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44突击步枪 于 2011-7-12 22:59 编辑
(一千零七)德国人奇怪的反攻计划 土耳其人的炮火开始变得越来越猛烈和准确,克拉·夏尔上尉看见登陆船队当中最大的“克莱德河”号登陆艇被一发炮弹击中后,不由得痛苦地垂下了脑袋。 “克莱德河”号登陆艇是用一艘陈旧的运煤船改装的,上面一共搭载了2000名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士兵,它在海上摇摇晃晃行驶的样子让人看了揪心,一些士兵甚至于称它为“漂浮的棺材”,现在,土耳其人的炮弹终于可以让它“名符其实”了。 克拉·夏尔重新抬起头,望着已经着了火的“克莱德河”号,在心中默默的为船上的同伴们祈祷着。可惜他的祈祷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又一发土耳其人射来的炮弹呼啸着击中了它,它再也坚持不住了,头朝下的栽进了海里,由于是船头陷入了海滩的泥沙中,只剩下船尾还露在海面上。 尽管土耳其人的炮火猛烈,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士兵们登上了岸,看到登陆艇在靠岸后基本就成了活靶,在一些登陆艇还在努力接近海滩的时候,很多勇敢的士兵们在军官们的指挥下从船舷两侧跳入了海水中,在没到胸口的海水里蹒跚前进,努力的一步步向海滩走去。 在发现海滩上聚集了很多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士兵之后,一部分土耳其人的大炮开始转移目标,将炮火倾泻到了已经登陆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军队身上,随着炮弹的不断爆炸,到处都是登陆部队士兵们的惨叫声。 毫无登陆作战经验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士兵们在空旷的海滩上面对敌人凶猛的炮火,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躲避,一些胆子较大的士兵在胡乱开枪,一些胆小的士兵被炮弹炸蒙了,他们在黑暗当中根本无法辨明方向,险些又重新跑回了海里。多亏了现场指挥官弗莱伯格及一些比较镇定的军官的指挥下,登陆部队在发现根本无法前进之后,开始和克拉·夏尔一样用身边的工具在海滩上挖出一个个容身的浅坑,用来躲避致命的炮火。 克拉·夏尔又用铁锹将自己的“救命坑”挖得深了些,这时一名士兵被土耳其人的炮火炸得晕头转向,来到了克拉·夏尔旁边不远处,克拉·夏尔瞅准了时机,跳出坑外,将这个有些冒失的家伙拖到了自己的“救命坑”里。 “谢谢!”这位新西兰士兵感激地看着克拉·夏尔说道。 克拉·夏尔点了点头,回头又望了望海边,远处的海上闪出道道红光,克拉·夏尔知道,那是舰队在对岸上进行炮击,想要压制住土耳其人的炮火,但很明显,在这个根本无法辨清目标的夜里,这样的炮击并不能起到的想要的效果。 “你从哪条船上来?”克拉·夏尔问道。 “‘克莱德河’号。”年轻的新西兰士兵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悲伤的神色,“我是被炮弹爆炸的气浪掀到海里的。它的船头陷进沙子里了,船身上的门根本无法打开,因为海水太深了,大家都没有办法趟水。他们都死了,海水象水晶一样透明,我能清楚地看到他们,他们一排排的整整齐齐的躺在水底,在水流的冲击下来回的晃动,还有好多的人,他们是在爬上岸时被炮火击中和不小心失足跌到水里去淹死的,太可怕了。” 克拉·夏尔点了点头,安慰了他几句,他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盘算着天亮以后的行动。 是的,天亮以后。 尽管他知道,宝贵的时间被一点点的浪费掉了,但眼前完全是一片混乱,连敌人在哪里都分不清,盲目的进攻只会白白的浪费这些勇敢的士兵们的生命。 要命的几个小时终于过去了,当第一缕晨光从海面上透出时,克拉·夏尔上尉和新西兰下士伊文斯从掩蔽坑中向外探出头,看着一片狼藉的海滩,不由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说汉密尔顿将军从亚历山大的书店里买来的旅游地图和指南都是不准确的话,那么伯德伍德将军在夜间登陆的命令就使得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伯德伍德将军所预料的有1英里的海滩,事实上长度还不到1英里的四分之三,而这段海滩宽只有100英尺左右,两端都被险峻的悬崖峭壁所阻隔。大量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士兵被困在这里,而打了差不多一夜的土耳其人的枪炮给了他们以极大的杀伤。到处死伤枕藉,在这片面积极为有限的地区,部队和牲畜、火炮还有补给品全都挤在一起,乱成一团。除非攻占更多的地方,否则任何有秩序的安排都是根本不可能的。而显然,虽然遭受到了协约国舰队炮火的轰击,但土耳其人的反击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减弱,而想要从这些可怕的防守者手中夺取更多的地方,还需要经历难以想象的艰苦战斗才能够实现。 目前为止,整个澳大利亚新西兰联合军团被困在了这片狭窄的总共不到2英里长和1英里的五分之四宽的海滩区域。 克拉·夏尔上尉好容易找到了现场指挥官弗莱伯格将军,在对着手中的旅游地图研究了一番之后,克拉·夏尔上尉和数名军官各自带着一部分部队,在海滩上澳新军步兵的掩护下,开始攀登崖岸的斜坡,准备驱散守卫的土耳其军队,打开前进的道路。 对克拉·夏尔上尉来说,这样的进攻也是第一次。 在各支部队的士兵们勇敢的依次投入战斗之后,海上的协约国舰队的火炮也开始响了起来,在经过了一夜毫无意义的狂轰滥炸之后,他们总算能够打得准一些了,土耳其人的炮火开始受到压制,出现了减弱的迹象,但对进攻的澳新军士兵们来说,危险并没有消失。 躲在早就构筑好的深壕中的土耳其步兵此时用步枪和重机枪向进攻中的澳新军士兵进行了猛烈的射击,密集的子弹横扫过海岸的崖壁斜坡,给艰难攀登中的澳新军士兵带来了可怕的伤亡,由于斜坡过于陡峭,攀登中的澳新军士兵几乎不可能进行还击,虽然海滩上掩护他们进攻的部队用那些刚刚运到岸上的火炮竭尽全力的向敌人的阵地射击,但这些炮弹的威力和准确性都较差,显然无法将躲在堑壕中的土耳其士兵挖出来。 尽管如此,登陆的澳新军士兵们还是以罕见的令人称道的勇气继续发起进攻,在付出了惊人的伤亡代价之后,艰难的夺取了土耳其人在海滩的第一道阵地的前沿。 “……在得知敌人登陆的消息之后,我们几个穿着便服的观察员和穆斯塔法·基马尔上校的军队一同出发,基马尔上校决心将敌人阻止在海滩上,不让他们深入内陆。……他统帅的军队包括八个步兵营和三个炮兵中队,驻守在距海滩几英里远的内陆地区。……我们急急忙忙的行军,很快就赶到了可以俯瞰敌人滩头阵地的崖岸上。基马尔上校的部队到达的非常及时,他们刚好可以挡住敌人的进攻。”中国观察员沈鸿烈少校这样在报告中记载道:“……这些来自遥远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士兵们都是勇敢和顽强的人,可悲的是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于强袭登陆作战的经验,也没有可以用于这次登陆作战的合适的武器,他们一味硬碰硬地同武器和人数方面都占有优势的敌人发动仰攻,得到的结果可想而知。……澳大利亚士兵们受到了土耳其军队炮火的猛烈压迫,他们死伤惨重,被迫停止了毫无意义的冲锋,他们用手中的小铁锹拼命的在斜坡上挖掘着,试图给自己提供足够的掩蔽场所,但我知道,他们是在白费力气,在加里波利半岛,到处都是这种由无比坚硬的岩石构成的崖壁,上面长满了结实的灌木,在这样的地方挖掘散兵坑和堑壕是根本不可能的。很多人在徒劳的挖掘当中被打死,没有死的人中弹后也大都从崖壁上跌落下去,几乎不可能生还。一些头脑比较灵活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士兵好容易躲进了崖壁上蜂窝状的岩洞当中,他们在那里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并用步枪向土耳其军队开火。……尽管澳大利亚军队和新西兰军队遭到了巨大的伤亡,但他们的进攻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为了不让他们稳住阵角,基马尔上校将手中的一部分兵力投入了反击,土耳其军队发动了两次猛烈的冲锋,将敌人驱逐下了崖壁,而他们自身也遭受了很大的损失。……直到黄昏时分,战斗的节奏一点一点变得缓慢下来了,敌人渐渐的停止了进攻,基马尔上校的土耳其军队仍然牢牢的据守着高地。土耳其军队在这一天的战斗当中伤亡了1700余人,而据我看到的情况,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军队的伤亡在5000人左右。” 澳新联军的首度进攻遭到了失败,并且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代价。从战线上退下来的澳新军士兵将不计其数的伤兵们送到混乱不堪的登陆海滩上,由于缺乏药品和医护人员,绝大多数的伤兵根本无法得到立即治疗,他们的战友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告诉他们说医生和工作人员已经带着药品和全副的医疗设备动身赶往这里,让他们的心里感到一丝希望和安慰,使他们能够在可怕的痛苦中坚持下去。 就是在这样的混乱状态下,到了4月26日,经过无数次激烈残酷的争夺战,大约16000名澳新军士兵全部登陆,所有的人都被丢在较低的斜坡和山脊上。由于土耳其军队仍然牢牢的占领着高地,居高临下不断的进行着炮击,使登陆部队难以在崖壁上的斜坡取得更多的突破。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将军们不得不和士兵们毗邻的临时构筑的地下掩体里,分享着同样的紧急口粮。尽管支援部队还在源源不断的开来,但情况却没有太多的好转。 虽然打退了澳新军发动的猛烈进攻,基马尔上校的部队也遭受了不小的伤亡,赞德尔斯将军给他派出了支援部队并送来了弹药,但并没有在这里投入他的主力部队,他似乎是在等待着看入侵者如何进行部署。 对于赞德尔斯心里的打算,基马尔和沈鸿烈都有些感到摸不着头脑,但沈鸿烈看到德国军事顾问团的军官们和土耳其的测绘人员不断的在各个阵地上出没,进行着详细而繁琐的观察和测量工作,以及统帅土耳其海军的索罗切恩将军也和他手下的德国海军军官来到前沿阵地查看,他预感到,赞德尔斯和索罗切恩很可能在策划一次针对入侵者的大规模反击行动。 后来发生的事证明了沈鸿烈的判断是绝对正确的,只是,连沈鸿烈本人也没有想到,这场反攻居然是以他心爱的“龙权”号战列舰为主角开始的。 在经过几天的观察之后,沈鸿烈发现德国人和土耳其人开始在前沿阵地上架设长长的电话线,并开始设置非常隐蔽的观察哨,每一个观察哨都配有一名德国军官和观测设备及电话,联结它们的这些电话线似乎是通向身后很远的地方,沈鸿烈想要知道德国人在干什么,他顺着这些长度达几十公里的电话线一路找下来,不由得惊异的发现,这些电话线,居然最后通到了达达尼尔海峡的岸边! 德国人这是在弄什么玄虚,他现在还真是搞不明白了。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和“龙权”号有关。 因为就在这两天,土耳其人将从中国买来的“龙权”号战列舰的主炮炮弹库存全部用运输船运抵了前线。 对于德国人可能采用的战术,沈鸿烈和另外几位中国观察员私下里进行了探讨,却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 以德国人的谨慎和土耳其人对这艘战列舰的无比珍惜,他们应该是不会轻易的将这艘主力战舰轻于一掷的,而且沈鸿烈在见过了“龙权”号隔着达达尼尔海峡的水雷障同英国的“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进行“超视距对射”之后,认为德国人和土耳其人都不会那么傻的让这艘战列舰冲出海峡去单挑整个协约国舰队。 但在目前的这种抗登陆作战的情况下,除非协约国军队攻陷了加里波利半岛,沈鸿烈和中国军事观察员们实在是想不出“龙权”号战列舰在这种以陆军为主角的战斗当中会派上什么用场。 让沈鸿烈和他的同事们一直感到困惑的答案,最终在5月1日的战斗中揭晓。 在这一天的早晨4点30分,天还有些黑,沈鸿烈早早的起身,一位同事赶过来悄悄的告诉他,就在昨天夜里,“龙权”号战列舰已经乘夜驶抵海峡,并在接近欧洲一侧海岸的位置上下锚停泊。 听到了这个消息,沈鸿烈十分惊讶,他随即找出了一张达达尼尔海峡的详细地图,仔细的对照了一下“龙权”号战列舰停泊的位置,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现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赫萨尔舰长站在“苏丹苏莱曼一世”号战列舰的舰桥上,看着战舰慢慢的驶抵射击阵位,心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历史性时刻来临时的激动。 “今天,万能的真主将给予我们的入侵者以真正的惩罚。”副舰长激动的对索罗切恩将军说道,索罗切恩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赫萨尔压抑住心中的激动,仔细地观看着部下的操作,他知道,今天的战斗,将以严密的程序进行,容不得有丝毫差错。 在赫萨尔的指挥下,“苏丹苏莱曼一世”号战列舰停在了射击阵位上,随后断开了主轴动力,下锚停泊,土耳其水兵们忙碌地开始放下防雷网,四艘当年来自中国的俄国式舰队驱逐舰护卫在了这艘战列舰的四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几艘小艇在“苏丹苏莱曼一世”号战列舰的身边忙碌着,上面的土耳其水兵将一个又一个粗大的浮筒放到了水中,岸上的通信兵们将长长的电话线一段一段的接在了浮筒上,最后连接到了战列舰上,舰上的通信兵们在紧张的试着信号,在确定了一切工作全部就绪之后,索罗切恩看了看手表,冲赫萨尔点了点头,示意行动可以开始了。 司令塔里的德国军官们打开了海图,在经过又一遍的校对测算之后,一位德国军官拿起了电话,开始和岸上早已布设好了的各个观察哨联系。 在确定了敌人的方位之后,司令塔里的德国军官通知了主炮炮塔,很快,“苏丹苏莱曼一世”号的三联装主炮开始缓缓的转动了起来。 看着雄伟的主炮炮口升到了最大的角度,巨大的炮塔在悦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转动,在舰上的无论是德国人还是土耳其人,脸上全都现出了庄重之色。
(一千零八)“今天,我看到了地狱。” “我们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这些辉煌胜利的取得,离不开大家这些天英勇的努力!”克拉·夏尔少校在海滩的一处空地上对他的部下说道,“再过一会儿,就是我们真正结束这一切的时候!” 在又得到了两个澳大利亚旅的支援后,汉密尔顿将军决定发起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全力突破土耳其军队的防御阵地,打开加里波利半岛防线的缺口。 在这次总攻当中,克拉·夏尔少校——由于连日来战功卓著,已经升任为少校——和他的部下将作为第一波的攻击梯队出发。 此时的他,正在做战时的最后动员工作。 望着一个个面色疲惫浑身满是血污和泥垢的澳大利亚士兵,克拉·夏尔的心中满是辛酸和无奈,他在心里又悄悄“问候”了一遍汉密尔顿“大诗人”的所有直系亲属之后,继续开始了他的动员演讲。 虽然他知道,眼下,这些英勇纯朴的战士们最需要的,不是什么狗屁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的激励,而是……休息。 他很想知道,“诗人将军”在这个时候的表现,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是在同极其凶恶的异教徒国家作战!这是一个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国家!是这个凶恶的怪兽,正在为那个发动这场可怕的战争的罪魁祸首充当帮凶!它吞噬了我们那么多战友的生命!我们要用我们勇敢的行动向他们证明,正义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我们要用他们的血,洗刷掉这片土地上的耻辱和罪恶!全能的上帝将在天上指引我们!保佑我们前进!让我们打败这些异教徒……”克拉·夏尔正在慷慨激昂的进行着演讲,一位坐在前面的士兵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恐的神色,他看了看克拉·夏尔,象个小学生在课堂上提问题似的举起了手。 “那是什么?长官?”这位士兵用手指着仍然很黑的天空问道。 克拉·夏尔正说在兴头上,突然被部下打断,气息不由得一窒,他不满地瞪了这位士兵一眼,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暗的天空中出现了几道红线,接着变成了几个耀眼的光点。 “是照明弹。”克拉·夏尔看了看这些光点,重新转头开始继续他的演讲,而就在这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声! 他最后看到的,是刚才那名提问的士兵的那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随着一声骇人的闷响,克拉·夏尔的躯体瞬间不见了,只剩下残断的肢体在空中四散飞舞着!
他根本想不到,他竟然会被一发口径305毫米的巨型炮弹直接击中了身体,在弹头内的48公斤苦味酸炸药被引信引爆之前,生生的被砸成了一堆肉泥!
在澳新军士兵们惊恐的目光中,克拉·夏尔的鲜血刚刚飞溅到空中,就被燃烧爆炸的炸药直接变成了污浊的水分子。 惨绝人寰的剧烈爆炸将十多个人直接的掀飞到了天上,那壮观的场面让土耳其军前线观察哨里的德国军官们情不自禁的低声欢呼起来。 “第一发试射,正中预定目标,请继续开始,保持方向。”德国军官在电话里说道。 “苏丹苏莱曼一世”号战列舰的司令塔里,当通信兵接到了观察哨打来的电话并将消息报告给了索罗切恩将军后,司令塔里的人们也和观察哨里的德国军官表现一样,显得极为兴奋,一些土耳其军官忍不住向德国同行们鼓起掌来。 索罗切恩还是不动声色的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并向一位德国军官点了点头。 “二号炮塔,单发试射,开始。”这位德国军官命令道。 随着命令的下达,“苏丹苏莱曼一世”号战列舰二号炮塔的主炮开始了单发射击。 再次传来的巨大爆炸声吓了弗莱伯格将军一跳,他吃惊地和几位军官走出掩体,借着晨光,他看到了远处腾起的巨大烟柱,耳边听到的是成片的惨叫声,而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遭到了炮击!长官!可怕的炮击!”一位上尉惊恐万状的对弗莱伯格说道。 “而且这是12英寸的大炮,长官。”一位军官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肯定地答道,“土耳其人调来了重炮。” “什么?12英寸大炮?土耳其人的炮击?”弗莱伯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刚想要举起望远镜,黑暗的天空中,突然又有数枚照明弹亮了起来,刺伤了他的眼睛,让他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丝眩晕。 爆炸产生的耀眼火光瞬间再次撕破了黑暗,那惊雷似的轰然巨响让脚下的大地都在震动,这一回,弗莱伯格不但看清楚了,也听清楚了。 只有12英寸的巨炮,才能够拥有如此骇人的威力! 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惊骇和不解。 突然间,在微微发亮的天空中,出现了更多的照明弹,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澳新军士兵们的眼睛被晃得有些花了,而紧随着照明弹出现的,是一排致人死命的大口径高爆弹。 这些炮弹呼啸声盘空而下,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澳新军士兵们组成的人群当中,剧烈的爆炸刹那间让他们血肉横飞,哭叫惨嚎声瞬间响成一片。 “各炮塔依次开始单炮齐射,间隔时间,20秒。”此时在“苏丹苏莱曼一世”号的司令塔里,根本见不到敌人的悲惨境地的德国军官们象严谨精密的钟表一样的按照事先定好的步骤开始了最有效率的对敌人的打击。 “相信英国人今天会有一个无比美妙的早晨。”索罗切恩感受着“苏丹苏莱曼一世”号地动山摇般的炮击,笑着对刚刚来到舰上的赞德尔斯将军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和赞德尔斯碰了一下。 “炮击大约要持续多长时间?”赞德尔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问道。 “以我们的炮弹存量来看,炮击应该在两个小时以后结束。”索罗切恩呷了一大口酒,微笑着答道,“我们进行了精密的计算,能够将英国人的阵地完全覆盖一遍。如果我们的炮弹再多一些,我想你的人今天会节省更多的力气。” “中国人真的很聪明,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够建造出这么优秀的战舰。”赞德尔斯看了看司令塔的观察窗,窗外透进来的主炮发射时炮口的火光将他的脸膛映得通红。 “这是我有生以来所能听到的最美妙的乐章。”索罗切恩有些陶醉似的晃了晃脑袋,说道,“真是太美了。” “要是一会儿我们能够上去看看,就能够见到我们一生当中最为壮观的景象了。”赞德尔斯笑着说道。 “今天,我看到了地狱。”在崖壁上的观察哨里,沈鸿烈少校用颤抖的手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样的话。 随着天色转白,“龙权”号战列舰开始了连续不间断的齐射,一发又一发305毫米的高爆弹飞越过加里波利半岛的上空,落在了澳新军的阵地上,一个个一百多米高的巨大烟柱裹挟着火焰和泥土腾空而起,伴随着四散飞扬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澳新军士兵们的哭喊声。 “‘龙权’号的305毫米主炮采用了各炮交替射击的‘三段击’齐射方式,巨大的炮弹发出刺耳的呼啸声,准确无误地倾泻到了敌人的阵地上。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军队的火炮、帐蓬、弹药、辎重等都被爆炸产生的巨大的气浪掀到了空中。他们的弹药储存处也接连爆炸了起来,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龙权’号射出的炮弹象锄头犁地一样的准确的在一个又一个的炸点爆炸,炮击从敌人的前沿阵地开始,覆盖过整个滩头,直到崖壁边的射击死角时为止,接着再按照相反的方向再次进行轰击。……炮弹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指引着,追逐着四散奔逃着的敌人士兵,每一次齐射都使成群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一些人想要躲避,可任何堑壕、掩体、野战工事在充填了48公斤炸药的305毫米高爆弹和充填了36公斤炸药的305毫米半穿甲弹(通常弹)的面前都象纸糊的玩具一样不堪一击,除了掩埋尸体之外没有任何用处……”沈鸿烈记下了他所看到的景象,“英国人在海上的舰队对此完全无能为力,因为他们根本无法通过土耳其军队布下的水雷封锁线向‘龙权’号发动攻击,‘龙权’号所在的射击位置是德国军官们经过仔细测算之后精心选定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龙权’号的炮击完全不会受到任何的干扰。事实上,英国人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龙权’号在向他们的登陆部队进行射击。他们狂怒的将大量的炮弹射到了高地上,试图阻断‘龙权’号的炮击,并给土耳其军队以杀伤,但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所有的土耳其士兵都隐蔽在安全的堑壕和掩体当中,他们都兴奋地握紧了手里的步枪,等待着反攻的命令。在‘龙权’号致命的炮击结束之后,他们将向敌人发动反击,将海滩上残存的敌人赶到海里去……” 在“威严”号战列舰上的澳新军指挥官伯德伍德和英军指挥官亨特·韦斯顿望着眼前的惨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我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为可怕的事情。”伯德伍德脸色苍白的说道。 “我们得想办法结束这一切。”亨特·韦斯顿脸色铁青地说着,拿起了电话开始摇了起来,“让水上飞机起飞,确定敌人的炮兵阵地。” “这样的重炮肯定是隐蔽在高地的后边,我们无法对它们进行打击。”伯德伍德看着韦斯顿,苦笑了一声,“不过,派水上飞机去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他的话音刚落,海滩上又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淹没了他的说话声。 “龙权”号射出的炮弹再次击中了一处澳新军的弹药储备库,引起了连锁的大爆炸,看着上百人手舞足蹈的飞上半空的壮观景象,伯德伍德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现在都有些等不及了。”赞德尔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笑着对索罗切恩说道。此时,“龙权”号痛快淋漓的炮击已经进行了一个半小时。
“别着急,胜利的果实是需要慢慢品尝的。”索罗切恩说道,“其实我现在担心的是,这艘中国人建造的战列舰在完成了这一次的反攻任务之后,将没有炮弹可用了。”
“中国方面不是答应继续提供炮弹么?”赞德尔斯问道。
“这倒没错,但是中国离我们太远了,很难将炮弹运进来。”索罗切恩说道。
“不要紧,在这次反攻行动结束之后,德国可以在国内为她生产炮弹,经过保加利亚境内运进来。”赞德尔斯说道,“我相信,这次战争会使保加利亚人认清形势。”
和此时的德国将军们无比闲适惬意的心情正好相反,同一时刻坐镇在“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上的汉密尔顿将军,每一次听到岸上传来的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心里就不由得一阵紧缩。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看那片遭到蹂躏的海滩。
“水上飞机发回了无线电信号,说是土耳其人的战列舰躲在海峡里向我们滩头的阵地炮击。”一位军官报告道,“他们称是‘苏丹’号战列舰。”
“这怎么可能呢?”对海军业务并不是很在行的汉密尔顿有些失神地说道。
“事实就是这样。”一位海军参谋说道,“我查过关于这艘中国建造的战列舰的情报数据,她的12英寸主炮拥有30度的仰角,比我们的任何一艘战列舰都打得更远,这一次对我们的炮击应该是德国人和土耳其人精心策划的一场反击行动。”
“我们应该立刻采取行动!”不知是哪一位将军高叫道。
“这艘战列舰目前躲在海峡里,我们根本无法攻击到她。”海军参谋说道,“而他们的炮击似乎并没有受到我们舰队反击的干扰,我们只有等到他们的陆军出击的时候,才有反击的机会。”
“那样的话,岸上的人怕就都会死光了。”一位陆军军官用悲伤的声音说道。
“突厥人的大口径炮弹数量有限,不可能这样无限制的打下去。”海军参谋说道。
“上帝啊,可怜可怜我们吧!让那些异教徒可恶的炮击赶紧停止!”汉密尔顿握紧了拳头,痛苦的说道。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随着最后一发炮弹射出炮膛,“龙权”号的主炮停止了怒吼,平静了下来。
“我真的很羡慕汉密尔顿爵士,他现在能够看到战场上的情况,而我只能在这里听电话。”赞德尔斯笑着对索罗切恩说道。
“想象的感觉也是非常美妙的。”索罗切恩笑着回答道。
随着土耳其人致命的炮击的停止,惊魂未定的弗莱伯格望着刚刚被可怕的炮火蹂躏过的阵地和海滩呈现出来的惨象,身子剧烈地抖动着,象是马上就会跌倒。
此刻的他,只恨不得自己刚才没有能够死在敌人的炮击下。
整个滩头阵地,现在已经完全笼罩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在刚刚的炮击中,澳新军所有的阵地都被完全摧毁,指挥部被炸得粉碎,大炮几乎全都变成了废铁,弹药和粮食等补给品全都被烧毁,海滩上到处都是烧焦了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侥幸没被炮弹炸死的人们横七竖八的和尸体们倒在一起,一些人在歇斯底里的哭号,一些人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口吐白沫,一有声音就开始抽搐起来,更多的人抱着伤残的肢体在地上翻滚哀号……
对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军队来说,这一天,这片海滩,将成为他们心头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大约有将近4000人被炸死在海滩上,受伤的有5200人,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将成为终身残废,一些人被这地狱一样的炮击吓呆了,很多人出现了精神方面的问题,他们拒绝战斗和执行命令,不愿意触碰他们的武器,除了堑壕以外哪里都不愿意去,只要听到稍微大一点的响声就会躲起来,”一位军官面色阴郁的向汉密尔顿报告道,“三分之二的军官被炸死,部队现在乱成一团,根本没有能力发动进攻或者抵挡敌人的反击。伯德伍德将军认为我们需要更多的援军,将军。”
“敌人没有再发动进攻,是吗?”汉密尔顿低着头问道。 “是的,将军。”另外一位军官回答道,“他们可能是担心攻击时遭到我们舰队的炮火攻击,就象他们刚刚对我们做的那样,所以没有发动进攻。” “水上飞机发来无线电信号,报告说‘苏丹’号战列舰已经起锚,正在向海峡的上游行驶。”一位海军军官报告道,“有四艘驱逐舰护卫着她。” “我认为敌人的陆军很可能不会出动,”一位军官向汉密尔顿建议道,“我们可以设法击沉土耳其人的这艘战列舰,不让她再威胁到我们的滩头阵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