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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史档案] 马顺义——太平舰大陈遇袭之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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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将

十二年服役纪念章杰出服役十字勋章全球架空纪念章旗手

发表于 2013-3-6 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顺义: 太平舰大陈遇袭之忆


太平艦遇襲

    太平軍艦作戰是在四十三年十一月十四日凌晨一點半鐘,出港在十三日將近子夜。當時艦長是唐廷襄上校,副長宋季晃中校,輪機長是周相輝上尉,宋、周二人都在當時即陣亡。我是通信官,相當於現在的作戰長。航海官是三十九年班的陳永才,槍砲官是三十九年班的周官英,當時我們都是中尉,艦務官最資深,是李長孝上尉(軍官隊的第七隊第二組甲、乙班航海),我是最資淺的一位,剛升中尉不過一年多。然而當年艦上軍官不像現在那麼擁擠,只有幾個年班畢業,雖然我才畢業第三年,但已上太字號當部門主管。漢陽、洛陽在四十三年八月回國,可是當時仍以太字號為作戰主力。


(一) 定點定線巡邏

    那時國軍仍據有上、下大陳島,其周邊島嶼如漁山、披山、一江山等,仍在國軍的掌握中。陸軍設重兵駐守在此,防衛司令是劉廉一(他的身材與面貌與經國先生非常神似。有次他坐我們的船到大陳,早上一起吃飯,我看見他,飯後問副長:為什麼經國先生來了?副長告訴我不是,他是大陳防衛司令)。海軍也設巡防處於下大陳。當時在台灣海峽有所謂的「中美巡邏線」,也就是美國第七艦隊協防台灣,派驅逐艦在台灣海峽外線巡邏。我們則從上、下大陳東口出去,往北到漁山,往南到下嶼,南北全程約十九海浬。

    那時我們接到的作戰規定是:每天晚上一定要出海巡邏,白天則視狀況而定。巡邏時,不管用何種速率,從日落到日出,一定要兩度到達南北端點。照規定的航線,不能off course(離開航線)五海浬以上,等於是定線定向巡邏,巡邏艦自己能變化的彈性很小。我們與美軍也有一定的無線電話通信聯絡,當時的中美無線電話的周率是HF2096千赫,這是一種高周率的無線電話網,也是美軍的海峽巡邏艦的戰情通信網。美軍呼號是By Gosh,中國海軍的呼號是Radio Joe。每艘太字艦離開基隆到此海域巡邏五天,然後再回基隆整備。

    作戰當天晚上本來天氣不太好,而且也沒有什麼狀況。那時大陳特種任務艦隊指揮官是宋長志先生,這是任務編組的職務,他本職是登陸第一艦隊的司令。十一月十三日晚上上級本來下令不要出海巡邏,在大陳港區內拋錨警戒即可。因為連巡好幾天,不出任務,官兵心情都輕鬆下來,副長、輪機長都在官廳打橋牌打到很晚。我因為要值零點到四點的更,所以很早就睡了。通信官的房間在官廳隔壁,中間僅隔一條簾子,當天二十二時半左右,我聽到他們說:「電報來了,今天晚上又要出去,要暖機了。」我也就醒來。他們起錨出港,剛好也是我將接更的時間。


(二)魚雷快艇來襲

    是日天候尚佳,海象兩級到三級,非常好。但能見度較差,有低雲層。我們出海以航向正北000、速率十節向北往漁山方向航行,約在一點三十分左右,雷達發現方位330有四個快速目標。我一聽報告,立刻拿望遠鏡往這個方向搜索,看見少許白浪花,表示他們正在加速。我又往設在駕駛台的雷達複示器一看,看得回跡很清楚。馬上透過話管向戰情中心下令:「你們特別注意,我在上面已經看到浪花了,趕快測算出他們的航向、航速。」並下令警戒中的艦尾的三十二砲(太平艦三門三吋砲之一)和駕駛台前的四十公釐砲,對準方位330,距離6,000碼追瞄。這時我立刻以電話向艦長報告發現目標,是否要拉備戰?艦長同意備戰。我又報告警戒砲已經瞄準,是否可以先發射?艦長說可以。我一面講電話,一面拉備戰警報,同時令警戒砲開火。大家就砲位。那時大陳海面相當冷,都要穿棉夾克,當弟兄們聽到備戰警報器一響,馬上砲聲就響,大家就曉得今天晚上不對勁,所以官兵警覺心特別高,大家就砲位的速度也很快。

    在此緊急時刻,我向艦長報告、拉備戰、令警戒砲發射,這幾個動作幾乎同時進行,同時令機艙備便四部主機待令增加速度。此時艦長剛剛上駕駛台,雖然能見度不佳,但到距五、六千碼的距離時,用目視即可看見中共魚雷快艇因高速颺起的尾浪,並看見他們發射一排四發魚雷,我們馬上用右滿舵躲掉一排魚雷。但後面又來一排魚雷,我們的船向右轉時,第二排魚雷的最右邊一發擊中船身左舷中段,也就是IC(艦內通信)的控制艙,電羅經也在這裡。在未接近魚雷發射距離時,我方砲聲即響,在戰場心理的影響下,我艦一被擊中,中共魚雷快艇掉頭就跑。我艦也失去動力。

    艦身被擊中時,艦長正叫我下達一個車舵口令,事後發現,當我低頭就駕駛台的話管下達口令時,身側左方有個與我肩膀等高的四方形鐵箱,裡面擺放駕駛台值更官和副值更官瞭望等用的多副望遠鏡,因艦身被擊受震而呈抛物線飛起,下降時蓋子鬆動,裡面的一個望遠鏡傷到一名信號兵的頭部,我假如當時不是低頭發口令的話,這放望遠鏡的鐵箱飛起時,就直接打在我的頭上了,所以戰場上的安全有時是很巧合的。

   當時我的步驟一個都沒錯,要是有一個錯误,結果可能全艦官兵都無法回來。至今想起,我仍為當時自己的舉措感到肯定而滿意。那時我僅僅是中尉,剛離開學校第三年,處理這個狀況,我覺得自己通過了相當的考驗。


(三)修理通信設備

    中共魚雷快艇跑了,我們的船失去動力也停下來。艦長因剛要上駕駛台,還沒站穩艦即中雷,他因船身劇烈震動而跳起,頭頂撞上駕駛台天遮的支撐桿而破皮流血,但並不嚴重。唐艦長是個很資深的艦長,太平艦被中共魚雷快艇擊中,他的心情可以想見,自然有點緊張。

    他馬上高聲連說:「發PG2 !」,這是大陳特種任務艦隊無線電話的密語。我是通信官,負責掌管PG2,那時已沒有電源,電信上士就在駕駛台下方的電訊室,他立刻跑上來跟我講:「報告通信官,前電信室的電報機完全不能用了,天線整個從桅頂掉下來!」我叫他馬上到後電信室和大陳聯絡。後電信室係緊急通信電信室,有電瓶供電的TCS(收發報機),TCS電力很小,只有35個瓦特,和前電信室一百個瓦特的TDE以及兩百個瓦特TBL差很多(二者皆是高周率的發報機,電話、電報兩用),但可供緊急使用。此時航海官也來了,因為備戰時,值更官是航海官,這時我就把值更官的棒子交給他。向艦長報告後,我就到後電信室去和大陳聯絡。一到後電信室,電信上士、電信中士(備戰時部位在此)、電工都在修理。但是仍然聯絡不上特種艦隊部。因為當時特種艦隊部使用高能量的話機通信,大陳收報機的receiver音量就轉得很小,以免信號太強耳朵受不了,但我們35瓦特的信號就插不進去。在這種狀況之下,始終聯絡不上。此時艦長頻頻派傳令兵詢問聯絡上沒有,和旗艦聯絡不上,艦長當然焦急,我也很急。最後我和傳令講:向艦長報告,如果聯絡上了,通信官會親自上去當面向艦長報告,我沒上去表示沒有結果。此時前電信室有個人來向我報告,現在只是天線斷了,機器已經檢查好,可以使用。我說:「好,把TBL和TDE兩部強力發報機的天線,用信號旗繩拉上桅頂去,以恢復天線的功能。」雖然不會很理想,但總是能用。我要他們能用了就馬上報告。大約半小時以後,他們報告說可以聯絡了,我馬上向旗艦報告,此時都用明語了。


(四)損害情形

    太平艦中雷後,前甲板馬上浸水,可是後段很好,後機艙和後馬達艙以及後段的發電機都還能用,當我們向旗艦報告時,艦身已穩定住不再下沉。我們馬上把後段電源接上駕駛台及戰情中心等部位,儘管船尾翹得很高,幾乎離開水面,但車葉還能打到水,雷達也還有相當功能。我們乃將左主機開動,開退車,操人工舵,從漁山慢慢往南走。一直到十四日早上五點多,航抵大陳東口。宋先生在旗艦太和上面,還有一艘永春艦,艦長是葛敦華先生,另有一艘中字號的修理艦衡山艦,都一起從港口出來與我們會合。途中我們才開始清查人員及傷亡情形。當場陣亡的軍官是副長和輪機長,副長室和官廳損害最嚴重,甲板整個打穿,一中雷他就被震爆力抛起,掉到甲板下面找不到了,輪機長亦復如此。


(五)拖帶與棄船

    1.保船建議

    到大陳東口與旗艦會合後,太平不再繼續下沉,且已恢復部份電源,馬達也勉強可以使用。艦的左舷有個吉普車大小的中雷口(我沒看見,是後來聽人描述的),我向艦長建議,現在離大陳東口大概還有九到十海浬,天剛拂曉,衡山是修理艦,乾舷比較高,我們令帆纜隊把十幾床棉墊縫成一大塊墊子,遮蓋損害口,讓衡山艦旁靠著左舷,避開受損的部份,船尾靠近一點,旗艦太和則旁靠我們的右舷。然後二艦都用六條單纜繫起太平艦進行旁靠拖帶,每條纜部位上備便太平斧,萬一緊急時可將纜斬斷,而各自駛離兩艦也不致跟著太平下沉。當時海象只有二到三級,風速只有五節左右,是非常理想的天候,如果能這樣做,就算以三節的速度行走,三個鐘頭就可以到大陳,如果走五節的話,兩個鐘頭就可以進大陳。也就是在中午以前就可抵達,衡山艦可以馬上進行修護,用鐵板銲補中雷口以後抽水,太平艦又可以浮正起來,再用拖船拖回台灣。

    我向艦長建議後,艦長以無線電向旗艦的宋長志先生報告,後來我不曉得什麼原因沒有採行。當時我僅僅是個中尉,如果我是艦長或指揮官,有軍官做這項建議,我考慮海象和距離,且當場有修理艦,或許會採用,但後來他們並沒有這樣做。我到現在還認為我所提出的方法可行。

    旗艦太和還是來拖,但僅係按照一般正常的程序帶一條鋼纜來拖,拖纜的長度只有三百呎,因為太平艦首已經下沉,所以纜繩連結艦尾拖行。但這種方法使得太平艦受損的裂口加大,同時回大陳是橫向受東北風,故拖約一個鐘頭以後,在距大陳東口約九海浬的地方,太平的後機艙就進水了,這時沒辦法了,旗艦發信號過來:「棄船」。

    2.棄船

    海軍最不願意做的就是這個決定,但此時已別無選擇,旗艦太和與永春艦都放小艇下來,先運受傷的官兵,太平艦上未受傷的官兵則全部集合在艦尾。此時艦長告訴航海宮,要他到艦尾指揮官兵棄船跳水。航海官受命後離開駕駛台,只剩下艦長和我,我報告艦長:「後面的人已慢慢下水,往友艦游去。艦長您也要準備走啊!」艦長說他不能走。我就到海圖室把當時用的海圖、航泊日記、無線電話記錄全部疊捲起來塞到救生衣裡,因為我是值更官,身上還有一把點四五手槍和兩個滿裝彈夾及手電筒。我看艦長只穿件棉大衣,沒穿救生衣,赤著腳。我就把他的棉大衣脫掉,幫他穿上救生衣,然後把自己穿的黑底膠鞋(回力鞋)脫給艦長穿,自己只穿黑色棉線襪,否則在海水中光腳很容易受傷。同時報告艦長航泊日記、海圖,以及通信部門的密件、信號與電信的密件資料,都已由士官兵用信號旗包好帶走。此時艦繼續下沉,我們的腳下都是水了。我護著艦長走,手扶著天遮桿往上爬到駕駛台上半個人高的防護鐵板頂上。我剛扶著艦長爬上去,水就淹到胸口,我抓著艦長一拖,很快游泳離開,因為此時船體已經急速下沉,我們二人已浮在水中了,不迅速離開的話,船身下沉的吸力會把人整個吸下去。

我們很快脫離船體下沉的吸力範圍,打水浮出海面。永春艦的小艇很快過來,我招手說:「艦長在這裡!」先把艦長救上去,因為艇上已經很多人,他們還要救我上去,我說:「沒關係,你們先把艦長送上艦去。」等艦長安全上艇後,我就比較安心了,慢慢的游。回頭一望,那時約早晨七點多鐘,太陽剛出來,照在旗艦太和的桅頂上,我看見她掛著太平軍艦的呼號旗:DESIG,D2。我當時感覺很不舒服。在此之前,我既不緊張也不恐懼,也不會憂慮,只是馬上處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當時處理每個程序都很恰當,也沒有神智不清的狀況。然而我是通信官,當最後一眼看見旗艦呼叫我。以後再也看不見我艦的呼號旗了,這時心中才開始有點慼傷。

    游了一段距離後,慢慢在海上漂。此時碰到一個電信下士張彬,他用信號旗把電信室所有的通信密件包起來帶在身邊。通常陸軍作戰面臨最艱苦的階段,所有通信密件要不就全部帶走,要不立刻銷燬。海軍沒辦法燒,所以備有沉水袋,在大帆布袋下面裝有很重的鉛塊,袋上有許多洞,把密件放進去,一放下水馬上沉到海底。但當時沉水袋找不到了。所以就用信號旗包著。他告訴我他游不動了。我說:「好,你那包密件拿給我。」這時我身上除了救生衣外,有航泊日記、海圖、無線電通話紀錄、點四五手槍、七發子彈的彈匣兩個,現在又把這密件信號旗包的資料帶在身邊。過不了多久,我就游到永春艦左舷,艦上的部門主管都是我的同班同學,我看到四十二砲砲位上有槍砲官韓景浴在,我叫他一聲,他臉色都變了,原來在四十釐米砲位上指揮,立刻站到舷邊找幾個人來撈我,我先將密件綁在繩上給他們拉上去,自己再拉著繩子要爬上去,此時才發現雙手已毫無力量。後來我把繩子在身上繞了兩圈,他們四個人才能拖我上去,送進永春官廳。

    3.生還者

    經過永春中段的飯廳,裡面有很多太平艦上的生還官兵,我看見醫官正在對有縮陰現象的人急救(縮陰是指人在冬天掉到水裡後,被救起來時因氣溫急驟下降,生殖器會往腹內縮,據說很危險),醫官替他們熱敷後馬上就好了。那時大陳氣溫約攝氏七度,水裡並不冷。我被撈上來後還是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官廳,好幾個同學來幫我把衣服脫掉。我請他們將我手上的錶,以及一隻派克的Blue Diamond鋼筆清洗後,幫我保管好。穿上同學給我的內衣褲,躺在床上,我馬上發抖,蓋兩床被子都覺得冷。我隨即問有沒有白乾,請幫我倒半杯來,然後一口喝下去,十分鐘不到馬上就起來穿上同學的衣服,到艦上清點太平艦被救官兵並造名册,到下午才靠大陳。一共有二十八名陣亡,生還一百四十多名。

    有位比我資深的上尉軍官,他沒受傷但卻幾無意識,甚至兩三天後還不能管事,發衣服時他不來幫忙,還問我:「通信官,我的衣服在哪裡領哪?」已經驚嚇過度了。

    4.懲處記過

    太平沉沒一事,對唐廷襄艦長沒有什麼大的影響,因為他是很資深的上校,比李北洲先生還資深。我個人對唐艦長非常敬佩,因為他為人非常嚴謹,生活很規律,要求也很高,但個性比較急一點,急起來就吼。不過我做任何事情沒有讓他不滿意的狀況,所以他從沒有吼過我。他是廣東人,一急廣東話就出來了。尤其在駕駛台上,他叫:「右馬頭!(右滿舵)」人家聽不清楚,他就更急了。他是一位好好先生,受這個打擊後,少不了受許多責難。特別是政戰部門,如果這次作戰他跟著船沉下去,就可以大作文章了。他雖被記了兩個小過,不過升遷沒受什麼影響,回來就調總部情報署當少將缺副署長。後來在這個職務上晉升到少將軍階。

    5.建艦復仇演講

    十一月二十日我們在台北召開中外記者會,說明事件經過。記者提了哪些問題,我已經記不得了。沒多久,救國團安排我帶著一位雷達兵萬伯淵和一位槍帆兵劉士求,環島宣導建艦復仇。第一站在中山堂的堡壘廳,台北的大專院校學生都來聽講,也到過成大,環島旅行講了一個月。那時救國團由一位高階長宫陪我,從左營坐火車臥鋪北上,這也是我第一次坐臥鋪,在那個年代,以一個海軍中尉的月餉,平常根本坐不起。一下火車,吃了早點,就到中山堂。進場一看,來了許多台北的大專青年。北上前我請示過艦長,承指示以講述作戰經過,激勵青年為主。我從來沒面對這麼多人演講過,可是很奇怪的是,上台後如有神助,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談,還很自然的會在講到某一段落後暫停下來。讓他們鼓掌。第一場講下來後,救國團的陪同官員告訴我:「通信官,你講得好耶,大學生鼓掌不是我們安排給你鼓掌的呀。」我也覺得奇陸,這是我生平第一次面對這種場面。後來有些同學聽收音機後問我:你怎麼那麼能講呀?我說我也不知道呀,因為主要是為鼓吹建艦復仇,我只是將身歷其境的作戰情形轉述出來而已。

    我在左營海軍官校唸書時,有許多成大理工科的教授來校兼課,如教電機的王載先生(浙江人),他那時非常時髦,常去打撞球,課教得非常好。教電子的張去疑先生也非常好,他們本來是空軍通校的老師。還有周肇西等先生,大部份是東北人。我環島到成大時,其中位教熱力學的胡成章先生,他看到報紙對我有印象,所以那天特地跑來對大家介紹說我是他的學生。胡先生也是成大平劇社的票友,唱老生,當天晚上在他們平劇社專門為我唱了一段「李陵碑」。胡先生教課方法下怎麼好,但很實在。


(六)與中共戰史記載的商榷

    中共文件所述我海軍太平軍艦,於民國四十三年十一月十四日凌晨,在浙海大陳列島之漁山海面,遭其魚雷快艇偷襲戰況中,與事實不符者,概要說明如次:

    其一:太平軍艦於該次巡弋任務中,在遭受偷襲稍前,艦上平面搜索雷達,已發現該組小型快速目標,並由值更官先令警戒砲兩門對其追瞄(時戰備規定為:巡航中三分之一艦砲備便警戒,是日艦上備便三吋砲、四十公厘機砲各一門),且於迅即報告艦長後,立令警戒砲開放,射擊該組目標,同時拉備戰警號,全艦備戰。但因目標小而高速,到近距離時方能為雷達發現,致反應時間短促。在全艦火砲完成備戰有效發射前,僅賴警戒砲二門之火力,不足以阻擊其高速逼近發射魚雷之有效距離,而終為其偷襲所乘。但在中雷前及受創後,艦上警戒火砲,皆持續向之射擊,直至遠逸而止。其時之艦砲皆為人力操控,在艦身中魚雷瞬間所產生之強震及少許傾側,砲員難以及時反應調整射角,而有暫時顯似對空射擊現象,旋即調整為繼續射向水面,追擊該組竄逸雷艇。並非如所云:「……以為是被飛機炸中……向空中放砲。」

    其二:太平軍艦受創時,曾短暫失去動力;但旋經各部門官兵迅予檢查所主管之各項裝備,立予修理、調整、調配;各修理班之損害管制作業,亦同時有效展開,很快即恢復後機艙主機之運轉,左車乃能恢復使用,而緊急發電機也能自動啟動供電。略經檢查調整,使部分重要裝備,諸如通信系統,雷達、舵機……等,相繼恢復部分功能。又由修理班之損害管制作業有效,使後機艙之前隔堵以後到艦尾約五分之三長度艦身,能保持水密完整,從而得以保全且維持全艦之正浮力,而未再繼續惡化,僅艏甲板下沉至水面、艉微向上翹,維持此種態勢,藉左車航行,向南緩速接近大陳。經近五小時之單車南航,至清晨六時許,抵大陳島東口以東約十二浬海面,與馳援之旗艦太和艦,及永春、衡山……諸友艦會合。並非如所云:「太平號失去動力,隨浪漂泊了一個多小時……」。

    我海軍太平軍艦受中共雷艇偷襲,去今已四十四年,其時大陳島當面,敵我態勢消長對比,我日趨劣勢,補給線太長,空軍遠程支援又力難從心,皆犯兵家大忌。海軍在缺乏有效空中掩護下,長期巡弋海上,任務繁忙,而整補時失正常,官兵疲憊過度……在在使人不勝感慨:往事如煙,何堪回首!茲就記憶依稀所及,概述如上,俾供參考!

    [按:中國大陸出版的戰史,對擊沉太平艦之記載大同小異。訪問者提供胡彥林主編之(威震海疆——人民海軍征戰紀實)(北京:國防大學出版社,1996年),頁219內容,供受訪者馬先生參考。馬先生對其中兩點敍述,提出說明如上。另外,於北京市軍事博物館內陳設之擊沉太平艦之「功勛魚雷快艇」旁說明牌,亦強調:「我快艇由於動作神速,又利用了夜間掩護,敵人竟未發現,误認是遭我空軍襲擊。」

上士

十一年服役纪念章

发表于 2013-3-9 05:02 | 显示全部楼层
超甲巡 发表于 2013-3-7 20:41
正体字看这不习惯啊

好了。
马顺义: 太平舰大陈遇袭之忆


太平舰遇袭

    太平军舰作战是在四十三年十一月十四日凌晨一点半鐘,出港在十三日将近子夜。当时舰长是唐廷襄上校,副长宋季晃中校,轮机长是周相辉上尉,宋、周二人都在当时即阵亡。我是通信官,相当於现在的作战长。航海官是三十九年班的陈永才,枪抱官是三十九年班的周官英,当时我们都是中尉,舰务官最资深,是李长孝上尉(军官队的第七队第二组甲、乙班航海),我是最资浅的一位,刚升中尉不过一年多。然而当年舰上军官不像现在那麼拥挤,只有几个年班毕业,虽然我才毕业第三年,但已上太字号当部门主管。汉阳、洛阳在四十三年八月回国,可是当时仍以太字号為作战主力。


(一) 定点定线巡逻

    那时国军仍据有上、下大陈岛,其周边岛屿如渔山、披山、一江山等,仍在国军的掌握中。陆军设重兵驻守在此,防卫司令是刘廉一(他的身材与面貌与经国先生非常神似。有次他坐我们的船到大陈,早上一起吃饭,我看见他,饭后问副长:為什麼经国先生来了?副长告诉我不是,他是大陈防卫司令)。海军也设巡防处於下大陈。当时在台湾海峡有所谓的「中美巡逻线」,也就是美国第七舰队协防台湾,派驱逐舰在台湾海峡外线巡逻。我们则从上、下大陈东口出去,往北到渔山,往南到下屿,南北全程约十九海浬。

    那时我们接到的作战规定是:每天晚上一定要出海巡逻,白天则视状况而定。巡逻时,不管用何种速率,从日落到日出,一定要两度到达南北端点。照规定的航线,不能off course(离开航线)五海浬以上,等於是定线定向巡逻,巡逻舰自己能变化的弹性很小。我们与美军也有一定的无线电话通信联络,当时的中美无线电话的周率是HF2096千赫,这是一种高周率的无线电话网,也是美军的海峡巡逻舰的战情通信网。美军呼号是By Gosh,中国海军的呼号是Radio Joe。每艘太字舰离开基隆到此海域巡逻五天,然后再回基隆整备。

    作战当天晚上本来天气不太好,而且也没有什麼状况。那时大陈特种任务舰队指挥官是宋长志先生,这是任务编组的职务,他本职是登陆第一舰队的司令。十一月十三日晚上上级本来下令不要出海巡逻,在大陈港区内抛锚警戒即可。因為连巡好几天,不出任务,官兵心情都轻鬆下来,副长、轮机长都在官厅打桥牌打到很晚。我因為要值零点到四点的更,所以很早就睡了。通信官的房间在官厅隔壁,中间仅隔一条帘子,当天二十二时半左右,我听到他们说:「电报来了,今天晚上又要出去,要暖机了。」我也就醒来。他们起锚出港,刚好也是我将接更的时间。


(二)鱼雷快艇来袭

    是日天候尚佳,海象两级到三级,非常好。但能见度较差,有低云层。我们出海以航向正北000、速率十节向北往渔山方向航行,约在一点三十分左右,雷达发现方位330有四个快速目标。我一听报告,立刻拿望远镜往这个方向搜索,看见少许白浪花,表示他们正在加速。我又往设在驾驶台的雷达复示器一看,看得回跡很清楚。马上透过话管向战情中心下令:「你们特别注意,我在上面已经看到浪花了,赶快测算出他们的航向、航速。」并下令警戒中的舰尾的三十二抱(太平舰三门三吋抱之一)和驾驶台前的四十公釐抱,对準方位330,距离6,000码追瞄。这时我立刻以电话向舰长报告发现目标,是否要拉备战?舰长同意备战。我又报告警戒抱已经瞄準,是否可以先发射?舰长说可以。我一面讲电话,一面拉备战警报,同时令警戒抱开火。大家就抱位。那时大陈海面相当冷,都要穿棉夹克,当弟兄们听到备战警报器一响,马上抱声就响,大家就晓得今天晚上不对劲,所以官兵警觉心特别高,大家就抱位的速度也很快。

    在此紧急时刻,我向舰长报告、拉备战、令警戒抱发射,这几个动作几乎同时进行,同时令机舱备便四部主机待令增加速度。此时舰长刚刚上驾驶台,虽然能见度不佳,但到距五、六千码的距离时,用目视即可看见中共鱼雷快艇因高速颺起的尾浪,并看见他们发射一排四发鱼雷,我们马上用右满舵躲掉一排鱼雷。但后面又来一排鱼雷,我们的船向右转时,第二排鱼雷的最右边一发击中船身左舷中段,也就是IC(舰内通信)的控制舱,电罗经也在这裡。在未接近鱼雷发射距离时,我方抱声即响,在战场心理的影响下,我舰一被击中,中共鱼雷快艇掉头就跑。我舰也失去动力。

    舰身被击中时,舰长正叫我下达一个车舵口令,事后发现,当我低头就驾驶台的话管下达口令时,身侧左方有个与我肩膀等高的四方形铁箱,裡面摆放驾驶台值更官和副值更官瞭望等用的多副望远镜,因舰身被击受震而呈抛物线飞起,下降时盖子鬆动,裡面的一个望远镜伤到一名信号兵的头部,我假如当时不是低头发口令的话,这放望远镜的铁箱飞起时,就直接打在我的头上了,所以战场上的安全有时是很巧合的。

   当时我的步骤一个都没错,要是有一个错误,结果可能全舰官兵都无法回来。至今想起,我仍為当时自己的举措感到肯定而满意。那时我仅仅是中尉,刚离开学校第三年,处理这个状况,我觉得自己通过了相当的考验。


(三)修理通信设备

    中共鱼雷快艇跑了,我们的船失去动力也停下来。舰长因刚要上驾驶台,还没站稳舰即中雷,他因船身剧烈震动而跳起,头顶撞上驾驶台天遮的支撑桿而破皮流血,但并不严重。唐舰长是个很资深的舰长,太平舰被中共鱼雷快艇击中,他的心情可以想见,自然有点紧张。

    他马上高声连说:「发PG2 !」,这是大陈特种任务舰队无线电话的密语。我是通信官,负责掌管PG2,那时已没有电源,电信上士就在驾驶台下方的电讯室,他立刻跑上来跟我讲:「报告通信官,前电信室的电报机完全不能用了,天线整个从桅顶掉下来!」我叫他马上到后电信室和大陈联络。后电信室系紧急通信电信室,有电瓶供电的TCS(收发报机),TCS电力很小,只有35个瓦特,和前电信室一百个瓦特的TDE以及两百个瓦特TBL差很多(二者皆是高周率的发报机,电话、电报两用),但可供紧急使用。此时航海官也来了,因為备战时,值更官是航海官,这时我就把值更官的棒子交给他。向舰长报告后,我就到后电信室去和大陈联络。一到后电信室,电信上士、电信中士(备战时部位在此)、电工都在修理。但是仍然联络不上特种舰队部。因為当时特种舰队部使用高能量的话机通信,大陈收报机的receiver音量就转得很小,以免信号太强耳朵受不了,但我们35瓦特的信号就插不进去。在这种状况之下,始终联络不上。此时舰长频频派传令兵询问联络上没有,和旗舰联络不上,舰长当然焦急,我也很急。最后我和传令讲:向舰长报告,如果联络上了,通信官会亲自上去当面向舰长报告,我没上去表示没有结果。此时前电信室有个人来向我报告,现在只是天线断了,机器已经检查好,可以使用。我说:「好,把TBL和TDE两部强力发报机的天线,用信号旗绳拉上桅顶去,以恢复天线的功能。」虽然不会很理想,但总是能用。我要他们能用了就马上报告。大约半小时以后,他们报告说可以联络了,我马上向旗舰报告,此时都用明语了。


(四)损害情形

    太平舰中雷后,前甲板马上浸水,可是后段很好,后机舱和后马达舱以及后段的发电机都还能用,当我们向旗舰报告时,舰身已稳定住不再下沉。我们马上把后段电源接上驾驶台及战情中心等部位,儘管船尾翘得很高,几乎离开水面,但车叶还能打到水,雷达也还有相当功能。我们乃将左主机开动,开退车,操人工舵,从渔山慢慢往南走。一直到十四日早上五点多,航抵大陈东口。宋先生在旗舰太和上面,还有一艘永春舰,舰长是葛敦华先生,另有一艘中字号的修理舰衡山舰,都一起从港口出来与我们会合。途中我们才开始清查人员及伤亡情形。当场阵亡的军官是副长和轮机长,副长室和官厅损害最严重,甲板整个打穿,一中雷他就被震爆力抛起,掉到甲板下面找不到了,轮机长亦复如此。


(五)拖带与弃船

    1.保船建议

    到大陈东口与旗舰会合后,太平不再继续下沉,且已恢复部份电源,马达也勉强可以使用。舰的左舷有个吉普车大小的中雷口(我没看见,是后来听人描述的),我向舰长建议,现在离大陈东口大概还有九到十海浬,天刚拂晓,衡山是修理舰,乾舷比较高,我们令帆缆队把十几床棉垫缝成一大块垫子,遮盖损害口,让衡山舰旁靠著左舷,避开受损的部份,船尾靠近一点,旗舰太和则旁靠我们的右舷。然后二舰都用六条单缆繫起太平舰进行旁靠拖带,每条缆部位上备便太平斧,万一紧急时可将缆斩断,而各自驶离两舰也不致跟著太平下沉。当时海象只有二到三级,风速只有五节左右,是非常理想的天候,如果能这样做,就算以三节的速度行走,三个鐘头就可以到大陈,如果走五节的话,两个鐘头就可以进大陈。也就是在中午以前就可抵达,衡山舰可以马上进行修护,用铁板銲补中雷口以后抽水,太平舰又可以浮正起来,再用拖船拖回台湾。

    我向舰长建议后,舰长以无线电向旗舰的宋长志先生报告,后来我不晓得什麼原因没有採行。当时我仅仅是个中尉,如果我是舰长或指挥官,有军官做这项建议,我考虑海象和距离,且当场有修理舰,或许会採用,但后来他们并没有这样做。我到现在还认為我所提出的方法可行。

    旗舰太和还是来拖,但仅系按照一般正常的程序带一条钢缆来拖,拖缆的长度只有三百迟,因為太平舰首已经下沉,所以缆绳连结舰尾拖行。但这种方法使得太平舰受损的裂口加大,同时回大陈是横向受东北风,故拖约一个鐘头以后,在距大陈东口约九海浬的地方,太平的后机舱就进水了,这时没办法了,旗舰发信号过来:「弃船」。

    2.弃船

    海军最不愿意做的就是这个决定,但此时已别无选择,旗舰太和与永春舰都放小艇下来,先运受伤的官兵,太平舰上未受伤的官兵则全部集合在舰尾。此时舰长告诉航海宫,要他到舰尾指挥官兵弃船跳水。航海官受命后离开驾驶台,只剩下舰长和我,我报告舰长:「后面的人已慢慢下水,往友舰游去。舰长您也要準备走啊!」舰长说他不能走。我就到海图室把当时用的海图、航泊日记、无线电话记录全部叠卷起来塞到救生衣裡,因為我是值更官,身上还有一把点四五手枪和两个满装弹夹及手电筒。我看舰长只穿件棉大衣,没穿救生衣,赤著脚。我就把他的棉大衣脱掉,帮他穿上救生衣,然后把自己穿的黑底胶鞋(回力鞋)脱给舰长穿,自己只穿黑色棉线袜,否则在海水中光脚很容易受伤。同时报告舰长航泊日记、海图,以及通信部门的密件、信号与电信的密件资料,都已由士官兵用信号旗包好带走。此时舰继续下沉,我们的脚下都是水了。我护著舰长走,手扶著天遮桿往上爬到驾驶台上半个人高的防护铁板顶上。我刚扶著舰长爬上去,水就淹到胸口,我抓著舰长一拖,很快游泳离开,因為此时船体已经急速下沉,我们二人已浮在水中了,不迅速离开的话,船身下沉的吸力会把人整个吸下去。

我们很快脱离船体下沉的吸力范围,打水浮出海面。永春舰的小艇很快过来,我招手说:「舰长在这裡!」先把舰长救上去,因為艇上已经很多人,他们还要救我上去,我说:「没关系,你们先把舰长送上舰去。」等舰长安全上艇后,我就比较安心了,慢慢的游。回头一望,那时约早晨七点多鐘,太阳刚出来,照在旗舰太和的桅顶上,我看见她掛著太平军舰的呼号旗:DESIG,D2。我当时感觉很不舒服。在此之前,我既不紧张也不恐惧,也不会忧虑,只是马上处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当时处理每个程序都很恰当,也没有神智不清的状况。然而我是通信官,当最后一眼看见旗舰呼叫我。以后再也看不见我舰的呼号旗了,这时心中才开始有点慼伤。

    游了一段距离后,慢慢在海上漂。此时碰到一个电信下士张彬,他用信号旗把电信室所有的通信密件包起来带在身边。通常陆军作战面临最艰苦的阶段,所有通信密件要不就全部带走,要不立刻销燬。海军没办法烧,所以备有沉水袋,在大帆布袋下面装有很重的铅块,袋上有许多洞,把密件放进去,一放下水马上沉到海底。但当时沉水袋找不到了。所以就用信号旗包著。他告诉我他游不动了。我说:「好,你那包密件拿给我。」这时我身上除了救生衣外,有航泊日记、海图、无线电通话纪录、点四五手枪、七发子弹的弹匣两个,现在又把这密件信号旗包的资料带在身边。过不了多久,我就游到永春舰左舷,舰上的部门主管都是我的同班同学,我看到四十二抱抱位上有枪抱官韩景浴在,我叫他一声,他脸色都变了,原来在四十釐米抱位上指挥,立刻站到舷边找几个人来捞我,我先将密件绑在绳上给他们拉上去,自己再拉著绳子要爬上去,此时才发现双手已毫无力量。后来我把绳子在身上绕了两圈,他们四个人才能拖我上去,送进永春官厅。

    3.生还者

    经过永春中段的饭厅,裡面有很多太平舰上的生还官兵,我看见医官正在对有缩阴现象的人急救(缩阴是指人在冬天掉到水裡后,被救起来时因气温急骤下降,生殖器会往腹内缩,据说很危险),医官替他们热敷后马上就好了。那时大陈气温约摄氏七度,水裡并不冷。我被捞上来后还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官厅,好几个同学来帮我把衣服脱掉。我请他们将我手上的表,以及一隻派克的Blue Diamond钢笔清洗后,帮我保管好。穿上同学给我的内衣裤,躺在床上,我马上发抖,盖两床被子都觉得冷。我随即问有没有白乾,请帮我倒半杯来,然后一口喝下去,十分鐘不到马上就起来穿上同学的衣服,到舰上清点太平舰被救官兵并造名册,到下午才靠大陈。一共有二十八名阵亡,生还一百四十多名。

    有位比我资深的上尉军官,他没受伤但却几无意识,甚至两三天后还不能管事,发衣服时他不来帮忙,还问我:「通信官,我的衣服在哪裡领哪?」已经惊吓过度了。

    4.惩处记过

    太平沉没一事,对唐廷襄舰长没有什麼大的影响,因為他是很资深的上校,比李北洲先生还资深。我个人对唐舰长非常敬佩,因為他為人非常严谨,生活很规律,要求也很高,但个性比较急一点,急起来就吼。不过我做任何事情没有让他不满意的状况,所以他从没有吼过我。他是广东人,一急广东话就出来了。尤其在驾驶台上,他叫:「右马头!(右满舵)」人家听不清楚,他就更急了。他是一位好好先生,受这个打击后,少不了受许多责难。特别是政战部门,如果这次作战他跟著船沉下去,就可以大作文章了。他虽被记了两个小过,不过升迁没受什麼影响,回来就调总部情报署当少将缺副署长。后来在这个职务上晋升到少将军阶。

    5.建舰复仇演讲

    十一月二十日我们在台北召开中外记者会,说明事件经过。记者提了哪些问题,我已经记不得了。没多久,救国团安排我带著一位雷达兵万伯渊和一位枪帆兵刘士求,环岛宣导建舰复仇。第一站在中山堂的堡垒厅,台北的大专院校学生都来听讲,也到过成大,环岛旅行讲了一个月。那时救国团由一位高阶长宫陪我,从左营坐火车卧铺北上,这也是我第一次坐卧铺,在那个年代,以一个海军中尉的月餉,平常根本坐不起。一下火车,吃了早点,就到中山堂。进场一看,来了许多台北的大专青年。北上前我请示过舰长,承指示以讲述作战经过,激励青年為主。我从来没面对这麼多人演讲过,可是很奇怪的是,上台后如有神助,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还很自然的会在讲到某一段落后暂停下来。让他们鼓掌。第一场讲下来后,救国团的陪同官员告诉我:「通信官,你讲得好耶,大学生鼓掌不是我们安排给你鼓掌的呀。」我也觉得奇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后来有些同学听收音机后问我:你怎麼那麼能讲呀?我说我也不知道呀,因為主要是為鼓吹建舰复仇,我只是将身歷其境的作战情形转述出来而已。

    我在左营海军官校唸书时,有许多成大理工科的教授来校兼课,如教电机的王载先生(浙江人),他那时非常时髦,常去打撞球,课教得非常好。教电子的张去疑先生也非常好,他们本来是空军通校的老师。还有周肇西等先生,大部份是东北人。我环岛到成大时,其中位教热力学的胡成章先生,他看到报纸对我有印象,所以那天特地跑来对大家介绍说我是他的学生。胡先生也是成大平剧社的票友,唱老生,当天晚上在他们平剧社专门為我唱了一段「李陵碑」。胡先生教课方法下怎麼好,但很实在。


(六)与中共战史记载的商榷

    中共文件所述我海军太平军舰,於民国四十三年十一月十四日凌晨,在浙海大陈列岛之渔山海面,遭其鱼雷快艇偷袭战况中,与事实不符者,概要说明如次:

    其一:太平军舰於该次巡弋任务中,在遭受偷袭稍前,舰上平面搜索雷达,已发现该组小型快速目标,并由值更官先令警戒抱两门对其追瞄(时战备规定為:巡航中三分之一舰抱备便警戒,是日舰上备便三吋抱、四十公厘机抱各一门),且於迅即报告舰长后,立令警戒抱开放,射击该组目标,同时拉备战警号,全舰备战。但因目标小而高速,到近距离时方能為雷达发现,致反应时间短促。在全舰火抱完成备战有效发射前,仅赖警戒抱二门之火力,不足以阻击其高速逼近发射鱼雷之有效距离,而终為其偷袭所乘。但在中雷前及受创后,舰上警戒火抱,皆持续向之射击,直至远逸而止。其时之舰抱皆為人力操控,在舰身中鱼雷瞬间所產生之强震及少许倾侧,抱员难以及时反应调整射角,而有暂时显似对空射击现象,旋即调整為继续射向水面,追击该组窜逸雷艇。并非如所云:「……以為是被飞机炸中……向空中放抱。」

    其二:太平军舰受创时,曾短暂失去动力;但旋经各部门官兵迅予检查所主管之各项装备,立予修理、调整、调配;各修理班之损害管制作业,亦同时有效展开,很快即恢复后机舱主机之运转,左车乃能恢复使用,而紧急发电机也能自动啟动供电。略经检查调整,使部分重要装备,诸如通信系统,雷达、舵机……等,相继恢复部分功能。又由修理班之损害管制作业有效,使后机舱之前隔堵以后到舰尾约五分之三长度舰身,能保持水密完整,从而得以保全且维持全舰之正浮力,而未再继续恶化,仅艏甲板下沉至水面、艉微向上翘,维持此种态势,藉左车航行,向南缓速接近大陈。经近五小时之单车南航,至清晨六时许,抵大陈岛东口以东约十二浬海面,与驰援之旗舰太和舰,及永春、衡山……诸友舰会合。并非如所云:「太平号失去动力,随浪漂泊了一个多小时……」。

    我海军太平军舰受中共雷艇偷袭,去今已四十四年,其时大陈岛当面,敌我态势消长对比,我日趋劣势,补给线太长,空军远程支援又力难从心,皆犯兵家大忌。海军在缺乏有效空中掩护下,长期巡弋海上,任务繁忙,而整补时失正常,官兵疲惫过度……在在使人不胜感慨:往事如烟,何堪回首!兹就记忆依稀所及,概述如上,俾供参考!

    [按:中国大陆出版的战史,对击沉太平舰之记载大同小异。访问者提供胡彦林主编之(威震海疆——人民海军征战纪实)(北京:国防大学出版社,1996年),页219内容,供受访者马先生参考。马先生对其中两点敍述,提出说明如上。另外,於北京市军事博物馆内陈设之击沉太平舰之「功勋鱼雷快艇」旁说明牌,亦强调:「我快艇由於动作神速,又利用了夜间掩护,敌人竟未发现,误认是遭我空军袭击。」
千年古邑襟吴楚 百载皖都仲汉宁
内军械所工业史 巡抚衙门辛亥魂
迎江寺里听风雨 黄梅戏中说古今
天柱圣境诗仙慕 文化启蒙独秀擎
人杰地灵今非昔 高铁绕城复无伦
无情最是长江水 兴衰成败匿无声

列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4 21:43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平舰当年在台海军排名第七(吨位 火力)。自洛阳汉阳两舰加入后,台海军实力增加。单舰出巡难免有些托大,结果被大陆方面利用机帆船隐蔽接敌打了个短平快。算是49年后大陆海军取得的最大胜利

中将

十二年服役纪念章杰出服役十字勋章全球架空纪念章旗手

 楼主| 发表于 2013-4-14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日出印象 发表于 2013-4-14 21:43
太平舰当年在台海军排名第七(吨位 火力)。自洛阳汉阳两舰加入后,台海军实力增加。单舰出巡难免有些托大 ...

要论吨位还排不到第七,不算汾阳之类的保管舰,也不算运输舰,只算火力比较强的。
峨眉、洛阳、汉阳、丹阳、太昭、太和、太仓、太湖等舰都比他吨位大。即使考虑战斗力问题,把峨眉排除掉(其实峨眉也有5门三寸炮,比太平还多两门),估计也轮不到太平来当第七。

列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5 08:52 | 显示全部楼层
owaii 发表于 2013-4-14 23:54
要论吨位还排不到第七,不算汾阳之类的保管舰,也不算运输舰,只算火力比较强的。
峨眉、洛阳、汉阳、丹 ...

没想那么复杂。既然是是根据吨位和火力来排名第七,那么我觉得应该是同一类型的主战舰艇才对。我连中字号登陆舰都没算(中字号也有装备三寸炮的、不过能和峨眉舰编组出海打大陆海军吗)

列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5 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大陆海军击沉国民党第七大舰太平号,这个提法说了几十年。姑且推测一下的话,我以为是四艘美援的太字号、再加上日偿的丹阳 信阳还有太平,共计七艘驱逐舰。如果丹阳舰况不佳,或者当时大陆方面还不知道丹阳舰重新武装没有计算在内,那么还可以加上逸仙炮舰

少尉

十二年服役纪念章铜星勋章政道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5 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日出印象 发表于 2013-4-15 08:52
没想那么复杂。既然是是根据吨位和火力来排名第七,那么我觉得应该是同一类型的主战舰艇才对。我连中字号 ...

LSSL(LCI的重武裝版本)都拿來打過海戰 LST拿來打海戰本身沒有太大的問題
金門戰役中也意外的發揮了作用

列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5 18:28 | 显示全部楼层
a5mg4n 发表于 2013-4-15 18:05
LSSL(LCI的重武裝版本)都拿來打過海戰 LST拿來打海戰本身沒有太大的問題
金門戰役中也意外的發揮了作用 ...

不是说LST的炮是摆设不可以打海战,自卫 应变 火力支援只要不会危及自身怎么做都可以。而是说有驱逐舰的情况下有必要用来护航 游弋 警戒巡逻, 和大陆海军的鱼雷艇 轰炸机死磕嘛?我的想法是不会

列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5 18:33 | 显示全部楼层
咱还是说说太平舰排名第七怎么来的吧。这个提法是大陆提出来 还是台湾自己宣传出来的呢?

少尉

十二年服役纪念章铜星勋章政道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5 18:37 | 显示全部楼层
日出印象 发表于 2013-4-15 09:02
大陆海军击沉国民党第七大舰太平号,这个提法说了几十年。姑且推测一下的话,我以为是四艘美援的太字号、再 ...

太平沉沒時(1954/11/14)國軍一些比太平大的水面作戰艦
丹陽 洛陽 漢陽 信陽 太和 太倉 太湖 太昭 逸仙 高安 德安(後兩艦標排略小 滿排遠大)
共11(或9)隻
>>如果丹阳舰况不佳,或者当时大陆方面还不知道丹阳舰重新武装没有计算在内
丹陽1952年修復後隨即出訪菲律賓(在國統區內這是公開的新聞) 到1956年更換美系武器 期間狀況不會差到哪裡去
另外洛陽/漢陽於該年初移交國軍的這事也不是保密的 至少在美國

少尉

十二年服役纪念章铜星勋章政道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5 18:49 | 显示全部楼层
日出印象 发表于 2013-4-15 18:28
不是说LST的炮是摆设不可以打海战,自卫 应变 火力支援只要不会危及自身怎么做都可以。而是说有驱逐舰的 ...

國軍連冷藏船都拿來警戒巡邏過了(當然 是在比較不危險的地方) LST好歹是正經按軍艦設計的

列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5 20:08 | 显示全部楼层
a5mg4n 发表于 2013-4-15 18:37
太平沉沒時(1954/11/14)國軍一些比太平大的水面作戰艦
丹陽 洛陽 漢陽 信陽 太和 太倉 太湖 太昭 逸仙 高 ...

丹阳舰49年8月在马公触礁搁浅,动弹不得、惟其状况极差。一直到52年10月勉强修好,大概是缺武备,火炮是拼凑的。其实丹阳舰状况到底怎么样从以后的使用情况可以看出来。台湾海军应该更清楚

高安德安不是驱逐舰 是炮舰。高安当时改成了两栖指挥舰。标排和满排不一样 我是以标排来计算吨位

少尉

十二年服役纪念章铜星勋章政道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5 20: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5mg4n 于 2013-4-15 21:45 编辑
日出印象 发表于 2013-4-15 20:08
丹阳舰49年8月在马公触礁搁浅,动弹不得、惟其状况极差。一直到52年10月勉强修好,大概是缺武备,火炮是 ...


太平標排1140 滿排1430
德安/高安標排1100 滿排1775
這就是問題所在
修復後的丹陽所謂艦況差是相較原本的雪風(航速只剩27節左右 出力只剩一半) 跟國軍其他水面艦比性能那是遠遠超過
(除了同年初新接收的洛陽/漢陽)

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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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5 20: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丹阳如果不能用就不会派她专守海峡南口及搜捕闯封锁线的苏联及东欧商船(也许还附带做一点生意?),要执行此任务起码要有能抵用的搜索雷达和能持续巡航的轮机吧。56年换装前还去某岛练靶,打光日制弹药,表示弹药库存也不缺。

列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5 21: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找到线索啦——漢陽、洛陽在四十三年八月回國,可是當時仍以太字號為作戰主力。

根据文章提示,太平舰排名第七,可能是四艘太字号驱逐舰 加上两艘阳字号驱逐舰,再加上太平舰。如此 在台海冲突的一线战舰——驱逐舰当中,太平舰的战力是排在第七。呵呵 这是个推测

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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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15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mathewwu 发表于 2013-4-15 20:58
丹阳如果不能用就不会派她专守海峡南口及搜捕闯封锁线的苏联及东欧商船(也许还附带做一点生意?),要执行 ...

传言丹阳换装之前把库存的日制弹药全部在岸轰任务中打掉,可有其事?

少尉

十二年服役纪念章铜星勋章政道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5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owaii 发表于 2013-4-15 21:09
传言丹阳换装之前把库存的日制弹药全部在岸轰任务中打掉,可有其事?

是真的 不過是趁暗夜高速航渡後打完走人那種 打到了啥現在或許也是爛帳一團
丹陽的"戰績"的話
1953年10月波蘭船Praca→賀蘭艦
1954年5月波蘭船Prezedent Gottwald→天竺艦
1954年6月蘇聯船Tuapse→會稽艦

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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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15 21: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owaii 于 2013-4-15 21:43 编辑
a5mg4n 发表于 2013-4-15 21:36
是真的 不過是趁暗夜高速航渡後打完走人那種 打到了啥現在或許也是爛帳一團
丹陽的"戰績"的話
1953年10月 ...


轰击的是哪里啊?何时执行的此项任务?

少尉

十二年服役纪念章铜星勋章政道纪念章

发表于 2013-4-15 21:43 | 显示全部楼层
owaii 发表于 2013-4-15 21:39
轰击的是哪里啊?

浙江的鯁門島

上将

十二年服役纪念章TIME TRAVELER功勋勋章钻石金双剑金橡叶铁十字勋章行政立法委骑士团勋章政道纪念章旗手终身荣誉会员

发表于 2013-4-15 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owaii 发表于 2013-4-15 21:09
传言丹阳换装之前把库存的日制弹药全部在岸轰任务中打掉,可有其事?

我与中国军舰博物馆的姚先生不相识,年纪少说也大上一轮,但我多年前的“道听途说”就有这一段,而姚先生近年写同样这事看来是有干货的。我与海军素无渊源,明查不通暗访不给,要证实只有请姚先生找来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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