期的重要人员调整及军舰的简单情况进行总结，内容如下：

东北海军总司令部（中将司令沈鸿烈）：

一、东北海军江防舰队：

舰队长：尹祖荫
中校参谋：王时泽

“江亨”舰长：尹柞乾
舰种一一炮舰，吨数(排水量)一一五百五十吨；吃水一一八英尺

“利捷”舰长：黄绪虞
舰种一一炮舰，吨数一一二百七十吨；吃水一一四英尺

“利绥”舰长：陈华森
舰种——炮舰，吨数一一二百吨；吃水一一四英尺

“利川”：停驶，派军士长一人和士兵二人看船
舰种——炮舰，吨数一一五百吨；吃水一一九英尺

“江安”舰长：盛建勋
舰种——浅水炮舰，吨数一一二百五十吨（以下排水量未有记载）

“江平”舰长：李宝英
舰种——浅水炮舰，吨数一一二百五十吨（一说一百五十吨）

“利通”舰长：于寿彭
舰种——浅水炮舰，吨数一一二百五十吨

“江通”舰长：王兆麟
舰种——浅水炮舰，吨数一一二百五十吨（一说一百吨）

“江泰”舰长：未有记载
舰种——浅水炮舰，吨数一一二百五十吨

二、东北海军海防舰队:

海防舰队人事安排未有变化，主要人员任用同上文表格所示。

“镇海”舰：
舰种一一练习舰兼飞机母舰，吨数一一两千七百零八吨

“定海”舰：
舰种一一运输舰（一说炮舰），吨数一一一千一百吨

（注：“飞鹏”、“威海”两舰在收编渤海舰队后，未编入江防舰队而是作辅助之用。故此在笔者现有的史料中来看，都未对两舰的情况作详细记录。）

在东北江防舰队建立初期，《盛京时报》曾对全国海军情况进行过对比，当时“直系占35艘军舰，孙系11艘，段系5艘，奉系4艘”，可见，奉军当时仅有收归后的几艘江防舰艇，其海军实力是极为薄弱的。但由上面总结的内容可以看出，随着第二次直奉战争奉军的告捷，渤海舰队成为奉军的羽翼，加之奉系对于海军建设的重视，因此在东北军海军初创时己然是一支相对完善的军事力量了，这也为东北军海军而后成为全国海军之首奠定了基础。

东北军海军以江防、海防舰队为基础成功建立，其创建初期实力并不强大，但东北海军并没有因其实力有限而一无事处，相反东北海军在创建期间异军突起，为维护奉系势力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这期间他们不但厉行保卫江面安全等勤务工作，而且还参加了第二次直奉战争及郭松龄反奉两次重要的战役，虽然未能发挥主要作用，但其震慑力也是不可忽视的。

首先，关于勤务方面。东北海军江防舰队自成立起，就肩负着松花江流域的防务工作。舰队所属炮舰根据吃水深浅，分段于松花江内巡逻。平时主要勤务就是保障国内各航运公司商船的安全及取缔海上不法行为，战时则要保证东北内地的安全。“如民国十四年，俄国商船由海参威装载大宗军火，疑经大沽口上陆，当派镇海威海两舰，前往搜获，除将其军火全部充公外，其商船予以没收”。

其次，关于参战方面。1924年9月12口，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直奉双方的陆军战斗激烈。直系渤海舰队由温树得率领进逼营口、葫芦岛并派舰袭扰葫芦岛及营口等地，以协助直军攻打奉军。吴佩孚还亲自乘“海沂”并率“永翔”、“楚豫”两舰，沿辽东湾至营口海面查看地形，贮备援军登陆地点，为包抄奉军做准备。而当时的“葫芦岛的防务。只有第一期海军学生四十余名及第二期学兵四百名。武器装备也很一般，东西两个炮台，步枪四百支，小口径山炮两门及机关枪两挺。为了稳定情绪，佐理官大肆宣扬渤海舰队战斗力薄弱，故此学员都很镇定。其实，如果当时渤海舰队发现目标的话，几个齐放就能将葫芦岛防务全部摧毁。但“海沂”舰对葫芦岛地形不熟悉，仅仅发了一百余发的炮，东北海军并未受损失，只是返航时掳走了营口渔业局的护航炮舰“绥辽”。这是“镇海”舰刚刚成军，竟冒险独自开往秦皇岛，向渤海舰队索船。由于鲁系海军不愿与东北海军结怨，主要是温树德不愿意丢掉老本，因此，“镇海”舰得以安全返回。第二次直奉战争奉军大获全胜，由于沈鸿烈战前就向张作霖作出“海防无虞”的保证，得以侥幸成功，使得张作霖更加器重沈鸿烈，也更加重视对东北海军的建设。1925年冬，郭松龄反奉。“定海”军舰在塘沽改装尚未完成，便立即逃回葫芦岛转至旅顺口。郭松龄部队在连山受阻，东北海军学员“先背海待敌，后退到“镇海”、“威海”两舰上开赴旅顺口。直到郭松龄失败，才返回葫芦岛”。

综上所述，东北军海军不仅对东北的江、海上的防务履行了应尽的责任，使得松花江等江面、海面上的海盗有所抑制、商船得以安全行进，而且在参战中也确实对奉军的作战起到了掩护及威慑敌军的作用。

总之，东北军海军的建立填补了奉系海军的空白，它为奉军争夺地盘、保护商船、防御外敌都起了一定的积极的作用。而后奉军继续加强对东北海军的发展，在收编渤海舰队后，使东北海军一度成为全国最强大的海军力量，即进入东北海军的全盛时期。

御用文人

二、东北军海军的壮大与发展

东北军海军建成后，奉系正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比较正规的海军，结束了奉系无海军的历史。但是，此时的奉系海军一一东北军海军的实力比较闽系等海军还是稍逊一筹，因此在奉军作战时，东北军海军只能起到掩护及威慑的作用。作为奉系统帅的张作霖一直想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而张作霖的得力干将沈鸿烈更是为此煞费苦心。因此在第二次直奉战争后，奉系军阀就急于收编原隶属直系的渤海舰队，但由于种种原因，收编以失败告终，渤海舰队改属张宗昌的鲁军。当然东北海军并没有放弃渤海舰队，1927年，渤海舰队正式归并给东北军海军统一领导。由于奉系军阀在此期间对东北军海军的建设(如建立水面飞机、培养海军人才等)，但主要是收编了如此强大的海军舰队，才使东北军海军一举成为全国实力最强的海军。因此说，渤海舰队的收编是东北军海军壮大的标志，此时即东北军海军的全盛时期。

（一）渤海舰队的收编

东北军海军虽然在建成后拥有江防、海防两个舰队，但实力依旧很薄弱，与国内的其他几支舰队（如广东、福建、渤海舰队）相比，尚不能望其项背。当时，北方的渤海舰队是一支实力较强的正规海军舰队。奉系对其既有所畏惧，更有所野心。第二次直奉战争后，渤海舰队随着直系的大败而无所依附，奉系由此便开始着手收编渤海舰队。后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渤海舰队未能归属东北军海军，而是成为了张宗昌的靡下。直到1927年，在奉系的努力下渤海舰队才正式收编成功，由此东北军海军实力大增，加上这些年的发展，一跃成为当时全国最强大的海军力量。当然，东北军海军壮大的主要原因还是对渤海舰队的收编，因此说，东北海军壮大的过程就是渤海舰队收编的过程。

渤海舰队是由广东护法舰队演变而来的。“民国六年护法之役，外交总长伍庭芳，海军总长程璧光，于同年七月二口，由北平赴上海，率海军第一舰队……奉孙总理赴粤，……通电出师护法”。但当护法斗争陷入危机时，渤海舰队“又反复无常为陈炯明收买而背叛中华民国政府，至此再度被收买回至直系之政府”。于是，在中国海军总量未改变的情况下，经过护法运动以及海军内部的派系之争，裂变出来一支新的海军舰队一一渤海舰队。在东北海军着手收编渤海舰队前，渤海舰队拥有“海沂”、“澄和”军舰、“海深”军舰、“永翔”军舰、“楚豫”军舰、“效安”鱼雷舰、“华甲”运舰、“澄清”炮舰、“澄安”炮舰，“此外尚有陆战队两团及卫对二营”。

第二次直奉战争后，成为无根之木的渤海舰队不得不蛰居于山东青岛，以惶惶不安的心态注视着时局的变化，这就为东北军海军吞并此舰队提供了机会。当然，南方的杨树庄也想把渤海舰队拉到南方，但由于渤海舰队司令温树德是鲁人（渤海舰队是拥有舰船较多的舰队，舰上官兵，多系华北人，尤以山东荣成、文登等县的人多，所以又称文荣帮），而且加之东北奉系也有意，便回绝了杨树庄。然而，渤海舰队真正归属东北军海军并非一帆风顺，也是经历了归属鲁军、正式隶属东北海军两个阶段。

渤海舰队在归属东北海军的过程中，开始之所以归属张宗昌统治的鲁军，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是由于奉系方面的操之过急。沈鸿烈在征得张作霖的同意后，派尹祖荫、冯韬二人到青岛活动。尹祖荫和冯韬同渤海舰队的参谋长赵梯昆、楚豫舰长胡文溶等，都是海军学校同学。沈认为这样成功把握更大，但二人到达青岛与赵梯昆、胡文溶接谈后却遭到拒绝，对此，沈大为不满。于是张学良亲自到天津“息游别墅”亲自会见温树德，温树德提出只要东北能拨给军铜和欠款，便同意归属东北海军。同时，张学良也提出要亲眼见到舰队，双方达成共识。1925年8月19日，张学良由奉抵秦皇岛检阅温树德所部来归之渤海舰队。计巡洋舰3艘、炮舰4艘、驱逐舰3艘、运输舰1艘。23口，张偕温抵天津，检阅津浦路奉军”。张学良检阅舰队时，沈鸿烈“向张提出:‘军铜由东北拨给，人事行政也应该归东北，不应该再归舰队。’温树德觉查出沈的意图不良，对沈的要求没有答应。就这样，一场眼看就要成功的‘交易’，竟被沈鸿烈几句话给破坏了。温树德回到天津不久，复又下令将舰队调回了青岛基地”。

其次，是渤海舰队处于确保自身地位考虑。渤海舰队司令温树德放弃归属奉军是因为怕自己的势力被取缔。其实在渤海舰队中大多数官兵都有这种担忧。当时奉系军阀在东北己经有比较成规模的海军了，如果被其改编，渤海舰队官兵的地位很容易被丧失，因此比较起来，他们更愿意接受没有海军的张宗昌，以保持其独立的编制。最后，是张宗昌有收编渤海舰队的野心。因此于1925年5月中旬张作霖派张宗昌与温树德接洽协商收编渤海舰队的事宜，但张宗昌的态度不是很积极，因为他也有收编渤海舰队的想法。因为张宗昌主鲁后，尽管仍打着奉系的旗号，但己有了自己的实力和地盘，己然成为一个依附奉系的山东小军阀，所以张宗昌自己也有接管渤海舰队的想法。在收编渤海舰队开始的时候，张宗昌认为自己根本没希望，所以他不想替奉系给渤海舰队铜薪。“渤海舰队铜项一节，己由青岛督署与山东省署每月协助十二万余元矣。故张督特将青岛划归省有，对于财政力加整顿，并声明青岛收入，决不移归他用，并取消海协铜。昨山东省署又函至渤海舰队，前青岛督办公署就九万一千元，及山东省署协铜三万七千元各案，亦均撤消，停止发付”。而后，渤海舰队内部出现了一场闹铜风潮，同时舰队与奉系也出现了隔阂，从而改编出现了另一种局面。张宗昌抓住时机，致电张作霖取缔温树德，另立毕庶澄为渤海舰队司令。这样渤海舰队就成为张宗昌靡下，对此张作霖也只有默认，何况张宗昌打的还是奉军的旗号。

渤海舰队归属张宗昌，但奉系谋夺舰队之心不死。同时，渤海舰队归属后军铜也不能按时拨给，舰队内部意见很大。1926年夏，因“海沂”舰年久失修，而在旅顺口进行维修（因在北方除了旅顺口外，其他地方都没有能够容下“海沂”等巡洋舰的大型船坞）。当沈鸿烈接到这个消息的时，立即赶往旅顺口本船坞。“沈鸿烈看海沂一进船坞，马上集合镇海、威海、定海三舰于旅顺港，对海沂加以监视，又买通口人，不要开闸放走海沂；另一方面与海沂官兵进行疏通，如此势挟利诱，终使海沂归顺了沈鸿烈”。然后，袁方乔为代舰队长，将“海沂”军舰驻泊在“里长山列岛，东北海军根据地”。“海沂”是当时全国最大的巡洋舰，是一八九七年英国制造，中国政府由英国购置的。“海沂”归了东北，东北海军就有了本钱，因此沈鸿烈在寻找机会吞并渤海舰队。

1926年，毕庶澄因通敌罪被枪决，有公告可证“查直鲁军第八军毕庶澄受本总司令眷顾，历十五年之久，为其性行轻薄。近一二年间行动时逸轨度、殆类儿戏。奉命出征上海不修战备。擅与赤党联合……事实颇然……处毕庶澄以枪决之行”。渤海舰队一职由吴志馨接任。渤海舰队毕庶澄枪决一事发生后，沈认为时机己到，便开始大肆活动，积极为谋夺渤海舰队做准备。吴接任渤海舰队司令以后，军铜仍不能保证按时发放，因此舰队内部闹铜仍不断。因此吴为解决军铜问题，“曾派他的参谋长田秉章到上海同北伐军联系，不巧又被沈鸿烈获悉”，沈鸿烈便借此不仅关押了吴志馨，而且还将赵梯昆、胡文溶等人也关押候审。同时，沈鸿烈还讨好张宗昌，使得张宗昌对他十分信任。所以在渤海舰队问题上，张宗昌对于沈鸿烈的插手持支持的态度。为了彻底控制渤海舰队的局面，沈鸿烈“特乘海沂旗舰，率领东北舰队镇海威海二舰来青，带有新式飞机两架，停泊前海暗行监视”。当然沈这样做并非是简单地处于帮助张宗昌平定动乱的，而是为了进一步控制渤海舰队。而后，沈补发给渤海舰队一个月的铜金，同时通电渤海舰队各舰长并“限五口后答复，若不听调动，最后难用武力解决，亦所不惜云。沈氏所带来之飞机，每口飞翔空中一周，仍作示威之举动”。这样，渤海舰队之内乱最终平息。“张作霖为统一海军起见，特将东北舰队、渤海舰队另行改变，即将东北舰队改为第一舰队，渤海舰队改为第二舰队，任命张宗昌为海军总司令”，沈鸿烈为副总司令。而由此，渤海舰队正式直接隶属于东北军海军，渤海舰队这个番号便不负存在了。

收编渤海舰队后，东北军海军的实力迅速增强，军舰数量大增。最令张作霖、沈鸿烈兴奋的是，当时国内排水量最大的巡洋舰“海沂”舰和“海深”“肇和”巡洋舰、“楚豫”“永翔”炮舰的加盟，使东北军海军如虎添翼。此时的东北军海军己然进入到全盛时期，与福建海军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

(二)东北军海军在壮大期间的实力与作战

1927年，陆海军大元帅张作霖改编海军队番号，任命张宗昌为总司令，沈鸿烈为副总司令驻青岛。同时，张作霖还任命袁方乔为第一海防舰队舰长，凌霄为第二海防舰队舰长，至此东北军海军完成了收编渤海舰队。在东北海军全盛时期，“其拥有大小船舰二十多艘，大约三万二百余吨，舰队官兵共有约三千三百人，还有陆战队以及海军航空队等。这时全国海军舰只约四万二千吨，官兵不(不包括陆战队)约有五千四百人”。此时东北军海军的实力远远超出国内各大军阀，东北军海军的船舰占全国海军军舰总数的约76.7%，海军官兵人数占全国海军的约61%，这说明东北海军实力不菲，其所占的优势也是不言而喻的。具体情况如下表：

东北军海军江海防军舰要目表:


资料来源《东北年鉴》：东北文化社年鉴编印处出版，1931年5月版，第297页。

由上表可以看出，东北军海军的实力之强，为中国当时各军阀派系中最完善、军舰数量最多，作战能力最强的海军。在东北军海军进入全盛时，它协同陆军、空军，为奉系维护、扩张自己实力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其表现在东北军海军与北伐军的作战中。

1926年上半年，出兵北伐推翻北洋军阀统治的条件业己成熟。5月国民革命军第四军一部，作为北伐先遣部队进军湖南。7月，国民革命军正式誓师北伐。到1927年春夏之交，北伐军消灭了吴、孙主力部队，占领了湘、鄂、赣、闽、浙、皖、苏。西北的国民军在冯玉祥领导下，参加国民革命，并攻占陕西，进军河南。川贵等地方军阀归顺了国民政府。北伐军与奉系军阀南北对峙局面形成。当时，北洋政府总司令杨树庄一直就在与北伐军暗中进行归附活动，于1927年3月14口海军遂加入国民革命军。北洋政府中央海军通电归附国民革命军后，北军极为震撼，东北奉系军阀张作霖此时盘踞北京，摄行大总统职务，即命沈鸿烈率东北海防舰队南下袭击。沈鸿烈奉命后，立即下命凌霄率领军舰南下偷袭杨树庄率领的中央舰队。

1927年3月，“吴淞口渤海舰队海沂以大型舰四艘，小型舰三艘，合计七艘出现，向在该处之长江舰队海容应瑞二艘，开炮两次。目下尚游戈于海面，双方均无损失”。当时，“海沂”、“镇海”两舰南下行动非常诡秘。由长山岛出发转过成山头后，径向南航行。“当时闽系舰队的‘海筹’巡洋舰‘应瑞’巡洋舰，泊吴淞口，‘靖安’运输舰泊鸭窝沙。‘海沂’‘镇海’两舰到吴淞口时，太阳尚未升起，江面晨雾朦胧，‘海沂’即以排炮射击‘海筹”，“海筹”舰长则急令弃锚逃走，“应瑞”则弃锚上驶。“海沂”怕落潮后不能通过铜沙水道，因而未竟全功即行返航。但“镇海”未看清“海沂”的返航旗旗号，未立即退出。后来见“海沂”己远去，“应瑞”又追击，故此才驶离吴淞口。这时吴淞口炮台也开始发炮应战，弹着离“镇海”军舰距离很近。“镇海”经过鸭窝沙时，出来追击的“应瑞”与“镇海”的距离只有7000米，速度很快，炮火射程己经超过了“镇海”，因而保护了“靖安”运输舰回航上驶。“应瑞”见“靖安”处境安全，也就停止了对“镇海”的追击。“镇海”航行至长江口，即见对面驶来一舰，在晨雾中开出舰型庞大。“镇海”立即用舰上两门炮攻击。但该舰不予反击而是直向长江口内驶去。这时，“海沂”也发炮攻击，这才使该舰南返，直趋舟山群岛，企图利用浅水及岛屿逃避。由于“‘海沂’的速度和火力均超过该舰，炮弹击中，穿过六层甲板。该舰立即悬挂白旗投降”。袭击发生后，“怀恨在心，意图报复。现由第二舰队司令陈绍宽率领海筹、海容、应瑞等三舰……由卢出发来青，袭击渤海舰队”。由于东北海军的全面防范，其未能得逞。东北军海军袭击长江舰队的战斗后，“海军部长陈绍宽曾通电全军，电文中有‘东北舰队深入腹地，毁我精锐，殊堪痛惜’之句”。这次东北海军南下行动十分秘密，“海沂”伪装为意大利三个烟筒的同型舰，“镇海”则按商船的样子在两舷中间漆上船名“大昌”两个字。因此，使得敌人毫无准备，打得对方措手不及。东北海军在此行动中不仅炮击了“海筹”还截获了“江利”舰，可以说是胜利而归，同时也使东北军海军的军威大震。

东北军海军在第一次南下偷袭长江舰队之后，积极整顿海军、重新调整人事、加强训练，控制了制海权。而后在一九二七年到一九二八年，北伐军北上及北方军阀溃败中，东北海军也出征多次，虽均己失败，但所起的作用是值得肯定的。其主要共有五次战役，内容如下：

（1）“海沂”、“海深”、“肇和”南下，封锁北伐军的海上经济，抓意大利运输军火的商船。当时，拟定由“海沂”封锁广东、香港海面；“海深”、“肇和”分担江苏、浙江海面的封锁任务。这次南下遭到大风浪，仅出驶青岛两天“肇和”就被迫离队，封锁任务失败。这次出征为时一个多月，毫无收获，只是在大风浪中进行一次所谓的海上训练。

（2）“海沂”、“镇海”进长江，“威海”曾到大洋岛海面，使用水上飞机对上海高昌庙、江南制船所登陆进行空袭，因所投两弹落入郊外，并未对其造成损伤。

（3）“海沂”、“海深’夕、“肇和”三舰，偷渡吴淞，进攻江阴炮台。吴淞要塞许康开始未发觉，后“发现于吴淞口浦东之白龙港海面，常驻防该处国民革命军第一路炮兵营察觉，立时警备……当时海军司令部曾派出追踪敌舰之鱼雷、炮舰等兵舰，在外洋面及白龙港一带游巡，未获敌舰踪迹……或探知淞口海陆军布防严固，无由一逞，而己退去。但北舰行踪诡秘，或隐伏于偏僻之海岛，亦未可，现海军舰队，除驻泊淞口各要隘之一部分外，其(它)派往侦察北舰之兵舰”。可见，此次东北海军偷袭因被发现而告以失败。

（4）“威海”军舰单独袭击海州，捕获“三江”商船、没收“三民主义”书刊万册以及北伐军的被服等物品，还押运军官三人，被俘解往北京。

（5）“镇海”军舰炮击镇海县的招宝山，但无任何收获。

虽然东北海军的出击对于北伐军未造成大的损失，但它的存在以及它的偷袭都使得长江舰队不敢北上，只能守在长江以内。当然也不可否认，它协同陆军作战，这极大地增强了奉军的作战实力，也解决了奉军在海上的物资运输问题，其意义同样不可轻视。

综上所述，东北军海军在收编渤海舰队后，其实力突飞猛长，己经由一个实力平平的地方军阀海军转变成全国首屈一指的海军。在此期间，它不仅依旧为奉系军阀严守地盘，还协助奉军与北伐军交战一一出征去偷袭长江舰队。虽然，其结果多以失败告终，然而东北军海军却极大地牵制了长江舰队的行动，使其不能对奉军有所威胁。但是好景不长，由于东北军海军的建立、壮大主要是以收编其他舰队为基础的，而且它存在的目的也只是为地方军阀角逐内战服务，因此在发展上没有整体规划。所以说，强盛一时的东北军海军的发展必然会穷途末路，甚至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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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东北军海军的消亡

东北军海军在壮大之后，其只顾及内部战争，忽视了海军建设，使得东北军海军的发展处于停滞状态。1928年6月4口，张作霖被日本人炸死于皇姑屯，奉系改由少帅张学良主持。张学良在沈阳就任东三省保安部总司令，开始重新对东北军海军进行改编与扩充，并亲自任东北海军总司令一职。然而由于东北军海军此时内部存在着不稳定因素，因而其实力未有大的改观。1928年东北易帜后，奉系取消番号，正式归属于国民党政府（但整个东北军，包括东北海军都是以地方军的形式独立存在）。此后，张学良对东北海军建设有所投入，但微乎其微，仍维持原来状态。1929年，东北海军在“中东路事件”中参与对俄作战，造成极大的损失。而后，东北海军又经历了“九一八事变”以及海军内部的动乱（如唠山事变、薛家岛事件等），使得东北军海军大伤元气。最终于1933年7月，正式改组东北海军为第三舰队，归华北政委会暂时管辖。至此“东北海军”番号消失，真正意义上的东北军海军己然消亡。但是，归属国民海军的东北军海军力量则直至抗口战争爆发后才全部消亡，即原东北军海军的舰艇全部消失。

（一）发展停滞的东北军海军

东北军海军从建立到壮大，其发展速度、发展规模确实很惊人，尤其是东北海军在壮大时期一跃刊居全国海军实力之首。好景不长，发展迅猛的东北军海军，其消亡的速度亦令人咋舌。随着国内大规模的军事对抗的结束及东北易帜，东北军海军成为了国民党政府的地方海军（仍隶属于东北军）。1929年，与俄国的交战中，东北军海军下属的东北江防舰队遭到重创。“九一八事变”后，由于外战的影响及东北军海军内部连起的内让，使得东北军海军所属的海防舰队也一撅不振，被南京政府收编，至此，东北军海军最终消亡。

从东北海军壮大后开始到1929年与俄军交战前为止，无论从海军军舰实力，还是海军人员数量未有任何大的变化。虽然在“皇姑屯事件”后，张学良对东北军海军进行了重新改编及扩充，但其程度不大，加之由于此时奉系政局不稳，致使东北军海军内部也发生了一些动乱事件，因此东北军海军此阶段建设未能有大的成效。1928年末“东北易帜”，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易帜后的东北军海军仍以地方军的形式存在，但令人遗憾的是，此阶段东北军海军的建设几乎是空白。因此说，从东北军海军壮大后到“中东路事件”前，东北军海军一直就是发展停滞，处于维持状态。

1928年6月，当蒋介石、冯玉祥、李宗仁、阎锡山等率军‘第二次北伐’进抵山东、河北一带时，张作霖弃守北京，乘专列返回沈阳。6月4口5时23分，当火车行驶到沈阳附近的皇姑屯时，口本人用预先埋设的巨量炸药（是由于张作霖未能实现曾许诺日本在东北的种种特权，而使双方矛盾口趋激化所致），将火车炸翻，致使张作霖几个小时后身亡。“皇姑屯事件”后，少帅张学良在沈阳就任东三省保安部总司令，开始统率奉军。在张学良就任之初，他十分重视东北海军的建设，并对东北海军进行了重新改编和扩充。首先，他把设在青岛的东北海军公署改设沈阳，称东北海军总司令部。张学良自己亲任海军总司令，沈鸿烈为副总司令。下设参谋处、秘书处、军需处、军械处等机构。其次，他将原海防舰队所属各舰进行调整。调整后，第一海防舰队驻青岛，负责远洋勤务；第二海防舰队驻烟台长山岛，负责近海防务；东北江防舰队驻扎哈尔滨，继续担任吉、黑两省江防防务。同时张学良还加强了海军预算，1928年海军预算经费为291余万元。最后，张学良还对海军各附属机构进行了相应的发展，如陆战队的扩充、发起组织渔轮公司等。从上述内容来看，此阶段的东北军海军实力应该有所增强，但由于东北海军内部的动乱，使得这些海军建设措施所产生的益处大打折扣，即在这一阶段中，东北军海军实力仍无大的改观。

“自国民军克服江浙进攻直鲁之际渤海舰队时济南下，袭击吴淞。在国军以其时侵后方，不堪其扰而在渤海舰队，亦正所以示意国军，而思有以投诚。故此际双方曾信使往来数次接洽，徒以渤海舰队，要求之条件过奢，且畏首畏尾、朝更夕变。海军司令部因即置之不理”。可见，渤海舰队早就有背叛东北海军的想法，而且其背叛投诚之心一直存在。所以当鲁军败北，奉系军阀张作霖被炸死于皇姑屯时，“渤海舰队知危机将至，即复示意海军司令部愿服从三民主义，投诚党国。海军司令以其既意愿归顺因亦于口前派代表，前往招抚。”但由于渤海舰队坚持主张“海军分区……海军权仍不能统一，（海军司令部）尚未容纳其归顺也”（一说“惟沈鸿烈近因索要之军费十万元，国府不允照付”）渤海舰队的这种背叛行经是有因可追的一一渤海舰队不是东北海军亲手创办的，只是抢编的。东北军海军在建设时，更多地是注重抢夺、改编其它舰队，而不是将海军实力建立在靠自身发展上的。所以当渤海舰队觉得所投靠的军阀实力有所削减，同时又有更大的利益可图时，就必然会背叛东北军海军。

1928年，当奉系内部出现动乱，张学良新任统帅之时，渤海舰队便积极向国民军投诚。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背叛对于东北海军建设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因为如果渤海舰队投诚成功了，那么对于东北军海军的损失将是在海军实力上再次变为被动（因为东北军海军的壮大主要就是靠收编渤海舰队得以实现的）。因此渤海舰队的投诚问题使得东北海军无暇全面顾及建设问题，而是全力投入到解决渤海舰队投诚问题上，致使东北军海军此阶段的实力无大的发展。而后“东北易帜”，东北军海军建设更是毫无建树，其海军实力与原来相差无几，海军仍处于维持阶段。

渤海舰队投诚问题平息后，东北军海军又面临了一个重大问题——“东北易帜”后东北海军与中央海军的关系。1928年12月28口，张学良便发出通电，宣布“改旗易帜”，服从国民政府。1929年1月，在上海成立海军编遣会办事处。该编遣会以全国海军统一为由，将东北军海军编为第三舰队，隶属南京国民政府海军。张学良表面决定接受海军统一，召开军事会议，并致电国民政府“矢志服从”。但实际上，东北海军仍然由东北地方政府节制保持相对的独立的地位。当时中国海军有三个系统：一是广东海军，隶属陈济棠，力量相对比较弱；二是归附国民政府的福建系；三就是张学良统率下的东北海军。东北海军与福建海军力量相差不多，两者处于南北对峙的局面己有多年。“东北易帜”后，福建海军认为是收服东北军海军的最佳时机，因此开始以“海军统一”为名就东北军海军的归属问题与东北地方当局开始交涉。当时在东北海军内部有两种意见：一是认为应该和中央海军合并，以此可以借自己高级官员就任中央海军部一些要职来掌握海军部。而另一些以沈鸿烈为首的一部分高级将领因担心东北军海军被中央海军彻底吃掉，则坚决反对合并一事，极力主张维持现状。对于东北军海军归属中央海军一事，张学良也主张不合并。与此同时，蒋介石也对东北海军归属中央海军有顾及，他最终的目的是让海军分而治之，不想海军实力过于强大，又能使自己控制各系海军。于是1929年3月，蒋介市在上海召开海军编遣会议。“这次会议决定，成立中央海军部，由福建系海军陈绍宽任部长。会议还决定把全国海军编为四个舰队；即福建系的海军编为第一舰队、第二舰队，直属于中央海军部；广东系海军为第四舰队，归陈济棠指挥；东北海军编为第三舰队，由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公署管辖，不受制于中央海军部”。而后，东北军海军还以没有国民党组织为理由，拒绝悬挂国民党党旗。由此可见，虽然以陈绍宽为代表的福建海军在积极运作，但实际上东北海军这个时候仍是独立的以地方军队的形式存在的，并未真的归属福建海军。当然由于“东北易帜”，张学良无暇顾及东北海军建设，因此这段时间东北军海军的实力必然没有大的改变，仍是维持原有实力状态。

当然不可否认，东北军海军在维持阶段虽然在实力上没有大的发展，但亦没有大的削减。当时，“东北各舰共二十六艘，飞机十二架”。可见，其实力情况在国内还是可以与中央海军抗衡的。但从1929年东北军海军与俄军在同江上进行海战后，东北军海军受到重创，实力大减。至此，东北军海军开始走向消亡。

（二）走向消亡的东北军海军

东北军海军的消亡是从1929年中苏同江海战开始的，经过“九一八事变”及多次内战，至国民党政府正式收编东北海军为止。在此期间，东北军海军实力被极大地削弱，尤其是中苏之间的战争，更是让东北军海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大伤员气。而后，东北军海军内部又动乱不断，加上“九一八事变”的爆发，东北军海军终于一撅不振。1933年7月，东北海军被南京国民党政府收编，正式取消其番号，东北军海军的历史就此结束一一东北海军消亡。

中东铁路问题一直就是中苏之间比较敏感的问题。1929年下半年，以张学良为首的东北地方当局认为苏联国内困难重重、边防武装不强，又认为有国民党作背后支持者，因此决定武力收回中东铁路。至此，苏联采取战而不宣的办法，中苏边境冲突，迫在眉睫。冲突在东西两线同时进行，东北军海军参与的是东线作战，即与东北陆军在当时的吉林省同江与苏联海军，进行了一场激战，其结果海军损失惨重。

中苏海军之战主要从10月12口开始，到11月2口苏联军舰退回伯力后，东线战事结束为止。1929年10月“12口晨5时，苏联首先向“利捷”开炮，挑起了海战……苏军于12口午后3时进入同江，同江遂被苏军占领”。这次战役中，东北海军损失惨重，据《盛京时报》记载：“沈鸿烈司令报告赤军于十二口晨开来军舰八艘、飞机十八架、步兵两千余人、骑兵千余人突向我海军进攻，有机关炮百余尊、手提式机关枪四百余架，其指挥者为斯加斯克氏。我军乃还击作决死战一小时敌舰也被击退，乃敌方飞机又整队进攻掷八十磅重炸弹环攻我舰，我军系以利绥、东乙及江亨为主力，而江平、江安、江泰均中弹沉没”。由此可见，同江之战，“江平”、“江安”、“江泰”等舰中弹沉没，江防舰队几乎全部覆没。当然就苏联方面来看，同样损失不小。同江战役之后，除“利绥”、“江平”、“江安”尚可以修理外，其余受创之舰如“利捷”只能作废铁出售。虽然东北江防舰队而后略有恢复，但微不足。至此，东北军海军开始进入其消亡阶段。

中苏海战以后，东北军海军开始重新整顿，但收效不大。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东北军海军实力又遭受一次削弱。东北军海军因奉行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使得江防舰队大部分官兵，连同“利捷”、“利济”、“江通”等舰包括“江亨”旗舰，都成为口寇的战利品。东北海防舰队虽然没有遭到什么损失，但在财源上却因“九一八事变”受到很大影响，官兵的军铜供给出现问题。由此，东北军海军内部连续出现叛乱，东北军海军实力再次被削减，从而于1933年正式归属中央海军，东北军海军消亡。

1932年春，第二舰队长凌霄等人，为“榨取大宗金钱”，而向沈鸿烈发难。“当时海防舰队正在唠山湾的下清宫海面上训练，每两周开回青岛一次，分班放假两天再驶回唠山……沈鸿烈经常亲自指挥海军训练，每来避下榻于下清宫；因此凌霄、方念祖等人趁机将沈鸿烈软禁，迫使沈称病辞职，以凌霄为代理司令”。“此时青市己知发生事变，当谋解救方法即由海军司令部副官召集泊青之小船二支并兵工百余名，告以沈司令己催危险……士兵立即赴下清宫，是凌霄己派兵数十名，在此监视沈鸿烈，百余士兵一齐拥进，完全缴去监视沈鸿烈者之枪械，沈鸿烈当即恢复自由立率兵由陆路驰回青岛····一场变乱逐告平息”。东北军海军的内部动乱并没有就此结束，1933年6月24口，沈鸿烈在薛家岛再次遇险。薛家岛事件的主谋是在唠山事件中救沈鸿烈脱险的敢死队员之一一一关继周。薛家岛事件主要是因为沈鸿烈就任市长后，对于青岛市各要职大多仍保留原任，未给予海军特殊照顾。同时，沈鸿烈还对海军内部吸食烟毒者予以处分，加上海军欠铜达4个月依然没有解决。故此，关继周等人密谋：将“镇海”军舰开回青岛，等沈鸿烈训话时，由该炮舰正冲小火轮到码头迎接，趁机将沈鸿烈劫往“海沂”舰举行“兵谏”。但此次兵谏并未成功，因为当时被派劫持沈鸿烈的冯志冲“的动作不敏，被沈鸿烈卫士史复生踢落水中。冯开枪击回未中，被史所俘，押回司令部”。据《申报》报道:“当时沈镇定如常，神色自若，仍由史送至镇海舰后，对官兵训话，史即乘轮返回……晚间由海军司令部提讯后，即于翌口晨执行枪决”。冯某刺沈，据说与姜西园也有关连。冯某被枪毙后，姜和关都甚感不安，加上对沈鸿烈的处置甚感不公（唠山事件中肇事者只打回原籍），故遂乘机煽动舰上官兵叛沈。“酝酿成熟，姜西园带领海沂、海深,肇和三艘军舰逃离了青岛”，投奔闽系海军（而后三舰又“到南京后，隶属军政部”）。由于“海沂”等三舰的出走，东北海军分裂之势己成。此三舰是东北海军的主力舰，这就使得东北海军实力被大大削弱，沈鸿烈也因此引咎辞去东北海军司令的职务。此后，东北海军被中央海军收复正式编为第三舰队，取消“东北海军”这一番号。至此，真正意义上的东北军海军消亡，也结束了南北海军对峙的局面。

御用文人

四、东北军海军的历史评价

东北军海军从1922年建立到1933年取消番号，作为地方实力派的工具存在了10多年。它从无到有，逐步完善，为东北地方当局扩张地盘、角逐内战及对外战争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虽然它不可能摆脱时代所赋予它的局限性，最终快速走向了消亡，但它在中国海军史上存在的价值仍应是基本肯定的。所以，我们在评价东北海军时，应该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而不应有失偏颇。

（一）东北军海军具有较完善的机制

东北军海军是一支包括江防、海防舰队、水上航空、军事教育、陆战队及各种后勤支援在内的机制比较完善的现代化海军。从1922年东北军海军建立开始，东北地方当局就积极进行海军建设，使其机制逐步完善，成为中国最早建立起来的现代化海军之一。

首先，东北军海军有机制比较完善的江、海防舰队。在收编渤海舰队以后，东北军海军分为:东北江防舰队、东北海防第一舰队、东北海防第二舰队，分别驻守哈尔滨、青岛、烟台或长山岛。具体系统如下：

一、东北江防舰队及附属机关（置代将舰队长一人驻哈尔滨）
       江亨军舰、利绥军舰、利捷军舰、江平军舰、利济军舰、江泰军舰、江通军舰、飞鹰滑艇、飞鹊汽艇、飞燕汽艇、海军船坞煤柴栈

二、东北海防第一舰队（置少将舰队长一人驻青岛）
       海沂军舰、海深军舰、肇和军舰、镇海军舰、同安军舰、华甲运舰

三、东北海防第二舰队（置代将舰队长一人驻烟台或长山岛）
       定海军舰、永翔军舰、楚豫军舰、江利军舰、海鹤炮艇、海鸥炮艇、澄海炮艇、海蓬炮艇、海燕炮艇、海骏炮艇

（注：资料来源《东北年鉴》：东北文化社年鉴编印处编印、出版，1931年5月版，第290页。）

由上可见，东北军海军江防、海防舰队的系统不仅分配有秩，而且舰只种类也比较齐全，可以说是东北地区有史以来最为完善的海军力量。除此以外，东北海军司令部、东北海防舰队、东北江防舰队的编制做了系统的规划，其中不但包括高级将领，同样也对如差遣员、领港员、军役等普通职位作了详细的编制。

其次，东北军海军有比较完善的海军教育体制。东北军海军从建立之初就十分重视海军教育，并在而后的发展中不断完善。仅据1923年至1930年前后八年的统计，东北军海军就举办海军学校、海军军官讲习所等十余所各种教育机关，形成了比较完善的海军教育机制。具体如下表：


（资料来源《东北年鉴》:东北文化社年鉴编印处编印、出版，1931年5月版，第303页。）

可见，东北军海军的教育不仅在专业上有区分，而且对军官、士兵亦有程度不同的教育机构，因此说东北军海军的教育机制是比较完善的。而这种海军教育机制的完善为东北军海军提供了人才来源，同时也改变了海军官兵的文化素质，提高了东北军海军的战斗力。当然，教育机制的完备也是东北军海军完善机制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第三，东北军海军的附属机构也比较完善。东北军海军是机制比较完善的现代化海军不仅表现在军舰及教育上，其附属机构的体系也同样可以证明。具体内容如下：

一、海军陆战队

陆战队为海军辅助力量，亦海军军备上必要之部队。东北海军陆战队分驻青岛、烟台、长山岛及吉黑沿江各处，分两个大队。“海军陆战队第一大队大队长由张赫炎担任；海军陆战队第二大队队长由李润青担任”，除此之外陆战队还编有中队长、分队长、军医官等人员，其机制基本完备，是海军作战中不可缺少的力量。

二、海军航空队

海军航空队也是海军的辅助力量，它主要是用于侦察、防御。东北军海军航空队“由中校王寿南任队长，聘有俄籍航空军官霍梅可夫、航空机械官板克夫任教官”。其人员安排、飞机编制都比较完备。

三、海事编译局

该局设在沈阳，局长为刘华式，曾出版《海事》月刊，“至民国十九年六月止，己刊行三十六册，又自民国十九年月起，每月更刊行四海杂志……除此之外，历年所刊行之图书”也不少，主要是介绍海产、海军、海权、海运等事业，如《海战学纲要》，作者朱伟，民国十八年九月出版。

四、其他附属机构

除上述主要的附属机构外，东北军海军还拥有许多附属机构，主要如下:“东北海军工厂（青岛）、东北水路测量队（葫芦岛、哈尔滨）、东北海军医院（青岛）、东北海军江运处（哈尔滨）”、“海军农场（哈绥线的山市站地方）、东北海军航政局（哈尔滨）、东北海军水道局（哈尔滨）、东北商船学校（哈尔滨）”等。

最后，东北军海军拥有比较规范的后勤体系。根据1927年7月12口大元帅公布的海军署官制令，海军署的后勤机构分为军械司、军需司、军务司。三个机构执掌的主要事务分别为军械方面、军服及与军需相关的事宜、军医及电务。而各军舰的后勤编制与北洋系基本一致，其体系应该说是比较健全的。

由此可见，东北军海军无论从舰队的编制及海军教育方面，还是从附属机构与海军军需上看都是一支具有比较完善机制的现代化海军。

（二）东北军海军是对外战争中不可忽视的军事力量

东北军海军作为东北地方当局军事工具，参与对外战争亦是不可避免的。在外战中，东北军海军英勇作战，虽由于实力相差悬殊损失较大，但也给敌方以不小打击。因此笔者得出以下结论:东北军海军是对外战争中不可忽视的军事力量。

在外战方面。东北军海军从创立之初到消亡为止共遭遇两次外战，即1929年的“中东路事件”中的中苏海战、“九一八”事变。由于“九一八”事变时，张学良执行了蒋介石的不抵抗命令，因此真正进行交战的只有中苏海战。东北军海军在这次外战中，表现的异常勇猛，虽因敌强我弱而损失惨重，但所起的作用却是意义重大。1929年，中东路事件发生，苏军“突破我海军在三江口之最前线，侵入松花江”。当时，东北军海军较苏海军而言，实力相差悬殊，具体情况如下表：


（资料来源:《东北年鉴》，东北文化社年鉴编印处编印、出版，1931年5月版，第302页。）

由上表可知，东北军海军当时与苏军的海战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进行的，这种悬殊必然会导致该海军在战争中损失巨大。但值得一提的是，东北军海军并非是毫无战斗力的，中苏海战亦是异常激烈。从统计数据来看，除东北军海军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外，东北军海军对苏军海军舰只破坏数量更是可观。其中大型炮舰、小型炮舰中国方面均无损失，中型炮舰损失一艘，运送船损失三艘。而俄国方面，除运送舰无损失外，其它炮舰都有损耗。大型炮舰损失一艘，中型炮舰损失二艘，小型炮舰四艘。

从上述两个表格中，可以很容易看出，东北军海军在此次战役中的确是具有很强的战斗力，亦是对东北军海军在外战中发挥军事作用的肯定。首先，从战争的军舰损失上看。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东北军海军打伤俄军四艘小型炮舰，同时还使苏军损失中型舰二艘、大型舰一艘。当时，东北军海军根本没有大型舰、小型舰，所以在激战中很不利，但其发扬优势、避己短处，诱敌深入。当时，东北军海军“藏于葫芦岛深处，不易察觉。并将捷绥两舰，改装三寸炮，又发给陆战队三寸炮两尊。此新增之武力，敌均不知”。故此，东北军海军在空军的配合下给予俄军沉重的打击。其次，从人员伤亡上看。虽然东北军海军实力较俄军不是很强，但在战斗中的表现却值得肯定。因为在伤亡人员中苏联损失的尤为惨重，“苏远东舰队司令及其他指挥官四人均在战役中阵亡，同时损失海军和陆战队900余人”。东北方面也有伤亡，但比较苏军而言，其伤亡不大。

综上所述，东北军海军在对外战争中确实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虽然由于时代的局限性，东北军海军在此次对外战争后，开始逐步走向衰亡，但不能因此否定了它在外战中的价值。所以应该说，东北军海军亦在外战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军事作用。

（三）东北军海军是奉系军阀争夺地盘的工具

东北军海军是奉系军阀为角逐内战、争夺地盘而创建的，并以此为目的不断发展壮大的。东北军海军在创建后，曾屡次协助陆军参与各军阀间的混战，并使得其它海军长年不敢北上，是奉系军阀扩充势力、争夺地盘的有力工具。然而，正因为东北军海军的存在是以军阀间争夺地盘为目的的，因此不可避免具有军阀的掠夺性和时代的局限性，这也是东北军海军最终以惊人的速度消亡的原因。

东北军海军从建立、壮大到消亡，多次参与军阀间的角逐。在东北军海军成立之前，奉系军阀张作霖就曾因海军的袭击，而大吃苦头。奉系建立东北军海军后，极大提高了奉军在内战中的战斗力。东北军海军与空军不仅有力地协助了陆军的战斗，更主要的是，因为它的存在及参战使得奉系无海上之忧，维护了东北海域、江域的安全。在东北军海军建立之初，直奉爆发了第二次战争。当时，东北海军实力很弱，尤其面对又是强大的渤海舰队。但是，东北军海军仍然不畏强敌，很好地配合了奉系陆军的战斗。例如，在第二次直奉战争期间，鲁系海军“海沂”舰在巡视后返航时，将营口渔业局的护渔炮舰“绥辽”掠走，而东北军海军所属“镇海”舰即独自冒险开赴秦皇岛，向鲁系海军索船，并成功返回。第二次直奉战争后，奉系势力迅速增强，并收编了渤海舰队，东北军海军进入强盛时期。海军壮大以后，更是奉系内战中重要的军事力量。1927年，国民革命军北伐与奉系交战，东北军海军与归附国民革命军的闽系海军进行了一系列的较量，虽然成效不大，但致使南京海军长年不敢北上，形成了南北海军对峙的局面，确保了奉系在东北的势力。在国民革命军进行北伐战斗中，东北军海军曾多次对其进行偷袭。1927年3月27口，“‘海沂’伪装为意大利3个烟筒的同型舰，‘镇海’则按商船的样子在两弦中间漆上船名为‘大昌’两字”，行动诡秘。这次偷袭不仅使“海筹”舰受创甚剧，舰上官兵伤亡颇多，还截获了“江利”舰，致使军威大振。至此，北伐军所属的中央海军守在长江以内，不敢越雷池半步。而后，东北军海军还南下数次，虽然都以失败告终，但却起到了扰乱淞沪、威胁南京，牵制中央海军的作用。当时，中央海军还迫于东北军海军的威胁，特于“1928年夏，令上海海军飞机制造处赶制侦察及海岸巡逻飞机”。

总之，虽然该海军在所参与的内战中未取得大的战果，但其所起的威慑作用对奉系军阀而言亦举足轻重。因此说，东北军海军在内战中确实是奉系军阀争夺地盘的有力工具。当然，也正是由于东北军海军是奉系军阀争夺地盘的工具，因此也必然导致了它的快速消亡。

作为奉系军阀争夺地盘工具的东北军海军，它的建立、发展方式没有设定在自己创建海军舰队之上，而一直是靠抢编其它舰队的方式来扩张自己的海军实力，海军基础很不牢固，通过抢夺方式收编的舰队对东北军海军必然会缺乏忠诚，渤海舰队在这方面表现的最为明显。东北军海军对于渤海舰队的收编是通过趁舰队之危，用物质诱惑及武力威逼的方式完成的，因此渤海舰队的此种归附就必然会具有不稳定性。东北军海军从维持到海军的最后消亡，渤海舰队一直内乱不止。先是在维持阶段的投诚问题上，“自国军打倒直鲁军阀，抵定平津后……渤海舰队集中青岛、烟台一带……向海军司令部提出投诚条件”。虽然投诚未果，但对于当时东北军海军的建设所起的负面影响非同小可。当时，张学良打算对东北军海军进行重新改编和发展，但由于该事件的发生使得奉军全力解决此投诚问题，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对于海军发展的关注，因此也就影响了海军建设的效果。因此说，此次渤海舰队的投诚是使东北军海军发展处于停滞状态的主要原因之一。当然内乱并没有结束，而后渤海舰队叛乱问题更是层出不穷，最终使得东北军海军走向衰亡。在“东北易帜”后，东北军海军建设虽无大的建树，但仍保持原有实力。然而，渤海舰队却连连发生叛乱事件，这加剧了东北海军内部派系斗争，导致了1933年6月东北海军三大主力舰南下，投奔广东军阀，东北军海军也因此丧失了强有力的军事后盾。1932年到1933年，东北军海军内部连续发生了海军叛乱事件，即“唠山事变”和“薛家岛事件”。这两次叛乱都是渤海舰队的舰长等高级人员进行的，其原因多是为个人利益，如“认为沈鸿烈赏罚不明”。所以两次海军叛乱都是针对沈鸿烈进行的“兵谏”，但在而后对于这两次内乱的处理上，海军司令沈鸿烈则都是网开一面，没予深究（“唠山事变”将主谋打回原籍；“薛家岛事件”是将刺杀者处死以封其口）。然而，渤海舰队却因为这两次叛乱处理上的细微差别而将内部矛盾深化，导致“三舰南下”事件的发生。可见，渤海舰队对于东北海军并没有任何忠诚可言，即使是细小的矛盾、冲突也会引起该舰队的内乱。因此，“薛家岛事件”的肇事者关继周等人就因对沈鸿烈的误解（沈杀肇事者是为不蔓延此事，而并非是偏袒之意）及“怕有所连累”，就“决定把舰只带走，反对到底”。“于是率领海沂、海深、肇和三舰南逃。沈一再电令彼等返航，均被拒绝”。至此，东北海军的三条主力舰就归附了广东海军，从而使东北海军实力大减，处于分崩离析之中，至此一撅不振。而后被南京政府收编，东北海军消亡。

由上可见，由于渤海舰队非东北军海军的嫡系，因此在归属东北军海军后很不稳定。而这种不稳定直接影响了东北军海军的发展，甚至使东北海军最终消亡。所以笔者认为，如果东北军海军在从一开始就创建一套行之有效的海军建设体系，而不是仅靠抢夺其它舰队扩充自己的实力，东北军海军内部就不会叛乱事件不断，海军不但不会这么快消亡，而且其实力也会有所增强。

此外，作为奉系军阀争夺地盘工具的东北军海军建立、壮大的目的还有明显的局限性，其表现在它是以内战为主要目的而创建、发展的，缺乏抵御外敌、保护国家领土的意识，因而没有长远考虑和整体规划。然而正是由于这种局限性的存在，不仅使海军建设的进程受到了阻碍，更重要的是在海军真正与外敌交战时，遭受的损失亦十分巨大。首先，对海军建设方面的阻碍。由于东北军海军将海军建立及发展的目的只定位于军阀角逐、争夺地盘，因此在它收编渤海舰队，一越成为全国最为强大的海军之后，其发展就处于停滞状态。东北军海军当时既没有购买外国先进的舰只来武装自己的想法，亦没有以自己的造船工业为依托的意识，它只是停留在渤海舰队收编后的实力上，致使东北军海军的发展缺乏后继力。1927年东北军海军实力达到了顶峰，海防舰队拥有“大小16艘军舰，总吨位2万余吨;东北江防舰队也拥有10余艘小型炮艇”。然而，在1929年中苏海战前，东北军海军的主要实力仍是如此。总而言之，从1927年东北军海军壮大后到1929年中苏海战前，东北军海军的建设几乎是空白，只是处于维持状态。可见，东北军海军仅仅是将海军建设的目的放在内战需要上，所以当它的实力达到全国之首，其建设也就停止了。当然，这种海军建设是缺乏长远规划和后继力的，其弊端巨大，特别是在1929年的中苏海战中更是暴露无疑。

“民国十八年（1929年）中东路事件发生，俄人以为有机可乘，其海军以百倍于我军之兵力，与其陆军空军，协同作战，拟一举突破我海军在三江口之最前线，侵入松花江，逆流而西，直冲吉黑两省腹地，进至滨江，以恢复其从前之势力，遂至有十月十一口同江之战役。”由此可见，虽然当时东北军海军实力在全国处于首位，但较俄军而言仍处于弱势。因此在与俄海军作战中，东北军海军遭受的损失可想而知。在三江口与富锦之役后，东北海军将“利绥”、“江亨”与“江平”等舰捞起整修重用，但“利捷”、“江泰”、“江安”等舰则己不堪修复而拆解。至此，东北江防舰队实力大为受损，到“九一八事变”后，全部被口本劫收。其实当时中国海军的实力在世界海军中就十分落后，而东北军海军却只顾及眼前利益，没有正确地进行海军建设，因此在真正外战时其后果必然如此。

总之，由于东北军海军是奉系军阀争夺地盘的工具，没有将保卫国家领土作为其建设海军的目的，因此在真正与他国海军作战时，其遭受的损失程度必然会超出想象，从而也就加速了东北军海军的消亡。

综上所述，对于东北军海军的评价应该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给以科学的评价，除了肯定其存在的价值外，对东北军海军具有的军阀掠夺性及时代局限性也是不可忽略的，任何有意的拔高或贬低都是无益的。

结论

东北军海军是一支包括江防、海防、水上航空、陆战队、军事教育以及各种后勤支援在内的机制比较完善的现代化海军。它从无到有，并一度发展成为中国最为强大的海军。它的存在不仅为张作霖、张学良统治东北以及华北提供了重要的军事支持，而且在外战中也发挥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充当军阀军事工具的东北军海军，是不可能摆脱时代局限性的，即一、东北军海军建立、壮大方式的掠夺性及军阀性；二、东北军海军建立、壮大目的的局限性。而正是由于这种局限性的存在，迅速建立、壮大的东北军海军以惊人的速度消亡了。当然，这并不能影响对东北军海军价值的评价，东北军海军仍是中国海军史上不可磨灭的一页。（全文完）

owaii

目测有一些错别字和待商榷之处。晚上花点时间挑出来好了。前段时间看了不少民国海军史材料。

动感炮神

镇海确实值得一提。

owaii

首先说说若干错别字
误                     正
“海沂”              海圻
“海深”               海琛
松黑鸟三江       乌
眉燃之急               燃眉
攻于心计               工于心计
“口本”              日本（“留口”“抗口”等词亦然）
“卫对”               卫队
“猖撅”               猖獗
“唠山”               崂山
“铜”                 饷
……

勘误
舰队上服役的军官也均全系福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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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并无根据，不然广东舰队也不会发生驱逐福建人（如果舰上全系福建人，亦无法驱逐）一说。

1922年华盛顿会议之后，各国均开始对军舰出售作以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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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购舰之唯一原因是《禁助中国海军协定》

以大型舰四艘，小型舰三艘，合计七艘出现，向在该处之长江舰队海容应瑞二艘，开炮两次。目下尚游戈于海面，双方均无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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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海军方面，海筹中弹数发。

“酝酿成熟，姜西园带领海沂、海深,肇和三艘军舰逃离了青岛”，投奔闽系海军（而后三舰又“到南京后，隶属军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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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和一直留在广东。

中东路事件的苏方损失，不知该作者是依据何种资料？因为本文没有一个脚注也未参考资料，很多引文中的错误或待考之处只好让它继续“待考”了。

LeonAlonso

好文好文

御用文人

owaii 发表于 2013-2-26 22:59
首先说说若干错别字
误                     正
“海沂”              海圻

错字这件事说起来惭愧，由于扫描的时候识别率不够高，导致错字一堆，但却没有注意修改，直接贴上来了。找机会改正。

原文实际上有大量脚注，但是因为贴起来很麻烦，所以我给省略掉了——文中所提中东路事件中苏方舰艇损失的情况，出自东北文化社年鉴编印处1931年5月版《东北年鉴》第303页，苏方人员损失的状况出自胡立人主编的《中国近代海军史》，大连出版社1990年版，第449页。

zbzb

了解不多，学习一下

新123456

沈鸿烈放在任何时代都算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