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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一刀乐

盗梦二战(二战终极架空小说,基于本次全球架空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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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19 2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西班牙女郎”与穿越者上位
  进入20世纪,国王阿方索十三世进行了开明的政治改革,西班牙的政局得到了改善,经济也获得了部分的恢复。西班牙在一战中的中立地位使其可以向战争双方提供其所需的物资,造就了西班牙这个时期经济的繁荣。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很快西班牙又遭到1918年流感的重创。历史上这次导致全球几千万人死亡的流感被命名为“西班牙流感”,可见西班牙的悲摧。
  其实这次所谓“西班牙流感”的起源地并非西班牙,最早于1918年春天出现在美国堪萨斯州的芬森军营。当年3月,病毒随着美军横渡大西洋,开始率先在欧洲传播开来。4月,法军、英军与意大利军队相继出现了疫情。1919年1月传播到澳大利亚,在不到一年时间里,流感病毒便席卷了全球。
  由于当时医疗手段落后,人们对这一流感的危险性认识不足。随着战事的发展,部队的大规模调动更为流感的传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直到流感传播到了西班牙,并引起大量人员死亡之后,才最终引起人们的重视。
  这次流感最初被称作“西班牙女郎”,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流感传到了西班牙之后,西班牙作为一个战时的中立国并未像其他欧洲交战大国那样有意封锁有关流感的新闻报道,包括国王阿方索十三世在内的800万人患病的消息充斥西班牙报纸、电台等各大传媒,故最终被命名为“西班牙流感”,西班牙替美国佬背了黑锅。
  这场“西班牙流感”历史上造成10亿人感染,约2000-4000万人丧生(当时世界人口约17亿人)。这其中并未算上当时中国的死亡数字。因为当时中国正处于北洋军阀混战时期,没人管百姓死活,据估计中国有不少于2000万人死亡,比如说驻美公使顾维钧的妻子唐宝玥就是1918年感染“西班牙流感”去世,而中国铁路史上的先驱詹天佑,则在1919年感染“西班牙流感”去世。
  比较第一次世界大战,军人战死人数为920万,加上平民总共死亡人数为1500万。历史学家克罗斯比说,无论1918年“西班牙流感”的确切死亡数字是多少,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病毒“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死的人数超过了人类历史上任何一种疾病”。
  但对于穿越者来说,巨大的危机就是巨大的机遇。
  在这种背景下,西班牙的穿越者、年仅16岁的何塞.安东尼奥.普里莫.德.里维拉(Jose Antonio Primo de Rivera)登上了历史舞台。
  穿越者是西班牙实权人物、巴伦西亚地区的军事长官米格尔.普里莫.德.里维拉将军的儿子(以下简称小里维拉),标准的“官二代”和“富二代”。他借用父亲的权势,利用“西班牙流感”这一巨大危机大展拳脚,他的做法是:
  一,正名。通过传媒,证实流感最初从美国军营爆发,后经国际上的学者和记者调查证实,所以此次流感被名副其实地命名为“美国流感”。
  二,杀猪。经后世病理学家对“西班牙流感”保存下来的切片进行病理分析,发现其病毒基因的前部和后部是人类流感病毒的编码,而在基因的中段则是猪流感病毒的编码,而且应该是H1N1型的。专家认为,造成1918年“西班牙流感”全球大流行的原因,就是猪流感病毒的一段编码“跳”到了人类流感病毒的RNA中。而事实上,最早爆发流感的美国堪萨斯州的芬森军营,就驻扎在离猪圈不远的农场里。可能是焚烧猪粪产生的大量黑烟,使得流感大量流行。穿越者向父亲建议,先在巴伦西亚地区杀猪,以阻止病毒的流行。里维拉将军接受了建议,果然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流感首先在巴伦西亚得到控制,以后在整个西班牙乃至全世界推广,对遏制流感病毒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这并非穿越者医学水平高明,而是历史的经验。2003年“非典”肆虐时,就是果断屠杀果子狸,之后“非典”就迅速绝迹。1971年古巴也遭到猪流感侵袭,在杀了50万头猪之后,才终止了流感。
  三,山寨。“西班牙流感”当时并无特效药可治,而近百年的医疗实践表明,医治H1N1型之类的流感病毒,最好的药物是瑞士罗氏公司的“达菲”,服用“达菲”后感染流感病毒的几率比一般人大为减小。瑞士罗氏公司是全球近百年来最大的生物医疗科技公司,其研制的特效药“达菲”更是名闻世界。进入21世纪,世界各地相继出现H1N1型流感爆发,有国际学者怀疑,美国军方早就掌握了“西班牙流感”病毒的基因序列,有可能时不时搞点“生物战”,即可有效打击特定目标国(如墨西哥、中国等),又可大发横财,因为医治这类流感唯一的特效药“达菲”的生产厂家瑞士罗氏公司除了在本土外,海外唯一的分公司就在美国,双方共同收获了暴利。对穿越者来说,当前要遏制住流感,就快的捷径就是“山寨”达菲。
  20世纪上半叶的分子生物学科技,已经弄清了流感病毒的成因。流感病毒在低温条件下能让红细胞凝聚起来。但是加热到37摄氏度时,聚集的红细胞就分开了,病毒也脱离了红细胞。后来发现,让红细胞聚集起来的是流感病毒表面上的一种蛋白质,这种蛋白质就被叫做血凝素,它和细胞表面上一种叫唾液酸的糖分子结合,让病毒能够混进细胞里去。让病毒脱离细胞的是病毒表面上的另一种有酶的活性的蛋白质,它能水解唾液酸。唾液酸是神经氨酸的衍生物,所以这种酶就叫做神经氨酸酶。一种药物抑制住神经氨酸酶的活性,病毒没法去感染新的细胞,也就抑制住了病毒的繁殖。
  科学家经研究发现,胍基抑制病毒的效果是唾液酸的1000倍!后来合成了带胍基的唾液酸类似物,取名“扎那米韦”,经过临床试验证明它确实能有效治疗流感,该药被命名为“乐感清”。 但是“乐感清”由于带了胍基,使得它没法被肠道吸收,不能口服,只能是做成粉末喷剂,吸入到肺里起作用。这种方式不符合人们的用药习惯。研究人员对它再做改造,把其中的羟基变成乙酯,解决了口服吸收的问题。这种新的化合物取名“奥司他韦”,经过临床试验后,1999年被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批准上市,商品名就叫做:“达菲”。
  “达菲”最初是用金鸡纳树皮提取的奎尼酸做为原料合成的。这种原料过于短缺,无法大规模生产,所以后来改用莽草酸做为原料。莽草酸普遍存在于植物中,以八角、茴香中的含量最高,而中国出产的八角占了全球的90%,其中又以广西为最,占了全球的80%!目前全球八角、茴香产量的90%都被用来生产“达菲”。瑞士罗氏公司制取“达菲”的流程,大部分是从八角中提取莽草酸的流程。提取莽草酸其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基本在稍有条件的实验室都能完成。莽草酸绝非什么神秘之物,罗氏公司的技术重点是对莽草酸的进一步转化。
  以20世纪20年代初的生物科技水平,当然制造不出80年后才出现的“达菲”,但提取莽草酸“山寨”出一种“劣质达菲”,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穿越者小里维拉向父亲建议,与瑞士罗氏公司接洽,共同研制抗流感特效药。初步研制成功后,穿越者立即在巴伦西亚设立分厂生产这种“山寨达菲”。小里维拉借用父亲的权势,包括不惜从银行巨额贷款,将当年中国、尤其是广西出产的几万吨八角收购一空,同时将罗氏分厂的“达菲”生产线最大限度地上马,之后日夜开工不停生产,取得医疗效果后又在国内和世界上广为宣传。当时在“西班牙流感”死亡阴影笼罩下,全世界无论达官贵人还是一介平民均陷于极大的恐慌中,不知道怎样防治,吃什么药好,一听说有医治死亡流感的特效药,无不疯狂抢购(想想“非典”时中国人狂抢食盐、板蓝根什么的),一时“达菲”身价万倍,与“盘尼西林”问世时相当。在赚取巨额利润后,巴伦西亚的罗氏分厂又大搞慈善事业,向无数贫苦患者无偿提供“达菲”,活命无数。
  据穿越者估计,这种“山寨达菲”抑制流感的效力,大约是正品的五分之一左右,但已是当时最好的特效药了。由于“山寨达菲”的应用以及杀猪的效果,终于使得历史上无比恐怖的“西班牙流感”很快得到抑制,全球死亡人数降至1000万人左右。总之这次“西班牙流感”,让里维拉将军声名鹊起,赚取了巨大的财富和声望,也为他2年后发动军事政变铺平了道路。不过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切都来源于躲在他背后暗中操纵的那个16岁的小儿,也对之更加倚重,言听计从。

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19 21: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伊比利亚的幼狮”
    20世纪20年代初,对西班牙来说,除了“西班牙流感”,另一个沉重打击来自其殖民地——西属摩洛哥爆发的里夫战争。
北非的摩洛哥与西班牙隔海相望,两国之间的直布罗陀海峡是大西洋与地中海相连的交通要道。长期以来,西班牙一直对控制直布罗陀海峡有强烈的欲望,但直布罗陀早就落于英国之手,因此隔海相望的摩洛哥就成了西班牙的下手目标。
  1912年,摩洛哥被法国和西班牙瓜分。由于摩洛哥人民的反抗,法国、西班牙殖民者只占领了摩洛哥的平原地区。
  1921年,西班牙将军希尔维斯特率军6.3万向里夫山区发起进攻,里夫人民奋勇反抗,里夫战争就此爆发。
    里夫人民采取灵活的游击战,四处出击,快速转移,使西班牙军队难以对起义军进行围歼。1921年6月1日,里夫人民军领袖克里姆率军偷袭西军据点阿巴拉村,大获全胜,缴获大批武器弹药。里夫其他部落义军纷纷加入克里姆的军队,人民军实力大增。
    1921年7月,起义军发动安瓦勒战役,合围并全歼西军2万人,西军司令希尔维斯特自杀。西班牙哀叹“这恐怕是任何殖民史上未曾有过的一次大败仗。”8月,起义军在梅丽亚地区迫使西军3000人投降;在蒙特阿鲁特战役,起义军又重创西军2万人,迫使西班牙军队转入防守。
  在一系列胜利之后,里夫12个部落联合起来,成立了里夫共和国,推行一系列军事政治改革,建立起一支6.5万人的军队,其中以7000人的殖民军退伍兵组成的部队为核心。里夫共和国军队人数少,装备差,但他们熟悉地形,采用运动战与游击战相结合的方式,常使西班牙军队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踪影。
    就在西班牙军队在里夫战争中遭到惨败的时刻,穿越者何塞.安东尼奥.普里莫.德.里维拉出来力挽狂澜了。
  在一系列危机面前,为挽救西班牙波旁王朝的统治 ,1921年9月13日(注:比历史提前2年,因为有穿越者的怂恿),里维拉将军在巴塞罗那发动军事政变,宣布全国戒严,废除议会,解散所有政党。按意大利法西斯的方式建立了唯一的“政党爱国联盟”。9月15日,里维拉将军组成军人政府,自己担任总理,成为实际上的独裁者。其年仅18岁的儿子何塞.安东尼奥.普里莫.德.里维拉是其幕后的头号智囊, 军事政变的实际策划者。
  协助“父亲”独掌大权后,小里维拉首先要做的紧急事情并不是里夫战争,而是迫在眉睫的《华盛顿限制海军军备条约》中关于废舰的处置问题。依仗穿越者的优势,小里维拉经巧妙运作,以令人咋舌的雄厚财力一举购入20多艘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加上庞大的海军订货,使西班牙的海军总吨位超过50万吨,成为世界前列的海军大国,再次重现了“无敌舰队”的辉煌!(参见本书番外篇:《黄金、钻石与华盛顿海军条约废舰》)
  为了挽救里夫战争的危局,1922年底,年轻的小里维拉以陆军少尉身份赴里夫山区参战,有四名主要助手作为其左膀右臂和班底:
    第一个是大名鼎鼎的佛朗哥,是年30岁。1910年他被派到摩洛哥参加殖民战争,1913年升任当地最精锐骑兵部队的中尉。年轻的佛朗哥很快展示统帅部队的的才能,赢得了彻底的职业献声精神的美誉。他谨慎而诚实,性格内向,少有知己,从不参加轻浮的娱乐活动,1915年佛朗哥擢升为西班牙陆军最年轻的上尉,翌年因在一次战斗中受伤而回到西班牙休养。1920年成为西班牙驻摩洛哥海外军团的副总指挥,不久接管全部指挥权,在随后的里夫战争的关键性战役中起了决定性作用。
    第二个是胡安.雅戈(Juan Yague),是年31岁。早年在西班牙的托莱多军事学院学习,有趣的是他有一个校友叫佛朗哥。两人同时接受了去非洲的任命并一同服役,胡安.雅戈期间数次作战受伤并获得勋章。
    第三个是约瑟.恩里克.维埃拉(Jose Enrique Varela),1909年在摩洛哥战争时期晋升中士,不久进入军事学院进修,以中尉的身份毕业。回到摩洛哥后他在作战行动中越发受人尊敬,并且两度获得国王阿方索十三世颁发的西班牙最高荣誉奖章:圣.斐迪南皇家军事勋章(Royal and Military Order of Saint Ferdinand)。
    第四个是米兰.阿斯瑞(Jose Millan Astray),这是一位身残志坚的老将,是年已经43岁。他早年在摩洛哥的战斗中失去了左臂和右眼,在军中被称为Glorioso  mutilado,即 “光荣的被截肢者”。从此以后他在公开场合出现时总是以左眼戴眼罩,右手戴着白手套的形象出现。由于对法国外籍军团表示出浓厚的兴趣,他去阿尔及利亚考察了法国外籍军团的运作,后来创建了西班牙外籍军团,并以中校军衔作为第一任指挥官。他在这支部队里推广了他的口号:“死亡万岁!”和“军团的弟兄们,跟着我!”不仅如此,米兰.阿斯瑞将军还是多面手:他除了掌管外籍军团,还做过军方的官方广播电台,出版社的主管,而且同时负责军团的伤病老兵机构。
  到了1923年4月,投入里夫战争的西班牙军队已达到14万人,装备了飞机和装甲车,再次发起对里夫共和国的进攻。小里维拉手中的王牌部队是米兰.阿斯瑞指挥的西班牙外籍军团,穿越者还利用自己的雄厚资金,为这支部队配备了进口的蒙德拉贡1908式半自动步枪(墨西哥)、勃朗宁1918式自动步枪(美国,实际上是轻机枪),以及山地作战中最有效的武器——迫击炮。当然,还有近战中的无双利器:西班牙皇家系列MM34型手枪。
  西班牙皇家系列MM34型手枪源自德国的“毛瑟自来得”1898式7.63毫米半自动手枪。
  毛瑟1898式在中国俗称“盒子炮”、“驳壳枪”、“快慢机”等。从战术角度看,毛瑟手枪150米的有效射程、每分钟40-120发的战斗射速、10-20发的装弹量,正好填补了老式步枪和普通手枪之间的空缺。
  但是,作为享誉世界的一代名枪,生不逢时的“盒子炮”没有被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作为正式的装备。其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其设计不先进,而是因为它介乎于步枪和手枪之间,作为手枪体积过大,而作为步枪威力又显得有些小,加上价格相对普通手枪比较昂贵,结构也较为复杂,因此最终没有能够进入西方军方市场。
  而后来“盒子炮”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大放异彩,一个主要的原因是自1900年“义和团运动”之后,西方国家开始对中国实施武器禁运,但手枪不在禁运之列。作为手枪的“盒子炮”加上木质匣托就可以当卡宾枪用,价格又比卡宾枪便宜,因而深受中国人喜爱,得以大量进入中国。
  在实际使用中,平时将该枪放在木壳里,打起来将握把套在木壳上,作为枪托,当微型冲锋枪使用。该枪后座力大,开火时上下跳动厉害,很难打准目标。不过中国人在战斗中又有发明创造,就是将枪平端开火,这样就能形成扇面扫射,将敌军打倒一片。即使在“盒子炮”的原产地、德国人也对这一创举感到新奇,说还是中国人聪明!
  西班牙皇家系列MM34型手枪是“盒子炮”的西班牙版,其最大特点是枪管加工有散热片,握把内有仿阿斯特拉900系列F型减速器,可将射速由每分钟900发降低一半。由于连续射击枪管会变红,加了散热片可以加快热量的散失,更使枪管显得不那么单薄。西班牙皇家系列MM34型手枪属于手枪历史上的稀有型号,军迷的收藏珍品,当然也是我们的穿越者的心中至爱。
  带着这么多自动武器的西班牙外籍军团,在山地战中给了里夫人民军以沉重的打击。外籍军团连战皆捷,渡过沃尔加河,占领了里夫共和国的“粮仓”沃尔加盆地。西军指挥部还动用了飞机、装甲车和大量海军兵力,与驻法属摩洛哥的法军联合封锁里夫地区,断绝其外援(此时法国的穿越者埃布尔还是一名海军上尉,无法施加更多的影响力)。同时,西班牙和法国还推行怀柔政策,收买意志不坚定的部落首领,从内部瓦解起义军。
  在西班牙和法国的联合打击下,里夫共和国各起义部族的人力物力资源枯竭,加之部分封建上层分子背叛,迫使里夫人民军于1923年9月底退回到1922年的阵地。尔后,小里维拉打破传统的陆战思维,亲自策划,西班牙登陆兵18500人乘坐海军舰船,在约瑟.恩里克.维埃拉的指挥下,于胡塞马(阿卢塞马斯,Alhucemas)地域登陆,占领了里夫共和国的首都艾季迪尔城。这次突袭成为里夫战争的转折点,小里维拉也被各国军界和舆论誉为“伊比利亚的幼狮”。
  西班牙军队随后在克尔特河地域转入进攻,合围了里夫人民军主要集团,并对其总部(塔尔吉斯特城)实施突击。里夫人民军被分割成几部,遂于10月27日停止抵抗。阿卜杜勒.克里姆被俘,后被流放到留尼汪岛(法)。里夫战争比历史提前3年结束。
  里夫共和国对西法殖民联军进行的多年战争,是当时民族解放运动的重大事件。在军事学术方面,正如苏联杰出的军事统帅伏龙芝所指出的:里夫战争表明,人数少、装备差的军队在山地沙漠对正规军大兵团作战,采用机动灵活和坚决果敢的游击战战术,是行之有效的。里夫人民进行的战争,以其革命武装斗争的经验丰富了北非人民的解放运动。里夫人民起义失败的原因是社会矛盾尖锐,各部族分散孤立,起义带有局部性质,以及帝国主义在军事上占有优势。
  里夫战争的胜利,使小里维拉的声誉达到顶点,极大地便利了他今后权力的施展。当然,穿越者利用自身的优势,在克尔特河激战时,暗中做掉了其主要助手佛朗哥,除掉了一个重大隐患。
  佛朗哥是暗中捅刀子的行家里手,穿越者可不能让背后存在这样一只“黑手”。
  历史上西班牙内战开始时,叛军国民军的首领是何塞.圣胡尔霍.萨卡内尔,他也是佛朗哥的“恩师”。内战爆发3天后,踌躇满志的圣胡尔霍带着大量行李,登上一架意大利造运输机,打算从摩洛哥飞回西班牙指挥作战。事先有乘务员劝他不要带那么多东西,以免超载。但圣胡尔霍答道:“作为未来西班牙国家领袖,我应该有恰当的打扮。”不听劝阻的圣胡尔霍果真在葡萄牙埃什托里尔上空遇难,事后人们发现飞机失事的原因就是行李超重。不过就在同一天,佛朗哥也乘飞机前往西属北非,他的飞机也是超载,可他却平安抵达目的地。圣胡尔霍丧命后,佛朗哥毫无争议地坐上国民军总司令的宝座。
  历史学家认为,如果没有空难,圣胡尔霍必定掌握国民军大权。他的军事才能无法与佛朗哥媲美,且又不擅长外交,说不定西班牙共和国政府还能在内战中避免倾覆的命运。也有人认为,如果没有这起空难,圣胡尔霍必登“大位”。但是他缺乏佛朗哥那样的外交手腕,西班牙在二战期间不可避免会加入纳粹德国一方,可以说这起空难间接“拯救”了西班牙。当然这些只是假设。
  内战中国民军还有一位重要指挥官艾米利奥.莫拉将军,在圣胡尔霍因为飞机失事而死后,国民军的指挥权即分为北部的莫拉将军和南部的佛朗哥将军。之后莫拉带领国民军南下进攻马德里(他就是那位著名的“第五纵队”的发明者),在失败后发起了几场大型战役,将西班牙共和军彻底切割为北方和南方,并逐一攻克北部省份。
  1937年6月3日,莫拉又是因为飞机失事而死亡,有传闻认为他与圣胡尔霍相同,皆遭到佛朗哥的暗杀,以防止成为自己的政治对手。但也没有相关的证据。
  穿越者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万无一失。所以,佛朗哥必须死。
  裹挟里夫战争的巨大声威,穿越者小里维拉于1923年10月创建了“长枪党”(比历史整整提前10年)。次年2月与另一组织国家工团主义进攻委员会合并,党员总数约3000人。长枪党人身着统一的蓝色制服,党徒见面时必须按照“古代罗马人的方式”(向前伸手,可参考纳粹的举手礼)互致敬礼,并拥有自己的武装民兵和青年组织。
  小里维拉为长枪党制定了26条纲领,简要可归纳为16个字:“统一半岛,重回拉美,布武非洲,再造帝国”。他以主张的国家机器至上的思想为理论基础,要求该组织的成员遵守最严格的纪律和绝对服从命令,提倡“民族主义”和军国主义,通过实行极权制度使国家摆脱阶级社会的一切“弊病”,建立维持西班牙“传统”的大帝国。该党控制了国家机器和“产业工会”、大学生联合会等组织,企图使国家政治生活“长枪党化”。
  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十三世赞成“长枪党”党魁小里维拉建立君主立宪制的独裁体系。小里维拉在“父亲”老里维拉的全力支持下,精心运作难以置信的庞大财富,实行一定程度上的经济自由化,催生了“西班牙奇迹”……(呵呵,与当今名列“欧猪四国”的西班牙不可同日而语)
  但西班牙的国内矛盾仍然越加突出(就像当今中国虽然有经济奇迹,但还需要大力“维稳”一样)。大概是上帝特别关爱西班牙人,他几乎把所有在20世纪先后出现过的主义、流派、思潮一股脑的在同一时刻投射到了西班牙。
  于是,争论不可避免。最有名的,就是西班牙外籍军团的指挥官米兰.阿斯瑞将军与著名的哲学家、作家、“98一代”的代表性人物乌纳穆诺的论战(史实)。
  1936年10月12日,纪念西班牙帝国“发现”美洲的种族节,在萨拉曼卡大学的礼堂,军人们与他们的支持者召开盛会。行至高潮,听众中有军官振臂高呼:“死神万岁!”这是在场嘉宾之一何塞.米兰.阿斯瑞将军的名言。响应他的是排山倒海的狂吼:“西班牙只有一个!西班牙伟大!西班牙自由!……”接着,一队身着蓝衫的长枪党党徒高举右臂,向挂在墙上的巨幅里维拉将军画像致敬。
  轮到主席台上的乌纳穆诺校长发言了。这位年届七旬的老人缓慢地站起身来说:“你们正在等我的话。你们是了解我的,也知道我是没法保持沉默的。有时候,沉默等同于撒谎,因为沉默可以解读为默许。”接着,他对刚才一位教师攻击少数民族自治要求的发言作了批评。然后他锋头一转:“我刚刚听到了‘死神万岁’这句叫喊。米兰.阿斯瑞将军是一个有残疾的人。一个战争制造的残疾人。塞万提斯也是因战致残的,但是在今天的西班牙,有太多的截肢者了,如果上帝不帮我们的话,将来还会有更多。可以预见的是,一个在精神上不如塞万提斯那么伟大的截肢者,当他看到周围涌现出越来越多的截肢者时,会感到一种令人恐惧的快慰。”
  米兰.阿斯瑞将军听罢大怒,高呼:“让知识分子叛徒去死吧!死神万岁!”在场几乎所有人都随声响应。据将军的卫兵后来回忆说,在当时的环境下,如果将军下令当场枪毙乌纳穆诺,他只能从命,而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乌纳穆诺面对所有人投来的愤恨目光,继续说:“这里是知识的神庙,我是这里的最高祭司。你们正在玷污这神圣的所在。你们将会赢得胜利,因为你们的蛮力多得过剩。但是,你们赢不了人心。要赢得人心,就要让人信服。要让人信服,你们需要一些你们不具备的东西:理性和战斗的权利。我认为,求你们为西班牙着想,只是徒劳。”
  听众们群情激昂,有几名军官已经把手放在了腰间的枪柄上。此时幸有人前来解围,抓住乌纳穆诺的胳膊把他带离现场,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20 22:23 | 显示全部楼层
  远东的呼唤(日本帝国番外篇)

  由于中国在本架空中保持中立,因此本位面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并未波及中国。鉴于历史上二战前日本侵占中国东北、成立傀儡的伪“满洲国”,取得极大的战略和经济利益。为尽量贴近历史事实,故本位面的日本利用“十月革命”后苏俄的内战,出兵西伯利亚并实际控制了“远东共和国”,取得的利益并不在伪“满洲国”之下。在穿越者的运作下,外蒙古并未宣布独立,而是归入中国领土,中华版图的“秋海棠叶”得以完形。

  第一章:雪白血红
  “雪纷飞,脚步疾,复君仇,锄邪佞;肃杀浓,神志敛,气节高!”
  江户幕府元禄十五年(公元1702年),以大石内藏助为首的“赤穗四十七浪士”,在浓冬时序织造了历久不衰的《忠臣藏》神话。神话是生之源,承续不竭自会累积无限能量,塑造出集体主义式的精气合体。于是,234年后同样的一个严冬……
  “雪盈尺,歌声壮,尊天皇,清君侧;大和魂,凝我心,新日本!”

  1936年2月25日下午,东京上空彤云密布,预兆不祥,大雪已经厚厚地覆盖了全市,而且看样子还要下。前三个晚上已下了一尺多,是54年来不遇的大雪,交通受阻,陷于混乱,有的剧院不得不改为临时旅馆供回不了家的观众借宿。
  东京尽管披上了银装,可是看上去几乎仍然是既有西方色彩又有东方色彩。日本已经甩掉它过去的很多封建的东西,成了亚洲一个最先进、最西方化的国家。离传统瓦顶的皇宫几百米的地方,一座四层钢筋水泥结构的新式建筑是处理宫廷事务和天皇办公的宫内省大厦。围绕皇宫的古老石墙和护城河外,同样是东西合壁:帝国剧场和第一人寿大厦等一长排新式建筑犹如芝加哥,完全是西方式的高楼大厦,而仅仅相隔几个街区,就是狭窄的卵石小街,一排排艺妓馆、寿司铺以及和服店,鳞次栉比,还有房子摇摇欲坠的各种小商店,它们门上挂着随风扑动的暖帘和五颜六色的灯笼,即使在这样的阴天,也显出一派欢乐气氛。
  紧靠皇宫一座小山上的是尚未竣工的国会大厦,这座大楼主要是用冲绳运采的石块建造的,好象是仿埃及的式样。在这座威严的大厦的后面,是一幢幢政府首脑的宽敞官邸。其中最大的是首相官邸,这座官邸由两幢楼房组成,办公部分是早期弗兰克.劳埃德.赖特风格的西式建筑,起居部分是日本式的,墙薄如纸,滑动门,地板上铺榻榻米。
  但是,外表宁静的东京却酝酿着一场骚动,一场即将冲向大雪覆盖的街头的激烈骚动。皇宫外侧一端是第1师团的兵营。该兵营由于陆军省一名少佐告密说他们要发起武装叛乱而引起了当局对他们的注意。告密者说,他从某一青年军官那里获悉,一批激进分子计划于该日刺杀天皇的若干名顾问。嫌疑分子已受到监视,还给政界要员派了应付紧急情况的保镖。首相官邸的门窗都用钢筋和铁条加固,安上了直通警视厅的警报器。可是宪兵队和警方觉得他们满可以从容对付局势。一小撮叛乱分子不管有多么强烈的动机,毕竟翻不起大浪。此时他们对情报所说即将发生叛乱的可靠性如何正半信半疑。
  这一天眼看就要结束。
  他们这种安然自得的态度似乎是不可思议的,因为负责守卫皇宫的精锐部队造反情绪非常强烈。他们的傲慢不逊极为明显,因此已下令于数日内把他们调往远东。他们露骨地蔑视当局,以至有一支部队竟以演习为名,集体跑到东京警视厅门前去撒尿。这些不服管束的官兵中近1600人正在谋划揭竿而起,准备于次日拂晓前分头袭击东京多个目标,包括皇宫、警视厅和若干政府官员的住宅。2月25日晚,密谋者派出人员踏着一尺深的大雪,对准备袭击的官邸、私宅进行了最后一次侦察。
  在为这些袭击进行复杂准备工作的同时,寻欢作乐的人们却在渐渐黑下来的大街小巷上闲逛寻找消遣。银座——即东京的百老汇第五大街——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对日本青年说来,这儿早已成了外部世界的浪漫象征,是霓虹灯、妇女装饰品商店、咖啡馆、美国和欧洲电影、西式舞厅和餐馆组成的仙境。距这里不远的赤坂区(那里的男女普遍穿和服),古色古香的日本也期待着一个欢乐的夜晚。那些脸上涂脂抹粉,身穿五光十色舞服的艺妓,好象是来自古代的不速之客,坐在人力车上沿着柳树成行的蜿蜒的街道穿棱。这里的灯火比较昏暗。警察提着的日本传统的红灯笼,散射出柔和的令人思乡的光芒,宛如一幅迷人的木刻变得栩栩如生似的。
  一家竹品商店的店主正叨着水烟,悠闲的看着路上雪中匆匆而过的稀疏路人打发时间。看着路人在雨雪中死命前行的身影,店主心里油然生出一份安全感与优越感,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正当店主在接第二代水烟时,他的一个老朋友顶着风雨冲进了小店,开口叫道:“快关门!不得了!快关门!”
    店主莫明其妙的看着老朋友,不以为意的开口道:“怎么了?别添乱,我还要要做生意呢!”
    “刚才有好多人冲进首相府,听说里面已经杀起来了!”
    店主不由的放下了有烟袋,开口道:“真的?”
    “这能是开玩笑的?我一路过来还看到好多杀气腾腾的军人呢!”
  他话音刚落,看到街上扛着机枪的士兵,刺刀鲜明,飞奔着从店门口鱼贯而过,接着店主听到不知哪个方面里传出的接连不断的枪声,不由的心里大惊,开口道:“啊也!真的出大事了!快来帮我关门!”
  整个银座的商店片段间飞快地都关掉了!
  首相冈田启介是退役的海军大将。2月25日晚,他正在他的官邸举行宴会庆祝执政党(民政党)五天前在众院的大选中获胜。他之当政治家,并非自己的选择,而是由于受到邀请而无法推却。上年秋天,天皇让他组阁,因为有一件丑闻牵连了大藏省一些官员,迫使他的前任斋藤实(也是退役的海军大将)不得不辞职。
   正当冈田的宾客为大选结果而频频举杯的时候,他私下却在想着退休。他对勾心斗角已经感到厌烦,他觉得,虽然大选是胜利了,军国主义和沙文主义势力却仍然还跟从前一样强大。
   另外两个被列为行刺对象的人此时正在离首相官邸不远的美国大使馆,出席美国驻日大使约瑟夫.格鲁为招待前首相而举行的36人晚宴。前首相虽然下台,但他却被任命为宫内大臣。出席晚宴的还有另一位退役海军大将、天皇的侍从长铃木贯太郎。
   格鲁身材高大,眉毛浓黑,蓄胡子,灰白头发。他出生在他曾祖父出生的地方波士顿后湾。他与富兰克林.罗斯福曾在格鲁顿中学和哈佛大学同学。他虽是贵族,但有民主的天性,早年在欧洲,他就是个杰出的外交官。他特别适合于出使日本,因为他对日本情况了如指掌。他喜欢日本和日本的一切。他的夫人曾在日本住过,会说日语,是1853年打开日本国门的佩里海军准将的后裔。
   那天晚上,格鲁不厌其烦地招待他的贵宾,专门放映一场由珍妮.麦克唐纳和纳尔逊.埃迪主演的电影《调皮的玛丽埃塔》。他之所以选中这部电影,原因是“片子充满了维克多.赫伯特的好听音乐,美丽的镜头,浪漫的故事,一点也不粗俗……”。晚宴后,格鲁陪斋藤步入客厅,让他在舒服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格鲁知道斋藤从未看过有声电影,如果他不想看则可以打个盹。可是,斋藤子爵却兴致勃勃,不想睡。斋藤参加任何宴会都一向是十点就告辞,这天他不但在电影的上半集结束时吃了点心,还一直看完了影片。其他客人想必也是被这部爱情故事所感动了,因为灯亮时,所有日本女宾的眼睛“都明显地是红的”。
  斋藤和夫人起身告辞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半钟了。格鲁夫妇送他到门口,对斋藤的满意感到高兴。斋藤的汽车启动时,天空飘起了雪花。
  就在这一片静谧之中,一场惊天政变即将爆发!
  密谋者将动用驻屯东京的4个联队的兵力,即第1师团的第1步兵联队、第3步兵联队、近卫师团近卫第3步兵联队、野战重炮兵第3旅团第7联队。以上3个步兵联队,都驻于皇宫西南约3公里的陆军大学和六本木一带,野战重炮兵第7联队则驻于东京东郊的市川。
  参与政变的是陆军中“皇道派”分子,由21名大尉、中尉、少尉,3名见习医官,91名下士官,1474士兵及9名民间人士组成,共达1598名。
  政变者计划包围皇宫,切断通信联络,占领电台、报馆和主要政府部门的大楼,然后清除冈田启介、斋藤实、铃木贯太郎等“国贼”。
  退役军官矶部浅一是政变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的幕后是“皇道派”的首脑人物荒木贞夫和真崎甚三郎。有这两位陆军大将的支持,届时,东京当地卫戍部队的两名主要司令官,即近卫师团的师团长桥本虎之助中将和第1师团的师团长崛丈夫中将,就不得不与他们合作,政变就会取得成功。这是“皇道派”的一次伟大行动,他们将是为了国家利益在最高将领指挥下的“合法行动”。
  这个所谓“合法性“的概念来自平泉澄教授的教导。平泉澄在日本陆军军官中有过不可估量的影响,曾为“皇道派”的精神领袖秩父宫雍仁亲王讲过两年的《日本政治史》。1926年,当平泉澄还只31岁时,便成为东京帝国大学的副教授。他的主要兴趣是日本历史,主要目标又是保持明治时代领导人的精神。在校园中他成立了一个“青青塾”(中国古代著名爱国者文天祥在被蒙古人处决前写了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是“雪中常青色更青”。“青青”之名由此而来),他的教导的精髓是: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传统、历史和道德,其它国家必须尊重这些不同点。日本社会是建筑在对父母、国宝和天皇绝对忠诚和顺从的基础上的。“青青”后来发展为超国家主义的学校,神道是其骨,儒教是其肉,武士道是其血。
   平泉澄身材矮小瘦弱,脾气温和,同他的历史教授身份很相称。但是,他第一次在陆军士官学校讲课时,却戏剧性地登场。只见他佩戴军刀,大步跨上讲台,把刀往身旁一搁,细声细气地讲课,既不用手也不用脸部表情去加强效果。他的炽烈的诚意使那次在座的以及以后每次在座的青年军官都象触电一般。他们所听到的皇道和国家,使他们充满了要自我牺牲效忠天皇和国家的精神。
  高级将领也是他的信徒。荒木贞夫和真崎甚三郎常常征求他的意见,最崇敬的也是他。矶部浅一及其共谋者曾上过“青青塾”,他们相信自己目前的行为,正是把平泉澄的说教付诸实施。“国贼当道”岂不是毁灭大和魂和国体吗?事实上,正是对天皇的真正忠诚才必须“清君侧”!
  矶部浅一大尉是一个文静、稳健、勤奋好学和思想缜密的人,他对国体的毫不动摇的献身精神以及他的不愿妥协的态度,使他赢得了无可争议的威信,所以他的实际作用等于起事部队的参谋长。密谋者的另一核心人物是步兵第3联队的安藤辉三大尉,被称为“神一样的中队长”。在参与政变的1500多名官兵中,其中800多人隶属安藤所在的步兵第3联队,这些人中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心态:“如果安藤先生愿意干,我们愿意追随”。安藤相当于起事部队的司令官,他在兵变时对矶部说:“因矶部君的一句话,我才派出了全部部队。士兵们多可怜啊!”(史实,为矶部后来在狱中的记述)。
  平泉澄教授曾给矶部浅一写过一封信,要求他及其他反叛者“切勿自行其是,轻举妄动”,应该听从荒木贞夫大将的领导。于是2月25日晚上,荒木约了这些密谋者到他家里会面。荒木的寓所很朴素,是木头结构平房。
  荒木贞夫与这伙铁杆心腹轻松地喝着清酒。突如其来的停电没有打饶他的雅兴,而他对面坐着的矶部浅一放上了酒杯,起身去寻找蜡烛。
    不一会儿,一根火柴在矶部浅一的手中亮起,他小心的倒过蜡烛,把烛芯放到火柴头上的微火中引燃,同时非常快活的开口道:“我看这个停电正好,方便我们黎明前的行动!”
    荒木贞夫端起酒杯,借着微弱的烛光走到窗户边,轻轻的拉开窗帘向一片漆黑的东京城看了看,然后喝干了杯中酒,转过头开对矶部浅一笑笑开口道:“很好!要的就是这效果!”
    矶部浅一拔动蜡烛地烛芯,慢慢的让烛火燃的旺了。屋子里渐渐的亮起了,他把蜡烛放到烛台上,转头对荒木贞夫道:“看来将军的计划是要成功了!”接着又拿起第二根蜡烛准备点上。
    荒木贞夫开口道:“只点一根好了!我就喜欢这种晦暗的光线,有意境!”接着走回桌子边上,拿起酒壶给矶部浅一等人添上一杯,又给自己满上,开口道:“这个计划的成功,还要归功于我们的矶部智者啊!”接着兴味盎然的开口道:“来干杯!”
    一饮而尽后,荒木贞夫开口道:“其实那天我按照你说的去找北一辉喝酒,只说了几句。看到北一辉气成那个样子。我就知道一定会成功!”
    矶部浅一一边玩弄着烛火,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这个自然!以北一辉的脾气哪里坐地住!他一辈子的梦想,无非就是军国天下,日本称雄!他怎么能容忍内阁这种软弱拖后腿的举动呢!不过您与他交恶有些日子,这次能屈身去见他,也难为将军了!那天你是怎么对他说的?”
荒木贞夫摆了摆手,大笑笑道:“为了办成大事,这一点小小的委屈何足挂齿?”接着意犹未尽的开口道:“不过刚去的时候,北一辉拿架拿势的样子,根本不把我这个堂堂大将放在眼里,我看他还把自己当成皇道派的神了!”
矶部浅一道:“除了皇宫、首相官邸等重要目标外,我们还必须先清除统制派的几个核心人物!”
    荒木贞夫道:“你是指?”
    矶部浅一道:“你的老对头!林铣十郎,还有石原莞尔,以及把持军权作为私物的根本博,武藤章!”
    荒木贞夫道:“不错啊!我差点就把林铣十郎这个老家伙忘了!”荒木贞夫顿了下,开口道:“不过这几个家伙,平时都深藏起来,要打他们的主意并不容易!”
  矶部浅一轻轻笑道:“非也!雍仁殿下早有所料,部队起事后,这帮统制派的家伙为了对付我们,一定会去宪兵司令部搞戒严,我们到时派人半路去截住他们,一抓一个准!”
  荒木贞夫兴奋地大笑起来,开口道:“好!好!好!今天太让人愉快了!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荒木对政变计划的核心也很感兴趣,即“铲除国贼,宣布戒严,孤立皇宫”。要完成这些行动,近卫师团的师团长桥本虎之助中将和第1师团的师团长崛丈夫中将必须合作才行。
  矶部浅一计划次日清晨占领皇宫。“近卫师团第3联队的大部分大队长、中队长已经同意,”他说。
  “行不通,”荒木说,“近卫师团司令的态度怎样?”
  “我吃不准桥本中将,他一向优柔寡断,手下蔑称其为‘桥本猫之助’。”矶部浅一让步了,“但我们得想法子把他也卷进来。”
  荒木怀疑是否能把桥本争取过来。
  “我知道,但这阻止不了我。近卫步兵第3联队就在宫门当值,必须就地切断皇宫与外界的联系,不管桥本师团长是否同意。”他推论说,任何一个有这种疑问的日本人,在这个历史紧要关头不挺身而出,就可能玷污国家荣誉。“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要用行动来试一试的原因。如果成功,这就证明我是对的。我必须做点事。我不能坐等。”
  荒木不同意他的推论,但对于矶部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去实现某种理想的精神却也佩服。“如果你真心实意要干,那就干吧,”他说,“我不拦你。”
  但是,矶部所需要的却不只是同意。“我要你帮忙。”
  荒木说,他得考虑考虑,到时会出面与桥本虎之助和崛丈夫两位师团长交涉。
  矶部浅一又点燃一根蜡烛,自语道:“从明天以后,我大日本陆军的时代就要来临!”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在场的密谋者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四十七浪人”事件。
  18世纪初,豪族浅野内匠头受到幕府将军的仪典长吉良上野介的羞辱而自杀。被辱的浅野内匠头手下的武士大石内藏助指天发誓,要为主人报仇雪恨。因此在尔后的七年中,他遵循武士的牺牲传统把自己装成醉鬼,暗中却在盘算如何报仇。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以大石内藏助为首的四十七个浪人袭击了离皇宫不远的吉良的住处。他们刺杀了仪典长,砍下了他的首级并把它带到摆放着他们主人骨灰的神社里。然后,以真正的武士道精神,四十七个武土全部切腹自杀。
  于是,江户幕府时代以来,关于“赤穗四十七浪人”的剧目《忠臣藏》有关的净瑠璃、歌舞伎演出不知凡几,进入20世纪以后,电影的演出更是所有剧目之冠。
  野中四郎大尉感叹道:“赤穗四十七浪人只是为了主人的恩义酬报而已,而我等青年将校的举动,是想卸除封建枷锁,让天皇与庶民大众得以协同开新局,其怀抱岂是《忠臣藏》戏目所能涵括!虽然起事可能失败,但我们决心坚决战斗。我们相信死中有生。这是七生报国的伟大楠公救国精神,这也是北条时宗的以‘莫烦恼,蓦直前进’精神粉碎蒙古入侵者的战斗气魄。借用时宗的这句名言:不知我等是狂是愚,唯知一路往前奔驰!”
  安藤辉三大尉同意说:“从来只有疯狂,只有愚勇才能改写历史。”接着,他唱起了自己所作的歌曲《新忠臣藏》:“从万劫的长眠中醒来,奔向日本的新清晨,只要有梦想,功名算什么,只有忠诚永不销!处身于这腐败时代,我的热血沸腾起来。特权之士,不可一世,家国之事,不闻不问,财阀之势,穷奢极欲,家国之事,不闻不问。国家将亡,贪官敛财,人民受骗,社会混乱。犹如棋盘的布局,我们出动了,为了“昭和维新”的新天地!”
  在两人的感染下,荒木贞夫带领在场的众人在晦暗的烛光中唱起了《昭和维新之歌》①:
  汨罗渊中波涛动,
  巫山峰旁乱云飞;
  昏昏浊世吾独立,
  义愤燃烧热血涌。

  权贵只晓傲门第,
  忧国此中真乏人;
  豪阀但知夸积富,
  社稷彼心何尝思!

  贤者见国衰微征,
  愚氓犹自舞世间。
  治乱兴亡恍如梦,
  世事真若一局棋!

  昭和维新春空下,
  男儿连结为正义!
  胸中自有百万兵,
  死去飘散万朵樱!

  腐旧尸骸跨越过,
  此身飘摇共浮云。
  忧国挺身立向前,
  男儿放歌从此始!

  苍天震怒大地动
  轰轰鸣鸣非常声
  永劫眠者不能寝
  日本觉醒在今朝!

  且观九天云垂野
  又听四海浪哗然
  革新机会现已到
  夜起暴风扫日本!

  天地之间落魄人
  迷茫不知道何方。
  尘世曾夸荣华者
  谁家高楼还可见?

  功名不过梦中迹,
  唯有精诚永不销。
  人生但感意气过
  成败谁复可置评!

  离骚一曲高吟罢
  慷慨悲歌今日完。
  吾辈腰间利剑在
  廓清海内血泊涌!

  今晚东京的夜是那样的黑暗,在风雪交加中,这个无边的黑暗正在蕴酿着全新的局面!
  2月26日清晨2时,香田清真大尉、河野寿大尉、野中四郎大尉等政变核心军官,把他们的部下从梦中唤起,并对他们进行了“效忠天皇、誓诛国贼”的最后一次训话。随之在暗夜中,黑色的人群由各部军官率领开出营区,踏着厚厚的积雪,分头行动,奔向预定的袭击目标。驻于市川的野战重炮兵第7联队,因距离东京较远,炮兵中队长田中胜中尉令部队在黑夜2时30分起床后宣布:今日之所以早起,是要赶到东京市内参拜神宫。随之这支部队即乘汽车开向皇宫南城墙根三宅坂陆军大臣川岛义之大将的官邸附近。

  袭击首相官邸
  负责击杀冈田首相的是步兵第1联队的机关枪中队,由中队长栗原安秀中尉率领。
  “国民苦不堪言,你们家人也一样吧?老农种出来的米,自己也吃不到!百姓没有工作,他们捱饥抵饿,疲惫不堪!”
  栗原安秀兵站在了士兵们的面前,沉声道:“因此,我们需要崛起!我们要告诉天皇,他的子民在受苦!我们要将那些该死的贪官污吏全部铲除掉!”
  “哈伊!”
   “我要你同我一起死,”栗原安秀中尉对一等兵仓友音吉说。
  仓友立刻回答:“是的,长官。我愿意死!”长官的命令必须绝对服从,不得有丝毫违抗。
  栗原中尉及仓友音吉等一行300多人直奔首相官邸的正门。在门内站岗的一名军官问他们有何公干,栗原回答说:“快开门。”门岗并没有想到他们有什么问题,当他走近大门时,粟原中尉一手把他抓住,一手用手枪戳他一下,命令道:“开门!”
  栗原及其他军官先闯进门,背后跟着手下的士兵。他们解除了在大门旁禁卫室内睡觉的警察的武装。栗原推开众人,步人漆黑的官邸。他打开大厅内的电灯,辨明了方向,立刻把灯熄灭。突然间,走廊里枪声大作。这是担任首相府警卫的4名警察:巡查部长村上嘉茂左卫门、巡查馆喜代松、土井清松、清水与四郎发觉情形不对,与起事部队发生枪战。叛兵们立刻用重机枪扫射,大厅内的吊灯全被打碎,坠落在地。这4名警察全被击毙。
  首相冈田被警铃惊醒。几秒钟后,他的妹夫(一位退役大佐)松尾传藏带着两个警官推门进来。
   “他们终于来了,”这位早已听说过政变传言的73岁首相冈田说。接着他又带着宿命的口气说,谁也没有办法。
   “现在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61岁的松尾喊道。松尾是个精力充沛和固执己见的人,他不管冈田愿意与否,坚持要做冈田的非正式总管,不要工资。冈田穿着一件薄睡衣,在那里左右为难。松尾硬拽着他穿过走廊朝一个秘密的门走去,但是,他们听到砸门声,一个警察把冈田和松尾推进一间主要是当贮藏室用的洗澡间,然后把门关上。不一会,走廊上响起喊声,好几下枪声,扭打声。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呆在这里,”脾气急躁的松尾说完就走了出去。冈田首相也想跟出去,但黑暗中撞在架子上,碰倒几个酒瓶。他吓得浑身发软。又是一片寂静。冈田再次摸黑往前走去,这回却被酒瓶绊了一交,把酒瓶弄得当啷作响。
   “现在别出来!”一个警察轻声地从走廊里对他说,冈田赶忙回进洗操间。他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院子里有人!”他透过窗户望去,只见他妹夫紧靠屋墙站着,有五六个士兵从室内盯着他。
   “向他开枪!”他们的指挥官喊道,但他手下的士兵却在犹豫。“你们这些家伙很快就要到远东去了!现在连一两个人都不敢杀,到远东后怎么办?”
   士兵们不愿意地把枪伸出窗口朝庭院开火。
   “天皇万岁!”松尾一声高喊,便倒在台阶上,血象泉水般喷了出来。他痛苦地挺直胸膛,好象参加检阅似的,但仍禁不住呻吟起来。
   栗原中尉和一等兵仓友推开一排呆若木鸡的土兵走了过来。他们告诉栗原那是冈田首相。中尉犹豫了一下,然后转向仓友,命令道:“补他一枪1”
   仓友不大愿意。他只有一枝手枪。栗原不耐烦地说:“就用它嘛!”
   仓友违心地举起枪朝松尾开火,一枪击中胸膛,另一枪打中鼻梁。松尾大佐向前倒下,鲜血染红了雪地。
   栗原曾在首相卧室中取了一张冈田的照片。他跪在尸体前拿照片同松尾的脸核对。他毫不迟疑地说:“是冈田。”士兵们高呼“万岁!”把尸体抬进首相卧室,放在一张薄薄的垫褥上。栗原中尉还不放心,又找来女佣辨认,女佣确认死者就是冈田。
   为了弄清究竟,冈田从洗澡间蹑手蹑脚地来到走廊上。只见一个警卫不省人事地躺在那里,右臂已被砍断。在几码远的地方,另一个警卫被短刀刺死在椅子上。冈田向他低头志哀,走进自己的卧室。他看见松尾僵卧在垫褥上,禁不住老泪纵横,一头扑在他身上。良久,才站起来,穿上和服。当他正在给外衣系带子
   这时,突然听见脚步声,就走出卧室到走廓里。
   “什么人?”一个士兵喊起来。冈田连忙闪身躲进一个黑暗角落。
   “我刚才看见一个怪物,”那个士兵对几个同伴说。“是个老头儿。不过,一眨眼就象鬼那样消失了。”
  到处是死亡。但是,说来也怪,冈田倒活下来了。他一直认定自己会死。他第一次开始考虑前途。叛军占领皇宫了吗?那些元老重臣都被刺杀了吗?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活下去,一旦把叛乱镇压下去,他就要整顿陆军军纪。
  但是,在这幢叛兵横行的房子里,哪儿才能藏身呢?他在走廊里突然遇到两个下女,给他找到了答案。两个下女连忙带他到自己的房间,把他推进壁橱,用一大堆脏衣服把他掩盖起来。
   早晨5时前不久,首相的一位年轻秘书迫水久常被他住宅外隐隐约约的骚乱声吵醒,他住的地方正好是首相官邸后门的对面。他想,他们终于来了!他早就预料到他们会袭击首相。他从床上跳下来。他是首相的女婿,而冈田的妻子又是他的姑姑。
   迫水轻轻打开窗户,透过大雪纷飞的晨曦,瞥见守卫后门的警察正慌作一团,他马上给警视厅挂电话。
   “我们刚听到首相官邸的警铃响,”电话里回答道,“一小队人已经上路。增援部队刚出发。”这个回答使他放了心,他开始回到楼上去,这时,街上响起皮靴的咯咯声。他向窗外望去,想知道来的人是警察增援部队抑或专门保护首相的陆军部队,但只听见一声枪响,他看到一个警察应声倒下,其他警察慌忙退却,接着便出现一批军人,刺刀闪闪发光。
   一阵枪响——好象是步枪和机枪声——于是这位秘书终于明白了,陆军正在进攻首相官邸。他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以便前去救援首相。当他冲到街上时,他听到官邸的日本式建筑内接连响起了枪声。大门口的军人们正挥舞步枪冲上前来,把迫水赶回家里,并穿着湿漉漉的皮靴跟了进去,迫水无计可施,只好在室内来回踱步。陆军部队和警察增援部队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警察增援部队已来过,但被打退了,而军队本身就是叛军的一部分。
   迫水再一次给警视厅打电话。“我们是起义部队,”电话里一个声音回答说。大约有五百名叛军正占领着警视厅大楼。他挂断电话,又给附近的宪兵队麴町分队打电话。宪兵队局促不安地回答:“局势已失去控制。我们有什么办法?”

    刺杀内大臣
  袭击内大臣住处的是步兵第3联队的第1、第3中队各1部,由第1中队长坂井直中尉指挥,约200人。
“大家听我说!天皇绝对不希望自己的臣民如此受苦!”坂井部队这200人在营地的操场上肃然而立,沉默地听着坂井直的训话。
    “是他身边的特派权阀对陛下隐瞒了国民的苦况,隐瞒了真实的国情!”……
“攻击目标:内大臣的官邸!”200人肃立在雪夜中,他们手上的步枪上加挂着寒光冷然的刺刀!
“奉天皇之名,我们将全力以赴,鞠躬尽瘁!”四周围一片冷寂,只有坂井的声音在回响。
    “相信我的,便请跟着我来吧!暗号:尊皇!讨奸!”
    200人如同冰雕一般的站在雪地里,寒光四射的刺刀和黄绿色的军大衣是他们的映衬。坂井站在了高台上对着下面的士兵们沉声道:“出发!”
  该队于拂晓4时20分从兵营出发,向北经青山一丁目到达赤坂离宫以西约300米的内大臣斋藤实住宅附近,随之即突入至庭院,一部分人由窗户跳进室内,上了二楼进入卧室见到了斋藤。
  斋藤实这位77岁的退役海军大将在头天晚上刚携妻子出席了美国大使格鲁举办的晚宴,当政变军人冲进住宅时,他还在酣睡之中。政变军人破门而入,被斋藤实的妻子拦住。当斋藤醒来并穿好睡衣时,这些人已闯入了卧室。坂井等三名军官齐喊“天诛国贼!”对准站在妻子后面的斋藤同时开枪,斋藤应声倒地。斋藤夫人见状扑在丈夫的尸体上,紧紧抱着,泣不成声。青年军官们无法把斋藤夫人拉起,便将枪伸到她的身下,向斋藤继续射击。斋藤浑身上下弹痕累累,一共中了47枪,当场身亡。青年军官们得手后,高呼三遍“天皇万岁”,然后呼啸离开,开向皇宫西南附近的陆军省。

  杀死教育总监
  “皇道派”激进分子认为,搬掉真崎甚三郎出任教育总监的渡边锭太郎大将是“统制派”的有力人物,应当将他铲除。打死斋藤实以后,步兵第3联队第1中队的小队长高桥太郎、安田优率领部队约30人,带轻机枪4挺和若干步枪,乘由市川运送野战重炮兵第7联队人员参拜“靖国神社”的一辆卡车直开杉并区上荻洼的渡边住处。
  渡边住室是日本式木房,当纸糊的活门被拉开后,激进分子即以手枪、机枪一齐对着里面开火。渡边锭太郎这个62岁的枯瘦老人拿起手枪勇敢的还击,但被机枪打成马蜂窝,从楼上滚下来。高桥太郎少尉对已死的渡边怒气未消,拔出他的军刀砍下了渡边的头,然后才率部队去陆军省与在那里的坂井直第1中队会合。

  财政大臣被害
  财政大臣(大藏相)高桥是清的住宅在皇宫西南约2公里的地方,其东南距近卫步兵第3联队的营区仅400米左右的距离。高桥是清步兵出身,改信基督教,又当上日本银行总裁和贵族院议员,由于坚持削减上一年的巨额军费耳遭到少壮派军官憎恨。
  担任袭击高桥是清住处的是近卫步兵第3联队之第7中队,由中桥基明中尉、今泉义道少尉以及炮兵学校的学生中岛莞尔少尉率领。他们于早4时集合,携带4挺轻机枪、100多支步枪,约120人,在讲解了所执行之任务与昭和维新的关系,并历数了财政大臣袒护财团、搜刮平民百姓等罪行之后,规定了执行任务的方法。随即将部队分为两部,一部由今泉义道指挥,向以东的皇宫方向警戒,以防皇宫内的近卫部队出动;一部由中桥基明、中岛莞尔率领,向财政大臣住处开进。
  晨5时,到达高桥住宅的第7中队在其院墙外部署了严密的警戒之后,其余人员翻墙入院,抓住高桥家的管事人员,迫其领至二楼的高桥卧室。当叛军冲进他卧室的时候,这个悲惨的老人还在打着节奏分明的呼噜。
  中桥基明一脚踢掉藏相的被子,喊道:“天诛!”高桥毫无惧色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并大声说,“白痴!”中尉迟疑片刻后扣动手枪,把全部子弹射向这位老人。另一名叛乱军官大喊一声跳上前来,挥起军刀砍去,用力之猛,透过高桥所穿的棉衣砍断其右臂。接着他又把刀刺进藏相的腹部,恶狠狠地左右捅了几下。
  在毗连的西式卧室中的高桥夫人冲了出来,一眼瞥见她的肚子都被捅破内脏的丈夫,便放声痛哭起来。当中尉用肩膀挤过聚集在走廊上的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一群仆人时,他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天皇侍从长被杀伤
  在激进分子的心目中,日俄战争的海军英雄、天皇的侍从长铃木贯太郎是和英美勾结的的代表。 击杀铃木贯太郎的部队是由步兵第3联队的安藤辉三大尉率领。该中队出动了150人,加上机关枪中队共为204人。
  204名士兵矗立在雪地上,任凭风雪冲刷,看着安藤辉三大尉一言不发。
    “为了建设新日本,为了‘昭和维新’!我们将全力以赴,绝不啬惜!”安藤辉三肃然的对着下面的士兵们沉声道:“所有的弹药都分发下去!大家记住!这些是实弹。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开枪!”
    一箱箱的子弹被送了上来,分发到了士兵们的手里。这些士兵们沉默的将子弹压进了弹夹里,然后204名士兵、军官在安藤辉三的带领下,踢踏着步子列队走出了营地
  这支部队于晨4时50分到达麴町三番町铃木的住处。第1小队直接突至院内,第2小队则位于大门警戒,在院内及大门口各架起两挺重机枪。 他们在侍从长官邸门口遭到了卫兵的坚强抵抗,交火10分钟后才冲进去。
  铃木几小时以前还和斋藤一起在美国大使馆观看了电影。一位下女叫醒了这位年迈的海军大将。他急忙跑到储藏室去拿剑,但怎么也找不着。他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便走进邻室——死在壁橱里是丢脸的。片刻之间,他便被二十多把刺刀团团围住。一位士兵走上一步,有礼貌地问道:“您就是铃木阁下吗?”
  铃木说他就是,并举手要大家安静,并问道:“你们这样做必定是有原因的。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谁也没有回答。铃木又问了一遍。还是一片沉默。当他第三次问时,一位拿手枪的人不耐烦地说:“没有时间了。为了昭和维新,请阁下做出牺牲吧。”
  铃木猜想,他们是奉上司之命行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就没有办法了,”铃木泰然地说,“开枪吧。”他昂首挺胸,好象是面对行刑队。在他背后,挂着他父母的画像。
  三支手枪同时开火,一枪未打中,一枪打中下腹,另一子弹穿过心窝。他倒下时,仍省人事。头部和肩部又挨了几枪。
  “再补一枪!”有人喊了几声。铃木感到一把手枪的枪口贴着咽喉,这时只见铃木夫人扑倒在丈夫身边高喊:“别再打了,对老人你们也下得去手,把我也一起打死好了!”
  由于铃木的夫人鹰子是当代著名的教育家,还是昭和天皇的保姆,是天皇视若比亲生母亲还要亲的人物,士兵没人敢动手。
  这时安藤大尉走了进来。持手枪的人问:“要补一枪吗?”
  两年前,安藤大尉曾找过铃木,提出改革纲领,铃木直截了当地驳回了他的论点,因此安藤内心中很钦佩他。此时,要是他说“补一枪”将是“太残忍了”,于是便命令部下向铃木致敬。大家都跪在躺在地上的海军大将身旁,举枪致敬。
   “起立!出发!”安藤大尉命令他的部下。然后他转身向铃木夫人;“您是夫人吗?”她点了点头。“我曾听人说起您。我为此感到特别遗憾。”他说,他们对铃木本人并没有恶感,“不过我们对如何在日本实现改革的观点与提督阁下不同。所以,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安藤没有想到,身负重伤的铃木几天之后竟被人从死亡线上抢救了过来。

    袭击前内大臣牧野伸显
  前内大臣牧野伸显虽然已经75岁,又是明治维新功臣大久保利通的儿子,但激进分子认为他是“昭和维新”的死对头。
  当时牧野伸显住于东京西南郊较远的汤河原伊藤屋旅馆。击杀牧野的任务,由步兵第1联队之河野寿大尉组成8人的精干小分队前往执行。
  他们携带轻机枪3挺及步枪、手枪,乘坐两台出租汽车,为首的河野寿对着士兵们沉声道:“出发!”
    “哈伊!”下面的士兵们大声应和,随即登上了汽车。河野对着两位前来相送的士官沉声道:“替我问候安藤君!”
    左边那位个子较高的军官闻言点了点头道:“一切小心!完成后便回来!”
    河野点了点头,随即按下军刀悄然登车。雪夜中,几缕车光从兵营中缓缓开出,而站在后面的两位军官肃然敬军礼,以目光相送!
  汽车于黑夜中到达汤河原,随即在旅馆的前门、后门架上了机枪。
  负责牧野伸显安全的警官皆川义孝巡查发现激进分子准备动武时,首先开枪击中了河野寿大尉的胸部、宫田见军曹的头部,此时,河野反击的子弹也将皆川的腹部射通。受了重伤的河野寿于3月5日死去。
  在20岁的外孙女吉田和子的帮助下,牧野伸显利用警卫抵抗所争取的时间,溜出旅馆后门。旅馆后面是一座峭壁,这位老先生在外孙女的帮助下爬到岩面的突出部,就再也爬不动了。不久之后,火光照亮了峭壁,就像探照灯一样把牧野和和子照得清清楚楚。山下的叛军举起了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和子展开她自己的和服,挡到爷爷的面前。有一个叛乱分子,也许是被她的英勇行为所感动,喊了一声“打中啦!”便说服其同伴离开了。

  袭击日本“最后的元老”
  西园寺公望公爵是天皇最亲密的顾问、举国尊敬的元老政治家,被称为“日本最后的元老”(元老指曾经协助明治天皇起草1889年帝国宪法的重要政治家,尔后则成了天皇的顾问。1916年,元老中增补了西园寺,到1936年,他是唯一活着的元老)。被派去杀害西园寺公望的第三组却始终未离开东京市区。负责这个组的军官在最后一刻拒绝出动。他不忍对最后一个元老下毒手。
    此时这位年迈的公爵在他的兴津寓所,刚做了一个恶梦醒过来。他梦见自己被一堆斩下的首级和一堆血淋淋的尸体团团围住。当地警方听说首都发生叛乱后,立刻派出大批警察把西园寺护送到附近的一所小别墅去。后来,他们收到一份电报说有一辆大汽车坐满穿卡叽制服的青年正向兴津进发。于是,公爵象木乃伊一样被裹起来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以蒙骗刺客——后来发现,这些青年原来是特许药品的推销员。

   包围警视厅
  考虑到警视厅的警察佩有武器,而且其位置在皇宫正门——樱图门的旁边,激进分子对该地使用了约500人的队伍,携带8挺重机枪,10余挺轻机枪,数十支手枪,数百支步枪。他们除了占据警视厅外,还准备根据情况突入皇宫。
  26日晨4时30分,步兵第3联队的第3、第7、第10中队,由野中四郎大尉率领离开营区,5时到达警视厅前,随即派出部队封锁樱图门与法务省附近的几处通道,架起了机枪;并向三宅坂、虎之门、日比谷公园方向派出步哨,还在警视厅周围的屋顶上架起了机枪。对警视厅进行了平面和立体的包围与封锁。进入院内的部队,当即占领了电话总机室,切断其对外、对内的联系,并向警察传达了起事的宗旨,要其停止行动。

    封锁陆军省、参谋本部
  日本陆军省,是陆军部队的军政机关,负责提出和实施国防政策,隶属政府;而参谋本部则是陆军的指挥机关,负责提出用兵方案和依照天皇旨意指挥调动部队作战,隶属天皇。
  陆军省、参谋本部,位于紧靠皇宫西南侧的三宅坂台地上,陆军大臣的官邸亦在其附近。实际这里是陆军的中枢地区,因而在日本国内,有把“三宅坂”作为军方的代名词,如“三宅坂”的态度,即陆军的态度,亦如“霞关”动向,即指位于三宅坂东南约1公里霞关的外务省的动向一样。
  封锁陆军省、参谋本部和包围陆相川岛义之大将官邸的是步兵第11中队约170人,由其代理中队长丹生诚忠中尉指挥。这支部队携带2挺重机枪、4挺轻机枪、150支步枪。12支手枪,并带足了弹药。丹生诚忠率其部队于26日晨4时20分离开步兵第1联队的营区,在向陆相官邸前进途经溜池一带时,听到攻击首相府的枪声,于是即加速步伐,于5时左右到达了陆相官邸。随之即对就近的陆军省、参谋本部连同陆相官邸,进行了包围和封锁,在这些地区的大门口,架上了机枪,派出了哨兵和战斗小分队;对通向这里的各条路口均派出步哨,禁止行人通过,违者即予以射击。

  击毙近卫师团长
  前往控制近卫师团司令部的是第1师团第1旅团的副官香田清真大尉和安藤辉三大尉、竹岛继夫中尉,原大尉村中孝次、原主计矶部浅一、山本又也随其行动,准备与师团长桥本虎之助中将进行联系和会谈。
  一行人走过黑暗的街道,来到近卫师团兵营,该兵营就设在皇宫外,离御文库只有几百米。到达兵营后,桥本中将刚好出去查夜。桥本回来后,他们也只好仍在值班室等候,因为桥本的妹夫白石通义中佐来了。黎明过后不久,安藤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咱们进去见桥本,”他说,“别管他有客!”
  香田等人跟他来到将军办公室。到门口时,安藤停住,“你一个人进去,”他说。香田敲了敲门走进去。
  桥本虎之助中将是一个庄重的有学者风度的人,但为人犹豫不决,有个很恰当的外号叫“猫之助”。香田一进来,桥本惊讶道:“香田副官,这么早来干什么?”
  香田直截了当地说:“师团长阁下,一个忠诚的日本人通常都要服从天皇的任何命令,这种服从是美德。但今天,忠诚的臣民的责任是向天皇献计,并铲除他身边的奸臣。盲目服从天皇并不是真正的忠诚。如今国贼当道,难道你不应上谏天皇陛下亲政并‘清君侧’吗?”他敦促桥本立即动员近卫师团封锁皇宫。
  “怎样才对,我还没把握,”桥本说,他这才知道“皇道派”终于还是干起来了,心下踌躇不决,“我想到明治神宫去,洗一洗不纯的思想,然后找才能说谁正确——是你还是我。”
  桥本中将的参谋长水谷—生大佐此时走了进来。“你来得正好,”桥本说,他转身对着香田说,“问他有什么想法。”
   水谷建议他们到他办公室去谈,让将军更衣去神宫。他们在走廊上遇见安藤一行。
   香田说,他和桥本将军要到明治神宫去,不过他得先与水谷大佐谈几分钟。
   “这全是浪费时间:”安藤怒冲冲地喊道。
   时间不会很长的!香田说。他叫安藤到桥本的办公室等他。
   然而,安藤却不想耽误时间。不耐烦的情绪已使他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事实上,他已打算把桥本杀死——假如桥本拒绝他们的话。他大步跨进桥本的办公室,几个咄咄逼人的密谋同情者也跟了进去。安藤置军礼于不顾,劈头就要求——更确切一点,是坚持——桥本中将加入他们的行列。但桥本却不愿草率行事,他要去了神宫后才能决定。
   他的拖延是不能忍受的。竹岛继夫中尉拔出军刀走到他跟前。白石中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保护他大舅子桥本将军。竹岛继夫一刀把他砍倒。村中孝次又恶狠狠地砍了白石几下,几乎把脑袋砍下。安藤辉三掏出手枪,对准桥本中将,扣动板机。将军立时倒毙在血泊中。
   香田和水谷听见枪响,又听见有咯咯咯的脚步声,便跑到走廊上。安藤拿着手枪站在那里,脸色难看,香田立刻猜出了原委。“八格牙鲁!”他喊道。安藤为什么不能等一等呢?桥本去过明治神宫后,可能参加我们的行列啊!
   “我是因为没有时间了才这样干的,”安藤喃喃道,“对不起。”他低下了头,但决心却一点也投有动摇。他请求香田再去向陆军大臣呼吁。由于桥本已死去,近卫师团现在归他指挥。
   香田只好勉强接受现实。桥本师团长既已死去,近卫师团内反对政变的力量便遭到消除,该师团的军队很快就可以占领皇宫。

  在东京的外国观察家
  占领几处重要设施的计划在凌晨5时前就顺利完成了。政变军人先是占领了赤坂的山王饭店,清空了住在这里的客人,控制了饭店的电话交换台,将此地作为政变指挥本部。总之,激进分子所率约1500人的部队,在2月26日天明之后,已经封锁和占领了皇宫西南的三宅坂、平河町、霞关一带的日本政治、军事、警察等国家权力中枢机关。
  天亮之后,叛军占领了东京五大报纸的报社,要求各报刊登他们的《崛起宣言书》,在他们所占领的地区张贴“尊皇讨奸”、“七生报国”等标语,并勒令影院剧院关闭、电台停播文娱节目。
  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驻远东首席记者威廉.亨利.张伯伦首先从日本通讯社听到叛乱的消息。在市内,他听到了一连串互相矛盾的谣言。外务省的大门仍然敞开,没被叛军占领,但却没有人向外国记者发布有关消息。东京市中心的主要十字路口,都有部队站岗。张伯伦不晓得他们是属于哪一边的。眼下还有政府存在吗?
  东京全市的公司机关职工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们觉得那天并没有异样,直到警察让他们乘坐的公共汽车绕开皇宫和政府大楼时,才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此时,暴力行动已经结束。叛军占领了东京市中心约一平方公里的地方——国会大楼和首相官邸的全部地域——利用山王旅馆作他们的临时指挥部。他们付钱征用参议员俱乐部饭厅的台布,把台布制成旗子和横幅,上边用墨水写着,“尊王——义军”,挂在首相官邸外。
  叛军正在给所有报纸和通讯社散发他们的《崛起宣言书》。警察几乎将每份宣言都没收,但记者张伯伦却弄到一份。对大多西方人说来,这份宣言是证明东方人不可思议的又一证据,但在研究日本历史的张伯伦看来,它所包含的意义却令人不寒而栗。
  “起事宗旨:
  我国之所以成为神州者,在于万世一神天皇统帅之下,实现举国一体生存化育,终于完成八竑一宇之国体。此国体之尊严、卓绝,自天主肇国、神武建国,经明治维新,体制愈益完备,而今正值应向四方发展之秋。
  然而近来屡屡发现不逞凶恶之徒,任意发展私欲,藐视天皇绝对之尊严,动辄僭上,阻碍万民生成化育之呻吟于涂炭之苦,而外侮、外患因此亦随之日见激化。
  所谓元老、重臣、军阀、官僚、政党等,乃破坏此国体之元凶,在关于《伦敦海军条约》及更迭教育总监时,妄图干犯统帅权,僭窃至尊兵马大权之三月事件以及学匪、共匪、大逆教团等,无不因利害相勾结而进行种种阴谋活动,此显著之事例,其滔天之罪恶实难言喻。中冈、佐乡屋、血盟团之先驱舍身,‘五.一五事件’之爆发,相泽中佐义举,实非无故。
  虽几经流血,然耽于私权私欲、苟且偷安之徒,至今尚无忏悔反省之意。目前与俄、中、英、美之关系,有一触即发之势,对祖宗遗垂之神州,将投入破灭之境地,此乃洞若观火之事实。
  目前内外已确实处于重大之危机,如不诛戮破坏国体之不义、不臣之辈,铲除遮蔽皇威、阻止维新之奸贼,则皇权必将旁落。适值第1师团出动之大命颁发,我等立志翼赞维新、誓死舍身殉国、卫戍帝都之同志,即将踏上万里征途。但回顾国内情况,不禁忧心忡忡。斩除君侧之奸臣、军贼并粉碎其中枢,此乃我等之责任,如不尽到臣子股肱之职,将难以挽救破灭、沉沦之危局。
  抱有上述忧虑之同志,决心奋起诛奸贼而振大义,为维护国体誓愿肝脑涂地,以献神州赤子之微衷。
  敬祈皇祖皇宗神灵照览并予冥助。
  昭和十一年二月廿六日(1936年)
  陆军步兵大尉 野中四郎
  外  同志一同”
   宪兵队司令官岩佐禄郎中将闻讯后,顾不得因中风而引起的半瘫痪病体,连忙起床乘车赶到叛军控制地点。卫兵把他拦住。“这是皇军吗?”他边问边流泪,觉得受了莫大屈辱。
  美国大使馆靠近叛军控制地区,格鲁大使第一个向国务院发出电报报告叛乱消息:“军队今日凌晨占领部分政府部门及部分市区。据悉有若干位著名人物遇害。目前无法证实任何消息。新闻记者不得向国外发电报或打电话。此电报主要在于试验通讯联系,以确定是否可用密电。密电部门收到此电后请即复告。”
   德国使馆也在叛军炮火射程范围之内。《法兰克福报》非正式记者、德国使馆武官的秘书,也在赶写有关叛乱的初步报告——一份报给德国外交部,副本报给苏联红军第4局情报部。这个人就是理查德.左尔格博士。他生在俄国,长在德国、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俄国人。左尔格喜欢卖弄才华,足智多谋。他设法取得德国大使欧根.奥特将军的信任。他们之间的工作关系很快发展为私人间的友情。左尔格见了女人就不可克制,他一面与在东京的小老婆住在一起,一面又给在俄国的大老婆写情书,同时在东京还跟几个情妇鬼混。此人见了酒就不要命,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把他的同胞吓得魂飞魄散。他早年是波希米亚系的共产党人(他的曾伯父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朋友),他参加了纳粹党,以掩护他作为红军远东间谍网负责人的身份。他整整花了两年时间才在日本建立起一个间谍网,而这次叛乱是对他第一次真正的考验。
   他写道,这次政变“具有典型的日本特点,因而对政变的动机特别值得研究。对这场政变进行清醒的研究,尤其是研究它所揭示出来的社会紧张关系和内部危机,对于了解日本的内部结构,比研究一些仅仅是记载日本军力的记录或秘密文件,更有价值。”左尔格把报告发给莫斯科后,立即命令他的谍报人员尽量搜集有关这次起义的详细情况。然后,他劝诱德国大使和陆海军武官各自进行调查研究,而他却分享其成。

  在陆军大臣官邸
  对日本陆军的领导,正常情况下由陆军大臣、参谋总长、教育总监负责。此时的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因病已回至东京西南的小田原休养,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刚被激进分子杀死,此时的陆军最高领导人,仅有川岛义之一人出面。川岛义之是继林铣十郎于1935年9月5日就任陆军大臣的,他是“皇道派”、“统治派”均可接受的人物。
  在陆相官邸,政变军人要求川岛陆相出来谈判,但川岛以身患重感冒需要休息为由,答应起床后再进行谈判。
  香田清真大尉发现陆军上层的态度继续摇摆不定。将领们既不愿参加起义,又不敢得罪叛军。只有才华横溢、性情急躁的职业军官片仓衷少佐是少数几个显得有决断的人之一。叛乱分子使他怒不可遏。他反对的倒不是叛乱的目的,而是反对混乱和目无上级。他认为,只有实行严厉的军纪和绝对忠于天皇,军队才能存在下去。
  片仓当时是在川岛陆相官邸的院子里抨击一群叛乱分子滥用皇军的权力。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只有天皇才有权调动军队,并要求让他去见川岛陆相。
  他对一群围着他的人说:“我们大家考虑的都不外乎是昭和维新,我也跟你们一样在考虑改革。但我们都应该继续尊敬天皇陛下和服从统帅部。不要让军队为私人利用。”
  一个叛军指挥官从楼内走出来说,“我们不允许你去见大臣。”
  “是大臣亲自对你这样说的吗?”
  “不。这是香田大尉的命令。大臣正准备进宫。请稍待片刻。局势很快就会明朗。”
  片仓想,叛军正在用暴力迫使陆相协助他们建立军政府。片仓向大门口走去,真崎甚三郎大将正叉开两腿,咄咄逼人地站在那里,就象守卫庙宇的金刚一样。片仓真想冲上前去、一刀结果了他——真崎必定是这一切的后台,说不定他还想当首相哩!然而,片仓耐住了性子,他首先得了解更多的情况。正在那时,次官从里面出来。片仓向他行礼,要求跟他讲几句话。正当别人把他推开的时候,陆相川岛义之本人走了出来,边走边佩戴他的军刀。
  片仓少佐觉得头上挨什么猛揍了一下,闻到一股怪味。他立即用左手捂住脑袋,大叫一声:“你们不能开枪!”一个脸色苍白的大尉(矶部浅一)手提军刀迎上去。
  “有话好说嘛!把军刀插入鞘内!”片仓高声喊道。矶部把刀入梢,但又改变主意重新拔了出来。
  “你一定是矶部大尉了,”片仓继续说道,“除非有天皇的命令,否则你无权调动军队。”之后,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也许是真崎——在说:“我们不能这样流血牺牲。”
  他踉踉跄跄,站立不住。几个军官把他扶进陆相的汽车。当汽车驶过大门时,他朦朦胧胧地瞥见几个宪兵。他喊道:“让宪兵也上车!”他们果然让宪兵上了车。有人建议把他送陆军医院或陆军军医学校,他挣扎着说,“不……把我送到城里私人医院去。”他不想在病床上被人谋害。
  2月26日早晨6时30分左右,香田清真大尉和村中孝次、矶部浅一为代表,与刚起床的川岛义之进行了谈判,说明此次起事之目的;要求撤换惩治军内“统制派”人物;要求任命“皇道派”首领担任重要军职;要求召集在各地的“皇道派”人物入京共商善后;要求陆军大臣将起事部队进行昭和维新、忠君爱国之本意上奏天皇等等。
  在会谈过程中,门外的激进分子及杀死渡边后到达这里的一部与附近的各部队,不住地高呼“天皇万岁”和高唱军歌。
  冈田首相的秘书迫水得到叛军许可后回到首相官邸,他发现他的岳父安然无恙地藏在壁橱里,他小声说:“我待会儿再来,振作精神。”然后,他回到自己家里考虑怎样营救。快到十点钟时,宫内省一官员打来电话,很有礼貌地对首相的亡故表示哀悼。
   迫水生怕有人偷听电话,他连忙把电话挂了,必须向天皇面奏真相。他匆匆换了衣服,里面穿上一件防弹背心。他一手拿着雨伞穿过大街,经过一阵争论后,他得到叛军许可,通过警戒线,走向宫内省的钢筋水泥大楼。
   宫内大臣汤浅仓平表示哀悼,但迫水打断他的话,告诉他首相仍然活着。汤浅大吃一惊,连手中的东西也掉在地上。迫水建议向第1师团的师团长崛丈夫求援,认为他能出兵营救冈田。汤浅不同意,认为这样太冒险,因为第1师团长必须获得上司批准。“你决不知道他们是属于哪一方的。”
   汤浅的话很有道理,迫水决定从比较自主的方面去寻求援助。他走进一间坐满了高级将校的房间。他们都面带愁容,好象马上就要受到谴责了。不少人对冈田之死表示遗憾,有几个人却毫不客气地说,这类事情必定要发生,因为首相不理睬陆军的建议。
   大家传看了叛军的宣言,进行了激烈辩论,但看来谁也管不了。川岛陆相显得完全茫然不知所措,当然不能依靠他。迫水沮丧地把一屋子人看了看。他们都是陆军的上层人物,但只是一伙动摇不定的,不可靠的,机会主义的人。他感到,在这群人中,没有一个人可以信赖,不可把秘密告诉他们。所以,他从人丛中走了出来。
   看来,再也没有人可以求援了。迫水便开始设想一些无边无际的计划。他曾想采用普法战争期间法国总统冈贝塔从巴黎乘气球逃跑的办法,但他又想到,东京只有卖做广告用的气球.那么,能不能将冈田首相和松尾的尸体装进一口棺材里运出官邸呢?不行,那样做需要一口特大的棺材,必然引起怀疑。时间已过正午,要分秒必争。他从这一房间走到另一房间,苦无良策。

  注释:
  ①:《昭和维新之歌》:是1932年“五一五事变”(海军军官刺杀了当时的首相犬养毅)的主要谋划者、海军青年军官三上卓所作,文中提到汨罗江、离骚,是为了表明自己与屈原忧国忧民的精神是一样的。历史上《昭和维新之歌》在1936年“二二六兵变”之后成了禁歌。

二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发表于 2013-5-21 06:20 | 显示全部楼层
盗梦二战?我记得起点也有一本这样的书,同名的,也是靠盗梦来破解某犯人脑内信息的,已经太监了,坛里人写的?我记得那文里日本变成了欧洲国家,和意大利融合了。

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22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本人大作。此次日本并未架空到意大利,而是留在原地,还多了奥斯特马克帝国。
欢迎指正!

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22 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天皇的决断
  大雪透过碎云,抹在皇宫的琉璃瓦上。参天古树在寒风中飒飒作响。不久,风雪声和树声都止息了,万籁俱寂,静如墓地。天挺冷,地面的积雪一尺多厚,覆盖在一个旧高尔夫球场上。它已经被改成菜园,秋莱收过以后,如今荒在那里。
  离菜园不远的一座和式宫室里,有一个30多岁男子躺在床榻上。床是西式的双人床,他睡得不安稳,辗转反侧,几乎惊动了身边那个叫做良子的丰腴女人。
  他个子不高,皮肤微黑,身体显得瘦弱,但绝不是营养不良所致,他的营养配给在日本是超一流的。长年的皇室生活、数不尽的清规戒律、宫庭礼仪、唯唯诺诺的侍从、阿谀奉承的朝臣、从神武天皇以来长达2500多年的统治传统,使他几乎忘了自己是一个人。他的话是圣敕、他的指示是圣喻。上百万日本军人为他一个人战斗,一亿日本国民为他一个人献身。他是他们的蚁后,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大和魂的具体化身。他是天照大神的后裔。
  他,就是日本昭和天皇裕仁。
  历史上逃过了东京审判的裕仁要对第二次世界大战负责吗?他要对遍及亚洲和太平洋地区2000万平方公里的大陆和海洋上进行的惨绝人寰的杀戮、破坏、强奸、摧毁、令人发指的倒行逆施负有罪责吗?他要对从柳条湖事件、芦沟桥事变、南京大屠杀到珍珠港、新加坡、仰光、雅加达、中途岛的一系列战争罪行负责吗?
  当然是的。
  这一系列战争行动都在他的默许下发动,都由他直接或间接认可。他在对美英的宣战书上签字,开战以后,他骑着白马在东京街头给军民打气。他为皇国的武运天天祈祷。他当然想把旭日旗插到东达旧金山,西至乌拉尔山和印度、北到阿拉斯加和叶尼塞河口,南抵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这一大片版图上。他的祖父明治天皇、他的父亲大正天皇连做梦也不敢想象这样辽阔的疆土和鼎盛的帝国。
  他又是一个普通人。
  35年前,大正皇储嘉仁在东京一座小宫殿里生下了长子裕仁。他小时候倒也天真。他去过欧洲,在白金汉宫吃火腿蛋,同英国的爱德华王子玩高尔夫球。他爱好海洋生物学,自童年就采集了5大箱各类标本,并有相当研究。平生发现过动植物新品种200有余(史实),主攻腔肠动物的分类学,且有若干专著,为此在英、美获得过各种科学头衔。
  他的气质和形象,看上去与他冷酷的性格极其矛盾。这一点也使许多研究历史的人迷惑不解。日本战后也据此把裕仁粉饰为一个和平主义者,对其加以庇护。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巧合。纵使一个杀人魔头,也可能对自己的宠物充满爱心。尽管裕仁酷爱海洋生物的研究,但也驱动日本的百万大军践踏中国,在太平洋掀起滔天巨浪,却把他的本性暴露无遗。
  日本民族历史上有很深的自卑感。飞鸟时期、天平时期、贞观时期、藤原时期、镰仓时期,日本人蜷缩在狭小的四个海岛上,引进了中国的文化,笃信印度的佛教,安稳地度过了悠久的岁月。相当于中国唐朝贞观年间,日本皇室搞了一次大革新。18年后,插手朝鲜,被唐高宗的水军在白村江打得落花流水。那时候日本的力量还不够。以后,历史又过去了将近一千年。一位叫做丰臣秀吉的武士统一了日本,他又要向外扩张,再次被朝鲜海军统帅李舜臣和中国明朝的联军击败。那时候,日本的羽翼尚未丰满。以后的一段时间,浑浑噩噩的日本列岛上开始出现钻研花道、茶道、柔术这些内向性的技艺。
  又过了三百年,它终于睡足了,苏醒了,伸伸懒腰,以令人目眩的速度改造着自己。商人变成了资本家,武士变成了军阀。一个畸形的、军事封建主义的日本用资本主义的技术进行了武装。它固有的那些勤勉、刻苦、不屈不挠、讲究认真,富于集体性和献身精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传统全部灌注到一粒卑劣的种子上,开出毒花,结出毒果,化成一个恶魔,被明治天皇从胆瓶中呼唤出来,祸害整个亚洲和太平洋地区,难以遏制。
  裕仁对这种野蛮的嗜血潮流推波助澜。一帮陆大的军官,一伙子德国教官麦克尔少校的门徒,一群野心膨胀到天上去的职业杀人狂,加上三井、三菱、住友、富士集团的大小财阀和经理,把日本的战车拼命地往前赶。一夕会、樱会发动的“三月事件”、“十月事件”,说明这群顽固透顶的军阀们一定要把战争加到日本头上。战车越转越快,无法收住,除非前面是悬崖,粉身碎骨。
  借着积雪的反光,他看看墙上朦胧的磨漆画、浮世绘和瓷瓶中的插花。那是他的皇后良子公主插上的菊花。菊和日,正是日本海军的军旗。
  他叹了一口气,下了床,草草穿上衣服,走过厅室,来到御花园中。园中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雪,白色的小径,一个寒冬的夜。要是他的祖父明治,一定会吟上一首诗,可是他不会。
  他踏着小径,走到花坛。花坛中还开着菊花。他走到一个平平的石台上,面向明治神宫的方向,跪下去,默默地祈祷。
  祈祷完毕,又转向伊势神官方向祈祷。他祈求祖宗保佑他,不要在他手中丢掉帝国,丢掉日本。日本,在他看来,已经发疯了。明治史、大正史和昭和史是一连串的征杀,九段坂的靖国神社里香火不绝。他希望比肩那些彪柄显赫的一代君王:马其顿王亚历山大、罗马帝国的恺撤、奥斯曼王朝的苏理曼巴沙、法国的拿破仑和德国的希特勒,他的帝国版图同他们的一样大,他们都有非凡的意志和超人的野心。
    天皇一点儿也不打算放弃一寸他的侵略版图,放弃他的侵略军到达的地方,放弃从别人手中抢来的地方。他害怕,他胆战心惊。他担心这个“王道乐土”这个“共荣圈”会在他手中次飞烟灭,化作一树凋败的樱花,化作一场破灭的黄粱之梦。
  他祈祷。为他的武士祈祷,为他的帝国祈祷。
  虔诚祈祷的裕仁决不是什么善者。这个日本历史上最富侵略野心的天皇,还未成年时,便从他的恩师、“肉弹”战术的发明者乃木希典那里,领受到“八纮一宇”的使命。继承皇位后,这种使命竟不断地膨胀开来。对外用兵,他总是津津乐道。
  激进分子在东京闹事的传言不绝于耳,不过,裕仁认为规模绝不会大,最多就像“五一五事件”那样系少数人所为。当时他为那些曾杀死他手下重臣的叛乱士兵的死感到惋惜。他曾不止一次地对手下的人说道:“这些大和民族的血如能洒在战场上,朕该多么欣慰啊!”在他眼里,这一腔腔血,就是一座座城市,一道道江河、一座座山脉……
    他凝神屏息,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雪,忘记了夜。一个窈窕的女人久久站在他背后。他的思路终于从如烟的往事和遥远的空间抽回来,他转过身。
    “天冷了,陛下。”良子公主手里拿着一件银狐披风,轻轻给他披上。

  政变爆发40分钟后,天皇侍从武官本庄繁大将就从副官中岛铁藏少将那里得知出事的消息,他让中岛立即给天皇的贴身侍从甘露寺受长打电话。甘露寺连忙叫醒尚在睡梦中的裕仁天皇,简要汇报了局势突变的情况。裕仁一边嘟哝说“终于还是干起来了”,一边穿上缀有四颗星的陆军大元帅军服,起身前往皇宫政务室。
  早6时,本庄繁、宫内大臣木户幸一、内相汤浅仓平全都赶到皇宫,向天皇汇报情况。
  一贯养尊处优、很讲究仪容的天皇,此时却完全失态,急切对本庄繁道:“冈田首相被刺,是怎么回事?我要你们要从速从快的把凶手捉拿归案!”
    本庄繁低着头不安地道:“陛下!现在还不是捉拿凶手的时候!”
    裕仁不由的一挑眉毛开口道:“你这是什么回答?”
    本庄繁很小心的开口道:“还是请陛下退进内苑!现在东京局势以非常混乱了!”
    裕仁越听越心惊,在也保持不住一贯的悠然,开口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在首相遇刺不到20分钟,东京一些驻军起义了!”
    裕仁听的又惊又怒,开口对本庄繁吼道:“起义?他们起什么义?快说!”
    看到天皇发怒,本庄繁更加的不安。更为小心的开口道:“据现有地情报只知道他们要搞什么‘昭和维新’!”
    裕仁站起来,挥手让待从退下,开口对本庄繁道:“昭和维新?什么叫昭和维新?他们要干什么?”
    对于天皇的严厉口气,本庄繁的头上以开始有微微出汗,他接口道:“目前不清楚!这些军人正四下攻击,我还没有与他们取得联系!”
    裕仁一拍桌子,对本庄繁大喝到:“什么?他们这么的无法无天?宪兵何在?警察何在!”
    本庄繁轻轻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声音有些发颤地回道:“臣赶过来的时候。就已与宪兵部通过电话!他们回答宪兵本部已经被起事部队控制,他们无能为力!而东京警视厅,已被起义军人团团包围,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以被切断,根本联系不上!”
    裕仁这才发现情况比想像的更严重,又急问道:“到底有多少人起义?哦不!是叛变!”
    由于本庄繁不仅在思想上同情叛乱军人,而且还因为他的女婿山口太一郎大尉也卷进了叛乱活动,所以不想让天皇先就给起事部队扣上叛变的帽子,于是开口道:“是第1师团及京畿近卫师团的部分人员,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人数至少在一千五百以上!”
    裕仁大惊道:“在这个紧要关头,国内的陆军却是这等样子!他们是真的不明白国家要协调吗?他们还有头脑吗?这些陆军难道真以为我这个天皇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乱来吗?”
    本庄繁面对盛怒的天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片刻后才开口道:“他们是激动了一些!”
    他正说着,一个内侍匆匆的跑过来,开口道:“陛下!不好了!斋藤内相被乱军劫杀,据报内相枪弹击伤达四十七处,刀砍和刺伤更是不计时处,当即死!”
    裕仁咋一听到斋藤实的惨死之相,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忽然间感到危险,从未有过的一种危险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这一惊吓,让他都忘了叫人开灯,为越发昏暗的外苑照明了!
  本庄繁看天皇不语,立即示意侍从去开灯,同时绞尽脑汁在想怎么面对这个局面与天皇的愤怒!
  他还没有想好的时候,又有一个侍从跑了过来,开口道:“陛下!高桥藏相在府邸被刺杀了!据闻死相极惨,令人震惊!”
  这个时候那边的侍从刚好打开外苑的照明灯,本庄繁这时清楚的看到天皇的面色有点白,他本想说两句话来安慰好像有点吓到了的天皇,可是还没有开口,裕仁却怒火冲天的用着前所未有的诅骂开口道:“什么昭和维新!橡这样一些残暴军官是绝对不能宽恕的。马上把川岛义之给我叫过来!”
  本庄繁苦笑一下,低声回道:“陆相身体不适,已经请假三天了!”
    裕仁面色铁青,开口道:“这么巧?他病的可真是时候!”接着不快的开口:“立即把他找来!同时通知陆军省与参谋本部的长官入宫参加御前会议!”
    此番对话后,本庄繁不由的对这个平时万事不表态,看起来非常平和的天皇不由得有了新看法,其实天皇是很有主见的!天皇的旨意是要快速执行的,本庄繁不敢多耽搁,回答了道:“是!”转头走了出去。
    看着本庄繁退出去了,一干后宫侍卫与侍女连忙从侧面的房间里出来,欲为天皇摆上晚膳,裕仁心烦的一挥手开口道:“撤了!”侍卫长连忙走到天皇边上开口道:“陛下!您的身体重要啊!”
    裕仁摇了摇头开口道:“都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说完从屋子里走到了无人的长廊上,顺着长廊一边感受着冷风一边漫步而行!走了一会裕仁的内心平静了许多,也不似刚才那么方寸大乱了。他意识到自己在日本的神一样的地位,他不相信陆军会狂妄到要刺杀自己的地步,日本至高的皇权会保卫自己不受到血腥大刺杀的威胁,虽然这次暴乱是空前的,但自己会安全的!
    外边不断传来的枪声在风中听的非常清楚,又让他不敢完全确定所谓神一般皇权,真的就百分之百安全!在天皇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伴随他地不只是优越尊贵的生活,还有许不为人知的烦心事,让他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从不盲目乐观!
    裕仁继续向前而行,转角的地方忽然听到前边有一个侍女低声地道:“听到枪声没有?快听,又响了!”
    接着一个男侍卫压声音道:“当然听到了!我听说外边正闹政变呢!我告诉你,天皇就是因为这个事心烦。所以才不用晚膳的!”
    侍女轻笑道:“天皇为这些小事烦什么嘛!明天他只要下一道旨,不可以平息乱局!在我大日本帝国里。有人敢不听天皇地旨音吗?”
    男侍卫非常认同的声音响起:“那是!天皇可是日本的神啊!”
    听了侍卫与侍女的对话,裕仁当即转头沿着来路又慢慢的向回走去,越走越感到自己好孤独!他心中悲哀的想道:放眼全国好多人都认为,只要我这个天皇下旨,在日本一切的事都可以解决,而日本所有地人都听是无条件服从天皇的旨意!
    想到着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无可否认裕仁决对不是笨蛋。智商决对不低!他早以领悟了从明治维新开始,日本皇家的领导之道,他知道他现在表面看起来是神,只不过是一直做的正确罢了!所谓做得正确,无非就是在君主立宪之下当“甩手掌柜”,走上神坛当一个哑菩萨!想想,在日本真正做实事的首相与大臣,在最近十多年被杀了好多,而却从没有人表示对天皇有丝毫不满,就是因为他是不说话的神!因为他不说话不表态不做事,高高在上,所以神秘,所以大家都认为他会主持正义,由于他本就没做过实事。那么就不可能得罪人,所以本就受天皇神格化洗脑的日本人,基本上无一例外的对天皇非常拥护!
    从现在日本大多数国人的眼光来看天皇都看到是至高无尚的神,不过没人可以站在天皇的脚步来看天皇自己!裕仁自己清楚,自己不是什么神,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要维护天皇的神化!神是不能出错的,所以裕仁自己不能出错,在重大事件上决不能下错旨,也不敢下错旨!
    在今天以前,无论多重大事,无论有多棘手,都有首相出面。不管对错,都有首相背黑锅,而现在叛军正汹涌不可止,首相与重臣们都相继身亡!以皇室的一贯传统,必需要找一个可以拉得住仇恨的人出面来稳定局面,所以裕仁想到了陆相川岛义之!他现在做的就是要等川岛义之来当风向标,做的好坏也就有盾牌了,而最后天皇还是保持了神的尊严,只要神的尊严还在,那么就没有人敢向天皇表示仇恨,皇室就如巍然不动,自己就不可能有危险!
    在走廊上站了一个小时,出去寻找川岛义之的本庄繁还未归来,这让裕仁不由地又焦急起来!毕竟剥开裕仁身上所有的光环,他只是个35岁的中年人,他对于乱军的害怕与担忧与常人无异,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神!造出来的神,说到底结究还是个人!
    以等的有些心烦意乱的裕仁,不得不不放下天皇的高傲的架子,叫来侍卫长,开口道:“本庄繁大将是怎么了?怎么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
    侍卫长诚惶诚恐的道:“据消息,陆军省、参谋本部以及陆相官邸,都已被乱军包围了!”
    这话一出,裕仁直感到这叛军好似以卡到了自己的脖子,军权的重要性,这位天皇明白的很呢!他压着心里的一丝惊恐开口道:“我问你本庄繁的人呢?”
    侍卫长回道:“武官长先前进去了,现在可能出不来了!”
    裕仁越来越怒,骂道:“什么混帐话,本庄繁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了,一点封锁就困住了他吗?”
    侍卫长连道:“陛下息怒!您要知道在这些地区的大门口都被架上了机枪,乱军还派出了哨兵和战斗小分队,守住了对通向这些机关的所有通路,禁止行人通过,违者就地正法。武官长怕是有心出来,也没这个力啊!”
    裕仁长叹了一声,无奈的道:“这些叛军当真是要把东京给困住了!难道堂堂天皇,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跑过来,开口道:“陛下!内阁藤宇书记长官求见!”
    终于有大臣入宫了,裕仁的心情不由的有一些好转,开口道:“快请!”
    片刻,手包着纱布的藤宇书记长官来到天皇面前,他向裕仁鞠了一躬,悲伤的开口道:“陛下!我是代表内阁所有幸存的同仁,来集体辞职的!”说完递过一个册子!
    裕仁一听,火就往向头上涌,抓过藤宇手中的册子向地上一扔,凶声低叫道:“一概不准!马上给我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藤宇从没看过天皇发这么大的火,吓了一跳,又愣了一下,才连忙开口辩解道:“陛下,您没有看到陆军们的凶态,没看到首相与警卫们被杀时的惨相,被砍了无数刀后他们鲜染红整个走廊,而那些军人却发出胜利的欢呼,在内阁奔走!看的内阁的官员们是心惊肉跳,逃出生天的诸君,又想到以前犬养毅首相的遭遇,近十年来被刺之国之重臣数之不尽,真是心灰意冷啊!”
    藤宇的分辩,让裕仁心里越听越乱,因乱又生怒,但裕仁看到藤宇那手上的白布中新渗出来的鲜血,又有点不忍心训斥他,转眼又想到内阁已大乱了,自己切不可乱了,至少稳定民心的样子要做出来!于是他压住怒火,把头一扭沉声道:“我已说过不准了!你回去!你一个书记长官,现在正是该你挺身而出的时候,帮我安慰一下内阁的官员们!至于这次的是事件,我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说完挥手示意藤宇退下,接着转身走进了侧厅!
    侧厅的灯光并不明亮,让裕仁的脸看起来越加的凌重,他叹了一口气,开口对身后的侍卫长开口道:“藤宇书记长官太软弱了,到底他只是个书生,唉!而内阁里的那些官员也都是书生,他们的胆子太小了啊!”
    侍卫长接口道:“陛下所言极!书生们到底只能嘴上厉害。遇不得雄兵,更见不得血腥杀戮!今天这样大的暴动,又直冲他们去的刺杀,叫他们怎么受得了啊?”
  裕仁又是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叛军真是糊涂之极!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国家内部怎么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大乱啊!真是不可饶恕!”
  刚说完,忽然灯全熄了!
    侍卫长道:“啊!停电了!我去叫他们开后备电源!”
    四下里一片漆黑。这种感觉不由的让裕仁更加感到局势会恶化,不由的叫住侍卫长,开口道:“先派人去找本庄繁大将!通知他,就算是死在外面,也必须把川岛义之给我找过来!”说完高声叫来侍卫护送,在风雨中匆匆的走向内苑!
  在宫内省,内务大臣后藤文夫终于抵达,令人不解的是,他迟到了6个钟头。“这是未曾有过的不祥之举,要立即使事情平息,希望转危为安,有情况要立即禀奏。”天皇对后藤指示道:“朕任命你为临时代理总理内阁大臣,望卿家竭尽全力,恢复秩序。”
  上午9时半,陆相川岛义之在同占领其官邸的香田清真大尉等谈判后,终于于本庄繁会合,赶到皇宫觐见天皇。他首先向天皇宣读了叛军的宣言并转达了叛军提出的要求,要求包括政府必须宣布恢复天皇的全部权力;要求陆军摆脱派阀,逮捕反皇道派的南次郎、建川等“元凶逆臣”;为“威慑俄国”,任命真崎甚三郎大将为首相、建立维新内阁、以荒木贞夫大将为参谋总长等。随后,川岛战战兢兢地进言道:“请陛下姑念起事将校之行为系奉陛下之名,秉承统帅之意旨去行动,完全是一片为国尽忠的赤诚,希望陛下能予以谅解。”
  听完这番话后,裕仁天皇当即怒道:“杀戮朕的股肱老臣,此等凶暴的将校,先不管他们的精神何在,他们之所为首先就有伤国体的精华,我绝不允许凶暴的将校胡作非为,要尽快镇压暴徒,尽快!”
  在旁边的本庄繁听到天皇使用了“暴徒”一词,担心会招致军部更大的反击,连忙插言道:“暴徒一词,请陛下斟酌。”
  “不听从朕的命令,肆意调动军队,这不是朕的军人,就是暴徒!”裕仁大怒地说道。本庄武官见状不敢多言,赶忙与川岛一起退出,余怒未消的裕仁天皇仍在那里自语道:“陆军简直是在掐我的脖子!”
  川岛义之随即在宫内召开了军事参议官和皇族代表会议,研究确定处理善后的步骤。在军事参议官会议上,天皇下达的镇压命令未能得到执行,原因是军事参议会议①被皇道派的荒木贞夫和真崎甚三郎所操纵。荒木将激进分子称作“维新部队”,以义军相待。而真崎早在事发前就将一笔日元作为活动经费交给了叛乱的军官。川岛义之对现在的风向标心领神会,根据军事参议官会议的决定,发布了《陆军大臣告示》:
  “陆军大臣告示
  2月26日午后3时20分
  于东京警备司令部
  (一)关于起事之宗旨,已上达天听。
  (二)承认诸子之行动,为基于体现国体之诚意。
  (三)所提显现国体之真情(包括弊端)不甚惶恐。
  (四)各军事参议官已一致商定,依照上述宗旨实行。
  (五)其它有待圣谕
  川岛显然立场不明,称政变参加部队是“起事部队”,以后又称是“崛起部队”……这种表述好似在赞扬这次袭击行动,给人造成了叛军行为得到天皇允许的印象。
  这份《告示》的起草人,正是“皇道派”的核心人物之一,山下奉文少将。
  山下有一个现代日本武士的标准履历:广岛陆军幼年学校和士宫学校出身、陆大毕业、当过驻瑞士、德国和奥地利武官、陆军省军务助理、军事课课长,身高1.74米、体重100公斤,娶了名门闺秀永幽久子为妻,其岳父永幽元彦官阶至陆军少将,与真崎甚三郎、荒木贞夫私谊极好。这种裙带关系使山下奉文日后受到很大提携。1932年荒木贞夫任陆军大臣,山下奉文被其选调任陆军省军务局军事课课长,现任军事调查部长,身处军部核心圈子,其立场不可避免地站在“皇道派”一边。他也有从基层爬到陆相和参谋总长的野心,而且从他在这次“二.二六事件”中的表演来看,就说他想当首相也不夸张。
  山下出生在高知县香美郡晓霞村,其父是一名村医,山下早年家境相当贫寒。贫困会使人沉沦,也会助人苦斗,山下奉文没有一天不对自己说:“好好干哪!”山下出身微贱,素来憎恶“长州”(即现在山口县)的那帮世袭将佐。因此,山下放纵安藤辉三大尉率领步兵第3联队举事杀人。而在叛军《崛起宣言书》中提到要求重用的将领中,名列其中的有大将荒木贞夫、真崎甚三郎、本庄繁,也有少将山下奉文。
  与山下起草的这份《陆军大臣告示》同时发表的,还有一份紧急防卫命令,可笑地把东京中心区划归第1师团管辖,其实该师团就是起事部队的主力!
  无论是那份语气和解的“告示”,还是紧急防卫命令,都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反而使香田及其同伙相信陆军的一大部分高级将领是站在他们一边。香田的回答是,“如果我们最初提出的要求得到同意,我们就服从你们的命令,否则我们不能撤离我们已经占领的地段。”
  下午,在叛军控制的一平方公里地区以外的街道,好象趋于正常。男孩子们蹬着自行车带着蔬菜,在雪地上来来往往。靠近出事地点的一些小商店的老板系上围裙从店内出来,正在向守卫路障的士兵打听情况。似乎谁也不太知道。
  在美国大使馆的屋顶上,人们可以看见叛军插在首相官邸和山王旅馆的旗帜在飘扬。格鲁夫人神经过于紧张,坚持要在另一间房就寝,尽管格鲁大使向她保证,不到万一,叛军是不会找美国的麻烦的。
  与陆军上层心怀鬼胎的观望态度相反,由于铃木贯太郎、冈田启介和斋藤实三名海军大将遭到袭击,海军在第一时间内就定下了对政变坚决镇压的方针。海军军令部总长伏见宫博恭王当天就召集幕僚,明确说明了镇压的态度。26日中午12时,联合舰队司令高桥三吉向正在土佐冲演习的舰队发布命令,要第一舰队进入东京湾,第二舰队进入大阪湾。海军军务局局长的丰田副武更是咆哮:“陆军没这个意思的话,就由我们来动手!”海军省办公楼前摆了一地的高压水龙,以防万一。海军陆战队奉命加强对海军各岸上设施,包括海军领导机关办公楼和退役高级将领私宅的警戒,另外还打算把天皇接到舰上,以免受陆军叛兵的挟持。26日下午,横须贺镇守府司令米内光政下令第一水雷战队把陆战队经芝浦送上岸,堆起了沙包工事,摆出准备战斗的态势。
  27日一整天,裕仁天皇都是在焦急不安中度过的。此时第一舰队已经在旗舰“长门”号战列舰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开进东京湾,各舰都将炮口对准了陆上的叛军阵地。“长门”号瞄准的是被叛军占领的国会议事堂,负责测定标的的第9分队分队长长光大尉用测距仪很细心地测出,从“长门”舰到国会议事堂的距离是19公里。加藤隆义统率的第二舰队也在旗舰“爱宕”号重型巡洋舰的带领下于27日上午9时许抵达大阪湾,开始实施警戒。
  虽然海军已经把舰队开进了东京湾,但陆军还是迟迟按兵不动。愤怒的天皇几次将本庄召开催问:“讨伐部队出发了吗?”“交上火了吗?”本庄含含糊糊地答道:“因为居民尚未撤离……”未等他把话说完,天皇便厉声喝道:“如果陆军大臣无能为力,朕就亲率近卫师团去平定叛乱!快快备马!”
  裕仁天皇的焦急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刚刚获悉,他的亲弟弟、因将“远东共和国”建设成“皇道乐土”而在日本享有崇高威望的秩父宫雍仁亲王(穿越者),已经在前来东京的途中。
  裕仁早年和秩父宫争皇位,陆军支持秩父宫,海军支持他,差点储位不保。所以秩父宫雍仁亲王一直是他的心病。秩父宫在这么特殊的时刻回来,保不准会重演的新的“玄武门事变”。
  秩父宫向来与“皇道派”军官来往密切,在思想上倾向皇道派的主张,并因此与天皇对立,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秩父宫和此次事件核心人物之一的安藤辉三大尉关系很好,并且两人都熟读过北一辉的右翼理论支柱 《日本改造法案大纲》等书。秩父宫受过这本书的洗礼,再加上他生来具有的刚毅性格,因此集青年将校的众望于一身。
  在叛乱前,秩父宫曾对坂井中尉开玩笑地说道:“起事的时候,可率领一个中队前来接我。”早在“五一五”事件时,他就不断主张天皇有必要亲政,甚至激烈地说:“如果必要,停止实行宪法也在所不惜。”言辞相当偏激。听闻此话的天皇对侍从长说:“有伤祖宗德望的事,那是根本不能同意的。即使亲政,我也要根据宪法管理朝政,至于停止实行宪法等,这是破坏明治大帝创立的大法,断不可行。”
  秩父宫此次进京,名义上是安慰天皇,实际上是担心青年将校的起事能否成功。叛乱发生后,叛军已公开宣称:“秩父宫是我们的首领。”正如外务次官重光葵所说:“我经常从军人口中听到对天皇的批评,军人中有这样的言论:如果天皇反对革新,我们就拥立某宫殿下。在日本皇室中,天皇称陛下,其余皇族成员称殿下,这里指裕仁的二弟秩父宫要取代陛下。”
  如果秩父宫站到叛军一边,形势将更加难以控制。日本历史上发生过许多天皇之弟干下的篡位之事,多得不胜枚举,例如神武天皇的后继者绥靖天皇就是弑兄自立的。
  裕仁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们的穿越者、秩父宫雍仁亲王,此时已经秘密进入东京,目的就是将历史上失败的“二.二六兵变”搞成功。

  注释:
  ①日军军部中的军事参议院:1887年(明治20年)5月,日本新制定了军事参议官条例,规定军事参议官“置于帷幄之中,审议有关军事的利害得失。”即军事参议官是直属天皇的军事审议机关,它象国防会议一样,没有把审议结果直接付诸实施的权力。国防会议负责审议有关国土防御的利害得失,而军事参议官负责审议整个军事方面的利害得失,因而它的权限比国防会议大得多。它的作用如果发挥得当,是会有利于陆海军的统一的。军事参议官是现职的陆海军大臣、参谋长和监军,并不是另行任命军事参议官。也未确定议长和副议长。这一点与国防会议不同。它是在军政、军令方面负责辅佐天皇的最高当权者的联络会议。

中将

十一年服役纪念章TIME TRAVELER钻石金双剑金橡叶铁十字勋章四次金星勋章荣誉勋章维多利亚十字勋章行政立法委骑士团勋章海武魂旗手终身荣誉会员

发表于 2013-5-22 23:11 | 显示全部楼层
奥斯特马克是哪个词翻译过来的?

奥斯特应该是ost吧,德文里代表东的词缀。

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00: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文第四章有专门注释:
奥斯特马克:公元788年,法兰克王国查理曼大帝把现在的奥地利攫为本国领土,命名为奥斯特马克(Ost,东方;mark,边区)。公元976年,奥托二世把这片土地封给巴本堡家族,此后此地一直处在该家族的统治之下,到了1156年建立独立的奥地利公国,即沿袭于此。新公国被称为奥斯特利亚(Austria),这是将“奥斯特马克”转化为拉丁语而成的。现在的奥地利(Austria)共和国,就是继承这个古地名,但采用的是英语读音。

二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发表于 2013-5-23 13: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刀乐 发表于 2013-5-23 00:50
本文第四章有专门注释:
奥斯特马克:公元788年,法兰克王国查理曼大帝把现在的奥地利攫为本国领土,命名为 ...

      话说,盗梦二战在起点有同名小说,已太监。内容和你这个差不多,但轴心国只有德日两国,日本和意大利合并成为欧洲国家,远东的日本和中国未提及。那个小说和你这本有什么联系?

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2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25楼已回复你了,起点的那本正是敝人所作,这本的架空更加丰富完善,呵呵!

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亲王的兵变
  “昭和十一年(1936年)春季时装秀。今春最新款式即将闪亮登场。由亮泽优雅、柔软顺滑的印花丝绸,精美雅致的机织提花,凉爽舒适的印花布,以及各种上等衣料制作而成的最新款时装,高贵典雅,气度非凡……”
  在文字旁边配有一幅美女的彩色照片,穿着靓丽夺目的春装和服。这种车厢内广告,对轻轨铁路经营方来说肯定是个相当可观的收入来源。那些拿着报刊杂志、或者打着盹的、闲着无聊的乘客,在路途中,除非车上有漂亮女人,否则谁都会将目光投向美女广告的。
  亲王抄着手,闭着双眼。轻轨列车是新制造的电车,跑起来又轻又快……
  松开手时,车内广播正好响起:“下一站是梅丘,梅丘到了……”
  穿越者对历史的教训是很清楚的。历史上秩父宫雍仁亲王是乘坐上越线的火车前来东京的,结果天皇派出的特使、秩父宫的恩师平泉澄教授在上越线的水上车站截住了秩父宫,详细地向他说明了情况,并再三恳求他不可轻举妄动,使秩父宫犹豫不决。火车到达东京的上野火车站,秩父宫一下车,便被大批军警保护起来,在严密的警卫下,乘车直接前往皇宫。这是裕仁天皇为防止秩父宫被叛军劫走而采取的措施。
  所以现在,秩父宫早早就在东京郊外下了火车,换乘“小田急线”①轻轨进入东京市区。
  亲王在梅丘下了轻轨。
  由于兵变,东京市区内的所有交通工具都停驶了,“小田急线”也只能开到梅丘。
  而从梅丘到市中心的赤坂离宫,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现在情况是十万火急,迟则生变,所以亲王要赶到目的地最快的途径,是自己开车去。
  隔着十几米多宽的车站马路对面,并排着一列房屋。马路上还留有货车碾过的痕迹。每间房子的房檐处,都挂着国旗。亲王过了马路,向最右边的那间走了过去。
  这是一家镶有玻璃的一层楼的商店,店面宽约四、五米。大概是预备将来在这儿修建天赏堂吧。上方的招牌上,从左到右横写着:“达特桑轿车”。
  在门口,亲王指着招牌下面的一小行字,问道:“‘无证驾驶’是说没有驾驶执照也可以吗?”
  “是的。”突然,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接口答道。此人大概是出门刚回来的销售员。
  “……达特桑轿车是一种小型车,所以在全国各地都可以无证驾驶。”
  “是吗?能不能让我先看一下车。”
  亲王话音未落,态度谦恭的销售员越发谦恭起来,像对待皇宫贵族那般,毕恭毕敬地把亲王请进了店里。
  薄薄的蓝色外壳,黑色的挡泥板,和店外飞驰而过的美国1931年型“福特”颇为相似的保险杠,款式很气派。
  “长宽好像不平衡呀。”亲王不由得脱口而出。
  销售员伸手挠了挠脖子说道:“哦,小型轿车一般宽度在1.2米以内,实际上,达特桑,就是严格按照这种规格来制造的。当然也不可否认重心多少有些偏高。”
  销售员之所以如实以告,恐怕是考虑到对方是个车迷,说谎无法蒙骗过关吧。
  作为穿越者的亲王当然了解。据说这款车很轻,只有400公斤,如果翻车的话,只要两三个人就可以把它推正,接着它很快又会“突突”地跑起来,很是方便。
  亲王环视着贴在四周墙壁上的海报之类的东西:“哎,这车的名字不是叫达特松吗?”
  推销员说道:“不错,最初的确是叫达特松的。在达特(DAT)汽车制造株式会社刚开始制造小轿车时……”
  “叫‘达特’的发音与‘脱兔’相同,其意为飞跑如兔吧?”
  “是的。敝店前身叫快进社汽车制造公司,将大正年间生产的小轿车命名为达特。而自前几年年敝店并入户田铸造公司门下后,这款小型轿车就……”
  “是被户田铸造公司收购了吗?”
  “是,不过……”
  “那位,鲇川义介②社长,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呐。”
     “……”
  “然后,便开始生产小型汽车了?”
  “是的。当时,想用‘达特之子’这一层意思,将车名定为达特松……您也知道英语当中son就读作‘松’……”
  “女儿daughter就是‘多塔’嘛!”
  “对,是……若用‘多塔’话,也不错。不过,总之我们这边用的是松,又有人提出意见,认为‘松’和‘亏损’的‘损’同音,不吉利。于是,将定好的名字最终改为了达特桑。就这样,达特桑隆重上市了。阁下,您好像很了解啊……”
  亲王将目光投向驾驶座。车内宽1.2米,但这个宽度是包括两侧的台阶在内,因此车厢内的实际宽度就越发窄了。
  “是两座的?还有四座的吗?”
  “噢,这个嘛……目前小型车的规格被限定为一人乘坐。警察都把这种小型车和摩托车混为一谈嘛。因而都是不许带人的。他们完全不能理解四轮轿车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们这款车是两人乘坐的。刚开店时,皇族北白川所买的达特桑是大阪生产的,比这个还要窄,而且是单门,那才真的是单座车呢。比较而言,这辆东京制造的汽车,车身要宽敞舒适多了。”
  “不过,现在正在争取将小型汽车的规格提升为750立方厘米,搭乘四人。请稍等些时日,近期一定……”
  凭借鲇川义介的政治实力,这个计划可能成功。可是,“近期”这个说法也未免让人感到困惑。目前最迫切的,亲王想要寻求一辆代步的汽车。
  “那,这个怎么卖?”
  亲王的语气像是在询问西瓜的价格。而对于推销员而言,凡事都只能是轻松地应承下来。
  “请稍等片刻。”推销员走进去,拿出一本小册子似的东西,“这是产品目录和价格表。”
  亲王接过来,首先把目光投向了价格表。
  “速度之星,一人坐,1150日元……不是这辆吧。这辆车是哪种?”
  “是这个。”
  “敞篷车,1250日元。”
  “嗯。”
  产品目录是折成四折一张大纸,封皮上彩印着“高级小型达特桑汽车,国产汽车界的霸主,无驾驶执照也可行驶”。
  十几分钟后,亲王办妥购买手续,将这辆达特桑开上了马路。

  赤坂离宫,位于东京的信浓町与青山林荫大道之间,原是皇家离宫,后改为国宾馆(呵呵,相当于新中国的钓鱼台),但国宾很少,长期闲置。如今为叛军的大本营,兵变的总指挥部。
  赤坂离宫被称作“毗邻皇居的凡尔赛”。
  这座日本最大的西洋式宫殿,自1908年设计,1913年底方竣工,是明治维新的产物。其建筑风格、式样功能,承载了一个东方国度向西方文明的转化。
  建筑师片山东熊,目睹日本50年内的跌宕命运以及奋发图强,留学后直接将欧洲宫殿设计理念带回日本。建筑总面积达1.5万平方米。青绿色屋顶,灰白色岩石外墙,拱形窗框,精雕的廊柱。浓墨重彩,厚重辉煌。
  一幢巴洛克建筑,却坐落在亚洲土地上。1922年威尔士王子访问日本,就住在赤坂离宫。
  亲王的到来,使政变的核心人物大为惊喜,这样就有主心骨了!
  “敬礼,殿下!”带头致敬的是亲王的至交、兵变的实际指挥官安藤辉三大尉。
  “呵呵!还有香田清真大尉、野中四郎大尉、矶部浅一主计!诸位辛苦了!”
  “岂敢!我等恭候殿下多时了!”
  兵变军官迎接雍仁亲王的仪式,原拟在“彩鸾间”召开。
看  见天花板装饰的金箔神鸟“鸾”的浮雕,和上方悬挂着的豪华水晶吊灯,秩父宫殿下皱了眉头。“我幼年时就听父皇讲过:这里太过奢华,难以入住。我初返东京,凡事应节俭为上。”
  几位大尉不禁感动,于是立即调换了一间简朴的会议室。
  亲王潜回东京后主持的第一次会议就在这里召开了。
  会议一开始,安藤辉三就兴奋地说:“一切都按照殿下的计划进行,今天上午,根本博、武藤章等一干‘统制派’的骨干,纷纷往宪兵司令部赶去,都被我伏击部队堵住,控制了起来!”
  听到这,亲王才长舒一口气。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矶部浅一去接听电话,说:“是‘樱会’的桥本欣五郎打来的……”
  亲王虎躯一震:“我来接听!”说完就快步上前夺过了话筒。
  在座诸位少壮派军官均感愕然。
  亲王在电话里一番轻言细语后,回到了会议桌前。
  矶部浅一问道:“桥本打电话来干什么?”
  亲王白了他一眼,心想:历史上就是你坏了大事。
  矶部浅一等一时莫名其妙。
  “桥本打来电话,代表宇垣一派,愿意支持我们,条件是由小矶国昭担任陆军大臣。”
  听到这里,在座的少壮派军官群情汹涌:“八格!这伙国贼还有脸,干犯兵马大权,没把他们天诛就算了,居然敢这样厚颜无耻!陆军大臣是本庄大将的,谁也别想!”
  安藤辉三毕竟与亲王相熟,比较了解,此时问道:“不知殿下如何回复桥本?”
  “我已同意了桥本的要求。”
  “啊!?”诸位少壮派军官一派讶异。虽然他们自视甚高,每人都有勋章、实战业绩支撑着自信,在其他同学、僚属、下级面前,也敢扬着脖子走路,但在这位阅历颇广、能言善辩的殿下面前,却不敢随意放肆。
  香田清真大尉硬着头皮道:“殿下,宇垣一派与‘统制派’来往密切……”
  亲王打断他:“知道为什么之前我将你们在《崛起宣言书》里声称要逮捕的名单中,将宇垣一成、南次郎、小矶国昭、建川美次等人从中划掉吗?”
  诸位少壮派军官一片沉默,但内心均不赞同。
  “当今陆军,皇道派、统制派、宇垣派鼎足而三。宇垣派是观望派,被称为‘稳健派’,但也是军中影响最大的主流派,实力非同小可,无论压向皇道派或统制派的哪一方,均有鼎定局势的决定性作用。此次我等忠勇官兵奋力崛起,看似掌握了首都局面,实际上不过千把人,控制范围不超过一平方公里。本庄大将从宫内传来消息,天皇陛下拒绝我等提出的亲政要求,已决心亲率近卫师团镇压这次起事,如果宇垣派得到消息,势必联合统制派向我等压迫,那时就大势已去。昭和维新,不是一日而就的,而且局势就在这一两天就即将明朗化,如果将宇垣派拒之门外,几乎是毫无胜算。当务之急是此次起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个陆军大臣的职位,换来起事的成功,无论如何是值得的。诸君,拜托了!”
  听到天皇拒绝亲政、并将亲自镇压起事的消息,几名大尉均感到沮丧和绝望,难道就这样失败了?不过,听了亲王的分析,几人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既然天皇不愿亲政,那么无论如何也要确保起事成功,让秩父宫殿下摄政,也一样达到了皇室亲政的目的。想到这,大家又逐渐振奋起来。
  亲王作为穿越者,当然明白此间的厉害关系。“二二六兵变”几乎就是辛亥革命“武昌双十首义”的翻版:原发点,都是青年将校想兵谏改变世道,革命维新;事件诱因,都是部队即将调动(湖北新军调四川,日军第1师团调离东京),以及热点事件刺激(武昌起义前有黄花岗起义鼓舞民气,皇道派则是有相泽中佐刺杀永田案的宣判激励了士气);过程都是一夜爆发,但结局完全不同,因为武昌后续做到了两点:一是控制了实力派大佬黎元洪,能靠他号召四方;同时拉住了汤化龙,和实际多数立宪派搞了统一战线。
  历史上“二二六兵变”中皇道派有机会复制武昌经验,可惜经验不够,没把握住。号称智囊的矶部浅一没有武昌首义吴兆麟的眼光,对代表“宇垣派”的桥本欣五郎的拉拢,因有政治洁癖没答应,而是忙着去搜杀“国贼”。桥本不得要领,回到帝国饭店,结果石原莞尔倒是自找上门,联络了桥本,出了价钱,于是宇垣派和统制派谈妥了,联手将皇道派打翻在地。
  宇垣一成外号叫“政界的惑星”。在萨摩、长州两藩斗的你死我活的时代,他巧妙利用两派的势力青云直上,成为了大正末年、昭和初年陆军的中心人物。他那个“宇垣派阀”里面有一大票“名将”:金谷范三,南次郎,畑英太郎,阿部信行,本庄繁,松井石根,小矶国昭,林铣十郎,畑俊六。宇垣派阀脱胎于长州阀,却又没有长州阀那样严格的出身限制,因此也被称为“准长派”。
  宇垣一成多次和军阀田中义一搭档,控制日本陆军,出任陆军大臣达5年之久,期间主持了著名的“宇垣裁军”,但也为此得罪了一大批军官。宇垣派的军权结构是:天皇—陆军—国民,认为只有日本陆军才能把天皇同日本国民连接起来,发挥纽带作用。
  30年代上半期的“宇垣派”,在陆军中权倾一时。1931年后宇垣已不再担任陆军大臣了,但是当时的军部却被宇垣所推荐提拔起来的人所控制。南次郎是宇垣作为自己的代理人,经过再三推荐才进入内阁任陆相的。金谷范三也是宇垣与各方面多次商谈,于1930年2月经过天皇任命为参谋总长的。“宇垣四大天王”中的杉山元和二宫治重也是宇垣任陆相时,被任命的陆军次官和参谋次长。军务局长小矶国昭、军事课长永田铁山等都是1930年8月的定期调动中担任了被视为陆军省内最有影响的职务的。
  “宇垣派”是陆军内部的“稳健派”,虽然与“统制派”关系密切,但也有与“皇道派”联手的基础:
  一、宇垣派试图乘世界经济危机冲击之下日本也陷入经济、政治危机之际,在国内发动军事政变,在国外发动战争,建立军人独裁政权,维护天皇制度。这与“皇道派”的思想有近似之处。
  二、1931年初,由于军部对政界腐败、屈辱的“币原外交”、经济萧条等充满愤怒,法西斯思想家大川周明和“樱会”的桥本欣五郎、长勇、田中清几个佐级军官企图制造“三月事件”,将宇垣推上台当首相,建立军事独裁政权。这一计划具体是“宇垣四大天王”(杉山元、二宫治重、建川美次、小矶国昭)于1931年2月21日的纪元节宴会上共同策划的,计划让小矶国昭通过大川周明动员民间右翼力量,利用群众游行抗议队伍包围议会,制造骚乱,然后再以镇压骚乱、保卫议会为名出动军队,最后强迫内阁辞职,推举宇垣一成担任首相。但政变前夕桥本欣五郎走漏风声,大川周明原计划组织的万人示威大游行只有几十人参加而告破产。同时宇垣听到执政的民政党让他当下届首相,于是改变态度,打电话告诉小矶国昭:“觉得没有理由参预这场无聊的事情”,而此时小矶国昭听永田铁山的说服,也感到这样干会危及日本陆军的根本利益,所以决定放弃政变。“三月事件”的失败使得宇垣一成遭到“统制派”的反对,以后以此为理由阻止宇垣一成出任首相,名义是“从整肃军队和内阁管理上考虑不得不反对”。因此,“宇垣派”与“统制派”并非一条心。
  三、宇垣一成不同意皇族的闲院宫载仁亲王和伏见宫博恭王在参谋本部和海军军令部掌握实权,这就招致了昭和天皇的嫉恨,与天皇存在隔阂。
  四、亲“皇道派”的陆军大将、在兵变中至关重要的角色——天皇侍从长的本庄繁,历史上也到过宇垣一成的大力提携。
  五、宇垣一成得到唯一在世的元老西园寺公望的支持。
  所以,“宇垣派”是亲王可以拉拢的对象。
  亲王作为穿越者,当然明白其中的奥妙,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笼络住了宇垣派,孤立了统制派,赢得了极为有利的局面。
但兵变要成功,还有一个最大的关键点。
  那就是皇宫。
  历史上“二二六事件”之所以失败,主要是这些少壮派军官只知道观念上信仰和行动上听命于天皇,而不知道东方政治宝库中所藏——“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妙法的运用。如果在起事后直接前进几百米进入皇宫,那可能是另外一种结果。
  虽然起事的大义名分是尊皇,但“勤王必先擒王”,这么浅显的原理都不知道,必然失败。起事的主力部队之一、近卫步兵第3联队本就是宫门守备,速定胜局旗帜不抓,却远道去铲除“国贼”,脑子进水了。历史上近卫师团未参加起事的主力部队迅速出动,守护皇宫,使不少日本政府的大臣、元老和要人躲藏在皇宫里得到庇护,密谋策划镇压,是兵变失败的重要原因。
幸得亲王后知后觉,力主兵变一开始就要控制住近卫师团,将皇宫与外界彻底隔绝,使天皇与统制派之间不能通气,才赢得了主动。
  即使如此,如果不是亲王是天皇二弟、皇位第二顺位继承人的特殊身份,这帮少壮派军官估计无论如何也不会听命对皇宫下手的命令。
  杀害近卫师团的桥本师团长后,安藤辉三大尉已经给近卫师团各联队发出命令——命令盖的是桥本的印章,但却是由安藤盖的。命令指示部队占领皇宫,“保护”天皇和国体。
  围困皇宫的兵变部队总数达一千多人。大部分近卫师团的官兵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反叛。从外表看,它不过是紧急增强常备警卫力量。不到几分钟,皇宫所有大门都被关闭,天皇与外界隔绝了。
  任何人,不管职位高低,没有安藤的命令不得离开皇宫。
  宫内大臣木户幸一睡在宫内省四楼。侍从户田康英忙把他叫醒。由于多种多样的嘈杂声,使他处于半睡半醒状态。
  户田向他报告,叛军已进入宫内省大楼,正在搜寻木户本人,扬言要铲除“国贼”,御文库已被包围。
  木户仍然很镇静。“我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类事,”他说,“陆军是该死的笨蛋。”由于皇宫外很少有人认识木户,户田建议他到宫内省侍医的夜间值班室去,在那里他可以冒充医生。木户刚在医生的床上躺下,他就想到在躲藏时被人杀掉,这多丢脸。于是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匆忙收集起绝密文件,撕得粉碎,扔在马桶里用水冲下去,
   又有一人来请求他躲避。这次是侍从德川义宽请他躲到地下室的仓库里去。走廊上已响起士兵的靴子声。木户只好让侍从把他领下漆黑的楼梯。
   侍从户田以为木户已安全地在侍医室里,便步行前住御文库向廷臣报警——因为电话线已全被切断。他生怕近路——一条小地道——有人把守,便绕道前往御文库。黑暗中闪出五、六个人。户田解释说他是个侍从,但指挥官不相信,用手枪指着户田的胸膛说,“回去,此路不通。”
   户田回到宫内省,在门口遇到了德川,两人便一同下地道朝御文库奔去。果然不出所料,地道另一端已布有哨兵,但没有军官指挥。他们若无其事地说,他们是值班侍从,哨兵使让他们过去。一到御文库,他们把女官叫醒,但不准他们去打扰天皇。个子矮小的德川试图把铁百叶窗拉下来,但因为生锈,要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卫兵才拉得下来。当他和户田回宫内省时,一个少尉令他们站住,他们拔腿就跑,终于脱逃。
   此时,宫内省主要人口已被重机枪班封锁,他们分别从旁门进去。在二楼,叛军端着刺刀问道:“你是谁?”
   “是侍从,”户田答道。
   回到宫内省不久,德川被刚才在御文库附近叫他站住的那个少尉抓住。他命令士兵把德川带到警卫室去。
然而,祖辈曾统治日本250余年、德川幕府的后代德川义宽傲慢地拒绝到那里去。“如果你们找我有事,”他说,“就在这里商讨好了。”
  这番争吵吸引了另外两名叛军军官。“把他砍了!”其中一人喊道。“杀了我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德川威严地说。
   “我不愿让我的刀为你生锈,”那个中尉冷笑说,但德川的举止显然打动了他。他说,政变是合理的,占领皇宫也是必要的,因为天皇的顾问们把天皇引入迷途。“那些人真是无法无天!”德川仅仅凝视着他,少尉气得发疯,怪声喊道,“你难道没有日本精神吗?”
   “我是个侍从,”德川自豪地说,“保卫国家的不只是你们。要卫国,大家得合作。”
   一个下士官狠狠地打了德川一记耳光,把他的眼镜都打歪了,挂在一个耳朵上。德川叫来一名皇宫警察官(皇宫警察官力量很弱,无法公开抵抗叛军):“快与侍从武官联系!”那个少尉忙把警察官抓住。德川上前阻挡,反倒好象他是负责人。他愤怒地说:“他在值勤!”少尉便把警察官放开。另一个军官客气地问德川,木户的办公室在哪里。
   德川指了指方向,但说:“我不相信你们能在那里找到他。”然后他转过身来,迈开大步就走,谁也没有想去拦阻他。他来到天皇的侍从武官的办公室。
   “他们象一群疯子,”天皇的海军副官中村俊六海军中将警告说,“要小心。”他想知道木户究竟在哪里。
   “他在哪里我谁也不告诉,”德川说。对于在这个紧急时刻还躲在办公室里的任何高级军官,他都不能轻易信任。“请放心,他很安全。”
  就这样,安藤辉三大尉指挥的近卫师团成功地孤立了天皇。
  第二日清晨,又是寒冷的一天。军队依旧占领着皇宫,最初颁发的命令还没有取消。
  6时许,侍从户田企图再次去御文库,但这次未能进入。一个青年军官奉命不准任何人进去。户田假装说他要把天皇带到安全地带去,但怎么说也不管用。
  好不容易进入御文库后,户田告诉侍从藤田尚德,叛军随时都可能冲进来,也许要有一场肉搏。必须叫醒天皇。6时40分,天皇穿着睡衣出现了。发生的事情使他痛心。“难道他们还不理解我的真实意图?”他眼里冒出眼泪。
  对于”皇道派”的叛乱,统制派的将军和幕僚军官们当然恨不得立即镇压而后快。在外地的第2师团的师团长梅津美治郎等都明确表示了坚决镇压的态度。但是由于军部要地都被叛军控制,他们无法直接调动部队。
  他们只得求助于天皇的最高权威,但皇宫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均被隔绝。
  兵变发生时,日军参谋本部的工作由参谋次长杉山元主持。
  杉山元,早年在军校时因面容憨厚,被戏称为“傻瓜元”,另一个绰号是“便所扉”——厕所门里外都可推开。是说他没立场,怎么着都行。
  实际上他性格坚忍顽固。头部负伤愈后留下疤痕,右眼睑下垂,是他的特征。还有一件不幸:两任妻子都死于肺结核。杉山在战场指挥上没打过漂亮仗,落下“笨蛋元帅”的绰号。不过此人却是侵华战争的元凶之一,“三个月内灭亡中国”的论调,就出自此人,也真够“傻”的,“傻瓜元”这个绰号没有起错。
  对兵变事件,参谋本部一开始就认为这是作乱,是破坏部队的指挥和无组织无纪律的行动,因而定下了“断乎弹压”的方针。但此时三宅坂的参谋本部,已被起事部队占据。杉山元知道这一情况后,立即与第一部长石原莞尔奔至紧靠皇宫北侧的宪兵司令部内,不料此处也被叛军占领。去皇宫,也被参加兵变、封锁皇宫的近卫步兵第3联队的官兵挡住。
  最后,两人找到东京警备司令部,见到警备司令官香椎浩平、参谋长安井藤治。但香椎浩平中将原来也是“皇道派”的同情者,他不但同情叛军,而且还完全默认了叛乱军官的行动,反而恳求杉山元他们给予谅解。他说:“值此之际,作为和平解决的手段,只有请求皇上作出圣断,表示坚决实行‘昭和维新’。反之,如果出动军队镇压,我相信谁都不愿意看到皇军相互残杀的悲剧出现。我打算立即进宫参见天皇,请求赐予断然实行维新的敕语。”
  杉山元大怒:“根本不能同意你这个想法。迄今,不要说主管长官,甚至军界的长老都对他们进行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耐心说服,可是这些叛乱军官一点也听不进去。即使从维护起码的军纪而言,也是不能宽恕的,必须马上遵照诏敕命令调动部队进行讨伐!”
  石原莞尔也大声疾呼,表示坚决反对。但是香椎浩平却只是心情沉重地一言不发,使杉山、石原两人不得要领。
  历史上,杉山元就是在宪兵司令部设立“戒严司令部”,然后直入皇宫面见天皇,得到镇压的许可后,即以参谋总长的名义,向近卫师团、第1师团下达了起事部队须撤离占据机关,返回营区的命令,并外调仙台的第2师团、宇都宫的第14师团部队进京,才最终镇压了兵变的。
  作为穿越者的秩父宫雍仁亲王当然不能让杉山元等人的“阳谋”得逞。
  至此,“统制派”企图镇压兵变的一切努力均归于失败。“统制派”的核心人物、也是兵变要求铲除的“国贼”林铣十郎,也陷于空前的惶惶不安中。
  林铣十郎最早是武藤信义元帅提拔上来的,本来属于“皇道派”,与荒木贞夫、真崎甚三郎是一党。武藤死后,林铣不知怎地转了向,转而倾向“统制派”。1934年初荒木贞夫因病辞去陆军大臣,本来他想让时任军事参议官的同党真崎甚三郎接任。可没想到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反对,让林铣十郎当上了陆军大臣。有了皇族闲院宫做靠山,林铣十郎又在渡边锭太郎的支持下,开始在陆军中清除“皇道派”,更是罢免了教育总监真崎甚三郎的职位。这引起了“皇道派”青年军官的极大愤怒,将其作为最大的叛徒和首要铲除的目标。
  此时的林铣十郎大将只是军事参议官,他派出去与其他统制派将领执行联络任务的参谋本部作战课作战班长冈本清福中佐带回来的消息又是令人沮丧的:参谋次长杉山元无所作为,第一部长石原莞尔已经失踪,他们得不到外界的援助。“近卫师团的师团长桥本被叛军打死了,第1师团的师团长崛丈夫不愿介入,”他说。
  事实上,林铣十郎本人也认为“统制派”已经失败了。“假如我们硬着头皮蛮干下去,那就会出现混乱不堪的局面,天皇陛下就会受到惊吓乃至危险。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好下令外面的第2、14师团等部队不能进京。”冈本清福试图插嘴,林铣十郎把手一挥。“要面对事实,我们已经失败了。”
  冈本的脸色阴沉下来。“我明白,”他说。
  林铣十郎进入起居室内,在书桌上写遗嘱。旁边铺好了一床席子,挂着蚊帐。林铣十郎匆忙将遗嘱叠好,用多少有点谴责的口吻问:“你进来干什么?”
   冈本清福可以看出,他是在准备自杀。于是,他一边喝酒,一边漫无边际地与林铣十郎聊天。末了,林铣十郎随随便便地说:“我想今天晚上自杀。”
   “你自杀也许是合适的,”冈本清福回答说,“但不一定就在今天晚上,你说呢?”
   林铣十郎如释重负。“我原以为你会劝我别这样干的。你同意了,我很高兴。”他把遗嘱绐冈本清福看,遗嘱日期是2月27日。
  他们聊私人的事情,一直聊到凌晨2时。从皇宫方向传来一阵枪声,两人更是惶恐。林铣十郎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死——就他而言,他认为“统制派”失败已成定局。
  冈本清福问:喝了这么多酒后,能够行切腹仪式吗?
   “我属剑道五段,我不会失败的,”他满有信心地说,“酒能让你的血流得更痛快,那就一定能死成。万一不行,还得请你帮忙。”
   “我想这样很好,”冈本对将军说。林铣十郎是叛军的首要目标,他的死将消除陆军内的混乱,使东京归于平静。冈本低着头,忍着眼泪。“我很快会陪你走的,”他说。
   林铣十郎伸过手去狠狠地给了他几个嘴巴。“我死就够了。你决不能死!”他说完,便长时间地拥抱着冈本。两人都大哭。“别死,”林铣十郎用比耳语稍大一点的声音说,“日本的前途靠你。你懂吗?”
   “懂,长官,我懂。”但冈本还是想自杀。
   “咱们喝点告别酒吧,”林铣十郎建议说,突然高兴起来,林铣十郎拿出两卷条幅给冈本看,其中一幅签有“陆军大臣川岛义之”的字样。
   另一幅是首“和歌”。
   “将军,天快亮了,”冈本清福提醒他说。
   “我现在就走,”林铣十郎说,“永别了。”
   林铣十郎再次请求冈本清福万一他未能杀死自己,就赐给他仁慈的一击,促使他死去。他把制服整整齐齐地放在壁橱里,拥抱了冈本,提出最后一个请求——给他的尸体穿上军装。
   凌晨4时左右,有人来打扰。这回是宪兵司令官岩佐禄郎中将。林铣十郎让冈本清福出去对付他,自己则把床上的席子拉到走廊上,盘腿朝皇宫坐下。根据切腹礼,如果血能溅在“榻榻米”上,那就意味着他认为自己是没有过错的。他谨慎地把匕首深深插入腹部,然后割了两刀——一刀向右,一刀向上。这叫“割腹”,由于剧痛,很少人能做到这样。他端坐在那里,血流到地板上,把身旁的两卷条幅都浸透了。他听见有人走近,便大声问:“是谁呀?”
   来人是冈本清福。他看见林铣十郎的身子稍向前倾,右手拿着匕首,血还一滴一滴往下掉,左手在摸静脉血管。猛然间,他将匕首猛插进喉部。奇怪的是,伤口几乎没出血。冈本清福说,“要我帮忙吗?”
   “没有必要,”林铣十郎将军哼着说,“走吧。”
冈本清福退出,将军的呻吟却使他又转身回去。“很痛吗?”他问。林铣十郎已失去知觉。冈本清福拿起匕首,朝林铣十郎的颈背一刀戳下去,然后把佩满勋章的外衣披在即将死亡的将军身上。
   清晨。2月27日,又是寒冷的一天。军队依旧占领着皇宫,颁发的命令还没有取消。
当晚,被叛军控制的“统制派”骨干根本博、武藤章在叛军首领之一野中四郎大尉的促使下,均以手枪自杀。在此之前,根本博对野中四郎说,他自杀的决定与这次“统制派”的失败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他认为自己要为皇宫传来枪声、天皇受惊负责。他必须向天皇谢罪。他说:“我替所有人承担责任。”

  注释:
  ①小田急线:当时东京的交通分为轻轨和地铁,小田急线是轻轨之一。
  ②鲇川义介(1880~1967):日本企业家,出生于山口县,毕业于东京大学,是日产汽车公司的首任社长。日本侵华时,作为当时的大财阀,鲇川义介曾任“满洲”重工业会社总裁。

下士

十一年服役纪念章

发表于 2013-5-24 10: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近在咫尺的英国不选,而要选个千里之外的印度呢?
同理轴心国选在一起的德奥意不是更合适?

中将

十二年服役纪念章杰出服役十字勋章全球架空纪念章旗手

发表于 2013-5-24 13:5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读过哪怕任何一点关于二二六的著作吗?

皇道派要成功,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24 21: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一刀乐 于 2013-5-24 22:00 编辑

呵呵,事在人为。按照穿越者的做法,完全可能成功。关键是拉拢军内最大的“宇垣派”,其实宇垣派已经派桥本欣五郎来联络了,条件无非是小矶国昭当陆相。满足就是了。具体请看下一章

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24 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一刀乐 于 2013-5-24 22:43 编辑

  第四章:内弁庆
    一辆俗称“黑勋章”的敞篷轻便越野车——正式名称是“95式侦察车”,穿过肃杀的东京街道,转上青山林荫大道。
赤坂离宫遥遥在望。
  驾车的陆军中佐田中清,唤醒在副座上打瞌睡的桥本欣五郎:
  “嗨,醒醒,大佐,国宾馆快到了。”
  “黑勋章”已在草坪尽头停下。两名军人下车整理军容,之后,款款向国宾馆走去。
    前来赤坂离宫的任务是在东京的“宇垣四大天王”之一、陆军预备役中将二宫治重亲自向两人下达的。
“这次派你们俩,去看看秩父宫殿下。这是宇垣总督的意思。”
  但见二宫治重从冰池里的木制冰箱中,拿出个精致小盒子:“把礼物带好。这是很难弄到的提纯青霉素。目前,是治疗结核杆菌最有效的药品啦。价比黄金。”
  桥本欣五郎和田中清相互对望了一眼。
  一年前,意大利才完成青霉素晶体的冷冻干燥法提取和临床疗效实验。此时量产的盘尼西林即使在西方也很稀少,珍贵是必然的。也不晓得二宫从什么渠道弄到。
  这位他们跟随已久的老上司,一向为人强悍,不怎么在意人际关系。没见搭理过哪位皇族——就连对陆军元老、前总长闲院宫载仁,也无特别关照。
  两人顿时心下雪亮:秩父宫雍仁亲王十多年处于远东的恶劣环境,去年传闻他感染了肺结核。虽属初期,但在这个年代被视为顽症:痨病。很多名人,例如契诃夫、劳伦斯、鲁迅,都因之去世。
  如今正处于兵变的关键时期,青霉素就是对兵变幕后首脑秩父宫雍仁亲王的最好拉拢。
  二宫治重严肃说道:“派你们去,是因为你们俩的‘樱会’与‘皇道派’历来关系密切。宇垣和小矶将军提出了新的要求。如果气氛上方便提起的话,就顺便征求一下秩父宫的看法。注意,非正式!别说是我们的意思,就说是你们‘樱会’自己的想法。”
  大佐和中佐豁然大悟:这倒有些道理。
  印象中的秩父宫,是个敢于发表意见的人,并懂得与人平等交往。这与那位高深莫测的陛下完全不同。至于头头宇垣不肯揭示是自己的意图,也不肯派身边人前往,也许是出于对过去与未来的多种考虑吧,至少,也还有个面子上的原因。
  于是,桥本欣五郎和田中清精心带好礼物,以冰块仔细包裹,凌晨启程。
  秩父宫雍仁亲王清晨起来。赤坂离宫就像个安宁的世外桃源,但此刻他却思索着命运。自己的,日本的。
  “樱会”两名头脑的亲自前来,不知“宇垣派”那边存在什么变数,使亲王倍感凝重。
  两人到达赤坂离宫时,秩父宫雍仁亲王已经伫立玄关处的屋檐下等候。
  看见两人一本正经的“敬礼,殿下!”秩父宫不免失笑,语带讥讽地打趣道:“呵呵?中佐,大佐!百忙之际,两位怎么有闲工夫,光顾我这茅庐呢?”
  “哎呀殿下,玩笑了。”桥本欣五郎机敏地接过话题:“下官岂敢受‘三顾茅庐’之类比?平时想见见殿下都没机会。这是借着珍稀药品的光,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在此特地拜见殿下!”
  “哈,客气什么,请进!”秩父宫伸手相邀。
  众人随之在离宫最豪华的“彩鸾间”落座。
  接待“宇垣派”的代表,事变兵变的成败,当然不能寒酸。
  至于与“宇垣派”有着极深矛盾的矶部浅一、安藤辉三等兵变首脑,早被亲王赶到偏厅去了,免得坏事。
  早晨十分严寒,房中生着炭火。亲王寒暄几句,又把那一盒提纯青霉素郑重转交给旁边的医护士,并一再致谢。
    一番客气话后,桥本欣五郎大佐记得二宫治重的嘱托,适度提起话头:“殿下对当今首都时局,可有见解?”
  雍仁笑笑:“首都时局么?基本上已平静下来,最多一两天就见分晓。两位有什么新看法,洗耳恭听!”
  “哪里!殿下雄才大略,为‘皇道派’首领,还请指教晚辈!”桥本欣五郎也很会说话。
  “我名为雍仁,实际上也是一个庸人,对这派那派都没兴趣。派系误国啊!军人只管执行。政治和我们不搭界,那是政客们的事。但诸君都是军校高材生,况且掌管着皇军要害。要评说时局么,你们更有发言权。”
  “哎,殿下,我们这些佐官,怎能随意乱讲?”桥本欣五郎趁机敲起边鼓。
  “什么殿下,不就那点可怜的皇族特许权么——晋升比同期生们早个两三年,以免丢人。你们才是将军的料啊!”
“啊呀……殿下实在过奖,愧不敢当!”桥本欣五郎一番谦虚,然后说道:“恕我直言,殿下方才提到的首都大局已定,恐怕过于乐观了。”
  亲王心下一紧:难道真有自己想不到的变数?当下问道:“此话怎讲?”
  “殿下还不知道吧?现下东京的陆军部队虽然已经失控,但别忘了东京湾还有海军的存在。据闻冈田启介、铃木贯太郎两位退役海军大将都还活着,但被起事部队封锁出不去。海军获此消息后,军令部总长伏见宫博恭王当即召集幕僚,明确说明了镇压兵变和救人的态度。联合舰队司令高桥三吉已命令第1舰队进入东京湾,无数巨炮都对准了首都。横须贺镇守府司令官米内光政已命令陆战队4个大队随时待命,只等博恭王殿下一声令下,就杀入东京救人。据我们所知,起事部队不过一千多人,而仅仅横须贺的陆战队就有4000多人,如果真的打入东京,恐怕不是起事部队能够抵挡的,那时的局势就难料了。”
  亲王大吃一惊。
  凭直觉,他知道桥本欣五郎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陆军与海军隔阂很深,草根的“皇道派”更是如此,对海军动向可以说一团漆黑。而“宇垣派”作为陆军最大的实力派,在海军那边可能有自己的眼线。
  亲王策划的“二二六兵变”,主要考虑的是陆军的动向,如今也可以说控制住了首都的陆军部队,没什么问题。
  但正所谓“历史的蝴蝶效应”,如今海军成了最大的变数。
  历史上“二二六兵变”中,海军的作用不大,主要是因为海军出身的冈田首相生死不明,一旦知道了首相还活着,就想方设法救人;人一旦救出,就立即打道回府,还美其名曰:陆海不相斗。
  如今与历史的进程不同:冈田启介、铃木贯太郎虽然一样没死,但也出不去。他们是叛军所要铲除的头号目标,亲王自己再有权威,也断乎不敢叫叛军放人,将两位退役海军大将送出封锁圈。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不但与“皇道派”一向深恶痛绝的“宇垣派”眉来眼去,让出了陆军大臣的关键职位;再与海军勾搭,出面挽救“国贼”的性命,只怕起事的青年将校绝对会忍无可忍,说不定就要转而对亲王下手“清君侧”了。
  如今亲王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宇垣派”就是抓住这一时机,狠将了一军。
  但亲王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横须贺离东京还是有一段距离吧,那时说不定起事已经结束了。事关陆海军的冲突,你们‘樱会’是什么意思?”
  “我们‘樱会’嘛,牵涉到陆海军之间的矛盾,我们当然是站在娘家人陆军这一边,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亲王心里点点头,这就是“宇垣派”的倾向了,于是摸底道:“怎么个一致对外法?”
  “那很简单。现在东京的起事部队不过千把人,力量薄弱,近卫师团也未必调得动。如果亲王下令暂时解除对三宅坂的封锁,让参谋次长杉山元前去,盖上自己次长的钤印,就可用参谋本部的名义,调动第1师团驻甲府的步兵第49联队、驻佐仓的步兵第57联队、驻习志野(东京东郊)的第2坦克联队进入东京市区,名曰维持秩序,实际上震慑住海军,使其陆战队不敢轻举妄动,那样才有可为。”
  亲王进一步问道:“如果这样,你们‘樱会’有什么条件?”
  终于说到正题了。桥本欣五郎精神一振:“也没什么,只是希望宇垣将军能出任新内阁的首相。”
  “呵呵,胃口不小嘛!兹事体大,你们先回去吧,等候消息。”
  回程中,桥本大佐陷入长考,一路无言。
  驾车的田中清企图打破沉默:“看殿下的意思,似乎有可能同意宇垣将军出任首相?”
  “嗯。”桥本开口了:“秩父宫殿下满腹经纶,思路开阔,其在远东建设皇道乐土的成就,确实是有想象力、有前瞻性的大手笔啊。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会作出选择的。”
  “人家是‘皇道派’军官的领袖嘛。肚子里不会没货色。”田中叹道:“听听吧:派系误国啊!军人只管执行。真是振聋发聩啊!看来殿下有一统陆军各派系的伟略啊!”
  “你小子,变色龙吗?不怕二宫将军砸你脑壳?跑一趟赤坂离宫,就投奔‘皇道派’了?”桥本揶揄他。
  俩人是莫逆之交,田中也不在乎:“起事成功后,宇垣将军组阁,这派那派就都没了。而我呢,打算20年后,再去当政客。”
  “田中桑野心大大地啊,日后请多多提携。”桥本亦褒亦贬。
  “话说回来,让出首相的职位非同小可,不知那帮‘皇道派’的土包子是否买亲王的帐?”
  田中清说对了。
  当秩父宫雍仁亲王将“宇垣派”的意图告知“皇道派”的青年将校们,果然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兵变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由真崎甚三郎大将出任首相,岂能让与摇摆不定的“宇垣派”?不过,当横须贺海军陆战队4个大队的兵力已经推进到东京近郊、形成兵临城下的威势时,正所谓形势不由人,兵变部队不过千把人,只能勉强控制住首都最核心部分约1平方公里的地域,根本没有余力去阻止陆战队的推进。真要打起来,兵变部队讨不了好。
  最后,在亲王的顽强坚持下,青年将校们终于让了步,将“宇垣四大天王”之一的杉山元放进了三宅坂,以参谋本部的名义,调动东京郊外的步兵第49、57联队和第2坦克联队共3个联队的兵力,开入东京南郊,与陆战队形成对峙。
  向东京推进的横须贺陆战队被迫停了下来。
  至此,兵变大局终于鼎定!
    此时,与外界失去联系、在皇宫中焦虑不安的天皇,找到与叛军有联络嫌疑的侍从长本庄繁,严令其务必与叛军疏通,准许两位皇族长辈、军界耆宿——71岁的陆军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和61岁的海军军令部总长伏见宫博恭王,进入皇宫面圣,共商大计。
    实际上,载仁也是伏见宫家的子孙。7岁才过继给闲院宫家的,因此两人是一个鼻孔出气。
    两位老元帅已经耳聋,天皇费力地听完他们的汇报和解释,才明白大势已去,无可挽回。
    但天皇坚持自己的底线:绝不亲政!
  须知,自明治立宪以来被视为是绝对主义源头的天皇,权力是远古有天皇以来最大者;但这样政教合一的天皇大权,必须像明治天皇这样果断有为的明君才驾驭得了,否则盲动的独裁决策,可能肇致天皇与国家的危亡。
  裕仁深知自己没有先祖的英勇果断,只能躲在军阀背后合谋。而今,青年将校依循北一辉的政改主张,准备让天皇成为如墨索里尼、希特勒之类的绝对独裁者,把天皇直接推到第一线,实在有违神道教谕。所以,尽管当时的宪法学家美浓部达吉提出“天皇机关说”,引发右翼人士的强力抨击,但裕仁其实是依违在两派之间,未作定论,其心理可由上透知;况且,青年将校的举动根本就是政变!这还是明治维新以来的首次(1877年的“西南战争”,西乡隆盛是被迫起兵,称不上政变),若顺从之,天皇威望将堕于谷底。
  明治之前,日本历史上搞亲政的天皇只有一位,下场不怎么样——后醍醐帝是也。这位天皇在位的时候,纶旨那可是一言九鼎。
  不过,却引起日本历史上的“南北朝大分裂”,后醍醐帝的后代,自此与皇位无缘。
  那是公元13世纪末期,日本天皇统治已是徒有虚名,国家实权掌握在镰仓幕府手中。此时,皇室内部又因为争夺皇位分裂成两大派别,即以后深草天皇为首的持明院派和以龟山天皇为首的大觉寺派。当时,执掌大权的镰仓幕府对两派采取不偏不倚政策,明确表示:皇位应由两派交替轮流即位。
  1318年,大觉寺派的后醍醐天皇即位,并于1333年灭亡镰仓幕府,一度恢复了天皇亲政。然而不久后,武士首领足利尊氏谋反,拥立持明院派的丰仁亲王为天皇,史称光明天皇。身陷囹圄的后醍醐天皇于1336年男扮女装逃出京都,潜入京都以南的吉野山,重开朝政。从此,京都光明天皇的朝廷称北朝,吉野山后醍醐天皇的朝廷称南朝,双方均自称正统,称对方是“伪朝”,开始了南北朝之间长达数十年的对立。
  直到1392年,室町幕府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致函南朝后龟山天皇,要求南北朝统一,条件是将象征皇权的三神器(八咫镜、草雉剑、八坂琼钩玉)和皇位让给北朝,今后皇位由皇室两派交替继承。同年,后龟山天皇答应了足利义满的条件,返回京都将神器交给了北朝的后小松天皇,至此,半个多世纪的南北朝对峙基本结束。
  南北朝统一后,足利义满却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后龟山天皇大呼上当。1410年,后龟山天皇逃出京都重建南朝,史称后南朝。为重夺皇位,南朝天皇的子孙不断进行斗争,持续了一个世纪左右,无奈大势已去,于事无补。此后,日本天皇均出自  北朝天皇后裔。
    正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秩父宫雍仁亲王现在倒是颇和潜到吉野山的后醍醐天皇有几分相似,从远东共和国潜回东京,意图执掌大权。
  可后醍醐帝虽有三木一草,还是不免败走吉野。日本政治文化中不允许“一匹狼”式的独裁人物出现,所以仰慕汉风专制的后醍醐、织田信长之类的就悲剧了。
    我裕仁决不能重蹈覆辙。
    这,就是天皇的决断。
  于是,这两位老迈元帅、皇族长辈尚有点点权威,在宫内主持了元老和皇族高层绝密会议。
  天皇不亲政,就必须由皇族派人摄政,才能应付起事部队的要求。按日本传统,“摄政”二字的后面,不再加上“王”的后缀。
  闲院宫一边捋着仁丹胡,一边把颈椎骨扭得劈啪作响时,慢悠悠地说道:“大正初年,有次我去宫中,面上之后,不期然见过10来岁的秩父宫……淘气啊。但淘气的孩子往往有点出息,我小时候就……哎呀,我是说,这个‘内弁庆’不能总是对内嘛。到四海之上,称得起弁庆,那才叫本事啊。”
  “四海之上?那,那可就是海外……!”伏见宫趁机妥协道。
    “对!对!雍仁和宣仁,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无论对陛下,还是对起事部队那边,都好交代。”
  摄政人选方面,只有在天皇的三位皇弟中挑选:
  33岁的秩父宫——雍仁,作为皇太弟,理当入选。无论阅历、军资和智商,都堪当此任。但策划兵变,为陛下所忌,如其全面掌握大权,陛下绝对不答应。但他是“皇道派”的首领,不给予实权,起事部队也不会答应,兵变也不会终止。
  高松宫——宣仁,31岁的海军少佐、大本营情报参谋。皇族长辈的评价尚可,是多方均可接受的人物,也较雍仁容易摆布。
  而三笠宫——崇仁,21岁的骑兵少尉,由于年轻而活泼好动,尚欠凝重、练达,遂被简单略过。
  长时间权衡后,海军元帅伏见宫博恭王,提出折衷案:
  由高松宫宣仁,摄政。
  秩父宫雍仁,辅政。
  这才算兼顾了各方面的因素,成为元老会议决策。之后,才轮到征求内阁和军部的意见。
    各方均无反对意见。宫内派出的特使到了赤坂离宫,秩父宫雍仁亲王回话:不胜惶恐,谨遵上意。
    至此,震惊全日本的“二二六兵变”,终于落下帷幕。
  东京都。千代田,皇宫,长和殿。
  昭和11年(1936年)3月1日。
  连日的大雪已停,宫内省特地挑选了这个晴和明朗的吉日,皇国摄政、辅政即位的隆重简短仪式,在这里举行。
  进入皇宫的秩父宫,首先受到了裕仁天皇的心腹木户幸一的教导:“陛下的担心非同小可,一定请殿下辅佐皇兄陛下。”秩父宫表示:“完全明白,我将辅佐陛下。”接着,秩父宫拜谒了天皇,一起共进了早餐,其间,秩父宫作出了全力协助摄政宣仁辅政的保证。
  仪式上,在身着大礼服的两位陆海军高龄元帅——闲院宫载仁亲王、伏见宫博恭王的主持下,宣仁和雍仁双双拜受剑玺,并接受了元老群臣、皇亲国戚、军民百姓以及记者们的朝贺。
  按程序,宣仁还颁发了简短致辞:“列位辛苦。当此皇国崛起之多事之春,受此大命,实感任重道远。愿与诸君协力同心,共赴时艰。摄政以明,辅政以勤。供奉神器,慈爱臣民。开拓万里波涛,立国威于海表!”
  ……
  当天,日本国家广播电台NHK的著名播音员中村宣读了一则消息:
  “奉颁御旨:天皇陛下偶染贵恙,在其静心疗养期间,由高松宫亲王摄政,秩父宫亲王辅政。特谕全体忠良臣民。”
  全天播音9次,消息迅速传播。
  各国新闻媒体都迅速及时地报道了这个仪式。充满各种评论和猜测,众说纷纭:惊愕者有之,怀疑者有之,蔑视着有之,叹赏者有之。总之,世界纷纷为之瞩目。
  仪式既毕,元老退席,人群散去。
  内阁五相和军部首脑,转移至皇宫“松之阁”,举行摄政、辅政即位后首次见面,研讨了诸如规制、惯例和必要时破例等常规问题,走过场耗时约30分钟。
  散会时,秩父宫对起身准备离去的高松宫轻声唤道:
  “三弟,且慢。”
  停下转身,宣仁问:“次兄,有事?”
  两人心领神会,来到皇宫东苑。这里奇花异树,修剪精细的草坪,加上渐暖的天气,都使人心旷神怡。
  童年时的宣仁,因为皇长兄裕仁被作为太子受到特殊培养,接触甚少。小弟崇仁又年龄差距大——小他10岁,而皇宫又与外界隔离,因此也只能同这位二哥雍仁玩耍,跟着他学会了打球、骑马、滑雪等等,感情也最为融洽。
  但成人后各自殊途,又分属海陆军,以致渐行渐远。直到今天才有近年来第一次密切接触。
  没有旁人在侧,兄弟间说话随便起来,不再拿捏腔调。俩人都有欧美留学经历,对话里还时常夹杂些外语。遣词造句也无须像他们的大哥那样拘谨。
  秩父宫思索着提议:“为使陛下安心静养,皇室不受打扰,你我似不宜在宫内居留、办公。三弟以为如何?”
  “听凭兄长安排。”宣仁点头称是。
  秩父宫建议道:“那么三弟觉得赤坂离宫如何?那里本是皇家行宫,地方够宽阔,房子也气派,安全也足可放心。三弟以为?”
  “也好,那就烦请次兄,知会内大臣一声。”
  又漫步一阵,年轻心软的高松宫忧心忡忡道:“陛下不愿亲政,这个状况怕是难以改变。各项准备,宜早日作出安排。以免战乱期间,有误国家大事。”
  “三弟意思是?”
  “吾兄明鉴:世界大战在即,次兄年富力强,堪当大任。宜早日启动立法程序,明确神器归属,以承大统。以免届时慌乱,流言蜚语,反而造成种种不良、猜忌质疑,授人以柄!”
  原来宣仁的野心比自己还大,居然敢觊觎皇位!
  少年雍仁,曾是几个王子中最有活力的一个。与皇室四兄弟——裕仁、宣仁、崇仁相比,生性活泼外向。曾乐于和学友一起炫耀表演传统戏剧,且在孩提时代就喜欢为玩具、为游戏而争斗。并时而自称为“内弁庆”。
  弁庆是日本史上的家喻户晓的武士,以强悍、豪勇而顽固著称,被引申为武士道精神的化身。而“内弁庆”则被日语赋予了“窝里横、家内英雄”的奚落涵义。雍仁既肯以“内弁庆”自况,也流露出具备某种幽默感。
  青年雍仁,在陆士和陆大接受了严格系统的教育训练,成为野心勃勃的少壮军官,并亲自带兵出兵西伯利亚,十几年下来,将远东建设成人人称羡的“皇道乐土”。
  这是其他皇室兄弟们都不曾有的经历。
  在裕仁天皇还没有诞下皇子明仁的1933年之前,继承顺序排在第一位的雍仁,被称为皇太弟。他擅长滑雪、橄榄球、网球等项目,报刊上称他为“体育王子”。与沉默寡言、内向懦弱的昭和天皇相比,更受国民爱戴。
  秩父宫1928年9月成婚时,闹得沸沸扬扬,一度流传为“世纪恋爱”等话题。因为妻子是平民之后,其祖父又是被称为“逆贼、朝敌”的德川时代会津领主——松平容保!
  但势津子又是驻美大使的女儿。能以一口流利的英语演讲,且宽容而勤奋,王子对她坚定不舍。明贞皇后默许了这桩婚事。但按皇室规章,王妃还必须是贵族。势津子仍不能嫁到皇家。
  这时雍仁出来说道:“或者我放弃身份。或者让她成为贵族。两样都办得到。”
  势津子后来选择了成为叔父松平保南子爵的养女,从而取得贵族身分而成婚。这也表现了雍仁的坚韧和擅长变通。在个性上,他确有与兄弟们不同之处。
  30年代初期,皇道派军官一度有拥戴秩父宫继位的打算。但随着皇长子明仁的出生而作罢。
  听到宣仁要自己“篡位”的建议,秩父宫当下摇头:“此事万不可。你我兄弟,摄政辅政,任重道远,此生足矣。皇室继承有章可循,岂可废弛纲纪?何况你我兄弟均无子嗣(史实),本就无福延续皇祚。”
  高松宫劝进道:“国家非常时刻,不可遵循旧例。次兄本就是皇太弟,受命于危难之时,理所当然!”
  但雍仁依然摇头:“切不可。我乃病人,本来思静,与世无争,怡然自乐。孰料元老辈忽然授以辅政大任,诚惶诚恐。席未暇暖,却动议朝纲,岂非得陇望蜀?”
  “吾兄缪也。即或有病在身,智识德望,又岂弱于他人?况且正当盛年,病何足虑?米利坚罗斯福大统领,病况远甚,又岂肯让位?兄不可重名声,而不重国器啊!”
  “如此说……三弟可有继位之想?国器乃父皇之遗产,皇子皆当与有荣焉。三弟无疾无患,又历练已成、德识兼备,继位有何不可?愚兄愿助一臂之力。”
  宣仁闻言,羞赧愤懑:“我诚意劝进,忧思为国,天心可鉴!不料却遭兄台误解!以兄之明睿、弟之驽钝,才具德能,去之甚远。岂敢奢望?非不为也,实不能也!而兄既出此言,弟则收回前意,不提便是!就此告辞!”
  见高松宫宣仁真的动了气,雍仁连忙好言相劝:“兹事体大。今番偶然提起,尚欠酝酿。国事为重,你我万勿兄弟失和啊。且从长计较,以后再议不迟!”
  宣仁气道:“次兄真觉得我虚情假意?气煞我也。连你都不理解?我从小就是一片真诚,甚至呆傻——你那时不就老是骂我:突斯丢匹得!这你记得不记得?挺狠的呢!”
  “不怎么记得啦。但如今皇兄尚在,这话就不许提。世事难料,人心复杂……宫廷内外,那是刀光血影啊!你的真诚,在这社会里只能碰壁,别的国度也基本如此。真诚,那是极宝贵的东西,切忌滥用!”
  其实,雍仁心里暗暗高兴。高松宫宣仁虽然摄政,但为人缺少历练,心计不深,对雍仁这位二哥自小崇敬。自己虽然名义上是辅政,但通过宣仁,与摄政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在后草坪漫步,讨论的是要害岗位人选,这也是摄政之责。
  秩父宫说起了才具方面的考虑:“拿破仑曾把统帅才能比作一个正方形:意志要与智慧相匹配。意志过剩,统帅会行动果敢,但不明智。相反,智慧过剩,好的计划和意图,又没有勇气去实现。”
  之后他又开了个玩笑:“那几位老将,年轻时都挺能干。但晚年却都力不从心了。中国不是有句古话么?‘10岁的神童,20岁的才子,30岁的凡人,40岁的老不死。’……呵呵,再过几年,我也到了老不死的年龄啦!”
  “可不能这么说啊,”高松宫连连否认:“那我连10岁神童这个坎儿都没过,不是早就该死了?虽然平庸,可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二哥!快谈正事吧。”
  话题回到新内阁的陆海军高层人选上来。
  “陆军,相对好办。宇垣一成出任首相,‘宇垣派’的小矶国昭任陆军大臣,杉山元任次官;真崎甚三郎任参谋总长,山下奉文任次长。这样,形成‘皇道派’、‘宇垣派’分别执掌参谋本部和陆军省的均衡局面;原陆相川岛义之于此次起事行动中劝进有功,改任教育总监即可。海外那边,荒木贞夫任远东军司令官,远东是我们‘皇道派’的;朝鲜是‘宇垣派’的传统地盘,之前宇垣、小矶分别是朝鲜总督和朝鲜军司令官。他们入阁后,我们要借机往里面掺沙子,不能让‘宇垣派’一家独大。我考虑,朝鲜总督可由‘宇垣派’的南次郎接任。但朝鲜军司令官,由小畑敏四郎接任,毕竟是‘三羽鸟’之一嘛,也算是倾向‘皇道派’的人。台湾要完全控制在我们‘皇道派’手里,这次兵变,东京警备司令部站稳了立场,功不可没,我看就由香椎浩平、安井藤治分别任台湾总督和台湾军司令官。”
  高松宫狡黠一笑道:“兄长这个措置,是各得其所呀。人世间各种关系,以人际关系最为复杂难解。这是我从读海兵的时候起就有的感受(史实,见于《高松宫日记》)。什么事情都没法让每个人都满意。说实话,‘宇垣派’的那些人也不是没有长处,只是意见时常相左的话,搞得大家都无从发挥。过去,皇国高层岗位有限,大家只好挤在一起,增加内耗。现在开疆拓土,空间扩大了,还是尽量给每个人找些用武之地,我们的耳根也清静些。”
  “当然,要尽可能从‘一举两得’方面多动脑筋。”秩父宫说道。“至于海军方面,为兄不甚了解,宇垣提出由永野修身出任军令部总长,三弟以为如何?”
  “我资历尚浅,也只能说说海军了。永野虽然资历老,但问题是处事易冲动,往往决心很大,却不善于前思后想。”高松宫当下答复。
  “愚兄却认为此人合适担任海军大臣,他毕竟培养了著名的‘江田岛精神’,现在海军建设任务繁重,需要有干劲的人。”雍仁道。
  现年56岁的永野海军大将,是海兵28期的次席。日俄战争中就作为重炮队射手,在旅顺203高地,象打靶一样把俄国太平洋舰队剩余舰艇打沉在港内,表现优异。
  后来任驻美使馆武官,并留学哈佛。1927年任海军兵学校校长期间,禁止体罚,提倡自习,推行道尔顿式教育,培养了著名的“江田岛精神”。创立了生气勃勃的“永野时代”。后任校长只有井上成美堪与之相提并论。
  永野修身历史上1936年入主广田内阁的海相后,参与修订《国防方针》,出台了建造战列舰、航空母舰各12艘的扩军计划,军费开支达14亿,占总预算46%,史无前例。永野修身以有限的预算,建成超级战列舰“大和、武藏”,居功甚伟。
  高松宫想了想,也同意了永野修身出任海军大臣,至于海军次官的职位,他早想好了:“那就岛田繁太郎吧,他是伏见宫元帅的心腹,老元帅让出了军令部的位置,由他的人接任,比较合适。”
  “嗯,”秩父宫点点头,“伏见宫是海军几十年的元老,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海军高层这次极力反对起事行为,与‘统制派’沆瀣一气,‘皇道派’上下无不义愤填膺,称海军是‘统制派的裤腰带’呢。所以,海军省可以让海军传统势力接手,但军令部我们一定要抓在手里,这是牵涉到海军作战指挥的大问题。愚兄以为,军令部总长由末次信正海军大将接任,三弟觉得呢?”
    高松宫当然明白其中的奥妙。末次信正是“舰队派”的代表,是海军中少数与‘皇道派’气脉相通的,出任军令部总长也是劳苦功高。当下点头同意。“那么,军令部次长呢?这个位置可是要干实事的。”
  “目前最抢眼、也最有人望的,无疑是山本提督了。”秩父宫建议道。
  秩父宫知道高松宫常与“山本帮”接近。
  高松宫赞同道:“是啊,我与山本提督相交不浅。此人能谋善断。阅历也广,压得住台面。其人军政全才,但更长于政务。官佐们也说是:长官该上岸,而不该出海。”
  “确实。依我看,50岁以上者出海作战,都已力不从心。”
  “呵呵,兄长受了‘皇道派’青年将校的影响吧?”宣仁调侃一句。“至于山本萨玛,其实是个海相人选。”
  “可他……肯定与现任首相合不来。”
  “这倒是。山本萨玛他喜欢谋划,爱动脑筋这一点是肯定的。但往往拿定主意后,一般人很难改变他。”
  “嗯,军令部是主要参谋机构。肯动脑筋才好。希望在他主持下,海军战略更加开明而富有想象力。但一味坚持己见可不行,谁也不能企图以部门之见,左右皇国。”
  “提督他,该有这份自知之明吧。”
  顿了顿,高松宫又问:“那么,联合舰队提督,兄长以为,谁接任为好?”
  “这个,可能不该由我们商定吧。按程序,你我只问总长这级。舰队长官,似该由海相或前任提督推荐。”
  “兄长倒是真不逾矩!严守辅政的本分和规矩呀……为弟佩服。”
  3月3日,对外发布了新内阁成员和陆海军高层的人员组成:
  内阁总理大臣(首相):宇垣一成
  外务大臣(外相):    广田弘毅
  内务大臣(内相):   川崎卓吉
  大东亚事务大臣:     结城丰太郎
  企划院总裁           吉田茂
  大藏大臣(财相):    贺屋兴宣
  司法大臣(法相):    小原直
  文部大臣(文相):    永田秀次郎
  农林大臣(农相):   山崎达之辅
  商工大臣(商工相): 下村宏
  通信大臣:           马场英一
  铁道大臣:           盐野季彦
  内阁书记官长:       星野直树
  法制局长官:        林赖三郎

  这届内阁的最大特色,就是升级设立了企划院和“大东亚省”。
  1935年5月,冈田内阁成立内阁调查局,吉田茂任长官。现在新内阁将内阁资源局并入,成立企划院(历史上是1937年10月25日设立),使其在战争中发挥重大规划作用。
  企划院是制定计划、统筹国民经济建设的机关(类似于新中国的计委)。其任务为制定生产力扩充计划即国力发展计划,此项计划为保证陆、海军军备计划的执行,增产其所需军用物资;并制定物资动员计划即民需综合调整计划,以保证国民生活的需要。
  企划院由总务、内政、财务、产业、交通、调查共6个部和总裁官房组成,吉田茂任首任总裁(亲任官)。吉田茂是秩父宫雍仁亲王的亲信、在远东建设“皇道乐土”成效卓著(此人历史上是二战后废墟日本重建的关键人物)。
    “大东亚省”(历史上设立是在1942年)是拓务省的升级扩大版。“大东亚省”负责日本海外殖民地的根本建设方针,包括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技术等。台湾、朝鲜(历史上由“内务省”管辖)和远东共和国,乃至以后新拓展的殖民地,均由“大东亚省”管辖。其第一任事务大臣,是日本兴业银行总裁、日本商工会议所“会头”的结城丰太郎。

  陆军省:
  陆军大臣(陆相) 小矶国昭中将
  陆军次官         杉山元中将
  军务局长         后宫淳少将
  人事局长         阿南惟几少将
  兵器局长         木村兵太郎少将
   整备局长         山胁正隆少将
  兵务局长         饭田祥二郎少将
  经理局长         平手勘次郎少将
  医务局长         小泉亲彦少将
   法务局长         大山文雄少将

  参谋本部:
  参谋总长         真崎甚三郎大将
  参谋次长         山下奉文中将
  总务部长         中岛铁藏少将(教育、人事、经理)
  第一部长         冈村宁次少将(作战、兵站、编制、动员等)
  第二部长         渡久雄少将(情报、宣传、谋略、形势判断)
  第三部长         塚田攻少将(通信、运输、铁路、船舶)
    第四部长         下村定少将(战史、战术、战法)

  陆军大学校长     前田利为中将

    教育总监部:
  教育总监         川岛义之大将
  教育总监本部长   香月清司中将
  骑兵监           饭田贞固中将
  炮兵监           山室宗武中将
  工兵监           牛岛实常中将
  辎重兵监         今村基成中将

  海军省:
  海军大臣(海相)  永野修身大将
  海军次官         岛田繁太郎中将
  军务局长         井上成美少将
   人事局长         清水光美少将
    教育局长         住山德太郎少将
    军需局长         氏家长明少将
    经理局长         村上春一中将
  医务局长         高杉新一郎中将
  法务局长         潮见茂树中将
  舰政本部长       上田宗重中将
  航空本部长       及川古志郎中将

    海军军令部:
  军令部总长        末次信正大将
    军令部次长        山本五十六中将
  第一部长          近藤信竹少将(作战)
    第二部长          高桥伊望少将(动员、补给、运输)
    第三部长          野村直邦少将(情报计划,各国情报搜集)
    第四部长          降幡敏少将(通讯、密码)

  至此,新内阁和陆海军阵营鼎盛,人才济济一堂。
  3月5日,宣仁摄政、雍仁辅政主持的首次殿前会议,在赤坂离宫的“彩鸾间”召开。
  到会者为“五相”:首相宇垣一成、陆相小矶国昭、海相永野修身、大藏相贺屋兴宣、外相广田弘毅。代表军部出席者,为陆军参谋总长真崎甚三郎、海军军令部长末次信正。以及按例出席的枢密院议长原嘉道——他的责任,是代表天皇对各位发言者质询、问责,说那些天皇不便开口的话。
  这是日本宫廷的规章,也是以往“御前会议”的惯例。
  各项议题循序展开。由于是首次会议,各位阁员都是介绍各自统管范畴的概况和状态,并作出简要分析。
  “二.二六事件”之后,国民情绪高涨,经济运转顺畅,问题不多。原嘉道议长时而就一两个问题加以询问,并不深究。会议进程很快。
  雍仁、宣仁两殿下,按照内大臣事先一再提醒的御前(殿前)会议规范,不轻开口,保持静听。
  进行到后半段,陆军大臣小矶国昭顺口提起一件烦恼,口气略带抱怨:“此次崛起事件,由于将士用命,需要嘉奖、勉励、表彰、晋升的事务性工作,大大增多。人事局长阿南惟几少将报来的材料成了堆,忙不胜忙啊!几乎都没时间来考虑国务大政,呵呵。”
  小矶的本意,是针对目前一些议论他没有思路、拿不出大政方针的微词,作出某种开脱。
   海相永野修身也点头附议:近来此类工作相当繁重,军务局干事忙得四脚朝天,还常不尽人意。
  也是的,在“二二六事件”中“宇垣派”与“皇道派”联手打压了“统制派”,平分了陆军权力,有大量空缺职位需要论功行赏来填补。
  “嘉奖的事情,大臣不出面,下面就摆不平。”海相永野修身是宇垣一成推荐的,与“宇垣派”的陆相小矶国昭关系良好,顺带陆海军的关系也罕见和谐起来。
  因为俩人口气随便而非正式,其他人不甚在意,也无从协助他们。原嘉道议长微笑一下,打算把话题略过。
  这时雍仁辅政开言道:“诸位议一议,有什么好办法,帮陆相解脱一下。”
  此话一出,首相宇垣一成的后脊梁不由冒起一股冷气,当即敏感到:“辅政殿下难道对我等在崛起事件中坐享其成而不满,企图借机分薄陆相的权力,以此削弱我派?不行!陆军省是我等赖以起家、发达和控制军队的基本阵地,绝不拱手相让!”但秩父宫尚未明确表态,自己也不好把话挑明,只得警惕地竖耳静听。
  其他与会者尚无这类敏感。有的建议对晋升表只管签字,不必过虑——勋业卓著,将领们确实值得嘉奖嘛,但没有一个提出合理合规的解决措施。
  只有原枢密院长悟到一点玄机,点破道:“是否,陆军省将部分职责转移到参谋本部,这样陆相可以减少一大块事务性劳累,以便专职于把握全局?”
  宇垣以余光扫他一眼,不做声。其他人醒悟过来,也有些发怔。
  “并非此意,原桑误会了。”秩父宫开口,徐徐道来:“我本意是,设立一级新军衔:元帅。这一级各国都有。别国将官,均为四至五级,或设准将,或有大将,或称兵种上将,中国更有二级上将乃至所谓‘中将加上将’。唯我国仅为三级。别国元帅是实衔,而我国元帅是虚衔,仅为荣誉称号。虽然皇国军衔以简明精悍为特征,晋升严格,含金量高,但非常时期,难免有摊不开、摆不平等弊病。轻则影响士气,重则扯皮误事。而为此寻求繁复的解决办法,又多花精力,迟迟不见效。所以,将元帅军衔实职化,有此简明一策,顿时化解诸多矛盾。”
  话音落下,小矶国昭长出了一口气。永野修身更是击掌赞同:“殿下英明!着实良策!这一来等于增加皇国大把奖励资源,而不费吹灰之力!”
  两位现职军部大将——真崎、末次,都频频点头,发出赞声。
  他们也有苦恼:下级功劳越来越显赫,自己却在吃老本。随着年龄增长,后生可畏,大将越来越多,自家椅子未必做得牢靠。而增设“元帅”一级,自己将凭空再上一层,距离拉开。嘉奖也到位,威胁还减少……三全其美。
  “这就好像在公共汽车上增设一排座位,”外相广田弘毅也赞许:“站着的人可以坐下,使坐着的人不再感到心里不安。却又没有遮挡前排座位!不失为简捷之策!”
  参谋总长真崎甚三郎大将当即表态:“殿下确实英明。只增设元帅一级,因为它涉及高级指挥。而不动中下基层——那反而延长官佐晋升之路,引起混乱。轻轻一刀,直取要害。这火候把握得,堪称精当!”
  “是啊!”永野修身也眉开眼笑:“就说陆相小矶中将吧,这次崛起事件居功至伟,论功行赏的话,理当晋升大将。但若实行,其上几届大将,马上就该编入预备役。实在两难啊!殿下这么轻轻一点,顿开茅塞!而且给皇国节约了成批的人才啊。”
  末次信正随即站起身来,鞠了一躬:“佩服殿下。这么简单易行的出色措施,为臣怎么就想不起来呢,实乃愚钝!深感羞愧。今后请务必多多指教!”
  “总长过谦。其实若有时间安静思考,各位都会有许多治国良策。只要开动脑筋!”
   大藏相贺屋兴宣随后补充:“此议英明之处还在于,完全不必增加开支。几位元帅的薪酬,可谓军费——零头的零头。不足几发炮弹的钱,却办成上下皆欢、全无负面的好事。而且与国际惯例接轨,得体、得法!这是有史以来最活跃的一次御前会议吧?殿下真的该常来,帮助臣等脑筋开窍,点石成金……”
  在一片叫好声中,只有老奸巨猾的宇垣一成心存疑虑。
  宇垣一成号称“政界的惑星”,在高层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练得滑如泥鳅,通常不插手具体事务,平时只管审批签字、热衷于承担责任,却懒于动脑思考具体方案。他更多的是依赖手下的勤奋,和具体部门的策划。
  现在他觉得,由摄政、辅政亲王提出新的看法,虽有点不合往日惯例,但也都对摄政、辅政——而非天皇,在这种场合的提议是否合于法理,缺乏把握。
  要知明治以来日军的“元帅”军衔实职化,历史上只有西乡隆盛一位,但他可是“西南叛乱”的统领!之后元帅这一实职军衔即在短时间后宣告终结①。
  但如今皇国格局是一种新例,没什么现成规矩可套。而10多年前,裕仁作为太子摄政时期,如何行事?他那时无缘接近,也没印象。而今又都是世故老人,谁也不愿先出头予以臧否。
  况且,设立元帅军衔,自己将铁定第一批晋升,小矶国昭也将顺利晋升大将,也是对己方有利的。
  见在座诸人均纷纷认可,宇垣一成于是也随之点头。
  散会后,高松宫跟随秩父宫,徐步穿行到赤坂离宫的后花园小凡尔赛宫。
  高松宫钦佩道:“二哥,你真行!一亮相,略施小计,就把话语权拿下。一个军衔设置,收复众心啊。手段果然高超。我想起小时候你带我搞的那些淘气又聪明的荒唐事,历历在目啊,mischief(捣蛋鬼)!你那时就是个耍弄老人家的高手啊!”
  “也不尽然。我只是对那种御前会议制度不满罢了。不让说话,只能点头摇头,岂不把人憋死?不明白这些年我们那位皇兄是怎么过的。他可真能忍!”
  “是啊,我这个摄政傻呆呆在那儿坐着,还得讲究姿势,真受不了!想说的不能说,不懂的不能问,下次这种会我再也不去了!”
  “干嘛不去?去改变惯例么。”
  “跟着一群老头子开会……苦啊!你说,他们怎么连那么简单的一个主意都想不来?其实底下官兵议论很多遍了!稍微倾听倾听,多简单的事。”
  “对他们并不简单。养尊处优,听不到基层呼声,我们将来也会这样。皇兄从小就在这种气氛里长大,一举一动要按照规制来,自然被束缚得没主见。所以过去的御前会议很多是走过场。今天这小问题,也是大家新鲜,方式对路。以后不见得不争议。”
  “干嘛不趁机讲点大事呢?气氛那么好。”
  “别忘了。你是初次摄政,我是初次辅政啊。to stop before going too far(适可而止)。我们还远不孚众望。今天这在我们陆军部队,叫作火力侦察。”
  “火力侦察?我们海军也有。话说回来,次兄对这辅政大位,有何计较?我是一点谱没有。如何摄政啊?什么政好让我摄?权力都在老头子们手里,咋说咋是,又争不过……前两天还得叫他们‘长官’呢。”
  “不能急。把握权力也不是越多越好。小矶陆相不是就累得发牢骚么?我们还缺少历练。就是皇祖父他老人家,不也是在位多少年,才有成就的吗?”
  进入3月中旬,“二二六事件”后皇军的一系列“肃军人事”不出意外地陆续开始。
  首先,首相宇垣一成、参谋总长真崎甚三郎、教育总监川岛义之、侍从武官长本庄繁、远东军司令官荒木贞夫、海军军令部总长末次信正、海军大臣永野修身、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吉田善吾等8人,晋升为陆海军元帅军衔。加上原有的两位皇族军界耆宿——闲院宫载仁亲王和伏见宫博恭王,为日军近代以来第一批实职元帅,尊称为:“十大元帅”。
  陆军大臣小矶国昭、台湾总督(原东京警备司令官)香椎浩平等,因在崛起事件中“有功”,晋升为大将。
  相反,原属“统制派”或在崛起事件中态度模糊的陆军大将寺内寿一、阿部信行、西义一,及主张镇压的梅津美治郎中将、东条英机少将,海军中的原联合舰队司令高桥三吉、原海军军务局局长丰田副武、原横须贺镇守府司令官米内光政等,均被勒令退职或被编入预备役。在1936年8月陆海军定期的夏季人事调动中,又一下子调动了3000多名军官,使“皇道派”和“宇垣派”全面得势,而“统制派”则几乎被完全清洗。
  “二二六兵变”至此获得圆满成功!
  历史上的“二二六兵变”的结局很悲摧,日本失去了国内改革的失望,中国失去了亲密的盟友。
  假如历史上的“皇道派”能成,会怎么做,很清楚。
  “二二六兵变”的成败决定日本今后方向。当时经历事件的著名间谍佐尔格给莫斯科报告说的明白:皇道成,社会改革;统制成,对华侵略。
  “皇道派”精神领袖北一辉的三本书:第一本《国体论和纯正社会主义》,讲借鉴俄国“黑土派”,在日本实行小农体制“土改”;第二本《支那革命外史》,讲对外政策,开疆辟土,北露南濠(即北边的苏联,南洋的澳洲)。中日联手对付苏俄,日本拿西伯利亚,中国得蒙古。然后中国往中亚发展,日本经略南洋、澳洲,然后东西对进,击溃英国,解放印度,建立黄种的亚洲;第三本书《国家改造大纲》,前两本书的升级版,补完对付工商业财阀的理论。人事上,北一辉早年混过国民党,他又是个ED,他的儿子北大辉其实是过继来的(是国民党中央委员谭人凤的亲孙子,北、谭都是当年宋教仁的战友)。经济上,“皇道派”的大金主是国民党政学系的张群等等。
  可惜不成。而“统制派”的政经方针是统制经济,那就是大国企,于是需要海外市场与原料。市场在哪,中国。原料在哪,南洋。从统制经济角度,北进荒凉的西伯利亚是没有经济市场价值的。
  不过现在,由于穿越者秩父宫雍仁亲王的介入,“二二六兵变”得以成功,日本交好中国、“北进”攻打苏联的战略终于得以确立。
  就在肃杀、阳刚的1936年5月18日(当时东京仍在戒严中),爆发了中野地区“吉田屋”的女侍阿部定勒杀老板、情夫石田吉藏、并割下阳具的事件。吊诡的是,阿部定遭逮捕后绽露的欢颜灿容,竟似春阳融冬雪,让苦闷紧绷的庶民心绪得到相当程度的解脱,日后衍为大岛渚《感官世界》的主调。对照江户元禄年间,赤穗浪士/好色男女系列(井原西鹤)的天理/人欲并现,那么昭和时代,“二二六”/阿部定事件,似也不难理解:纯粹的美必然伴随着血的涌现!
  宇垣一成内阁成立后,秉承摄政、辅政两位亲王的“上意”,采取了一系列“强化国防”、“国体明征”、“稳定国民生活”和“刷新外交”的强硬措施:
  一是“恢复”了大正时期被取消的军部大臣现役武官制。1936年5月18日,根据敕令,陆军省、海军省修改官制,从“陆海军大臣官制附表备注栏”中消除了“预、后备役”的文字,恢复了陆海军大臣、次官必须由现役武官担任的制度。之所说是“恢复”了现役武官担任陆海军大臣制度,是因为之前有过先例:在第二次山县有朋内阁时期的1900年,政府对陆海军省官制进行修改,企图实现由现役大将或中将担任军部大臣的制度。这次修改官制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参加了政党或某个结社的人物担任陆海军大臣。而这次“恢复”的经过是:4月17日摄政、辅政提出了关于陆海军大臣现役专任制的规定草案,24日在御前会议上通过,之后经过枢密院审议对外公布了《陆海军大臣现役将军(大、中将)专任制》。修改官制的理由有两个:一是要对军队进行彻底整顿,消除内部派系间对抗,预、后备役军官容易与政党政治和世俗阶层发生利益关系,难以站在公正公平的立场上。而且好不容易才把“统制派”从军队中清除掉,如果仍允许预后役将军担任大臣,他们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如果不把复活“统制派”消灭在萌芽状态,就很难期待军队整顿能够彻底;二是陆海军通过这个制度实现陆海军大臣全面干预政治,操纵内阁。现役武官的人事权分别由陆、海军两省掌握,即使是首相也不能越过两省直接选拔担任大臣的人选。陆海军两省可以要求现任陆海军大臣辞职,并拒绝选派继任人选。军部用这种手法掌握了内阁的生杀大权。此外,陆军还就推荐后任大臣人选问题在大正13年(1924年)制定过“三位长官一致推荐”的内部规定。根据“陆军省参谋本部教育总监部有关业务担当规定”和三长官会议形成的惯例,在推荐下一任陆相时,除了三位长官协商外,还要听取次官、人事局长的建议,此外必须照顾到军方元老(皇族、元帅、军事参议官等)、骨干军官和幕僚们的希望和要求。
  二是改组政府机构,设置由首相、外相、藏相、陆相、海相组成的所谓“五相会议”,处理一切大政方针。还有所谓“庶政一新”的改革方案,提出了“设立掌管有关重要国务的调查,统辖预算的控制调整等事务的机关,改组、强化内阁首相管理下的情报委员会,并将其统一合并于该机关。该机关的长官,可列为阁僚”;“设立掌管有关统制、革新人事行政事务的机关,由内阁首相管理”;“将拓务省改组为大东亚省,强化与统制海外政策”;以及将议会完全变为辅助机关,削弱政党政治的能力,等等要求。其实质就是改革中央行政机构,取消政党政治,强化无制约的权力,为实现军部独裁奠定基础。
  三是实行准战时财政。按军部意愿出任藏相的贺屋兴宣,实行所谓财政首先服从国防需要的方针,大幅度增加了军事预算。
  四是确立了新一届内阁的“国策基准”。1936年8月7日,五相会议通过了《国策基准》和《帝国外交方针》,提出了“内求国基之巩固,外谋国运之发展”,“确保帝国于东亚大陆之地位,同时向南洋发展”的基本方针。这一“国策基准”在一定意义上缓和了陆、海军在“北进”与“南进”问题上的争议,采取了“南北并进”的二元化方针,其主要着眼点便在于在远东消除苏联的威胁,同时向美英控制的东南亚地区进行渗透。
  五是加入法西斯“轴心国”。1936年11月25日,日本与德国、意大利签订了《日德意防共协定》。该协定名义上是反对共产国际的思想同盟,而实际上是法西斯轴心国之间的政治同盟,其侵略矛头除针对苏联外,也针对美、英等国家。从此日本正式加入了国际法西斯阵营。
  六是加强对国内的法西斯统治。1936年10月12日,日本法西斯全国性组织“大政翼赞会”成立(注:比史实提前4年)。试图仿照德、意法西斯体制,在日本推行以达成“国防国家”为目标,解现现有政党,建立舆论划一、一国一党的“新体制运动”。1936年6月由宇垣一成出面,发起该运动。7、8月间,社会大众党、政友会、民政党等先后宣告解散。8月23日宇垣成立新体制筹备会,吸收桥本欣五郎、绪方竹虎等军政界要人参加活动。10月12日作为新体制的具体成果,“大政翼赞会”正式成立。其宗旨是“实践翼赞大政的臣道,上意下达,下情上通,密切配合政府”。总理大臣宇垣一成亲任总裁,各地支部长由都道府县知事兼任。在中央和地方分设大政翼赞协议会,开展法西斯精神总动员。1937年又把产业报国会、大日本妇女独裁体制,而且还颁布实施了《不稳文书临时管理法》、《思想犯保守观察法》等法西斯法案。禁止工会组织,严格限制国民的集会、言论、出版、结社等自由。
  宇垣内阁的成立及其内外政策表明,“二二六”事件后,“皇道派”清算了军队内部的派系,实现了军队统制一元化的目的。以军部为主导的法西斯专政初步建立起来了。
  我们的穿越者秩父宫雍仁亲王,经过10多年的奋斗,终于掌握了日本的军政大权,即将在远东和太平洋战争中大展拳脚!
这一切,要从1918年8月日军出兵西伯利亚、干涉苏俄内战并扶持成立远东共和国说起。

  注释:
  ①日军历史上的元帅军衔:1872年(明治5年)7月,日军有西乡隆盛晋为陆军元帅之先例,是陆军组织制度中官职的名称。相关史料:日本軍における元帥の制度は、1872年(明治5年7月19日)に参議西郷隆盛が陸軍元帥の階級に兼任された[1]のが始まりである(さらに同年7月29日には参議兼陸軍元帥西郷隆盛が改めて陸軍元帥兼参議に任じられている[2]。)。同年には「元帥服服制」も制定されて大元帥(御服)と元帥の服制が定められた[3]。1873年(明治6年)5月の官制改正で元帥の階級が廃止されたため、西郷隆盛はその時点で陸軍大将となった。こうして、階級としての元帥制度の運用は極めて短期間で終了した。
  1898年(明治31年)1月19日,日本设立了元帅府,作为在军务上辅佐天皇的最高机关。天皇为此下达的敕命中称:“朕为在军务上得到辅佐,特设元帅府,在陆海军大将中挑选功劳卓著者担任朕之军务顾问”。
    同日制定的《元帅府条例》主要条款如下:
    第一条  对列入元帅府的陆海军大将,特授元帅称号。
    第二条  元帅府是军事上的最高顾问。
    第三条  元帅应奉敕命监督陆海军。
    20日,陆军大将山县有朋、小松宫彰仁亲王、大山岩,海军大将西乡从道被授予元帅称号,列入元帅府。
    根据这部条例,元帅在国法上没有固定的职务,也没有定期的会议和办公的官厅。由于没有元帅会议这种综合意见的机关,因而,作为最高顾问的责任,其实就是每个元帅自负其责。而且元帅没有退休制,所以终身以陆军大将的军衔服现役。
    元帅和1893年(明治26年)设置的军事参议官一样,都直属于天皇。但是,军事参议官参与研究军事方面的机密事务,而元帅则是天皇军事上的最高顾问,因而其职位高、权力大。
    此外,军事参议官由军政、军令机关的现职长官担任,在它的会议上审议关于陆海军之事宜,或关于陆海两军之事宜,而元帅府则是一个超越陆海军的机构,比军事参议官有高得多的权力和权威。
    设立这种元帅府,是适应军事上的需要,为对俄作战做准备。但在内部,山县有朋等军队领导人似乎有针对伊藤博文等文官派和新兴政党势力、巩固军队地位的企图。
    实际上,元帅府只是在刚设立时居于军政、军令之上,有很大的权威;后来到大正、昭和年代,就逐渐改变了当初的性质,似乎成了对老将们的一种照顾。
  《元帅府条例》制定以来,列入元帅府的陆海军元帅共有30名:
  陆军17名:
  山县有朋、小松宫彰仁亲王、大山岩、野津道贯、奥保巩、长谷川好道、伏见宫贞爱亲王、川村景明、闲院宫载仁亲王、寺内正毅、上原勇作、久迩宫邦彦王、梁本宫守正王、武藤信义、寺内寿一、杉山元、畑俊六;
  海军13名:
  西乡从道、伊东祐亨、井上良馨、东乡平八郎、有栖川宫威仁亲王、伊集院五郎、东伏见宫依仁亲王、岛村速雄、加藤友三郎、伏见宫博恭王、山本五十六、永野修身、古贺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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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服役纪念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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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远东的召唤
  秩父宫雍仁是大正天皇的次子。生于20世纪初的1902年6月25日,比兄长裕仁小1岁,比弟弟宣仁大2岁。年少的时候三兄弟共同长大,关系很好,雍仁是最活泼的一个。他不时为争夺玩具而与兄弟打斗吵架,经常最先伸手去拿东西。但是在其兄不在的时候却非常安静,自称“内弁庆”。据说其祖父明治天皇经常给予其玩具。
  1922年20岁时立为秩父宫。“秩父”源于武藏国的名山:秩父岭,位于雍仁府邸西北,宫号基于此而选定。
  1918年8月,刚进入陆军士官学校学习的雍仁,被我们的穿越者灵魂附体,并迎来了重大的人生转折:出征西伯利亚。
  1917年11月7日,俄国爆发“十月革命”,布尔什维克建立了苏维埃政权。当时的日本,正是寺内正毅内阁的时代,故意把“布尔什维克党”(意即“多数派的党”)歪曲地翻译成为“过激派“,妄图使之妖魔化,与此同时抵制红色革命的浪潮从西伯利亚波及日本在远东的利益。
  就在此时,一支“捷克军团”引发了“大规模群体性事件”,点燃了远东的火种,并迅速波及整个远东,几乎将世界上所有大国都卷了进去。
  “十月革命”后俄国退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此时在俄国有近7万名原属奥匈帝国的捷克和斯洛伐克战俘,经列宁同意,布拉格大学有名的哲学教授马塞列克于1917年底到达苏联,将这支由7万人的部队组成捷克军团,开赴西欧参加对德作战,以争取捷克的独立,战后成立捷克新国家(捷克共和国于1918年10月28日成立,马塞列克任第一任总统)。
  捷克军团全称是“捷克斯洛伐克军团”(The  Czechoslovak  Legions),原拟从苏联北部的阿尔汉格尔斯克港经挪威海去西欧,但因船只困难,改由西伯利亚铁路运输至海参崴,然后经太平洋、美洲大陆、大西洋转去欧洲。当捷克军团在1918年5月间经西伯利亚铁路向海参崴开拔时,德国根据当年3月3日签订的“布列斯特和约”,要求苏联解除反德的捷克军团武装。
  布尔什维克于是要求捷克军团解除武装,只携带必要的防卫武器,捷克军团不干。这支当时俄国境内组织程度最佳、装备精良的军队东运途中,拉拉杂杂分散的到处都有。同时,先前被俘的德国、奥匈帝国战俘正从西伯利亚往欧洲遣返。混乱的交错运行,高爆力的敌对武装人群,漫漫荒野长途,动荡和激昂,所谓乱世还能怎样?终于火药库点燃了。1918年5月,捷克军团轰然暴动了。本来俄国已是叛乱烽烟四起,有邓尼金、高尔察克、谢苗诺夫白军……现在又添了捷克军团。匪帮们互不隶属,但都和布尔什维克作对。
  捷克军团叛乱使协约国干涉苏俄内战有了理由:保护这支军队安全撤离俄国。协约国有个担心,就是为了使俄国“二月革命”后执政的孟什维克政权坚持对德奥同盟国作战,美国等提供了大量援助,现在协约国不愿这些武器落入布尔什维克手里。现在整个远东都已脱离了俄国中央政府控制,实际上乌拉尔山以东的整个西伯利亚都失控了。这里说“中央政府”指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政权,此时它掌握的国土连四分之一都没有。占据优势地位的是捍卫旧政权的白卫军(White Guard),但也在走马灯般地替换着领袖和政权名称,“西伯利亚临时政府”、“西伯利亚自治临时政府”、“全俄临时政府”、“全俄政府”,你方唱罢我登场,一片鼎沸,但谁都没能力真的能摧毁布尔什维克。
  俄国内战的主要内容就是反击白军、镇压捷克军团和抗击协约国武装干涉(竟然有14国部队参与)。
  1918年6月7日,英、法、美三国在法国的凡尔赛军事会议上决定,从西伯利亚出兵干涉苏联,以开辟东方战场,并劝说日本同时出兵。对此,日本于6月21日表示同意,并以作战地域限于西伯利亚东部地区为前提。一向对日本持怀疑态度的美国,也于7月8日向日本提出共同出兵,由海参崴登陆以援助捷克军团。经几度磋商,最后确定日、美双方各派出7000人的部队。
  此时,捷克军团已迅速东进,并控制了萨马拉以东的部分铁路和城市。位于苏联东部地区鄂木斯克的原帝俄海军上将高尔察克等所组成的白色政权,则乘此机会扩大反革命势力。
  日本政府于1918年8月2日发表了出兵干涉苏联的宣言,随后便成立了海参崴派遣军,任命陆军大将大谷喜久藏为司令官,辖第12、7、3师团,结果总共派去了7.2万人的兵力,是当初规定的10倍以上!
  当时苏俄红军主力在欧洲地区作战,在远东只有非正规军2.5万人左右。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日本出兵时,西伯利亚铁路除乌苏里和阿穆尔两段外,均在反苏维埃势力控制之下,所以苏维埃红军在日军侵入时,是无力、也不能对远东进行支援的。
  大井成元中将的第12师团由日本国内乘船,于8月11日首先在海参崴登陆。日军以海参崴为军事基地,建立了入侵西伯利亚的桥头堡和指挥入侵部队的大本营,其原因之一就是海参崴与西伯利亚铁路相通,日军沿重要交通线作战,进攻速度快。战斗开始时,日军分兵两路向苏俄远东地区发起进攻:一路以海参崴为基地,沿乌苏里铁路线向北,直逼伯力(哈巴罗夫斯克);另一路以满洲里为基地,沿中东铁路线直指赤塔。
  此时我们的穿越者雍仁,以陆军军士官学校的士官生身份,强烈要求赴西伯利亚参战,并趁大正天皇神志不清时,获得了同意其出征的“敕令”。
  这样,雍仁作为一名候补准尉,成为第12师团司令部的一名见习参谋,开始了海外的万里征程。
  由于大正天皇脑瘫不能理事,且随时有龙驭殡天的可能,年轻的雍仁就成为继兄长裕仁之后的皇位第二位继承人,身份非同小可。日本西伯利亚派遣军上上下下,谁都不敢将其作为一名普通的小参谋看待,而是毕恭毕敬,奉为“太上皇”。派遣军总司令大谷喜久藏大将更是在“太子少保”的重任下,诚惶诚恐,对雍仁那是言听计从。
  而雍仁也不负重望,迅速以其穿越者的知识和智慧,展示了“天才般”的军事才能。
  1918年9月5日,雍仁指令日军第12师团先头部队夺得苏俄的军用列车一辆(该军列由伯力开出,车上装满炸药,原为破坏铁路桥梁用的),后即搭乘该军列闯入伯力。当时苏俄红军在伯力有守备部队总计1万人,但指挥不统一,配合不力,加之警惕性不高,给日军以可乘之机,致使日军轻易地占领伯力,缴获大量枪支弹药和作战物资。其中有:火炮50余门,步枪、手枪900余支,机枪20余挺,客货火车厢270余节,各种炮弹5万余发,作战舰艇30余艘(史实)。日军就是用这些枪支弹药补充了部队,用缴获的火车、舰艇从铁路、水路向海兰泡发动了新的攻势。
  这一次巧妙偷袭伯力成功,使雍仁名声大振,成为军界冉冉上升的新星。
  这时的雍仁年仅16岁多,但放在世界近代军事史上也不算什么奇迹。新中国的开国上将中,肖华年仅17岁就是1万多人的少共国际师的政委了,标准的正师级干部,而仅比肖华小一点的雍仁亲王此时不过是个小小的见习参谋,差远了。
  另一路日军第7师团9月8日占领赤塔。继之,日军从东、西、南三个方面进攻海兰泡。9月19日日军占领了海兰泡和斯沃博德内。9月22日几路日军在斯科沃罗金诺附近会合。至此,贝加尔湖以东的西伯利亚铁路线全部被日军控制。
  出兵不到2个月,日军便占领了当时苏俄远东的滨海州、阿穆尔州、后贝加尔州(现在的赤塔州和布里亚特自治共和国)和萨哈林州(现在的哈巴罗夫斯克边区的大部和库页岛),控制了贝加尔湖以东的整个西伯利亚铁路和黑龙江、乌苏里江的水上航道,达到了预期的作战目的,以后便转入守备阶段。
  日军由第12师团驻守滨海州、阿穆尔州和庙街(尼古拉耶夫斯克),第3师团驻守博尔齐亚以东的后贝加尔州,第7师团驻守博尔齐亚以西的后贝加尔州。
  随同陆军3个师团涌入西伯利亚的,还有日本的一批“开拓者”,如人类学者、地理学者、历史学者、气象学者、记者、语言学家、情报专家、政治家、文学家、考古学家、国会议员、特务人员、各株式会社的商人等,约27700人。 随同日军到达西伯利亚的这批“开拓者”,在海参崴、伯力、海兰泡、赤塔、伊尔库茨克、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新西伯利亚、鄂木斯克等城市、乡村、野外,处处有他们的足迹。海参崴的东方学院、博物馆、伯力图书馆、海兰泡的国民图书馆、伊尔库茨克的博物馆,是他们搜集资料常到之处。这些考察人员,不少是由各大学、研究机关、社会团体及财团如“三菱”等资助的。 经过这些专家、学者、教授们先后近4年的实地调查后,在日本相继出版了这些方面的书籍。将俄国人以往流放犯人的原始、荒寒、锁闭、神秘的西伯利亚展示在日本的学术界、教育界、经济界、政界、军界及国民的面前。其中如动物、植物、矿物与水利资源、气象、交通、商业、政务、军备、民族以及风土民俗等情况,比日军参谋本部1892年9月编写的“西伯利亚地志”还要详细。
  在远东作战期间,雍仁亲王结识了日后“皇道派”的首领荒木贞夫,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荒木贞夫原在日本驻俄公使馆担任武官,现在被委任为驻“白俄”的日本军事代表团团长。此时他与日本间谍黑木亲庆共同策划了一个秘密营救俄国沙皇的计划,打算将沙皇营救出来后,以“沙皇”之名,号召更多帝国主义国家对苏维埃政权进行武装干涉。然而,随着苏维埃政府于1918年7月16日将沙皇一家处决,荒木贞夫的这一计划破产。但荒木贞夫仍坚持认为,日本要想称霸世界,或迟或早势必会引起一场与苏联的全面战争。因而他认为,要取得对苏战争的主动,必须先发制人“北进”。荒木贞夫的“北进论”主张在日本陆军少壮派青年军官中颇有影响,“北进论”后来也成为日本陆军内部“皇道派”与“统制派”两大派别之间重要侵略策略的分歧所在,并在日本国内引起了激烈的武装政变。
  在日军征战期间,驻菲律宾的美军2个团约9000人;驻香港的英军1个营约800人;驻越南的法军1个半营约2200人,先后到达了海参崴。中国段祺瑞的北洋政府所派的2个营约1500人的先头部队也于8月8日到达哈尔滨,然后由萝北县渡过黑龙江进入苏俄。意大利则从驻北京的部队中编成1个营,于10月中旬进入西伯利亚。这些干涉军全部由日本派遣军司令官大谷喜久藏指挥。
  由于各国干涉军的插手,白俄在鄂木斯克的高尔察克政权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在此期间,中国的北洋政府还于1919年4月20日特任命范其光为驻鄂木斯克的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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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北洋军队远东护侨
  这里要顺带提一下当时中国的北洋政府强势出兵西伯利亚护侨的一段往事。
  由于“捷克军团”的叛乱,苏俄远东领土陷入无政府状态,此时滞留在俄国境内(主要在远东)的华侨,足有百万之众。他们之中,除了传统的商人、手工艺人之外,还有数十万派遣到一战前线去的华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中国加入了协约国的阵营,派出了大量华工,其中不少由陆路经俄罗斯前往前线。俄国陷入内乱之后,这些华工陆续汇聚到远东的伊尔库茨克等地,处境悲惨。
  “十月革命”的消息传到远东之后,海参崴等地的局势也开始不安,暴动的消息一日数惊。当地华侨纷纷涌向中国驻海参崴总领馆,“来馆呼吁,接踵而至”。在俄国方面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局势控制的情况下,华侨团体紧急呼吁祖国派兵前来护侨。
  黑河江北旅俄华侨会在给北洋大总统、国务总理和外交总长的急电中,呼吁“若不从速进兵保护,不念华侨受其涂炭,即中国权利亦将损失,黑河更有何立足之地?”
  伯力中华总商会在发给北京的电文中说:“交通断绝,险象环生,侨民生命,朝不保夕,伏惟鉴原,迅赐设法派兵保护”。
  阿穆尔华侨总会在发给北京的长电中,甚至详细列举了出兵的理由,除了保护华侨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之外,也鲜明地提出了,此时正是从俄罗斯手里收回晚清所丧失利权的好机会,并且趁俄国动乱之际,在远东地区进行经济上的抢先布局,总之,出兵“于侨民、于国际,有百益而无一害”。
类似的告急文电雪片般地从远东飞往北京:
  同胞正在挨饿,一些华侨的日均粮食只有4两……
  同胞正被劫掠,无论“红”“白”,只要是扛着枪的老毛子,都把华侨当做予取予夺的金库……
  同胞正被屠杀,俄罗斯相互对立的武装派系,都强拉华侨的壮丁,套上一件脏兮兮的军装,这些只听得懂“乌拉”的中国人,就被投入到了枪林弹雨之中。即使未被强拉壮丁的,也在一拨拨穿制服的强盗面前,宛如待宰的羔羊。甚至连以“护侨”名义出兵的日本军队,也对华人大开杀戒……
  百万华侨翘首南望,向着祖国求救!
  此时中国得到国际承认的中央政府——北洋政府却焦头烂额,一边要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一边要应对山头林立的国内各派势力。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黑暗、腐朽、反动”的北洋政府,也顶住各方压力,下令出兵西伯利亚武装护侨——甚至不顾日本的威胁警告。
  这是中国数千年历史中,执政者第一次向海外动用军事力量,以保护侨胞的利益和安全。1918年,全世界都对中国刮目相看!
  中国的陆海军在五色国旗的引领下,开进了海参崴、开进了西伯利亚,开进了这片曾经飘扬着黄龙大旗的林海雪原……
此时的中国,正面临多事之秋。
  1917年7月,孙中山在广东联合西南军阀等,发动第一次“护法战争”。海军总长程璧光率领北洋第一舰队,投奔了南方阵营,这导致政府手上能掌握的海军力量大为削弱。俄国内战导致华侨告急之时,祖国的内战也正打得如火如荼,各种势力在动听的口号下互不相让,纷纷指责对方“假共和”,宣称自己才是“新共和”。遥远的西伯利亚的华侨命运,也就只能留给当家当得焦头烂额的北洋政府去操心了。
  1918年1月19日,中国外交部将海参崴总领事馆的电报提交国务会议审议。依然被南方动乱搅得一团混乱的中央政府,同意了护侨之事。国务会议决定,由陆军部会同奉天、吉林两省,抽调陆军进驻图们江,保边护侨。2月16日,国务会议又决定,由吉林督军调兵绥远,保护伯力华侨。但考虑到出兵入俄将引发复杂的国际问题,军队不得越境行动,主要目的就是保持撤侨通道的安全与畅通。
  控制东北的张作霖等奉系军阀,与控制北京的皖系军阀,并非同志加兄弟,各有各的小九九。但在护侨的问题上,双方罕见地保持了一致。奉天、吉林两省奉命,立即抽调了大批兵力。张作霖等还在华侨中推广自我保护办法:“一、财产造册送交俄官,以为损失索赔根据。二、紧急时悬挂国旗,标示华侨。三、各商设团自卫。”
  但是,这种隔靴搔痒的办法已经无法应付俄罗斯越来越恶化的局势。2月份,布尔什维克在海参崴暴动,推翻了当地旧政权,却未能控制局面,海参崴社会秩序彻底崩溃。日本、美国、英国也已经派出军舰,进行武装示威。
  此时,南方“护法”阵营围绕着拥护孙中山还是拥护约法,发生了分裂。孙中山希望借护法战争之机会,建立自己的军队,要求海军总长程璧光率舰队与他协同,攻击驻守广州的桂军。桂军乃是“护法”同志,如此内讧,遭到程璧光拒绝。孙文遂带人强行登上“同安”、“豫章”两艘军舰,并轰击广州城。程璧光事后下令撤除了“同安”、“豫章”两舰舰长的职务,但2月26日,他就在光天化日下遇刺而亡。孙中山与桂系相互指责对方是幕后的凶手,而若干年后,“大元帅府少将参军”罗翼群透露,杀手是由孙的亲信朱执信亲自安排(《有关中华革命党活动之回忆》),这与蒋介石暗杀革命同志陶成章如出一辙。
  护法军的内讧,令中央政府的压力大为缓解。2月27日,也就是程璧光被刺杀的次日,中央收到了新任驻海参崴总领事邵恒睿的紧急报告,指出:日、英、美都以“护侨”为名派出军舰,作为协约国的成员之一,“我国既已实行加入战团,亦当速派军舰来崴,相机应变,不但得以保护侨民之生命财产,假令一旦失和,俄国退让之际,该三国对于俄国亦必有所要求,倘或咸争利权,提起分割租界事,该三国定收捷足先登之效,此千载不遇之机会,而我国侨民较诸他国众多,若无武力以作后盾,未免向隅矣。”
  邵恒睿在发给北京的电文中说:“我侨民之众,关系之巨,处常之难,应变之险,远非他国之比。果真处于绝交或交战地位,又或猝值暴变,人有自卫之力,我何所持。人可鼓掉而去,我将焉往。前虑运粮为梗,我先受饿,兹虞风云莫测,我先蒙难”。
  国务院随即进行了讨论,终于在3月13日决定:派遣一艘军舰前赴海参崴护侨,由海军部负责落实。海军部在3月20日指定了“海容”号巡洋舰担负这开天辟地的出国护侨任务,由林建章(颂庄)海军代将(相当于海军准将)节制全局。
  “海容”号巡洋舰,是当时中国海军的主力军舰。甲午战争之后,清政府向德国伏尔锵造船厂订造了3艘军舰,排水量2950吨,分别命名为“海容”、“海筹”、“海琛”,军史上统称为“海容级巡洋舰”。历史上三舰在1937年抗日战争中,均悲壮自沉于江阴附近的长江航道,以堵塞日本海军的进攻之路。
  中国派遣军舰赴俄护侨,激怒了日本。此时的日本,正致力于建立中日的共同防卫体系,以便攫取自己在“北满地区”(东北北部)的特权。中国的单独行动,大大打乱了日本签订《中日共同防敌军事协定》的计划。可以说,“海容”号奉命赴俄,因力量依然单薄,对护侨来说,实际意义并不大,但这不仅是中国执政者第一次通过武装护卫的方式表示对海外侨胞的关切,更是在当时的弱势环境下,对日本逼迫的一次“软”对抗。
  在日本的高压下,中央政府一边尽力敷衍日本,另一边敦促“海容”号尽快成行,将生米煮成熟饭。外交部不断催促海军部,“即日开驶”,并电告海参崴总领馆,切实做好“海容”号的煤炭、淡水、食品等补给供应。4月9日,在日本的一再责难下,“海容”号驶离国内军港,4月16日在华侨们的欢呼声中,进入了海参崴港口。
  此时的海参崴港口中,已经有了另一艘悬挂中国五色国旗的商船“飞鲸”号。“飞鲸”号属于国有企业“轮船招商局”,此次奉派前往海参崴撤离华侨。这也是中国政府第一次动用民用交通工具从海外撤侨。早在确定了“海容”号巡洋舰赴俄的同时,中国外交部就要求交通部和东三省地方,紧急加派机车、商船,从陆海两路加快撤侨。“飞鲸”号于4月10日出发,先期到达了海参崴。
  “海容”号巡洋舰抵达后,“飞鲸”号的撤侨工作得到了巨大的支持,当俄方禁止华侨们搬运两具棺木上船时,在外交交涉无效的情况下,“海容”号巡洋舰应总领馆的要求,“派兵四十名,登岸排立”,在武力面前,俄方边检人员也只能退让,“始得将枢装运”。“海容”号巡洋舰抵达后的第三天(4月18日),“飞鲸”号就满载了1165名华侨,起锚返航烟台港。
  “海容”号巡洋舰在海参崴,还多次派兵登陆,前往保护因争夺工作机会而被当地人包围的华工。几次三番武装示威后,针对华人的暴力行为大为减少。
  林建章占领海参崴期间,曾发布命令:“当地俄人不得利用法国国旗来逃避中国的管制。”
  中国外交部也照会法国政府:中国不承认悬挂法国国旗的俄人享受法国公民待遇。
  与此同时,中央宣布放松自上年圣诞节开始执行的对俄粮食禁运,对运往海参崴的粮食车队或船队,一律从速放行,以缓解海参崴的粮食危机。国内各地立即停办赴俄工作的护照,旅俄华工最多的山东全省动员,做好侨民的安置准备。
  “海容”号巡洋舰进驻海参崴还不到一个月,“捷克军团”发动叛乱,远东局势更为混乱。
  捷克军团叛乱事件,令远东华侨的处境更为悲惨。捷克军团切断了西伯利亚大铁路,至少20多万华工滞留鄂木斯克和伊尔库茨克(中国驻伊尔库茨克领事魏渤报告),发生了严重的粮食危机。
  同时,管理远东地区的“白卫军”高尔察克政府,为了备战,积极搜刮民间财富,而华侨、尤其是略为富裕的华侨,成为主要的盘剥对象。白俄政府不断要求华侨换领“居留票”,进行勒索,1卢布的“居留票”,对华人却要收取10卢布,军警严厉盘查,无票和过期者将被罚款甚至监禁。华人离境,只能携带500卢布现金,超额的一律没收。日本支持下的谢苗诺夫“白卫军”,仅在1919年元旦一天,就从查获的70多名华商身上,没收了高达665万卢布(当时相当于600多万美元)的巨额现金!
  白俄政权之外,布尔什维克、日本军等,也纷纷印刷各自的纸币,强行兑换,令远东地区成为全球纸币币种最多、物价最为离谱的地区。加上各种政权强行征收高额税收,远东地区的华商被彻底地变成了“无产阶级”。而且,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任何保障,针对华人的烧杀奸淫不绝于耳。“财产任便处置,生命随意蹂躏”,“数十万侨民生命日居釜底,千百万财产形若垒卵。”(阿穆尔省华侨总会报告)
  远东华侨们再度向祖国发出呼吁:出兵!出兵!
  于是,北洋陆军第9师先遣部队官兵661人,在团长宋焕章带领下,7月18日从北京出发,24日,营长苏炳文带官兵667人搭乘海军军舰开往海参崴。至10月26日,先后共有6批2000多名官兵,乘火车经哈尔滨赴海参崴护侨。
  据前苏联官方历史书载记载,中国是“干涉苏俄的14个帝国主义国家”之一。
  这支护侨的北洋陆军,被称为“宋焕章支队”,分驻于海参崴、伯力等地。
  美丽的海参崴,原来是中国的领土,当地中国人称为“银窝子,金崴子”,以言其富庶,19世纪末被沙俄吞并。
  一张当时的历史照片反映了当时参加干涉军的各国军人,其中就有宋支队。其他的还包括捷克等国士兵,当时留在远东的捷克兵团有军官100余名,士兵4000余名,指挥官叫盖达,《好兵帅克》的作者哈谢克,就是他的部下。
  当时对在远东的各国军队的评价是:
  军纪最差的:日军
  供应最好的:美军
  军容最整者:华军
  战绩最好者:华军
  前两项不难理解,后两项有所出处。因为宋焕章的部队出身非常奇特。宋支队由北洋第9师第33团配属炮兵2个连、骑兵、机枪各1个连组成,由第33团的团长宋焕章任支队长。第9师前身是袁世凯的第二期模范团,装备最好,新式德械,在当时世界上也可算是一流的精兵。
  中国难得有派兵出国露脸的机会,故段政府派了这支仪仗队式的部队出国,军容整齐哪有奇怪。至于战绩,苏俄忙于内战,不想和干涉军发生冲突,在远东只有游击队进行牵制。俄人素恨日人,常有零散日军小分队遭红军游击队消灭之事。而红党和华军关系却不错,从无冲突,最多也是朝天放枪应付一下。所以华军基本上没什么战斗损失,是以“战绩最好”。实际上,华军和苏俄红军相处可以说得上融洽,双方人员还常互相来往坐坐。
  由于北洋政府后续的接应久久不到,一年后宋支队也只好后撤回国,虽然保障三江主权的基本目标达到,规复北方失地却无从谈起,留下的只有海军部队。林建章很奇怪,为什么后续部队迟迟不来呢?
  林建章的部队着急,其实,比他们更着急的是中国海军奉命增援的陈世英,他的舰队应该乘热打铁很快赶去和林舰队会合,却迟迟不能开动。
  1919年夏,西伯利亚的红军依然只有游击队,“海容”舰携载大部分官兵离开海参崴,和其他主要干涉国一起撤军。只有日军乘机在这里驻留了下来。
  这个时候,陈世英的接应舰队还在如热锅蚂蚁一样研究怎样组成和北上呢。他的旗舰是原来属于长江舰队的“江享”号海防炮舰,其任务是建立一支中国政府的北方水上力量——江防舰队,永久性驻扎黑龙江上。
  这时,江防舰队的北上实际关系到了中国北部领土的完整,因为日本正对那里虎视眈眈,他们不但不肯撤兵,反而增兵。略谓:“日本处境,与美国不同。就俄国过激 派现势观察,实足危及日本安全,故日政府决定增派五千补充队,驻防西伯利亚东端”。日本甚至二次宣言,谓:“西伯利亚的政局,影响波及满洲、朝鲜,危及日本侨民,所以不便撤兵。”“必待满洲、朝鲜,脱除危险,日侨生命财产,可得安全,并由俄政府担保交通自由,方好撤回西伯利亚屯兵。”
  中国政府在内乱之中,自知无力收复江北丧失领土,但依然针锋相对,决议克服困难,坚决派遣舰队北上。中国政府发表声明严正抗议日本:“贵国关于西伯利亚撤退之时机,有满洲、朝鲜并称之名词,查朝鲜系与日合邦者,本国不应过问,而满洲系东三省,系吾国行省之一部,岂容有此连续之记载?实属蔑视吾国主权,特此抗议!”北京方面决定,由海军部派出王崇文为吉黑江防筹办处处长,并饬海军总司令,命令陈世英指挥调驶利绥、利捷、江亨、靖安等舰,由沪北往松、黑二江驻防。
至此,中国海军各舰统称辽吉黑江防舰队,生火待发,再次北上西伯利亚。
  江防舰队包括旗舰“江享”号海防炮舰,浅水炮舰“利捷”,“利绥”,以及“靖安”号运输舰,因为“利捷”等舰为浅水炮舰,不耐航海,故此由该舰拖带行驶,前往北方。除了“江享”号外,其他各舰都是原来德国海军在华舰艇,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国参战后被中国海军缴获,这也是中国海军历史上第一次的战利舰艇。
  1920年3月,排除了日俄的阻碍,陈世英的舰队进驻庙街(俄国名:尼古拉耶夫斯克,简称尼港)。
  就在这时,苏联红军也来到了这里。
  那时候的红军也是挺简陋的,没有后来那样气派。这一段历史的记述有些令人啼笑皆非,比如当时的报告中记载:“越数日,有红军自北边来,皆骑四不象兽……”晕啊,红军都是姜子牙么?!这可不是野史,是陈世英给政府正式报告里的原话。红军的到来,使试图长期 占领西伯利亚的日军极为恼怒,和红军的武装冲突不断爆发。
  后来考证,这个记载应该是对的,记述80年代初鄂伦春猎人生活的书说明,当地鄂伦春人就用麋鹿做交通工具,运货、载人兼生产鹿茸。麋鹿就是古书里传说的四不象。冰天雪地里麋鹿应该比马更实用。不过四不象这玩意儿,还是不能想象,一来这东西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二来这东西就算能骑吧,苏联人可都是大个儿。
  1920年8月,庙街当地居民与日侨发生殴斗,日俄“尼港事件”爆发,苏联红军和日干涉军发生激战。苏军作战勇敢,很快将日军封锁在据点之中,但红军的确武器低劣,围困了日军据守的领事馆和邮电局,却无法攻进去。于是,红军一名政委亲自找陈世英,登舰访问,要求借炮轰击日军。
  陈世英为著名爱国将领,就是后来的国民党海军第一舰队司令陈季良,抗战中江阴海空大战的司令官。他当即同意借炮给红军,把“江享”舰侧部的47毫米舰炮和格林炮借出,苏军得到重型武器,当即猛攻,日军全军崩溃,击毙被俘者数百人。日军领事馆中弹起火,邮电局炮毁,苏军一举控制尼港。
  当时的中国海军都是闽系,北洋舰队的直接后人,因此切齿甲午之仇。陈世英对日人恨之入骨,在日本领事馆被攻破后,有逃来的日本兵,陈下令将他们缴械,丢进冰窖里活活冻死。有人说这陈世英脑子有毛病啊,处置鬼子的招儿多得很,为什么要用这么不保险的办法?!主要是不明白干吗不直接毙了他,冻死得多长时间啊,夜长梦多。敢情说话的是南方人,不知道东北的冰窖怎么个冷法,抓耗子都用铁锹沾舌头就行的地方。日本兵看来体格不错,不过也扛不了这种冻法吧,估计有一个钟头就成冰棍了。
  但日军毕竟兵力雄厚,增援部队赶来后将红军击败。
  此时中日顿起冲突,陈世英下令在黑龙江生火亮械,和日军舰队炮口对峙,毫不示弱。日军见中国舰队准备充分,不敢贸然动手,转而采用围困手段,封锁江口。陈部粮弹断绝,所属都是南方人,在北方海区生活极为不便,但是为国家计,皆冒死坚持,严阵以待,每日在甲板擦洗炮弹,以不示弱,当地华侨也想方设法接济祖国军队。日军终不敢动手,无可奈何。
  日本人一贯是欺软怕硬的——您明白“九一八”不抵抗为什么错了吧?
  这时,北洋政府正疲于国内军阀混战,而欧美各国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也无余力他顾。中国方面只能设法通过法律手段解决这一争端。中国海军后来的名将沈鸿烈和外交家王鸿年奉命北上,和日军谈判,沈是留学日本的东洋通,王则以巧于外交应对闻名,王鸿年到达庙街后,先做好当地居民的工作,于是在会审中,各方提供的证词,都有利于我,日方代表理屈词穷。加上在西伯利亚派遣军当参谋的穿越者雍仁亲王的疏通,最后日本方面同意停止军事行动,但提出罢免陈将军永不录用的条件,以此解决了这起争端(实际上陈改名季良继续在海军中服务)。
  自此,中国军舰进入黑龙江内河,开始执行对北方界河的巡逻和保卫任务。从此,在东北的白山黑水之间,开始出现了蒸汽铁甲的中国海军舰艇。
  但就在此时,风云突变,“五四运动”爆发了,北洋的徐世昌政府垮台,曹锟和吴佩孚乘机抢班夺权,还把回收外蒙古的徐树铮攻击为卖国贼,说他镇压人民(指他占领外蒙古的库伦,即今蒙古首都乌兰巴托),把海军将领林建章攻击为段祺瑞的“黑干将”……于是林建章等被迫撤军回国,庙街的中国海军退到乌苏里江,变成东北内河海军。海参崴、庙街由日军接管。在西伯利亚的中国陆军来不及后撤,结果卷入高尔察克与列宁红军的战争,一部分成为列宁红军的中国团,还是由原团长宋焕章率领。
  就这样,中国军队白辛苦一场,不仅没有回收外东北的一分地皮,反倒丢失了外蒙和唐努乌梁海(被苏俄分成图瓦、阿尔泰两个共和国)。
  更加令人遗憾的是,这次护侨行动只是暂时维护了远东华侨的生命财产安全。斯大林上台后,为了长久非法占有中国远东地区,大规模屠杀华人平民百姓,妄图改变远东为中国领土这一事实,前后屠杀了不下30万的远东华人!
  这些可怜的远东华人,没有死在沙俄白卫军和日军的刺刀下,却倒在了苏联种族清洗的屠刀下!
  “十月革命”前,在远东的海参崴、双城子、伯力、海兰泡等城市,中国人的店铺林立。据莫斯科一位汉学家几年前在联合国《世界华侨史》广播文稿中提供的研究资料:19世纪中叶,海参崴有1300多家中国商店,而俄罗斯人才有1100多家。“中国人常常骑马把商品卖到周围和偏远的农村。中国货价便宜,很受当地人欢迎”。大批华商、华工从海兰泡入出境,到海参崴、伯力附近城镇经商或做工。
  “每年仅季节性临时工过境的就有二三十万人。“一般是夏季来做工,冬季返回”。“他们一个人一个月可以挣15至20个金卢布,能工巧匠多一倍钱,俄海关允许带回中国一半……”
  但进入30年代中期,苏联开始“大清洗”,期间包含多次种族清洗和迫害,受害方包括亚欧多个民族,并且连带种族隔离。远东的种族隔离直到苏联灭亡才结束,之前一直不允许非俄罗斯人居住海参崴等城市。海参崴等地的城市原居民不是俄罗斯人的,全部在大清洗中遇害,包括华人。
  苏联把远东的10多万世代居住的华侨和20多万中国客商劳工,安上各种罪名:如社会危险份子,有害份子,日本特务,分别判刑数年到十多年。幸运的被发配远离日本占领地的中亚无人烟地区的青山脚下,更多的发配到西伯利亚的高寒地带去服苦役。海参崴这样的城市,华侨一个也不准居留。遭逮捕关押并处决,流放到北极圈死去的,不下30万人!(1998年,在印尼又上演了大规模屠杀华人的一幕)
  历史上北洋政府出兵外蒙古和西伯利亚,不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军事行动,但是在20世纪初期,积贫积弱的中国确是为保卫国家主权和维护华侨生命财产安全作出了相当大的努力,他们的功绩和历史地位,是应该被后人所纪念的。
    当然,由于苏联和日本穿越者的努力,中华的秋海棠叶还是最终形成, 这是后话。

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25 21: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无畏上将与沙俄黄金
  苏联时期教科书,把高尔察克称为内战时期的“反革命头领”。近年来,俄罗斯对他的评价才逐渐趋于客观。拂去历史尘埃,曾任海军上将的他,其实是位天才的学者、北极探险家、勇敢的战士和卓著的政治家,得到的公评是正直高尚、富有爱国精神。大动荡年代人们为各自理想而战,不足为奇。但是意识形态之争,末了总会被事实证明相比于文化传统和种群延续发展而言,是那么短暂而啼笑皆非。主义常变换,人要有盼头、有尊严地好好活着才是真章。苏联解体后的伊尔库茨克、鄂木斯克都竖起了高尔察克塑像,俄国还拍了他的电影,名为Admiral(原意为海军上将,中文意译为“无畏上将高尔察克”)。并非所有的白军首领都这么招人尊敬,生在长在外贝加尔、内战时盘踞远东并在蒙古闹的风生水起的土匪头子谢苗诺夫就是另一种典型,他是远东哥萨克流氓的代表。
  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在波罗的海舰队任海军军官的高尔察克极为振奋。然而,帝俄笨重的战争机器很快便运转失灵,沙俄许多将帅表现得十分平庸。但高尔察克极具指挥才能,他在里加城下给德国海军陆战队以迎头痛击,因而不久后被擢升为海军少将。高尔察克擅长布雷,他的舰只往往深入到敌方水域很远处布雷,曾炸沉数十艘德军舰艇。1916年,高尔察克晋升为海军中将并出任黑海舰队司令。
  1917年3月俄国爆发二月革命,沙皇被迫逊位;高尔察克是第一位宣誓效忠临时政府的海军上将。他说:“我不是为这种或那种形式的政府服务,而是为被我视为高于一切的祖国服务。”当年6月17日,塞瓦斯托波尔的水兵、士兵和工人代表会议通过决议,解除高尔察克黑海舰队司令的职务,派他到美国去进行“考察”。高尔察克在美国呆了两个月,在他途经日本返国时,得悉布尔什维克举行了“十月革命”,他把自己视为被推翻的合法政府的代表,认为有必要与布尔什维克进行斗争。
  1918年,高尔察克在乌拉尔地区的乌法成立了内阁执政,即俄国临时政府,高尔察克被任命为军事部长。1918年11月18日,高尔察克被宣布为俄国最高执政官,白卫军的将军邓尼金和尤登尼奇都承认了他的政权。
  在短短的时间里,高尔察克就组建起一支40万人的军队,并在1919年春天展开了由东向西的全面进攻。白军已进抵接近伏尔加河一线的地域,迫使苏俄红军的缔造者托洛茨基乘坐装甲列车亲临前线督战,多次派卫队投入战场。在别拉亚河上,堪称高尔察克精锐之师的几个军官团被图哈切夫斯基指挥的红军歼灭了;战线左翼遭到伏龙芝指挥的南线红军大反攻,无法打通和邓尼金的战线联系。从此,白军一蹶不振,节节败退。1919年10月,高尔察克的部队又在托博尔斯克被打败。于是,大撤退开始了。数十列满载士兵、逃难者和各种物品的火车,从鄂木斯克开往远东。
  跟随高尔察克的军队有50多万人,还伴随着75万反对布尔什维克、留恋沙皇的流亡者,其中主教、僧侣及修女等占了27万;此外,贵妇人和她们的孩子共有20余万人。其实,这120多万浩浩荡荡的逃亡队伍中,还藏有一个惊人的秘密——当时价值数亿美元的黄金……
  凡是写高尔察克的书,尤其文艺作品,不提这“沙俄黄金之谜”那简直就是罪过。最著名的一部小说是《高尔察克的黄金》(Kolchak's Gold),1973年出版,作者是美国人Brian Garfield,故事用谍战智慧+惊悬+暴力+性这些激动人心的元素编织而成。踪影杳然的这笔巨大财富有如此叫人抓心挠肝的魅力!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俄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到1915年,德军已逼近俄国首都彼得格勒。为安全起见,沙皇下令将国家黄金储备转移到后方。很快,约600吨金条和金币被运到了喀山。1918年初,这批黄金已在喀山存放了3个年头。此时,苏维埃俄国已经成立,但国内局势却未能稳定下来。1918年3月,苏俄与德国签订《布列斯特和约》,退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英法美日等协约国,对俄国的这场社会主义革命甚为惊恐,它们以俄国独自媾和为借口,纷纷出动军队对苏维埃俄国进行干涉,俄国境内的反革命势力也乘机作乱,几支白匪军占领了大片国土。在动乱的局势下,更显出喀山这批黄金的价值,红军和白匪军都意识到,这些黄金可能对内战的进程产生重要影响,因为它可以购买大量军事装备和物资,从而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1918年8月,白匪军官佩特罗夫率军突袭喀山,夺取了黄金。红军在得知丢失黄金的消息后,迅速向佩特罗夫的部队发起攻击。为保住黄金,佩特罗夫将黄金交给了白匪军首领高尔察克。当时,高尔察克是俄境内最大的白军头目之一,并得到西方与日本等国的承认与支持。得到这批黄金后,高尔察克喜出望外,他迅速将黄金转移到了自己的老巢鄂木斯克,据当时留下的记录,这批黄金共583吨。然而,这位“俄国最高执政”也无法阻挡红军前进的脚步。很快,红军就挺进到鄂木斯克附近。此时,日本人打听到了这批黄金的消息,他们向高尔察克提议,如果高尔察克同意由日军“保护俄国的黄金”,日军将出兵击退红军,但高尔察克拒绝了日本人的“好意”。1919年11月14日,红军攻占鄂木斯克,但据档案记载,红军在城内只找到了几吨黄金。那么,剩余的黄金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在红军占领鄂木斯克前几个小时,高尔察克和佩特罗夫乘火车逃往伊尔库茨克,列车上还装着63箱黄金!
  这是一个弥漫着悲壮史诗气氛的故事版本:这次125万人的寒冬大迁移,是一场空前的惨剧!鄂木斯克的冬天平均气温为零下22℃。百万逃亡者在高尔察克的带领下踏上了6000公里之遥的征途,零下20多度对于生活在俄罗斯欧洲部分的人来说并不稀罕,可是谁也没想到,刚刚走了几天,气温就从出发时的零下30℃陡然降到了零下60℃。距鄂木斯克以东1000多公里的托木斯克小城——这场灾难开始的地方,是当年地球上最冷的城镇。凛冽的寒风吼叫着,暴风雪像拉锯一般刺在身上,给有史以来罕见的大迁移人群带来了难以形容的苦难。没过多久,无边无际的西伯利亚的雪原上,冻僵的人、丢弃的雪橇、冻死的马匹,连同死尸和四周永远也下不完的雪,铺满了西伯利亚的道路。极度的寒冷使得拉雪橇的西伯利亚良种马也一匹接一匹地死去,然而行军并没有因此而结束,人们就像移动中的僵尸,只有一双脚还在一左一右交替地挪蹭。雪越下越大,整个宇宙仿佛是一个被雪片密封起来的巨大包裹。起初,指挥者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许睡觉”用以激励人们。可是后来,连他们自己也被睡神引诱过去了。大迁移的队伍每天都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减员。百年不遇的西伯利亚严寒,变成残酷至极的苦难,残忍地折磨着人们。雪像发疯似的,越下越猛,仅仅在尼古拉埃夫斯克市附近的一个夜晚就冻死20万人。到1920年2月底,队伍已从原先的125万人减少到25万人。这些人经过千难万苦,总算从鄂木斯克来到了2000公里外的贝加尔湖畔。但是,为了最后的安全,必须横穿贝加尔湖。80公里宽的湖面,结了3米厚的冰,25万活着的人们开始横穿冰面。湖面冰层闪闪发光,就像光溜溜的舞池的地板一样。冻得结结实实的贝加尔湖面,冷到了极点。温度降到零下69℃,猛烈的暴风雪吼叫着好像要冻透受难者的骨髓。在这种地方就是穿熊皮、裹海豹皮也毫无用处,极度的寒冷只不过使熊皮在身上起到冰面具一样的作用。又有成千上万的人被冻死。完全想象不出的景象在冻结的贝加尔湖面上出现了:一个将军的妻子要在冰上分娩,却没有一个可以过去帮忙的人,人们步伐沉重,脸上毫无表情地从她面前走过。将军用自己的身体挡出一道隔墙,原本为的是不让人看到妻子分娩的样子,可他真的像一面墙一样一动不动地冻僵了。将军的妻子和就要出世的孩子一起冻死了,不多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冻死了。……暴风雪终于平息下来,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四周。一切都过去了。悲伤、痛苦、叹息、低语、憎恨、愤慨,一切都同25万灵魂一起消失了。贝加尔湖上的25万具尸体在第二年夏天湖面解冻以前,一直那样躺在那里。坚冰解冻的时候,这个可怕的、惨不忍睹的场面,静静地从视野中消失,沉入了深深的湖底……至于载运黄金的列车,则失事冲进了湖里(西伯利亚铁路绕过贝加尔湖的南端,冬季步行或乘坐雪橇过湖则是横切走冰面,是传统路线)。
  2010年8月31日,俄罗斯科学院宣布在贝加尔湖南部进行的研究活动中,微型潜艇在水下400米深的湖床看到了闪亮的金属,艇上人员试图用潜艇的机械臂拾取那个物体,但湖床地形太复杂了,潜艇未能进入足够近的距高。俄国人宣称这可能就是内战时期失踪的“高尔察克黄金”,90年之后终于显露了踪迹。这批黄金估计约1600吨,照今天的国际市场价,值800亿美元!
  就扑朔迷离、莫衷一是这些个特性而言,“高尔察克黄金”已和世界上几个有关寻找黄金财富的故事并驾齐驱。然而与其它黄金传说最大的不同是,这批黄金确实存在过,失踪前不久还履历清晰,而且数量巨大。究竟怎么失踪的?真的在贝加尔湖中泡着吗?
  多少年来被指控“盗窃”了沙皇黄金的不只是捷克军团,还有日本人、美国人、法国人,甚至中国人,所有派兵入俄的协约国都有嫌疑。非常有意思的是美国保留下来的当时驻中国和驻俄的外交官之间的文件里有涉及这批黄金的记载。美国外交官建议高尔察克值此布尔什维克大举进攻之时把黄金运往美国,以策安全,并保证日后归还合法的俄国政府。高尔察克拒绝了,他说他有能力保护这些黄金,不会交给任一个协约国。这在美国国务院档案文件中有明确记载,网上可查。
  “高尔察克黄金”是确实存在的,俄国历史学家认为,是日本人窃取了这笔黄金。
  高尔察克刚到伊尔库茨克,就被当地红军活捉(后遭处决),佩特罗夫则和黄金列车侥幸逃了出来,却在半路上遭遇“黑吃黑”,列车在赤塔附近被另一支哥萨克白匪军拦住。哥萨克企图没收黄金,双方差点大打出手,最后佩特罗夫不得不作出妥协,将30箱黄金交给了哥萨克,剩余的33箱黄金被他带到了赤塔。1920年初,走投无路的佩特罗夫把列车开到了中国东北的满洲里,寻求驻当地日军的保护。佩特罗夫本以为支持高尔察克的日本人会答应他的要求,没想到日本人根本不吃这一套。面对巨额黄金,日本人早把高尔察克抛在了脑后,何况此时高尔察克已被红军处死。日本人一面派军队占领了火车,一面向佩特罗夫开出了苛刻的条件:只有将全部武器和财宝交给日本政府,才能允许他们避难。无奈之下,佩特罗夫只好将剩余黄金交给日本人,得到的只是一张不知道是谁签字的收据。然而日本人并不满足,当听说30箱黄金被夺走后,立刻派军队突袭了俄国境内的哥萨克白匪,夺回了黄金。这样,近600吨黄金几乎都落入日军手中。据估计,这些黄金的价值是当时日本全国财政收入的2倍。然而,驻满洲里日军并没有将黄金交给日本政府。他们在提交的报告中,根本没有提及佩特罗夫的黄金,只是写道:1920年4月19日,部队在满洲里附近遭遇土匪,全部歼灭敌人并缴获众多战利品。这些战利品已被处理,冲抵日常开销。实际上,相当一部分黄金被日军指挥官所瓜分。
  在将黄金交给日本人后,佩特罗夫几经辗转来到上海,并在那里开了间照相馆。1932年,苏联政府找到佩特罗夫,要他前往日本,用法律手段索回黄金。随后,佩特罗夫来到了日本的横滨。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资助佩特罗夫的不仅仅是苏联政府,还有日本的“皇道派”少壮派军官,也许后者想分一杯羹,以获得日后政变所需的资金。1936年,日本“二.二六”兵变失败后,参与兵变的少壮派军官或被处死,或被投进监狱,佩特罗夫失去了最大的资金来源,他只好搬进了横滨郊区的一间破屋子。紧接着,坏消息接踵而至,先是日本法庭在经过一系列听证之后,宣布该案件不予受理,接着在1940年,有关档案被全部封存。穷困潦倒的佩特罗夫不得不卖掉日本人给他的收据来支付诉讼费用。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佩特罗夫全家移居到了美国。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政府开始认真考虑丢失黄金的问题,据一些俄罗斯历史学家估算,这批黄金的价值连本带息约有800亿美元,这对当时正处于经济危机中的俄罗斯是一个相当大的诱惑。1991―1995年,俄地方政府多次提出应该向日本要回这批黄金,莫斯科也曾正式要求日本政府解决该问题。2009年11月20日的“今日俄罗斯”报道,俄国杜马副议长Igor Dyakov坚称沙皇黄金在日本的存在是不可否认的,他的依据是发现了一份1946年的苏联官方文件,其中说:“已为财政部长准备好了报告,关于1919年高尔察克命令送到国外的俄国黄金的现状。我不能泄露内部消息来源,这些人研究这个问题并与日本人谈判。毫无疑问,这笔黄金是存在的。这是个事实。”
  “今日俄罗斯”这篇报道还指出一个背景,就是二战结束后苏日从未缔结和约,主要障碍是北方四岛(俄罗斯现称南千岛群岛)的争议。苏联解体后俄国希望日本投资参与开发俄境远东,但是日本不积极,提出的先决条件是归还北方四岛。现在,俄国政府提出了反制要求:俄日之间的和平协定,应该是把领土问题和历史上的“沙俄黄金”问题一揽子解决,说明俄罗斯当局坚信黄金被日本人夺走了。日本政府则坚决否认了俄罗斯的说法,称所有的财宝都已经归还。
  这几百吨黄金的下落,遂成世纪之谜。
  如今,我们的穿越者雍仁亲王,决心解开这个谜团,并独吞这笔巨额财富!
  当时在远东,英法美等国支持高尔察克的独裁军事政权,而日本则支持谢苗诺夫匪帮。
  远东哥萨克的“阿塔曼”①谢苗诺夫,“十月革命”以后发动了反对苏俄的叛乱,战败后逃到中国。1918年4月6日,他到中东铁路沿线海拉尔、昂昂溪招募到义勇军4个营,开赴满洲里,成立“外贝加尔地方临时政府”。同年8月,他得到“捷克军团”的帮助,攻占赤塔,将“外贝加尔地方临时政府”迁到那里。在他统治该地区时,他被描绘成“草原强盗,拦截火车抢劫财物,不论是谁的货物”。西伯利亚自治临时政府任命谢苗诺夫为一支总部设在赤塔的分遣部队的司令。最初,高尔察克拒绝承认谢苗诺夫的权威,但后来他被迫接受这一事实,任命谢苗诺夫为赤塔军区总司令。1919年初,谢苗诺夫宣布自己成为外贝加尔哥萨克的“阿塔曼”,并得到日本干涉军的支持。他控制的地区,从贝加尔湖附近的乌兰乌德延伸到石勒喀河,到中东铁路与赤塔铁路接轨处的满洲里,以及沿阿穆尔铁路向东北的一段地域。但谢苗诺夫在该区并没有真正的控制权,而只是受到“支持”他的日本军队的摆布。他在日本干涉军支持下抵抗苏俄,还勾结一些蒙古人,宣布成立“大蒙古国”。
  对这个侵略和妄图分裂中国领土的哥萨克匪帮头子,穿越者雍仁亲王当然不能手软,决定借机对其下手。
  抢夺“沙俄黄金”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如今的历史进程是:
  雍仁亲王决心支持高尔察克政权,消灭谢苗诺夫匪帮。于是在1919年那个百年不遇的严冬,雍仁亲王亲自赶到赤塔,指挥驻扎此地的日军第7师团,出兵伊尔库茨克,驱逐了该地的红军,并调派了大量列车,将困在贝加尔湖以西的高尔察克流亡大军接应了过来。
  于是,那场历史上空前的冬季惨剧并没有大规模发生。总计约有100万人安然抵达了后贝加尔各地,高尔察克夫妇也幸免遇难,逃脱了历史上被红军处决的下场。
  但是,日军并未发现亲王一再关照的黄金的下落。
  原来,佩特罗夫和黄金列车在半路上遭遇“黑吃黑”,被谢苗诺夫的哥萨克白匪军劫走了。谢苗诺夫企图将黄金运去外蒙古,日军第7师团紧急追赶,终于将这支哥萨克白匪军全歼,谢苗诺夫被击毙,他的“大蒙古国”梦想也随之破灭。
  亲王亲自带人清点了这批黄金,没有传说中的1600吨,也不是只有500吨,而是650吨,当时价值约6.454亿俄国金卢布(史实,来自高尔察克政权的记载和苏联历史档案。当时金卢布与美元、日元的汇率比均为1:1:1,即这批黄金价值6亿多美元或日元)。
  亲王派人放出风声,称谢苗诺夫将全部黄金带去了外蒙古,不知所终。实际上,这笔黄金的存在只有西伯利亚派遣军司令官大谷喜久藏大将、第7师团的师团长藤井幸槌中将和少量的参战官兵所知晓,他们都收到了一笔可观的“封口费”,其余的大宗黄金,共600多吨,被亲王以皇室“内帑”的名义,私藏了起来,并由一支专门部队——562部队看管(该部队史实存在,正式名称叫“大东亚省特遣师团”,其职责是掠夺被占领地的金银财宝,然后运回日本)。
  在中国21世纪的穿越小说中,凡是大致来到一战后这个时代的,夺取高尔察克的“沙俄黄金”几乎是“必修课”。如今,我们的穿越者雍仁亲王,也做到了(至于这笔黄金的用途,参见本书番外篇:“山菊花计划、黄金宝藏与华盛顿条约废舰”)。
  至于高尔察克为日本人所救,但手上保留的黄金不多,均被其出售或抵押出去以购买战争物资了。时间多在1919年的5月和9月之间,运往法、日、英等国的银行。最大的一笔贷款(值7500万金卢布)由英国的白令兄弟银行和美国的Kidder, Peabody & Co银行联合提供,日本则提供了将近3000万日元。黄金还用于向美国政府和军火公司抵押以换取步枪和机枪。
  当时俄国的红白两方都在美国有金融代表,华尔街同时和两边做着生意,牵涉到关于资本的逐利性和道德问题,不细说。白俄还花了400多万卢布在美国订购了等值的美元钞票,希望用来稳定俄境内他们的占领区的金融秩序,但这批钞票因为保管方面的困难,后来销毁了,这笔花出去的金卢布白白打了水漂。
  作为抵押的黄金,有一部分最终卖给了债权方。抵押给美国政府和军火公司那部分黄金,后来平了账,然后卖给了日本一家银行,获得50万美元,白俄外交官打算用之于推翻布尔什维克政府。为了躲避外国债权人的追踪,这笔钱购买了英国的“伦敦和东部贸易银行”的股份,而这家银行是“十月革命”后逃亡的俄国企业家开办的。驻在英法的白俄外交官组成的大使委员会管理着这些钱。钱本来不多,细水长流也自有枯竭的日子,最后花光是在1950年代,这是后话不表。
  
  注释:
  ①阿塔曼:Ataman,指哥萨克的高层头领。

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26 22: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远东共和国
  历史上的远东共和国,是苏俄政府在俄国远东和西伯利亚贝加尔湖以东地区建立的一个被苏俄控制的共和国。该共和国于1920年4月6日成立,虽然有名义上是独立的,但主要是苏俄控制,主要是在苏俄和被日本占领的海参崴等地之间建立一个缓冲地带。
  如今,在日本穿越者雍仁亲王的支持下,高尔察克海军上将的白卫军政权在远东站稳了脚跟,并以此为基地向西“反攻倒算”。
  面对高尔察克和协约国、日本的联合压力,忙于应付欧洲战场的苏俄政府被迫于1920年初决定,在西伯利亚东部建立一个缓冲国,以暂时避免同日本干涉军的直接武装冲突。远东共和国受俄共(布)中央远东局领导,形式上是一个议会制民主共和国。1920年4月6日,贝加尔地区劳动人民立宪代表大会正式宣告远东共和国成立。首都在上乌丁斯克(今:乌兰乌德),后迁至赤塔。1921年2月12日至4月27日,召开立宪会议,通过宪法,规定国家的最高权力机关是人民会议。会议通过选举产生了以俄国共产党员A.М.克拉斯诺晓科夫为首的政府。年底 H.М.马特维耶夫接任政府首脑。
  列宁是准备归还部分中国被沙俄夺走的土地的,但斯大林上台当然就搁置了。在苏联最混乱的那几个月里,亚洲今后几十年的命运就这样决定了,快得甚至没有多少人关心。
  1991年苏联解体时,各地方都企图独立,并且有了国旗和宪法。远东军区也按照列宁死前的计划,准备成立独立的远东共和国,甚至准备好了“远东共和国”的国旗和宪法草案。
  然而,由于各种原因,这一企图未能实现(据说中国当时并不热心支持)。
  如果远东建国了,那么俄罗斯完全被剥离出亚洲。中国在亚洲的绝对优势就形成了。而且中国从远东获取矿产品将轻而易举,因为地理和购买力的问题,中国几乎是唯一买家。
    而且远东缺乏工业基础,轻重工业都缺乏。可以成为中国的产品销售地……
    同时远东独立并没有削弱俄罗斯多少,因为俄罗斯的大部分实力都在欧洲部分。现在俄罗斯是晾着远东,不让远东发展,避免形成独立力量。
    天然的,远东共和国将是中国最合适的盟友。
    远东是个地广人稀的地方,人均资源拥有量巨大。如果中国参与开发,远东的居民相信很快可以过上发达国家公民的日子,人均GDP超过俄罗斯七八倍不成问题,也就不会象进入21世纪,俄罗斯远东地区大片空心化,出现几百座“鬼城”那样了荒凉了①。
  如今远东共和国的军事部长是布柳赫尔,苏俄内战名将,历史上以中国北伐军的总顾问“加仑将军”而闻名,1935年是苏联首批授衔的5名元帅之一。
  然而就是这位红军名将,也不是穿越者雍仁亲王的对手。经过近一年的鏖战,远东共和国的红军主力几乎全被驱逐出境,只剩少数游击队在活动。
  在日本的支持下,高尔察克兼并了谢苗诺夫的“外贝加尔临时政府”和霍尔瓦特的“全俄临时政府”,远东成了高尔察克政权的独家天下。
  高尔察克政权得到美法英和日本的全力支持,与苏俄形成对峙,双方都无力吞并对方,只得承认现实。1922年11月15日,高尔察克政权接手了“远东共和国”,成为总统。与芬兰那位曼纳海姆一样,两位沙俄旧将领在苏联的一东一西,分别成立了一个新兴的独立国家。
  远东共和国首都赤塔,全国分三大行政区:
  沿海州(高尔察克政权称滨海边区),即1860年《中俄北京条约》割去的乌苏里江以东约4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首府海参崴。
  黑龙州(高尔察克政权称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即1858年《中俄瑷珲条约》割去的外兴安岭与黑龙江之间约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首府伯力。
  兴安州(高尔察克政权称后贝加尔州),即1689年《中俄尼布楚条约》割去的土地,首府乌兰乌德。
  在远东共和国,日本设立殖民机构“远东厅”进行统治(与日本殖民统治中国东北的“关东厅”类似),由吉田茂出任“远东厅”长官,直接听命于雍仁亲王。
  至于库页岛(萨哈林岛)②,日本在此成立了“桦太厅”进行管理(史实),成为与台湾一样的殖民地,首府丰原(南萨哈林斯克)。1936年日本成立大东亚省,统一管理海外殖民地,“桦太厅”也包括在内,也在亲王的掌控下(大东亚省由亲王实际控制)。
  整个千岛群岛(含北方四岛),则划归日本本土,隶属北海道。千岛群岛(苏俄称库里尔群岛)位于堪察加半岛和北海道之间,包括占守,幌筵,新知,得抚,国后等大小30多个岛屿,各个岛屿大多为山地。全长约1200公里,总面积约1.5万平方公里。
  高尔察克的远东共和国得到新成立的苏联的承认(此时苏联的穿越者基洛夫已经进入决策层),也得到国际上主要大国的承认,不过,一番明争暗斗总是免不了的。
  日本的主要对手是太平洋彼岸的美国。
  美日等国干涉苏俄革命,除了意识形态原因外,还有经济上的目的,变西伯利亚为商品销售市场和掠夺西伯利亚丰富的资源,这是美日在内的各国出兵西伯利亚的一个重要目的。
  1918年10月初,美国的威尔逊总统采纳了“援助俄国临时经济计划”,为保证该计划的完成,专门在美国军事贸易委员会下专门成立一个“俄国部”,规定该部的任务是制定进、出口俄国商品的税率,改革俄国财政,解决交通问题等。10月中旬“纽约银行”分行在海参崴成立,成立后立刻派大量代理人前往西伯利亚腹地,这些人肩负着弄清楚西伯利亚居民商品需求情况和联络当地资产阶级的任务。
  美国在“援助”过程中,很重视同敌视苏维埃政权的居民和组织接触,地方自治局、城市杜马、合作社联盟都是美国重点拉拢对象,尤其是合作社联盟。因为当时西伯利亚的合作社是当地最有影响力的经济组织,美国要想在西伯利亚倾销商品,离开合作社是不行的。在向西伯利亚倾销商品时,美国充分利用自己在共管铁路事业中的领导地位,由于盟国铁路委员会的订单以及军用物资的输入是免税的,美国企业或是冒充军品,或是垄断用于维修铁路的建筑材料的输入,获取高额利润。
  美国的贪婪引起了他国尤其是日本的不满。为了在西伯利亚对抗美国的经济扩张,日本政府积极活动,支持各种垄断机构。1918年8月20日成立了一个在大银行家贺田男爵领导下的“西伯利亚经济援助临时委员会”,“该委员会成员有各部的部长、银行家、各垄断组织的代表。它负有组织日本商品和资本进入远东市场的任务。在它成立之初就将面粉、糖、药物等运到远东地区。”之后“极东兴业团”、“北辰会”相继成立,从事石油、煤炭开采和渔猎业、森林砍伐等活动。这些垄断组织向高尔察克政权要求,将西伯利亚经济门户对日本全面开放,排挤美国资本。
  美日在经济领域矛盾的另一个方面是控制高尔察克政权的货币发行。该问题不仅仅是美日两国的斗争,英、法以及“捷克军团”都加入进来。在出兵西伯利亚后美、日、英、法各国都制定了“援助”俄国货币计划。在美国“援助”计划中,要在俄国发行一种新货币——“国际卢布”,1卢布合50美分。法国计划成立一个专门的国际银行,将其控制在自己手里来监管新货币的发行。英国计划“调整”俄国的财政问题。日本的行动很迅速,在英法美还在争吵时,滨海边区已经出现日本发行的纸币,即西伯利亚军票,上面印有日、俄两种文字,面额大小不等。日本人在远东占领区向当地居民出售商品时,要求以西伯利亚军票交易,购买西伯利亚原料时也要求以该货币支付。日本的作法激起出兵各国和高尔察克政权的强烈不满,纷纷向日本提出抗议。但是日本军事当局没有制止该行为,反而说:“从国际法角度说,联合出兵西伯利亚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最不合乎常理的现象,应该在这种精神指导下去分析我们发行西伯利亚军票一事。”
  日本的行动让美国不安。美国驻日本大使莫里斯向华盛顿报告,日本人打算利用自己的纸币,要达到日俄战争期间在满洲那样的效果。因此他建议,快速发行类似的债券来保障我们在西伯利亚的军队和组织,不给日本人推广自己货币体制的机会。莫里斯呼吁,“我们应该马上行动,不然日本就要占领了所有地区。”美国怕印刷流通券太费时,决定把俄国临时政府在美国订购的,由“美洲”银行印制的纸币运往西伯利亚。1918年末“谢立坦”号来到了海参崴,船上装载着10亿卢布的纸币。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剩下的随后也要运来。美国的举动破坏了美英法在高尔察克政权财政问题上的均势,遭到英国和法国的强烈反对。要知道英国和法国在沙皇时代就对俄国的财政有巨大的影响力。在巨大的外交压力下,威尔逊总统不得不命令“谢立坦”号载着货币前往马尼拉。在西伯利亚的发行货币问题上,美国的冒险行为失败后,法国也步美国的后尘。它要凭借自己巨大的金融实力,在此问题上取得进展。1919年初,法国要为在西伯利亚的法国军队和捷克军队发行专门的货币,也以失败告终。
  美国和日本在干涉西伯利亚革命问题上的矛盾,归根结底是美日争夺东北亚霸权的矛盾,这一斗争在日俄战争后就开始了。在这场斗争中,美国和英法都是失败者,只有日本,穿越者凭借“沙俄黄金”的巨大财力,终于真正掌控了高尔察克政权的远东共和国。
  至此,穿越者终于可以大声说出:美丽富饶的外东北,我来了!
    日本驻远东共和国的军事代表团的团长荒木贞夫专门就“北进论”上奏天皇:
  “荒木深知帝国之永久存在,必须乘此世界金融凋敝,苏联五年计划尚未完成,确实达到大正7年(1918年)出兵西伯利亚的目的,使远东各地与我朝鲜及内地打成一片,我帝国之国基始能巩固……如此,远东已在我掌握之中,因而统一全亚,征服欧洲,均不难实现。
  对以上进行次序而论,应利用西伯利亚铁路攻入西伯利亚,占领伊尔库茨克,强使苏俄划勒拿河以东至白令海峡之大片土地归我……
  倘上述资源之广大地域归我管领,则帝国将成为金城汤池的一等国。考远东共和国,广袤约174万多平方公里,大于我内地4倍多……且其农、林、牧、渔、矿业之丰富,简直无从计算。长大的河流,广巨之湖泊更为宝贵,其水力发电可供该地区全部之需要……
  至于赤塔之马,各地之牛皮、羊毛产量极丰,……
  黄金则有巨量储藏。……
  煤、铁更不待言,……
  林业之富可比加拿大。……
  倘以上各地归我经营,不出10年,我帝国富力可超过美国。到时世界尚有何国能与我帝国抗衡?”
    确实如此。
  由于设定中国不在本次架空的二战参战国之列,而是保留中立国地位(倾向于反法西斯同盟国),所以,历史上日本大力经营“满洲国”、开发本溪铁矿、抚顺煤矿,建设鞍山制铁所(年产钢达百万吨)和松花江丰满水库(幸好没有发现大庆、辽河、扶余等大型油田),以此作为侵略苏联战备基地的战略部署,如今就不能实现了。
  不过穿越者有东北的替代地,那就是外东北(远东共和国)。日军与苏军,仍将在远东和西伯利亚展开殊死的决战!
    由于日本、苏联穿越者的精心运作,中国得以置身事外,并恢复了领土和主权的完整:
    苏联反对外蒙古的独立运动,帮助徐树铮将军顺利收回了外蒙,同时,将唐努乌梁海归还中国,使中国收回了约18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版图的秋海棠叶终于成形。
  远东共和国成立后,雍仁亲王代表日本向高尔察克施压,将海兰泡和江东64屯归还了中国。
  更厉害的是,雍仁亲王以穿越者的智慧,帮助奉军的“军神”郭松龄成功渡过了巨流河!这样,不但“九一八事变”未能发生,侵略中国东北的关东军,还被迫全部撤出东北,辽东半岛和旅顺军港,以及中东铁路的控制权,全数回到中国人手中。
这是真正的大手笔!

  注释:
  ①俄罗斯远东的空心化:进入21世纪,当你走进掩映在森林、草原和海港间的俄罗斯西伯利亚-远东的小城和村庄,如同进入了一个个城市墓群!这不是虚幻中的世界,也不是斯皮尔伯格的星战大片的爆破拍摄现场。这是真实的世界。
  ——你若问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废墟在哪儿?
  答: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和远东。
  它的面积有多大?
  答:1200万平方公里。(中国为960万平方公里)
  与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废墟不同,俄罗斯的废墟不是一个废车库、一栋废农舍,一座废工厂,而是整座整座的城市,整片整片的村庄。由于人口锐减和剩余人口向欧洲回迁,在这里,一座座工厂、城市和村镇在废弃。这片废墟的分布范围可用壮观和浩瀚来形容,在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1200多万平方公里范围内,到处都有它的踪影和“雄姿”!这里正变成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废墟和民用废墟。
  ——你若问世界上最大的风化场在哪儿?
  答: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和远东。
  它的范围有多大?
  答:从南到北跨越了20个纬度,从东到西跨越9个时区。
  在这里不需要焚化炉,城市建筑、街道、港口的硅酸水泥被风化成了沙土,钢材、型材被锈蚀变成了金属碎渣。村舍变成了木屑和泥土。西伯利亚和远东那一座座城市和村庄正被岁月无情的风化。如果城市也有生命,这里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墓群!
  ——你若问世界上最大的填埋场在哪里?
  答: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和远东!
  它的长度有多长?
  答:从乌拉尔山向东一直到楚科奇半岛,绵延上万公里。
  它的人口平均密度有多大?
  答:1200万平方公里有人口3753.2万、约为1平方公里3人。俄罗斯全称为俄罗斯联邦,首都莫斯科。国土面积约为1710万平方公里,1.4亿人口,人口密度为8.3人/平方公里;欧洲部分面积426.729平方公里,人口密度为20人/平方公里。我们对比一下数据,就能知道西伯利亚和远东对俄罗斯是多么的重要,以及人口的灾难问题不容忽视。
  为什么中国人这么关心西伯利亚和远东?
  答:在大清朝时,她曾是中国的领土,以后被俄罗斯用武力占领,中国人民对她具有深深的中国情节!
  这里原本就是俄国的核废料、化工废料,有毒物质的填埋场和倾倒场地,现在又多了一大批填埋物——城市和村庄。让我们近距离的看一看这些已经或即将在地图上消失的城市和村庄。
  例如,这是一个位于俄远东马加丹州的小城谢姆昌,表面看他还是一座城市,掩映于青山碧水之中,实际上已经是空无一人、杂草丛生的荒废的空城。从远东到欧俄一路走来像这样废弃的城市随时可见,它们被比喻作城市的坟墓,褪去繁华重新被掩没在大自然间。据2004年的数据显示,在俄罗斯15.5万个村庄中,有1.3万个已经废弃,其中3.5万个村庄居民人数不到10人。就诺夫哥罗德州(古老的城市诺夫哥罗德是欧俄文明的发源地)的数据推算,近几年消失的村庄数估计有2.5万个,这些村庄分布在森林中、草原上、小河旁,和我们看到的在中国人进草退的一幕截然相反,大自然正将废弃的村庄默默的吞噬。可是在中国,老百姓为了有一个单元住房却伤透了脑筋。
  至于为什么人去城空?
  这要追溯到那个火热的斯大林年代。就像当年中国知青义无反顾去支援边疆一样,俄罗斯青年离开莫斯科温暖的家带着对美好蓝图的憧憬开赴远东,在荒原上造出一片片城市,两个恋人在一起与生出的孩子,几代人把青春挥洒在这一如既往只长森林、土豆与燕麦的土地上。
  但是到了90年代,一切都变了。西方诱使苏联吞下“休克疗法”等“灵丹妙药”之后,导致苏联国有经济破产、政治解体,国家动乱。因为这种灾难的变革,导致大饥饿、大瘟疫、没有粮食和医药,人口大量死亡与逃亡。因为失业和生活没有保障前景无望,许多青年人不敢结婚,导致生育率下降。因为西方性自由和及时行乐在俄罗斯的流行,艾滋病、酗酒等问题使俄国人的寿命也越来越短。1989年至2003年,俄国人口数量从1.47亿降至1.43亿。俄国妇女的平均生育率只有1.2,甚至远远低于欧盟。2001年2月15日,俄罗斯政府公布的一份报告指出,由于经济大衰退,俄罗斯人口逐年下降的趋势仍不会出现逆转,出生率和平均寿命同步下降。根据莫斯科大学的有关统计,从1992年起8年多时间,俄罗斯的人口就“减员”了580万,相当于整个圣彼得堡市的人口。
  苏联解体后,因为失去了政府的制约和限制,在寒冷偏僻贫困的西伯利亚与远东的居民争先恐后地向富裕的西部欧洲涌去。原来的俄罗斯人涌向莫斯科地区,而原来的乌克兰共青团员和其他当年被征集、流放、被鼓动到此地的波罗的海、高加索、中亚的移民也都返回了西欧、北欧、高加索、中亚老家,于是西伯利亚与远东以前还人来人往的一座座城市和乡村变成了空巢。
  俄国政府曾试图阻止这一历史进程,高调实施远东复兴开发计划,并由政府主导,强行安置海外俄罗斯人,强迫安插车臣难民,强制收购废弃的工厂,为搞活市场,促进消费和就业,甚至强制销售拉达汽车,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违背人心是必定要失败的。西伯利亚铁路上的一小串城市,在NASA卫星图上闪着微弱的光,这情景多么像300年前的俄国哥萨克兵匪深入西伯利亚和远东腹地的据点?如果它们还是中国的领土,现在会大不一样。于是俄罗斯人被西方讥之为“滨临灭绝的物种”。俄罗斯步入了怪圈,并在恶性循环中挣扎。俄罗斯,你的路在何方?
  因人口危机而征兵困难的俄罗斯军队,被逐渐消弱。现在的征兵危机源于上世纪90年代初,因为苏联解体后的社会动荡导致出生率大幅下降。俄罗斯希望建设一支完全职业化的军队,但征兵困难使其受到严重削弱。据媒体报道,去年俄罗斯的征兵人数比预期目标少了20%。2017年以前符合征兵年龄的俄罗斯男性将逐年减少。继续依赖征兵制度将造成俄罗斯军队兵力不足,且难以保护俄罗斯的国土边疆的安全,与海外战略利益。俄罗斯在国内外拥有众多军事基地,莫斯科希望在这些动荡地区维持秩序。
  俄罗斯的国土面积约为中国的1,7倍,但是人口是13亿比1.4亿,在广袤的西伯利亚土地上200公里见不到一个村庄。人口数量骤减是俄国政府当前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重大难题。俄罗斯的中国问题专家扎哈罗夫分析说:“在俄罗斯北部和远东地区,从人力资源的角度来看,那里的现状目前是灾难性的。俄罗斯人大批从当地迁徙到欧洲地区。比如在萨哈林、马加丹、楚科奇等地,当地3/4的居民都已经迁走。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仅在同中国接壤的一些俄罗斯边境地区,近5年来又已经迁走了60万人。”世界经济与国际关系研究所的皮卡耶夫分析说:“如果考虑到远东地区的人口比莫斯科还少,仅仅700万人,而10年来已经减少了100万人,而且在继续减少,那么,俄罗斯现在在远东地区的地位,可能比其他任何地区都显得软弱,更经不起打击。
中方边防战士说,站在中方黑龙江岸边看不到对岸有老百姓和炊烟。由于中国一方江中鱼被老百姓捉的厉害,所有的鱼都躲到俄国一方的江边。由于中国老百姓经常上山打猎,冬天很多动物狍子、熊、兔子等都穿过结冰的江面,“移民”到俄罗斯境内。俄罗斯边防军不喝黑龙江水不吃黑龙江的鱼,理由是有污染。可是我们中国人,可觉得漠河是一片没有被污染的绿洲。
  中国方面从政策上支持劳务输出,并且在俄罗斯加入世贸组织的谈判中要求俄国向中国劳动力输出彻底打开边境。莫斯科方面的回应却是冷淡的。俄国总统普京多次强调,要严格限制外国人入境。其实藏在这背后的真正担忧是,当地政府担心中国人大规模移民到人烟稀少的俄国东部地区,俄国也将由此丧失对这些地区的主权。他们知道中国人民还没有忘记:清朝中前期,这里曾经是中国领土,以后被俄罗斯用武力占领。
  中国与俄罗斯两国间的国境线长达近3000公里。俄国一侧,由于持续出现的低出生率、当地居民外迁等原因,与中国接壤的远东地区很多地方人口数量急剧下降。而这些地区的人口空当很快就被中国北方地区的剩余劳动力以移民的方式补充,但中国人大量快速地赴俄谋生却又引起当地人的不满,因为俄国官员不断地煽动反华情绪。
  俄罗斯边境城市哈巴罗夫斯克(伯力)距离首都莫斯科8533公里,距离中国边境只有30公里。清朝中前期,这里曾经是中国领土,但是现在在这里很难找到中国的痕迹。新修葺的房屋,整齐的街道,翻盖一新的东正教教堂,整座城市的建筑风格俨然一股沙皇时期的味道。市长办公楼就像是莫斯科“白宫”的翻版。街道上散落着西欧式样的咖啡厅和昂贵的时装店。城市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中餐馆,亚洲人的面孔很难看到。 为了防止土地的失落,一家咖啡馆提供的咖啡砂糖袋子上用俄语写着:“这里的一切都是俄罗斯的,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们,从莫斯科到西伯利亚和远东的尽头”。
  90年代初期,随着苏联解体,哈巴罗夫斯克变成开放性边界城市。很多中国人到这里来,在街上摆地摊兜售各种商品。之后当地政府禁止中国人在街上摆地摊,但是可以在有规模的市场里销售中国产品。2007年春天以来,俄罗斯政府全面禁止外国人在俄国市场从事零售工作。在哈巴罗夫斯克经商的中国人受到很大限制。当地俄罗斯人害怕中国人的文化入侵并融化掉俄罗斯人的心灵,98%被调查者认为周边的中国人对当地是个威胁,中国人根本不明白俄国人的担忧心情。
  今年上半年总共有6000名中国人持长期签证入境哈巴罗夫斯克,但是只有少一半是到这里来工作的。当地人很不愿意和中国人接触。哈巴罗夫斯克外管局的官员介绍说,从1998年到现在,没有一个中国人因为和当地人结婚而提出长期居留申请。当地的一种害怕中国人、厌烦中国人的观念并不是哈巴罗夫斯克地区独有的现象,这种情绪在远东很多地区都感觉得到。
  但是,俄罗斯人没有看到在黑暗之中还有另一双贪婪得着火似地眼睛,也在盯着他垂涎已久没有到手的西伯利亚和远东。
  他,就是日本!
  日本为了与俄罗斯争夺中国的“满洲”、西伯利亚和远东,100多年来与俄国不知打了多少次仗,死了多少青年,但至今没有达到目的。直到苏联红军在中国东北一举消灭百万日本关东军,俄日两国已成难以解结的世仇。每当日本向俄罗斯喋喋不休地要求归还“所谓的日本领土北方四岛”时,心里可还惦念着“满洲”、西伯利亚和远东!
  ②库页岛:自古以来为中国领土。1308年,元朝将库页岛纳入辽阳行省的管辖范围。这是中国首次将库页岛纳入行政范围。1412年,明朝在库页岛北部近海处设立囊哈儿卫,在中部波罗奈河流域设波罗河卫,东部驽烈河流域设兀烈河卫,隶属于奴尔干都司。明朝政府为了更有效的管理黑龙江下游地区及库页岛,曾先后10次派太监亦失哈出巡奴儿干地方,并建立了永宁寺,树立《敕修永宁寺碑记》和《重建永宁寺碑记》两块石碑,以记载管理当地之事。

一等兵

十年服役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3-5-27 22: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渡过去的巨流河

  2009、2010年,中国大陆和港台地区最畅销和口碑最好的一本文史书,是台湾大学外文系退休教授齐邦媛所著的回忆录式历史文学作品:《巨流河》。
  巨流河是清代称呼辽河的名字。齐邦媛的父亲齐世英,是民国初东北的精英分子。早年受到张作霖的提拔,曾经先后赴日本、德国留学,然而青年齐世英另有抱负。1925年他自德国回到沈阳,结识张作霖的部将、新军领袖郭松龄。郭愤于日本侵犯东北而军阀犹自内战不已,策动倒戈反张,齐世英以一介文人身份慨然加入,成为郭松龄的重要幕僚。但郭松龄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未几兵败巨流河,并以身殉。齐世英流亡逃往日本,1928年奉蒋介石之命回国,负责与东北谈判,促成“东北易帜”,使国民政府形式上完成了全国的统一。齐世英成为蒋介石东北问题的重要幕僚之一,但几年后又在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中起了重要作用,实现了国共合作。蒋介石平生唯一的一次遭囚禁,在他看来,“西安事变”爆发的导火索,不是他的攘外必先安内所引起的,而是齐世英弄僵了中央和东北的关系,“事情就坏在了齐世英身上”。
  “渡不过的巨流河”,多少壮怀激烈都已付诸流水,并成为当时忧患重重的东北和中国历史最重要的意象。假使郭松龄渡过巨流河,倒张成功,东北即有革新自强的机会,是否东北就能够及早现代化,也就避免“九一八事变”的发生?假使东北能够成为国民政府的军工基地,是否“满洲国”就无法建立,也就没有日后的抗战?至少20世纪的中国,会少些耻辱,人民会少受些痛苦折磨。
  渡不过的巨流河——历史不是假设,更无从改写。
  然而,如今穿越者却是有足够的智慧,让郭松龄渡过巨流河!
  中国近代史就此改写!
  郭松龄,字茂宸,人送绰号“郭鬼子”,1883年出生于奉天沈阳。早年曾入四川陆军小学,后东渡日本习军事,回国后曾赴广州参加革命,之后回到奉天投效张作霖,担任辽宁陆军讲武堂的讲师,张学良就是这个时期在辽宁讲武堂念书。张学良很快便为郭松龄渊博的学识和扎实的功底所倾倒,并尊之以师,待之以友,由此确立了信任关系。张学良和郭松龄关系之深,在民国野史上可以大书特书郭一直是张的部下,张的副手,可以说郭的决定就是张的决定。张时常说:“郭松龄就是我,我就是郭松龄。”张学良对郭推心置腹,信人不疑,而郭对张则死心拥护,真是相得益彰。
  在直皖战争后,张学良担任奉天陆军第3混成旅旅长,郭松龄为第8旅旅长,由于张学良另外担任了其他职务,因此两旅合署办公,其训练、人员管理等工作也全部交由郭松龄负责,时人称之为“三八旅”。在张学良与郭松龄的精诚合作下,“三八旅”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表现出色,由此也获得了张作霖的极大重视。在直奉一战失败后,张作霖整军备武,其中举措之一便要将张学良与郭松龄的部队打造成奉军中的王牌军(即“二六旅”)。
  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奉军被编为6个军,但其中的精锐部队是第1军和第3军(即“一三联军”),当时姜登选、韩麟春任第一军正副军长,张学良、郭松龄任第三军正副军长,但由于“一三联军”的干部大都是郭松龄所训练的,因而东北军最精锐的部队实际上都在郭松龄的指挥统率之下。
  相比而言,郭松龄是靠着少帅张学良而青云直起的,而他这派势力的崛起难免和其他老的派系产生矛盾。当时的奉系可以分为这样三派:
  第一派是“绿林元老派”,是奉军中的实力派,绝大多数都是和张作霖一起出道的结拜兄弟,本是一群绿林豪杰转化来的军中老粗,已经跟随了张作霖多年,成员有张作相、张景惠、汤玉麟、孙烈臣、吴俊升,这些人地位根深蒂固,在奉军中都担任军政要职。
  第二派是“日本士官派”,都是清末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归国的毕业生,以杨宇霆为首脑,成员有姜登选、韩麟春、于珍、常阴槐、王树常、于国翰、邢士廉等人。这些人对杨宇霆甚为依赖,视杨为“智囊”、“精神领袖”。
  最后一派便是以郭松龄为首的“北洋陆大派”,这一派人既包括了陆军大学的毕业生,也包括了“东北讲武堂”训练出来的学生,其中便有魏益三、刘伟等中高级将领。张学良虽不是陆大派的首领,但对陆大派最为赏识和拔擢,陆大派成员多是担任师长、旅长等职。
  郭松龄和奉天省省长王永江一样都是主张“精兵强卒、保卫桑梓、开发东北、不事内争、抵御外侮”。而杨宇霆倚仗张作霖的信任,极力主张奉系势力向中原地区发展,俨然成为张作霖称霸中原的最得力助手。杨宇霆和郭松龄都是性格有缺陷的人。杨宇霆专横跋扈,恃才傲物,好搞小圈圈。他仗着大帅张作霖的宠信,有时对张学良也不放在眼里。而郭松龄属于那种不苟言笑的特别严肃的人,为人心胸狭窄,刚愎自用。奉军在整编军队时,杨宇霆常限制二、六旅的经费预算和军械弹药的供应,张学良都感到“事事受杨的刁难”。杨与郭历来不合,现在分别仗着老帅和少帅的宠信,更成水火不容之势。
  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这年年底,年仅23岁的张学良和他的老师兼副手郭松龄被派往山海关前线,负责攻打直系军阀的主力部队,战争期间,郭松龄因为军队的人事任命问题与另一奉系高级长官韩麟春闹僵,当晚带队离开,打算撤回沈阳。张学良带着一个卫兵骑马追上老师,劝回了郭松龄,第二天大军重返前线。而守卫九门口的直军士兵由于没有看到当晚郭松龄撤退,误以为奉军派了双倍的士兵来攻打山海关,军心动摇,不久后,直军打败,由贿选而上的曹锟亦因此下台,张作霖入主北京,不久后即邀孙中山北上。
  1925年初,年轻的张学良见到了孙中山,至今那幅孙中山写给他的“天下为公”仍然珍藏在沈阳张氏帅府,这恐怕也是孙中山一生当中最后一次写下这四个字,因为不久之后,孙中山便病逝于北京。
  在第二次直奉战争后,李景林当上了直隶督办、张宗昌当上了山东督办、杨宇霆做上江苏督办、姜登选则上任安徽督办,出力最大的郭松龄反在战后的地盘分配中颗粒无收。张作霖的想法,固然是传统的按资排辈,先照顾老人。但对于郭松龄一派人来说,这就是奖赏不公,自然引起了他们的强烈不满。
  张作霖原本是准备安排姜登选作江苏督办而让郭松龄当安徽督办的,但杨宇霆突然跳出来,把江苏督办的位置给抢去,因而姜登选便代替了郭松龄出任安徽督办。郭松龄在此之前已经派出1个旅前往安徽蚌埠,并做好了出任安徽督办的准备,谁知道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的激愤可想而知。
  第二次直奉战争后,前往各地占领地盘的大都是奉军的次级部队,其精锐部队“一三联军”改由“京榆驻军司令部”管辖,其中包括6个师12个旅,骑兵1个师2个旅,炮兵2个旅,外加工兵1个团,兵力达7.5万人,是奉军中的最精华部分,而军权掌握者为少帅张学良,郭松龄副之。当张学良所兼职务太多,军权实际上掌握在郭松龄手中。
  由于郭松龄夫人韩淑秀与冯玉祥夫人李德全的特殊关系,冯玉祥的“北京政变”难免会对郭松龄产生影响。郭松龄和一般的北洋军人不同,郭松龄早年加入同盟会,受过孙中山三民主义的影响。郭虽身在奉系,但对“张作霖为争夺个人地盘,屡次掀起内战,致东北外患日深,人民生活日益困苦,郭内心早就极端反对”。从这个意义上说,之后郭的倒戈反奉不能完全等同于军阀间的权力之争,而是在中国民族民主运动的影响下发生的。
  1925年10月初,郭松龄作为奉军的代表去日本观操。日本参谋本部一位重要职员去拜访他,问他到日本来,是否还有代表张作霖与日本签订密约的任务。郭松龄才知道张作霖拟以“落实二十一条”为条件,商由日方供给奉军军火,进攻冯玉祥的国民军。此事激起郭松龄的强烈义愤,郭便将此事告诉了当时同在日本观操的国民军代表韩复榘。郭对韩表示:“国家殆危到今日这个地步,张作霖还为个人权力,出卖国家。他的这种干法,我无论如何是不能苟同的。我是国家的军人,不是某一个私人的走狗,张作霖若真打国民军,我就打他。”并请韩向冯玉祥转达自己的合作意向。
  在日本期间,郭松龄拜会了与日本当权者关系密切的驹井德三,提到了以兵变替代张作霖的意向。驹井把郭松龄带到参谋本部,将其引见给第一课长小矶国昭。小矶表示:“真的打起来,日本陆军决不干涉。”郭认为只是一个课长的证言不足为凭,又到仙台拜会见了日本陆军省的陆军大臣宇垣一成。宇垣对郭印象极深,认为郭是“中国人中的奇才,军人的典型化身”。当时日本政府只希望张作霖专心致力于开发和维护日本在满蒙的利益,对张大力向关内扩张的行动不感兴趣。因此宇垣在会见中明确表示,他与张作霖并非总是愉快的,希望张不要采取不顾全国形势的鲁莽而愚蠢的行动。
  郭在举事的前夕,与日本朝野进行联络,目的是期望日本保持“善意的中立”。因为他最担心的是日本的干涉。宇垣在同郭的谈话中所流露出的对张作霖的不满情绪,对郭有较大影响,使郭抱有日本会对他的反张兵变作出同情反应的希望,回国后遂发动了倒戈。
  日本自原敬内阁时起,即确定了援助张作霖的政策。但日本人看到的是:随着张地位的提高,其自主欲和要摆脱日本控制的倾向与日俱增,日本人对此也极为不满。陆军大臣宇垣一成在他的日记中,记载了他有关此问题的心态变化。宇垣写道:“自去年秋天起,不只是我个人,就连大多数日本人对张作霖的感情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的土匪式性格,他总是寻找机会来扩大其名望和财产。为了这样做,不择手段,甚至背信弃义,这使我在感情上对他怀有的某种恶感加深了。但现在我拿不准的仅仅是如果他遭到某种挫折,是否对日本有利。”宇垣认为,维持张作霖政权,“并不意味着我们对张作霖的援助应当达到不顾总体损害,比如说不顾招致全中国愤恨的地步。在援张的措施中,除了会招致这种全面愤恨以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办法。简言之,我确信,为了帝国,花大力气维持张的生存,同时避免招致全面的损害,是明智的。”
  日本帝国主义从来都是惟利是图,对于张、郭双方没有绝对地爱憎,在援助此方、打击彼方的同时,也做好了随时利用彼方、来消灭此方的准备。因而他们对张、郭双方都下了赌注,即支援张的同时,也力图与郭建立某种联系。
  郭松龄回国后,即受命代表张学良编组奉军第3方面军。该方面军下辖第8、9、10军。郭任第10军军长,并亲自挑选3个军的高级军官,从而掌握了第3方面军的实权。郭上书张作霖力陈内战之害,建议停战撤兵,遭到拒绝。他于是在天津积极向部将宣传反对奉军打内战的思想,进行反奉战争的准备。
  11月19日,郭松龄派亲信赴包头与冯玉祥商谈联合反奉问题。双方议定由冯玉祥据西北,直隶、热河归李景林,郭管辖东三省,冯、李共同支持郭军反奉。李景林系直隶人,在奉军中一向受到猜疑,因而对张作霖有不满。同时,李军驻天津附近,如不与郭合作,势必首先受到郭的攻击,因此经郭和冯之代表与之会商,李同意合作,但以其母尚在沈阳,恐被杀害,不能举兵响应,只在暗中相助。这样就形成了反奉三角同盟。
  11月19日晚,郭松龄在天津国民饭店秘密召集亲信旅长刘伟、范浦江、霁云、刘振东等人举行紧急会议,公开表示对张作霖、杨宇霆所作所为的不满。11月20日,郭松龄以军团长张学良的名义,下令部队撤退到滦州。此时张作霖突然电召郭松龄返回沈阳,讨论对国民军的作战问题。郭松龄以为事已泄露,时不可待,便当机决定倒戈反奉,
  11月21日,郭在滦州车站召开军事会议,约有百人参加,郭的夫人韩淑秀亦出席会议。郭痛陈国内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灾难,并说:“在老帅面前专与我们作对的是杨宇霆……现在叫我们为他们收复地盘,为他们卖命我是不干的……我已拿定主意,此次绝不参加国内战争。”
  与会将领大多数表示赞同,大家相继在反奉宣言书上签了字。唯有第5师师长赵恩臻、第7师师长高维岳、第10师师长齐恩铭、第12师师长裴春生等30多人犹豫不决,有的人还表示了反对。郭松龄将这些人逮捕,押往天津李景林处关押起来。最后郭说:“我这样行动等于造反,将来成功自然无问题,倘不幸失败,我唯有一死而已。”夫人韩淑秀应声道:“军长若死,我也不活!”
  11月21日晚,郭松龄发出讨伐张作霖、杨宇霆的通电,提出三大主张:一是反对内战,主张和平;二是要求祸国媚日的张作霖下野,惩办主战罪魁杨宇霆;三是拥护张学良为首领,改革东三省。
  郭表示,一旦倒戈成功,他就将权柄移交与张学良,自己解甲归田。郭说:“我的理想即实行民生主义,迅速整顿交通、财政、教育,改善劳动者的待遇……”在郭松龄眼中,他的这个学生张学良,会是一个更好的领袖,所以他在给沈阳的通电中,直接指明要求张学良领导东北,这也是手下部队愿意跟随他的原因,因为这些军官始终忠实于张学良。正如不久之前张氏父子对话中,张学良对父亲所说,你的部下我领导不了,我的部下你也领导不了。此时的“东北太子”,已然有了自己的集团,但这个集团也被张作霖所倚重,因此,张作霖相当放心地让儿子手握重兵,哪知却给郭松龄作了嫁衣裳。
  郭松龄所部乃奉军精锐,现整编为5个军,郭亲任总司令,原炮兵司令邹作华为参谋长,刘伟、霁云、魏益三、范浦江、刘振东任军长。11月23日,7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奉天进发,一场血战拉开帷幕。
  郭松龄敢于起兵反奉,不仅因为他是一名民主革命者,与张作霖等旧式军阀有本质区别,同时也与张学良的充分信任和纵容有着密切的关系。张学良秉承父亲张作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作风,对郭松龄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这在奉系集团内部早已成为美谈。因此当郭松龄“对张作霖的军政措施,时常表示不满”时,张学良对郭松龄则“每表同情”,并不加以制止。
  郭松龄起兵前,称病住进天津意大利医院。张学良于11月20日前去探望,劝他回奉天向“上将军面陈意见”。郭则表示:“上将军脑筋陈旧,在杨宇霆这帮群小包围之下恐已无力挽回,必须赶走老杨这帮人,父让子继,由我们来干”。张学良虽然赞成郭反对军阀混战、革新东北的主张,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做不到冒着忤逆之名去反对他的父亲。此时,郭松龄的谋逆已表露无遗,可张学良仍未及时对郭加以规劝。后人分析,张学良对郭松龄太过信任,一点儿也没有想到他真会起兵造反。
  对郭松龄起兵,张作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让张作霖如闻惊雷,开始时他还误以为张学良跟郭松龄一起反老子呢。弄清真相后,他一面指使杨宇霆辞职退隐大连,以去郭松龄起兵口实,一面派张学良直接与郭疏通。24日,张学良向其父洒泪叩头而别,急赴秦皇岛,企望劝说郭松龄罢兵言和。26日,张学良在秦皇岛通过日本顾问仪峨与在滦州的郭松龄身边的日本医生守田福松电话联系,要求与郭面谈,遭郭松龄婉拒。
  当郭松龄开始行动后,国民军总司令冯玉祥发出通电,声讨张作霖。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也予以声援,并支助郭松龄军费40万元。直隶督办李景林也响应郭,自天津给张作霖一电请张下野,把东北交给少帅,张作霖复李景林电说:“你如出关,我拱手相让。我与张学良今生父子,前世冤仇。”从这句话中可见老张痛心之深。
  郭松龄所率之部队,系奉军之劲旅,武器、弹药充足,并有相当数量之炮兵,部队的训练素质较高,又经过相当时间的休整,由于靠近铁路、公路沿线,部队调动亦极为迅速。
  深知奉军后方兵力极为薄弱的郭松龄,为达到奇袭的目的,令第5军军长魏益三先率2个团隐藏在军车内,混过山海关进入奉天(沈阳),直捣奉军总部。
  历史就在此处拐弯!
  我们的穿越者秩父宫雍仁亲王,自1918年随军出征西伯利亚,扶植起高尔察克的远东共和国,随即担任远东共和国的“总顾问”,俨然为“太上皇”。经过七八年的经营,雍仁亲王已在东北亚建立了庞大的谍报体系。曾为郭松龄治病、深得郭信任的日本医生守田福松,早就被亲王的情报机关发展为特工,如今是郭松龄的重要智囊,也是替亲王传递信息的代言人。
  史上郭松龄此次派2个团偷袭山海关并未完全成功。其中第1个团已过了山海关。但第2个团,因团长张廷枢(奉军“二把手”张作相之子)告密,而在山海关被拦阻,战事遂由该地开始。张作相接到了张廷枢的这一报告后,即令其驻山海关的第15师进行阻击,致郭松龄的先头部队,未能全部隐秘进入东北,兵变出师不利。
  然而在本时空,守田福松得到亲王的指示,劝说郭松龄拿下了有异心的张廷枢,另以亲信替代,从而使得此次2个团全部得以偷过山海关,取得极为有利的局面。
  历史上郭松龄兵变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擅杀奉系将领姜登选,大失人心。姜登选是“士官派”的重要成员,此人一向沉默寡言,性格沉稳平和,为官清廉,不唯荣利,治军严明,平易近人,在奉军中很得人心,且为驻地军民所怀念。尽管在后来的安徽督办问题上,姜登选挤掉郭松龄出任了督办一职,但原因并不是姜登选要抢,而是因为杨宇霆抢掉了本该由他出任的江苏督办,这个事情主要应怪罪于杨宇霆而不该迁怒于姜登选。但兵变后郭松龄下令枪决姜登选,借口是“为穷兵黩武者戒”。说姜登选“穷兵黩武”,显然是帽子大了点,而未经审判便枪杀一位陆军上将,更是让奉军内部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姜和郭曾经同是东北元老朱庆澜的部下,郭松龄这种挟嫌报复、草菅人命的作法,实在是给对手加分而给自己减分的愚蠢之举。
  兵变发生后,姜登选乘车赴奉经滦州车站,欲与郭松龄面谈,进城后被扣押。同样由于日本医生守田福松的积极劝说,使郭松龄放弃了处决姜的打算,而是将其交给李景林扣押。
  11月28日,郭军顺利攻占山海关。11月30日,郭松龄将司令部移驻山海关,将部队更名为“东北国民军”,官兵一律佩带“不扰民、真爱民、誓死救国”的绿色标志。郭松龄不再盗用张学良的名义,以东北国民军总司令的名义发表通电,电告全国,随即率部队出关。张作霖也在11月30日正式发布讨伐令,命令张作相、张学良在连山一带迎战。
  史上郭军出关后原计划攻取锦州,然后夺取奉天。不料河北的李景林突然背盟,向冯玉祥的国民军开战,并扣押郭军在天津存放的钱款和6万套冬装,使郭军的给养发生困难,并威胁郭军的后路。为防备李景林从背后偷袭,郭松龄被迫命令魏益三的第5军回守山海关,使得郭军一开始就陷入无后方的境地,又正逢当时辽西遭遇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风雪,导致缺少冬装和给养的郭松龄部雪上加霜。
  如今的变化是:守田福松事先找到李景林,表明了远东的雍仁亲王以及日本陆军大臣宇垣一成支持郭松龄的明确态度。李景林想不到郭松龄居然取得日本高层的全力支持,判断张作霖已经失势,于是采取了观望摇摆的态度,按时发出了对郭军的给养,并坐观其变。
  郭松龄倒戈,有着南方国民政府和共产党的背景。他的幕僚多是当年跑到南方闹革命的东北文人,多数来自南方的国民党,比如齐世英、钱公来,还有认为郭松龄必成大事的一些文人及革命者,比如林长民。而作为对他革命行为的鼓励,年轻的共产党也派出了自己的代表,李大钊的代表也随郭松龄军队前进,并参与作战。此外,郭松龄还得到了当时东北多数新兴资本家的支持,以阎宝航和杜重远为首的企业主,也成为郭松龄的重要后援。
  郭松龄的好友阎宝航,不用说了,中共著名的“潜伏者”,且享誉国际情报界。1995年,阎宝航获得俄罗斯授予的卫国战争勋章,成为获得这项殊荣的唯一中国人。原因在于,1941年他将德国即将进攻苏联的情报传递给了周恩来。
  这次郭松龄倒戈事件,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当事人的女儿比父辈更加有名。因《巨流河》一书闻名两岸三地的齐邦媛,是齐世英的女儿。至于郭松龄的另一位幕僚林长民,是福建闽侯人,有一女名林徽因,得一佳婿曰梁思成(梁启超之子),皆为民国最著名的男女才子。
  实际上,林长民是民国初年的知名政治活动家,他当年在日本留学时便已是明星式的人物。可惜的是,民国的政坛是以枪杆子来说话的,林长民、梁启超这些人空有一身智慧和理想,尽管他们组织了“宪友会”、“进步党”等一个又一个的政党,但终究是仰人鼻息,有志难酬。当年的“五四”运动,便是时任总统府外交委员会事务长的林长民首先在北京《晨报》上披露外交失败的消息,最终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在郭松龄起兵后,林长民受郭之邀,欣然担任幕僚,不料史上死于乱军之中,殊为可惜,使得“民国第一才女+美女”林徽因失去了父亲,梁思成则没了岳父。
  郭松龄发动这场倒戈,他的幕僚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而就幕僚组成而看,不难看出,当时南方有意造成东北内乱,以防东北军继续南下。这场有着汪精卫策划痕迹的东北军名将倒戈事件,无疑是一个经典。
  1929年,从国外归来的梁思成、林徽因夫妇被张学良请到东北大学任教,一段恩怨才暂告结束。
  1936年,张学良效仿11年前的老师在西安发动兵谏,促成了联合抗日,但自己却不幸被囚禁。
  当然,在本时空,林长民继续活得好好的,并成为国民政府统一中国的大功臣;“西安事变”也没有发生,此为后话。
  攻占山海关后,郭松龄的精锐部队斗志昂扬,以势如破竹之势,沿途击败了张作霖派出的张作相、韩麟春、汲金纯、汤玉麟等部在绥中、兴城等地的防守,直逼连山防线。连山一线的工事相当坚固完备,构筑于1923年,是奉军为防备与直军作战不利时撤退防御之用。12月2日,辽西下了百年不遇的大雪,这场大雪使张作霖喜不自禁,认为郭军士兵在这样的天气下难以持久,只要奉军坚持住连山防线,便可使郭军不战自溃。但出乎意料的是,郭军却利用大风雪的掩护,从结冰的海上进行偷袭,迅速突破连山防线,并于5日清早夺取连山。接着,郭军马不停蹄,对锦州发动进攻。奉军只有一小部分进行抵抗,大部分一触即溃。12月7日黎明,郭军攻占锦州,一部于12日到达营口外围。因已接近南满铁路,恐引起与日方之纠纷而暂停,主力于18日到达新民县的辽河(巨流河),距奉天(沈阳)约50公里。当时抵达巨流河的郭军部队约5万人,有山、野炮244门,迫击炮150门,重机枪约150挺,是一支强大的野战部队,形势的发展对郭松龄非常有利。
  此时张作霖所能调动的只有张作相的第5方面军5万多人,黑龙江的部队由于苏联控制的中东铁路拒绝运送张的部队而无法及时到达。12月5日,锦州失守的消息传到奉天后,张作霖大失常态,精神已完全崩溃。“当即命令内眷收拾细软转移,府内上下手忙脚乱。10时检点就绪,即以电车27辆,往返输送(家私)南满货栈。然后令副官购入汽油10余车及引火木柴等,布满楼房前后,派兵多名看守,一旦情况紧急,准备逃跑时付之一炬”,据目击者回忆,在得知郭军进入锦州后,张作霖“整天躺在小炕上抽大烟,他抽一会儿烟,又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口口声声骂小六子混蛋,骂一阵子又回到炕上去抽大烟。”甚至“处于半疯狂状态,企图自杀”。
  形势逼迫,张作霖准备下野。奉天省长王永江按照张作霖的意思,召集省城各负责人开会,说:“大帅让我召集你们大家来谈。军事情况,对我们是不利的,但集中兵力还可背城一战,不过使家乡父老遭到兵的蹂躏,大帅是不忍心的。大帅说,政治好像演戏一样,郭鬼子嫌我唱得不好听,让他们上台唱几出,我们到台下去听听,左右是一家人,何苦兵戎相见。烦你们辛苦一趟,专车已经备好,你们沿铁路向西去迎接他,和他说明,我们准备正式移交。”
  此时日本的态度和动向,成为张作霖和郭松龄成败的最关键因素。
  历史进程:
  在郭松龄起兵之初,日本人明里打着“严守中立”、“不干涉”的幌子,背地里却与郭松龄接触,企图乘机取得过去没有得到的利益。拉拢郭松龄失败后,日本人转而与张作霖接触。在此危急时刻,张作霖慌不择路,也希望日本人能够拉自己一把。张作霖向日本人表示,只要能保住他的地位,“一切要求都好商量”。日本人乘机提出增筑吉会等7条铁路、获得商租权等侵害中国国家主权的要求,张作霖为一时之急,同意了日本人的无理要求,双方订立了反郭密约。日军关东军司令官白川义则大将随即下令出动第10师团等部队进行战斗准备,在郭军与张军的巨流河决战时,日军不但出动飞机对郭军狂轰滥炸,还派出炮手穿上张军的军装,操纵150毫米重型榴弹炮,将郭军的战斗队形炸得七零八落,使得郭军遭受了决定性失败。战事结束后,张作霖对日本人所作的承诺全部反悔,作为补偿,张作霖亲自携带私款500万现大洋酬谢日方有关人员。但此举并没有起多大作用,日后1928年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身亡,即源起于这个没有兑现的反郭密约。
  本时空进程:
  郭松龄的倒张兵变爆发后,日本关东军根据对当地情况的判断,显得非常主动,曾致电陆军省和参谋本部,询问是否立即采取积极援助张作霖的方案。而东京的参谋本部和陆军省一度尚存有某些顾虑,他们主张根据形势的变化相应实施这一方针。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即可是关东军所接到的指示却大大低于他们的请求。陆军省在《关于支那事变的对策》的回电中说:“郭松龄此次行为从道义上说,尽管被认为是反叛,但中国固不待言,即便在日本本土,舆论上对此非议的也不多,较之去年秋季我国民给张作霖的许多同情,实令人感到奇怪。弃之,这不能不叫人认为是张作霖近期的愈益跋扈使一般人产生了反感,而郭伪装的言谈举止又迎合了日本和列强以及中国多数民众希望要求得到局势和平安定的心理。加之在北京政权有转移至其他势力手中的迹象的今天,驻外当局要多往这方面考虑,有必要进一步慎重考虑自己的行动。不然,如在外招中国民众的反感及各国的猜疑,在内恐怕要失掉国民的拥护。排除东三省的不稳定状态使之安定下来,这也是东京所切望的。为此,今后奉天方面首先要除掉前面所说一般人心中的恶感,采取迎合内外的希望的行动,努力赢得同情。此外要将郭在和平的美名下所包藏的野心公诸于世,如此,也许能使目前的人心向背有所改变,你方应知道这情况并做好适当准备。”
  为此,日本参谋本部派遣国民党问题专家佐佐木中佐赴郭军。在参谋本部看来,张作霖形势不利,奉天城可能落入郭军手中。一旦这种情况出现,身在郭军中的佐佐木对于“调节与日军关系”一事是必要的。通过佐佐木还可以向世间证明,郭松龄事件是在日本施加的影响之下产生和进行的。佐佐木离开东京抵奉天后,在守田福松的周密接应下抵达郭松龄的军营(史上未能到达郭营)。郭希望日本严守中立,他对佐佐木说:“如今除我所抱定的主张,我无他路可走,我极希望能得到全力的支持。然而支持有积极和消极之分。所谓积极支持指的是供给钱财武器等的直接支持。我所希望的是所谓消极支持,即日本严守中立”,切望日本不要偏袒哪一党哪一派。佐佐木认同郭松龄的观点,使得东京的日本军部更加举棋不定。
  这里有几个关键节点,需要穿越者来掌控:
  一是吉田茂。史上此时担任日本驻奉天总领事,积极主张援助张作霖,共向外务省共拍发了50通电报,写了4封机密公函。这50通电报是在37天内拍发的,由此可以想象其频繁程度。吉田茂代表了日本在东北的军政机关的看法,对日本最后决定倒向张作霖起了重要作用。但在本时空,吉田茂已经被穿越者秩父宫雍仁亲王弄到远东共和国搞建设去了,现任的驻奉天总领事内田看到张作霖败局已定,遂提出了由日方出面,在张、郭两军间“居中斡旋调停”的建议。调停的“目的在于保护日本侨民与维护帝国的现有地位”,“主要,调停条件最终当是奉军投降和张作霖无条件下野”以及郭方保护现存的日本的利益。在发此电报前,内田接待了来访的奉天省长王永江,并对王说,如果张作霖决心向郭松龄和平交出地方政权,那么“日本政府当不辞为此事进行斡旋”。外务省原则上同意了内田的建议。7日,币原复电说:“在大局将定的今天,为寻求最佳维持铁道附属地治安并保护帝国国民的方案”,通过关东军向两军发出警告,但“作为应急的措施,从维持满洲地区治安的角度出发,而且考虑到避免战祸扩大,请求和平解决是所有人的幸福,最好的办法是寄希望于两军,帝国政府将不辞辛苦从中斡旋,请将此意转达双方”。
  二是白川义则。当时的关东军司令官白川义则是力主日军出兵协助张作霖镇压郭松龄的关键人物,然而此时由于雍仁亲王的巧妙运作,将其行踪多方转折透露给韩国独立党,朝鲜反日志士金九领导的爱国团于是派出义士,在沈阳刺杀了白川义则,让这个侵华元凶之一提前7年,同样丧生于中华大地(史上1932年在上海被朝鲜义士炸死)。白川义则被杀后,关东军司令部一片忙乱,无暇插手郭松龄与张作霖的巨流河交战了。
  三是邹作华。邹作华是郭松龄军的参谋长和炮兵指挥官。史上巨流河交战时,邹作华临阵倒戈,“突然将所部炮兵旅撤回,并停止前线子弹供应,郭军遂大溃”,给郭军以致命一击。如今,雍仁亲王通过守田福松告知郭松龄小心邹作华的不可靠,郭疑虑下暗中派人监视,果然发现邹作华与张作霖私通的证据,遂果断将其拿下,以宋九龄替代。
    四是白旗堡。史上巨流河交战时,郭军对兴隆店的奉军司令部形成包围之势,但吴俊升率黑龙江骑兵杀到,炸毁了郭军在白旗堡的弹药库。郭军遭此严重打击,士气低落,终因弹药供应不上而转胜为败。如今郭松龄得到提醒,重兵守卫白旗堡的弹药库,架起大炮和机关枪将偷袭的黑龙江骑兵杀得人马尸横遍野,保障了后方供应的安全。
    种种转折之下,12月21日,郭松龄部队与张作霖部隔着巨流河决战。张作霖集中了在奉天(沈阳)附近的军警约1万人,并以兵工厂中的武器予以装备,加上东北各地援军,共拼凑起六、七万人,但士气低落,军心涣散。交战一开始,张军士兵就纷纷投诚,迅速全线崩溃。
    12月23日,郭松龄部队开入奉天,拥戴张学良为东北领袖。张作霖穷途末路之下,到旅顺避难,后在张学良的建议下“出国考察”,终因急怒攻心,1928年病逝于意大利。
  沈阳被占后,张作霖余部树倒猢狲散,郭松龄迅速控制了东北全境。
  北伐开始后,张学良、郭松龄的奉军和冯玉祥的西北军在北方呼应,形成南北夹击吴佩孚、孙传芳军阀之势,也使得北伐的胜利大大提前,国民政府一统全国。
    历史上张学良对郭松龄夫妇的死很是惋惜。1926年,张学良给一封信中说:“良与茂宸共事七年,谊同骨肉,其去冬举事鲁莽……良事前不能察防,事败不能援手。回忆前尘,曷极方事之殷,良惟自愧。”后来,每当张学良遇到难办的事,就感叹说:“有茂宸在,哪用我为这份难?”1981年,“九一八”事变50周年之际,张学良回顾往事仍扼腕长叹说:“如果当时郭松龄在,日本人就不敢发动‘九一八’事变”。
  这是历史的遗憾。然而在本时空,由于穿越者的操控,郭松龄却得以渡过巨流河,终于改写了历史。
  但是,日本庞大的关东军还是驻扎于东北,控制了中东铁路。这是穿越者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1918年日军出兵西伯利亚,前后动用7个师团,投入军费9亿日元,终于导致国内米价上涨,发生了“米骚动”。在巨大的财政压力下,西伯利亚远征军于1922年全部撤出,远东共和国的“治安”转而由高尔察克的军队和日本、朝鲜人组成的“警备队”负责。
  苏俄红军的正规军虽然撤出了远东共和国,但仍在远东组织了游击战,主要从事发动组织群众、壮大游击队伍的工作,并利用政府军警在冬季行动困难的有利条件,借助冬寒广泛展开游击活动,到处破坏铁路,切断电话线,造成很大威胁。
  焦头烂额之下,高尔察克政府每年均多次组织规模较大的“讨伐清剿”活动,但收效甚微,反而被游击队打得头破血流。至于远东共和国的总顾问、“太上皇”秩父宫雍仁亲王,则冷眼旁观,坐等时机。
  政府军警的疯狂清剿不仅未能使远东人民屈服,反而激起了更加强烈的反抗。游击队得到苏联在人员和武器方面源源不断的支持,利用冬寒展开游击活动,成效显著,1925年冬全歼日军“田中警备队”就是游击队的重大胜利之一。
  1925年12月,斯沃博德内一带气温一般为摄氏零下40余度,12月25日圣诞节更是下降到零下53度。当时又逢多年不见的大雪,积雪厚达半米多,雪中徒步行军一个小时只能走半里路。“田中警备队”由日军退役官兵组成,当时兵力为310人,炮2门,奉命清剿游击队,结果被游击队分三口全部吃掉。游击队主要是利用了严寒积雪这一有利条件。首先,田中警备队的侦察部队因情况不明,撤退缓慢,被游击队从三面包围,几乎全军覆没。接着,田中主力增援途中遭到伏击,所乘坐的雪橇全系苏联人的。在战斗打响以后赶雪橇的苏联人全部趁机赶雪橇逃跑了。结果田中主力失去机动能力,成为雪中射击的靶子。接着,苏联游击队又消灭了田中警备队的后卫队和炮兵(史实)。
  斯沃博德内是西伯利亚大铁路的重要车站,田中警备队的全军覆没,使得该铁路中断达3天之久,远东和日本大为震动。雍仁亲王向东京紧急求救,称远东共和国的政府军靠不住,日朝警备队也疲于奔命,必须调派日军野战师团前来镇压。
  但此时日军正经历了“山梨裁军”和“宇垣裁军”,无论部队和军费都严重不足,无力派兵远东。雍仁亲王趁机建议,将关东军整建制调来远东,改名“远东军”并永久驻扎。
  这一建议引起轩然大波,遭到大范围激烈反对。但形势比人强。张学良和郭松龄入主东北后,推行强烈民族主义方针,与南方国民政府联通,在东北与日本人针锋相对,关东军淹没在几十万装备精良的东北军的汪洋大海中,孤立无援,关东军处境岌岌可危,其司令部在发给军部的电文中哀鸣,一旦与优势东北军发生冲突,若无援军,在“满洲”的日本“军队可能会被全部杀死”(史实电文,为郭松龄部队逼近巨流河时所发)。
  此时的日本内阁首相,是政友会的总裁犬养毅(比史实提前6年担任首相,因有穿越者雍仁亲王的暗中支持和“沙俄黄金”的资助,得以战胜加藤高明出任首相)。
  犬养毅是自1890年日本第一次众议院大选开始,连续17次当选众议院议员的著名人士,议会内打倒藩阀和拥护宪政运动的主要推动者。日本近代最富盛名的政治家之一。
  犬养毅与孙中山关系很深,孙中山在《建国方略》中列出对中国革命提供有力帮助的22位日本友人,排第三位的便是犬养毅。连“孙中山”这个名字,都是犬养毅叫手下浪人平山周代孙文取的。
  排第一位的日本革命者宫崎滔天曾经说过:“现今各国无一不垂涎于中国,即日本亦野心勃勃,日本政党中始终为中国者,惟犬养毅氏一人而已。余前往中国一切革命之事,皆犬养氏资助之”。
  犬养毅为支持孙中山在日本开展革命活动发挥了很大作用。每当孙中山落难,他就为收容孙中山在日本奔走斡旋。辛亥革命爆发后,他很快到上海,买力地声援孙中山上台,激烈地反对与袁世凯妥协。
  犬养毅反对日本对中国东北的侵略。认为解决中国问题的基本方针应是,承认1922年华盛顿的《九国公约》。公约第一条就规定:“尊重中国的主权、独立和领土、行政权的完整”;日本也在公约上签了字。犬养坚持认为,若按照军部的意思,否认中国对满蒙的主权,即使一时能够使满洲从中国分离出来,两者最终仍会合为一体。这已为历史所证明。
  他给青年时代的朋友上原勇作元帅写的一封信中,竭力表白自己的对华政策:“如不迟早改善这种关系(注:指同中国的关系),一旦俄国的五年计划完成, 国家的实力真正得到充实,它决不会像现在这样保持长久沉默的。作为对俄国的防备,本人认为应尽早改善与中国本部的关系。”
  战败后的日本历史学者们,称赞这段思虑为“卓越见识”。
  资助孙中山是一张牌,承认中国在满蒙的权益也是一张牌,核心都是为了日本利益。特别是为了躲避日本即将面临的现实危险。
  日本军部认为犬养毅是在背叛。1932年5月15日,他终于被海军军官刺杀。
  但1925年的首相犬养毅,经权衡考虑,终于同意了雍仁亲王的主张,放弃了日本在东北的权益,辽东半岛和南满铁路由中国出资赎回,关东军2个常驻师团包括南满铁路守备队均整建制调往远东共和国,改名“远东军”。
  至于旅顺军港也交还中方,日本海军在海参崴进行了扩建,作为海外主要基地之一。
  至此,中国完整收回了东北的主权。日本则以远东共和国为中心,将其建成为主要的反苏基地。
  当然,由于本架空中的中国在二战中保持中立,所以之后中国历史的发展,本文就不涉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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