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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春天的十七个瞬间(一) 1917年12月23日,下午 大战第三年的12月,天空依然阴霾,而炮弹爆炸烟雾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般在空中变换着自己身形,又给这阴霾的天空增添了一丝恐怖的气氛。“该死的战争”,埃布尔上尉垂头丧气的坐在冰冷的战壕里,望着曲曲折折的战壕——那里有他手下的士兵们,活着的、战死的,而战死者中的许多人是他的朋友,曾经是。一阵风吹来,冰冷刺骨,又夹杂着硝烟的气息,而火药爆炸燃烧的热量早已被寒冬带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埃布尔打了个冷战,从左手边的箱子里拿出了一瓶没开的酒,摇摇头,也就是那一瞬,他眼睛的余光看到5米外一个同伴同样瑟瑟发抖的身影,那是个不满20岁的有一头火红色头发的新兵,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恐惧,而那双望向他的眼睛就像故乡圣纳泽尔的海水一样湛蓝。“来点罗姆酒吧,我可怜的孩子” ,埃布尔对那个几乎和他的儿子一般年纪的新兵说道,“能让你暖和”。新兵点点头,猫着腰朝他走来。与此同时,埃布尔的手伸向了左胸的口袋,去拿他那把一刻不离的伴随了他22年的拔塞钻,那是他妻子在他们刚认识那年的生日送给他的。但是,很快他发现了异样——一块炮弹弹片不偏不倚的击弯了钻头,并顽固的卡在了上面。“看来我们需要德国人的帮助”, 埃布尔无奈的笑笑,捡起了自己的军帽,顶在了酒瓶上面,伸出了战壕。伴随着“嘭”的一声清脆枪响,帽子和瓶塞应声飞落。在新兵惊异的目光中,埃布尔把酒瓶递给了他,笑着说道“那个德国佬的枪法还是这么准,喝点吧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米歇尔 卢梭”新兵显然第一次接触酒精,被呛得连连咳嗽。“啊,名如其人啊,你怎么到这该死的地方来的?”“我原来是索邦大学的学生,前线吃紧,我就来了”“索邦大学?那你认识弗朗索瓦 埃布尔么?”新兵露出了毋庸置疑的表情,“当然,他就在我们隔壁班,学的是工学,您是?”“我是他的父亲”埃贝尔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呢?也参军了么?”“才没有,您的儿子是个难得的高才生,今年8月就被海军部破格录用了,现在正在巴黎过得好好的呢”“没来前线就好”埃布尔喃喃的说,算起来,自己的部队已经有快4月没收到任何来信了,他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不过现在看来,至少自己的儿子混的还不赖,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突然,对面的阵地上传来了阵阵喧嚣,但又完全不像是在组织发动进攻,战壕里所有活着的人都顿时警醒起来,新兵卢梭好奇的准备探出头一探究竟,埃布尔一把按住他,并拿起自己的潜望镜向对面观察,只见对面同样如临大敌,大队人马正在调动,口令声不绝于耳,粗通德语的埃贝尔从零星听懂的自言片语中判断出德国人竟是在准备撤退! “德国佬这是怎么了?”埃贝尔自言自语,而团里派来的传令兵的声音毫无征兆从他的身后想起,“长官,这是团里的命令”,顾不上别的,他一把抓起命令,上面赫然写着: “你部当面之德军将于今晚9时完全撤出阵地,不得追击,待德军完全撤出后迅速向1号集结点靠拢,并做好铁路机动之一切准备。” 他迷惑的抬起头,正对上传令兵同样迷惑不解的眼睛,“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德国人的动静?1号集结点?铁路机动?那里只有去巴黎方向的铁路啊?”一连串的疑问在中尉心中盘旋,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陡然浮现:巴黎!巴黎出事了! ———————————————————————————————————— 1917年12月23日,傍晚 看着身旁枪管依然在冒烟的轻机枪,弗朗索瓦 埃布尔同样疑惑,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巴黎就陷入了疯狂,那些举着红旗拿着各式武器的亡命之徒冲击政府机关,冲击邮局,冲击一切他们认为是被所谓资产阶级控制的地方,而他所在的海军部也被武装暴乱分子认为是“帝国主义分子的据点”而遭到了攻击,以至于像他这样的设计人员都不得不派到阵地上加强防御,而他的副射手则是一个已经负伤的海军下士。“法国这是怎么了?” “他们又来啦!”一声呼喊传入他的耳畔,紧接着一群打着红旗、衣着各异的人闯如了他的视线,子弹从他们手中的枪中急速的飞出,只有那一闪即逝的枪口焰显示了它们曾经存在过。由不得多想,弗朗索瓦端起机枪,瞄向了那些人的腿部,扣动了扳机,子弹击发,枪管瞬间完成了长后坐行程,并在复进的同时将下一发枪弹带入枪膛,周而复始。连续的后坐力将弗朗索瓦的肩膀弄得生疼,但是不知是新手的好运、他自己杰出的射击天赋亦或是绍沙机枪较好的指向性,他几乎每个点射都能成功的打伤一个暴徒,很难相信机枪在他用惯了绘图尺和墨线的手中竟能发挥如此巨大威力。一个弹夹很快打空了,同伴为他换上了新的弹夹,但也正是这不到两秒钟的间隔,为他们带来了灾难,一个黑点正向他们的机枪阵地飞来。“手榴弹!”同伴大叫着扑到仍在聚精会神的瞄准射击的弗朗索瓦身上,手榴弹几乎就在机枪上炸响,模模糊糊中,他感到疼痛,感到有人在把他抬向海军部大楼的方向,有人在大声想他说着什么,他竭力想听,却什么也听不到。在他昏迷前的最后几个念头是“我们的阵地怎么样了?那个下士呢?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 1917年12月23日,深夜 “先生们,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必须抓住这次德国同样遭受内乱的机会,立刻和德国人停战!否则1870年巴黎的悲剧就会重演!自由和私有财产就会受到那些变本加厉的暴徒的最严重的侵犯!”克里蒙梭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向已经迁往土伦的临时议会演讲,“有人说,我们在阿尔萨斯和洛林的同胞还在受到德国的奴役,他们没有自由,不错,他们没有自由,但是他们至少还有面包!可是一旦那些人来了,这个法国将既没有面包也没有自由!从德国人那里失去的我们早晚会拿回来,而自由和私有财产一旦被那些人夺去就再也无法复原!” 潮水般的掌声淹没了老虎剩下的发言。 ———————————————————————————————————— 1917年12月25日,拂晓 布朗热海军少尉双手紧紧的攥着飞机的张线,忍受着飞机飞行时带来的刺骨的寒风,回头看了看背上的降落伞,心里默默地祈祷这赶工出来的玩意儿不要要了自己的小命。仅仅两天之前,他向自己的上级提出了这个疯狂的计划——空降巴黎,干掉暴乱分子的头目,使叛乱者陷于群龙无首的境地。他知道,这个计划太疯狂了,所以自己也并没有抱任何希望。但是就在23小时之前,他接到了命令,暴乱分子的指挥部已经被找到,陆军已经准备了200架杂七杂八的飞机,而且从海陆军中挑选了400余名志愿者(他们将装备连发自动武器和连夜赶制的降落伞),所有这些都已经集结到了“蝰蛇”基地,叫他立即去那里报到。 天边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而整个城市却在乌云的笼罩之下显得死气沉沉。驾驶员大声的提醒打断了布朗热的思绪,空降的地标已然就在眼前。驾驶员在说什么?他没有听清,大概是祝他好运吧。没有迟疑,布朗热纵身跳下机翼,表明行动指挥官身份的红色的降落伞迅速打开,令他大感踏实。一轮红日跃上地平线,点燃了乌云密布的天空,和乌云下燃烧的巴黎构成了一幅凄凉壮美的图画。没心思欣赏这景色,布朗热少尉紧急准备降落,从200米的空中跳下来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落地,切断降落伞,少尉一气呵成。寂静很快被打破,街道上出现了许许多多戴着红色贝雷帽的身影,他们顶着暴乱分子的枪弹,快速的掩护、跃进,奔向他们的目标。。。。。。 ———————————————————————————————————— 1918年2月14日,午前 埃布尔上尉独自走在巴黎的大街上,怀里揣着破格提升为中校的委任状——这是对他在巴黎巷战中,指挥部队运用尚显稚嫩但极为有效的步坦协同战术和穿墙攻击战术,以最小的伤亡和最快的速度拿下了几个至关重要的据点的奖励。他刚刚把写给妻子的热情洋溢的信寄往故乡圣纳泽尔。虽然已经是2月,但是这个春天注定不属于巴黎,到处是战火的痕迹,断壁残垣,焦土枯树。他的儿子静静地躺在圣母院——那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医院——身体里留着三块弹片。路边有一小群戴着红色贝雷帽的怪异家伙,见到他走来连忙向他敬礼,上尉充满敬意的还礼,他知道,正是这些人在圣诞节的清晨,从那些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的木头框架上纵身跳下,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天知道那个疯子发明的叫降落伞的东西,以伤亡近半的代价潜入了沸腾的大锅般的巴黎,干掉了暴乱分子的头目,也正是这一壮举,使得地面部队的进攻变的更加容易。 这时,一辆雪铁龙军用轿车在他身旁停住,“埃布尔中校,贝当将军想见您,他对您的新战术很感兴趣。”说话的是一位正在向他立正敬礼的年轻英俊的少尉。还礼的埃布尔一阵尴尬,因为这个少尉他见过很多次,可是总记不起来他叫什么。整整一路上埃布尔都在想,这个少尉究竟叫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